第35章 妈妈
……
三日之后
今天是安冉的生日, 也可以说是简星岁的生日。
早上从宿舍里爬起来，他就去喊沈星辰起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就成为了他的任务了，因为沈星辰这个人闹钟是根本喊不起来的, 只能靠人力。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 今天沈星辰居然自己醒了。
简星岁震惊：“你怎么醒那么早。”
“看不起谁呢。”沈星辰轻嗤一声：“我就不能早起吗？”
“……”
也不知道誰天天赖死赖活不想起床。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感觉这两天沈星辰很不寻常，就像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样，有时候大半天也见不到他的人影，就算见到了，回来也没之前那么懒散了, 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简星岁怕他忘记了，还特地叮嘱了一番说：“今天下午好像节目组统一有安排，让我们去大会堂。”
沈星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吧。”
宁泽总是宿舍里最勤奋的一个人, 他不仅早就洗漱完毕，这会儿甚至已经锻炼结束了，走过来开口：“嗯, 因为要参加安冉的那个生日会的录制。”
为了怕大家都不能真情实感，节目组就差没写好剧本让所有人演了。
简星岁到了里面的水池边拿杯子刷牙，边道：“这两天一直在看大会堂那边在布置，应该还挺隆重的，你们到时候尽量找个好的站位, 到时候摄像机能多抓点镜头。”
宁泽虽然话少，但是消息灵通：“简家人订了一个很大很大的五层蛋糕, 上午刚运来, 因为我们50多个学员吃吗, 怕不够, 听说是特别定制的。”
简星岁刷牙的动作一顿。
他想跟着笑笑，扯动了一下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沈星辰穿好衣服走过来，嗤之以鼻：“谁愿意吃那破蛋糕，腻味死了，说不定到时候都得剩，浪费粮食又浪费空气。”
简星岁听完后倒是笑了出来。
洗漱完毕后几个人从宿舍出来，却没有想到迎面居然就碰上了安冉一群人。
走廊上很多学员都知道安冉是肯定要出道的，而且家里的实力很强，这会很多人都十分懂事地过去打招呼，哪怕只是博个眼熟，也口头上送出了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啊冉冉。”
“生日快乐！”
“寿星今天很帅气嘛！”
安冉的脸上是止也止不住的笑容，他很是腼腆地一一道谢：“谢谢大家，晚点的时候请你们吃蛋糕啊，都要来。”
其他学员们当然都答应了，毕竟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
很快的，安冉也走到了简星岁的面前，一行人就在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简星岁想要当作看不见，安冉的声音却冒出来：“岁岁。”
简星岁顿住脚步。
安冉也跟其他人问了好：“星辰哥好，宁泽哥好啊。”
沈星辰开口就没什么好话：“哪里哪里，没有你好，寿星。”
安冉听他这阴阳怪气的，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祝福还是啥了，但不管是什么他也只能接受，于是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很快的，他就想起来了自己的主要目的，于是又将目光放在了简星岁的身上，却对着众人说：“我们之前也合作过好几个舞台，都是朋友了，这次我想好好地答谢大家的照顾，所以大家都别客气，今天晚上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到时候我想亲自送给你们。”
简星岁看到安冉这么笑容满面的样子，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累，这场戏有的时候他真的演得累了，尤其是在生日这天，想歇一天。
前些日子他发低烧住院，这段时间虽然有在调养，但是偶尔还是会咳嗽体虚，于是趁机说：“你们去吧，我不太舒服，今天下午跟导演请个假，我就不去了。”
安冉微讶地侧目看着他：“哪里不舒服啊？”
“还能哪里不舒服，总不能是因为瞧见你眼睛不舒服吧。”沈星辰不怼人不舒服：“反正就是不舒服呗。”
安冉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简星岁心里觉得好笑，但是没表现出来，只是对安冉说：“差不多就是这样，抱歉了。”
安冉心里有点失落，他知道今天也是简星岁的生日，但是简星岁自己没有说出来，他也不好讲，万一到时候其他学员要求他们俩一起过生日的话，不说简星岁如今的人气比自己高，到时候说不定自家投的钱和举办的生日会都给人做嫁衣了，就说简星岁要是再把自己的风头也给抢了，就完全得不偿失。
故而
安冉心里左思右想，居然觉得，好像真简星岁真的不来会比较好，于是道：“那好吧，那岁岁你就好好休息吧。”
简星岁点了点头，两个人算是都放过了彼此。
……
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大部分的学员都去参加那个生日宴会了，简星岁在图书馆里看书。
图书馆比礼堂要高一层楼，他坐在窗畔，可以从这里看到礼堂的动静，那里灯火明亮，彩带和气球明艳得像是要闪花谁的眼一般，热闹和喧嚣的声音很大，简治在，听说简阔也来了，一家人的相会十分感人，摄影师正在认真地记录这美好的瞬间。
简星岁撑着下巴看着，从乍听闻这件事的些许难过，到现在心里归于平静，他看着昔日的亲人如今簇拥在另一个人的身边，竟是有些木然。
小米过来说：“岁岁。”
简星岁看他过来有些意外。
“我给你送手机来的。”小米看着叹了口气：“今天是你生日的事情我从导演那里才知道的，这次策划没给你安排，就让我给你送手机来了，说是今天你可以自由用。”
算是补偿。
这句话小米就没能说出口。
简星岁接过手机微笑说：“谢谢你。”
小米看着他忽然有些难过，同样都是生日，有人风光满目，有人只能独自坐在寂静的角落沉默度日，他们明明都是一样的年纪，却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但自己不管多怜悯也是无能为力的。
小米说：“那我先走啦。”
简星岁很有礼貌：“有劳你了。”
他离开后简星岁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这是时隔很久后他再次拿到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后，给他发消息最多的人居然是经纪人王哥，他的话大约也就分为几类：
“反正你肯定出道不了，别熬着了，快退赛。”
“一百万我们已经替你收了，违约不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后果吧，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简星岁沉默地翻完这些，一句都没有回。
事实上他在参加《星光》之前就想好了，安冉身为主角有光环，自己如果不想和上辈子一样惨死的话，最应该做的事情其实是应该避着他的，所以他其实一直都想着拿到一笔钱后就退出娱乐圈，然后去其他的城市，或者国外发展，彻底离开这里，经纪公司会怎么对他，也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被冷藏解约，这些他都不太在乎了。
再往后翻，居然就没什么消息了。
简星岁点开了自己手机的短信那里，有些悲哀地发现，给他发短信祝福生日的居然是10086和工商银行，哪怕是张氏夫妇都没有消息过来。
……
看到这里的时候，简星岁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但没有那么的难过，或许之前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面对起来自然也没有那样的困难，只是会有点落寞而已，不过他也会学着慢慢地去习惯这种感情。
正看着手机呢，有人从身后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这干什么？”
简星岁一哆嗦，不敢置信地回头看：“星辰？”
沈星辰靠在桌子边，拿过简星岁的书说：“这什么？《格林童话》？什么破书，别看了，你跟我过来一下。”
“不是……”
简星岁猝不及防地被他拉着往外面走，迟疑道：“去哪里啊，你不拍节目了吗，你怎么出来了啊你？”
沈星辰理直气壮：“我偷跑出来的。”
简星岁沉默了，要是别人做出这种事情他可能会惊讶，沈星辰做出这种事情，他居然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可能是少爷平时也任性，所以居然也就认了。
…
简星岁跟着沈星辰往下面走，下楼的时候还听到外面的天空有闷雷炸响的声音。
“我们去哪里呀星辰。”简星岁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说：“外面好像下雨了。”
沈星辰应了一声，终于把人带到教室门口来，然后说：“进去，我跟你商量一点事。”
到这里的时候简星岁还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味来，毕竟沈星辰这个人的不靠谱程度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稀奇，虽然心里头感觉有些纳闷，但还是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吱呀”
门开了。
简星岁开门的一瞬间还没看清楚里面，忽然就听到了蹦跶礼花的“砰砰”声，接着就是彩色的小飘带在空中飘洒，旋转一圈后，降落在简星岁的身上。
“生日快乐！”
屋内响起欢快而整齐的声音。
简星岁睁开眼，发现温笙歌还有宁泽站在两边，沈星辰站在身后，三个人笑语晏晏的，手里还拿着小礼花。
“你，你们……”简星岁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开口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有些结巴：“你们这是？ ”
沈星辰摸了摸鼻子耍帅：“看不出来啊，给你过生日啊，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简星岁想说话，想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想问他们怎么偷溜出来的，又想问哪里来的小礼花，千言万语的涌上心头，最后居然不知道先说什么好，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却是没出息地低下头，悄悄地红了眼眶。
沈星辰连忙：“哎呦哎呦，不要感恩哥，哥只是个传说，你可千万不要以身相许啊，我只拿你当弟弟看待。”
“……”
简星岁破涕为笑。
为什么这个憨憨总能有一秒打破氛围的本领？
宁泽带着简星岁往里走说：“来这里。”
简星岁跟着他们往前走，在一排小彩带的后面看到了桌子，在桌子上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看起来有些奇奇怪怪的，比如炒糊了的土豆丝，还有豆腐配着青菜叶，甚至还有一碗大杂烩的汤，各式各样的饭菜堆到一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宁泽说：“都是星辰的提议，他说你生日，要亲自下厨。”
温笙歌吐槽：“可是真的很难吃唉。”
沈星辰充满了威胁，咋咋呼呼：“你说什么？”
温笙歌闭嘴了。
其实都不用他说，简星岁都知道这桌菜估计味道不如何，但是随着热气腾腾的烟火气往外冒，他的心也是温热的，置身在这热闹里，只觉得满足。
沈星辰说：“你可别嫌弃我，一会让你吃点好吃的。”
简星岁疑惑：“什么？”
沈星辰得意洋洋的，简星岁一回头，发现不远处，有个女人来到了门口，现在时值深秋，女人内衬是白色的羊毛衫，披着一件浅橙的针织外套，胸口别着只精致漂亮的宝石胸针，乌黑的头发披散至肩膀，有些微卷，她看起来应该近四十岁了，浑身上下却都透着一股子温柔的气息。
彩带在空中飘摇，隔着些距离，四目相对，遥遥相望。
简星岁僵在原地，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他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好，一点也说不出话来。
沈星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才来呀。”
“下雨了，路上堵车。”徐恩真轻轻地开口，她的声音也是那样的宁静而温柔，手里拎着不少的东西：“想着千万不要赶不上，还好来得及时。”
沈星辰没有想到妈妈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她今天穿得很正式，就像是早早的就起来化好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得体的衣服，带好了早就准备的东西，专心地来赴会。
沈星辰快步走过去拎过东西：“咋买这么多东西呀，是不是都是给我买的，这里面哪个是礼物？”
“不是。”徐恩真说：“都是给星岁的礼物。”
沈星辰不敢置信地瞪眼：？
徐恩真慢步地走到简星岁的面前，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孩子，简星岁站在灯光下，背对着光，他比沈星辰要矮一个头，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瘦弱很多，面容也更稚嫩，此刻那张五官和沈星辰有五六分像的脸庞有些迷茫和无措地望着自己，模样十分的乖巧，惹人怜惜。
徐恩真不管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都会觉得心里会有疼惜情绪溢出：“你……”
简星岁也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声音轻轻脆脆的：“伯母您好。”
温热的手包裹住徐恩真有些冰凉的手。
徐恩真感受到温度后不自觉地也回握住了简星岁：“你好。”
沈星辰凑过来说：“妈，拜托你带来的蛋糕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恩真回神，说起这个她有些尴尬：“这个嘛，妈妈本来打算自己做蛋糕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了，临了的时候失败了很多次，最后也没办法，只能拖人去买了。”
沈星辰说：“这还能不知道怎么了，你那厨艺家里的保姆怎么敢让你下厨的啊。”
他们一家都没有这个厨艺细胞。
徐恩真瞪了他一眼。
沈星辰询问说：“那你拜托谁买了？”
徐恩真正要开口呢，外面的门又再次被推开了，有人迈开修长的腿走进来，出身在门口的男人西装革履，他应该是从什么活动现场赶过来的，身上的条纹格黑色西装笔挺，这是很久了，傅今宵再次穿着这样正式的服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英俊的脸庞和优雅的气质让他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目光中心，男人的手里拎着东西，冲着屋内的人勾唇笑了笑：“我迟到了吗？”
徐恩真说：“我也刚好到，辛苦你了今宵。”
“哪里的话，夫人客气了。”傅今宵边走进来边说：“原本就是预订好的，其实早就该到，活动现场天气原因拖了一会，差点迟了。”
简星岁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捕捉到了一句——原本就预订好的。
什么…意思？
是原本就给自己预订了蛋糕吗？
这些人都是怎么知道的？简星岁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整个人现在都是不知所措，一边是感觉喜意都要冒到头顶了，一边又觉得这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真的。
傅今宵站到他的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低头看他，启唇：“好久不见。”
简星岁的手不自觉在身侧蜷缩起来，轻轻点头：“的确有段时间没见了，您是去忙工作去了吗？”
“嗯，有几个通告要赶。”傅今宵扫了他一眼：“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简星岁说：“还行。”
“我看你不太行。”傅今宵的声音带着点调侃：“这还好来得及时，都这样了还不想过生日呢，你今天错过这个许愿机会，去哪里祈愿身体健康去？”
简星岁眼底不自觉染上笑容：“谢谢您。”
他们俩在这沟通，倒是把其他人看得有些傻。
沈星辰这粗神经还好，宁泽和温笙歌是没有想到简星岁和傅老师居然可以这样自然地聊天，他们都怕得要死呢，而且傅哥好像对待简星岁和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不太一样。
傅今宵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说：“拆开来看看，变形没。”
宁泽连忙上前拆蛋糕。
没变形，而且是个二层蔚蓝色的蛋糕，在蛋糕的最上面插着一颗金色的星星，耀眼而夺目。
宁泽和温笙歌帮忙插蜡烛，没一会蛋糕就燃起来暖黄色的烛光，在室内看起来十分动人，他们俩站在桌子边笑盈盈的：“岁岁，生日快乐。”
简星岁感受到烛光的温度后才有些真实感。
傅今宵站在旁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简星岁。”
简星岁转身。
傅今宵勾了勾唇，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金色的小皇冠，这是过生日的寿星才会戴的，而且是傅影帝亲自折带好的皇冠，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简星岁几步走了过去，走到了男人面前，每一步，心里都会炙热几分。
彩带飘扬，站在下面的少年有些踌躇地看着自己的偶像，这个对曾经的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
傅今宵看着他，开口：“生日礼物。”
离得近了，简星岁才发现，这个小皇冠不是纸质的，而且内壁好像还有刻字，是一个缩写的F，十分清晰，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很懵，但是简星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07年的时候，作为复读生，傅今宵再次挑战那个选秀综艺时，拿到总冠军时的纪念品。
这是C位才会有的荣耀皇冠！
简星岁这会也顾不得什么伪装了，他有些结巴地说：“这，这个是……”
傅今宵的眸子暗了暗，低声：“你知道这个。”
简星岁更结巴了，一时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
“这是07年时我参加《歌王》时获得的纪念品。”傅今宵在手中把玩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慢慢叙述：“那个时候我还并不出名，粉丝也很少，05年参加第一季《歌王》的时候竞赛失败，很多粉丝脱粉，就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我到底能不能行。”
傅今宵说着说着勾了勾唇：“后来有个小粉丝，天天给我私信鼓励，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被淘汰并不是因为不行，他让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未来一定会有美好的明天。”
那个时候简星岁还年幼，说的话也幼稚，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年少时的满腔热情，正是因为他格外真挚的话语，给了一个正在低谷期的艺人怎样的鼓励，也正是因为他坚定的陪伴，才有了后来站在金字塔顶尖，金光闪闪的人。
傅今宵走近一些，低声：“现在我也将这个皇冠送给你。”
简星岁的心里翻江倒海，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傅今宵总是薄情的眸低染上了抹笑意，甚至带着抹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生日快乐。”
近在耳畔的祝福落下来，简星岁的眼眶被染上了一片红。
后面的沈星辰过来说：“哎呀快点吹蜡烛行不行啊，都等着吃饭呢！”
“……”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
简星岁连忙回过神，小跑回来说：“好，好的……”
他站在蛋糕旁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徐恩真，冲着妇人笑了笑，然后将双手合十，开始认真地许愿，并没有如同之前说的那样许愿身体健康，他就着温柔的烛光，许下的愿望是希望此刻的幸福能够得到延续，希望今天在场的所有人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屋内是那样的安静，屋外却是瓢泼大雨，轰隆的闷雷划破天际，旁边的徐恩真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的男孩，他的侧脸五官和沈星辰有五六成的像，尤其眉眼低垂的时候，那双眼睛更是如出一辙。
恍惚间
简星岁的身影就和徐恩真在梦境里梦到的那个孩子重叠在了一切。
大家都说他死了，都说是她的精神有问题，可是每每梦回的时候，徐恩真总是会梦到那个孩子，他会跟在自己的身后哭哭啼啼地用稚嫩的声音喊“妈妈妈妈”，他不是一个闹腾的孩子，相反总是很懂事，在自己的梦境里，他在慢慢长大。
徐恩真总是会梦见他，梦境里面她是第三者的视角，永远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咿呀学语，看着他慢慢地长高，看着他哭泣时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他被人欺负却帮不上忙，随着让自己久了，最后这个孩子的身影在她的梦境里慢慢地就变得模糊了，而她却更想他了。
沈星辰说：“许完愿望了，那就可以拆礼物了，妈，你都买了什么啊？”
徐恩真回神，她睫毛微颤，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后，这才走到桌子边，拿起上面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这才转身对简星岁笑了笑说：“阿姨不知道你缺什么，所以就自己看着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简星岁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说：“让您破费了。”
徐恩真摇了摇头，从包装里慢慢拆出来，拿给他看：“这个是跳舞时的护膝，我看你直播节目的时候，跳舞总是撞到膝盖就想着你说不定用得到，还有这个，这个是补钙的，你在长身体营养得跟得上，你太瘦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还生病了，一定要注意身体知道，还有还有，还有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是……”
她一直在碎碎念着，可站在她面前的青年却一直都在耐心地听着。
徐恩真有些笨拙地讲完后，迎上的是一双温柔的眼睛，简星岁拿着东西，有些拘谨和腼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喜欢的。”
“就是，这会不会太贵重了。”简星岁拿着这些东西，有些温吞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礼物……”
徐恩真看着面前瘦弱的孩子有些无措地拿着东西，那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让她有些心疼。
很多年的岁月里，她都是很难熬地度过这一天，因为她总会想，如果那个孩子没死的话，今天应该是他的生日，他会是什么模样呢，他会喜欢什么呢，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好，他现在多高了，有没有好好地生活呢。
然而今天，她却破天荒地没有那样的寂寞感，当看到简星岁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心都被填满了一般。
“轰隆！”
外面又是一道闷雷炸响，让徐恩真的心颤了颤。
她看着面前的简星岁，不自觉地轻轻伸手，试探性地询问一句：“我可以抱抱你吗？”
简星岁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徐恩真会有这样的提议，但是自己却不抗拒，他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一旁，然后点点头，笑了笑：“可以。”
外面的雨声哗啦啦地作响，少年在灯光下，眼眸里是浅浅的笑容，直视着自己。
恍惚间，徐恩真就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幼小的孩子，在梦里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喊着“妈妈妈妈”，继而的，那个孩子就慢慢地被黑暗吞噬，就那样地离开了自己，她怎么都抓不住，怎么都挽留不了，只能绝望地接受一场场空。
徐恩真慢慢地挪开步子，一步步地走向简星岁，就好像如同在梦境里一般去拉那个孩子一般，张开双手想去拥抱他，但从前，她永远都只能扑到一场空，而这次，却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个身子有些瘦弱，但是有触感的，温热的。
她没有扑空。
她居然抓到了。
徐恩真呼吸上下起伏，内心里的悲伤如山海般翻腾，她紧紧地拥抱住简星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有些颤抖地开口：“孩子……”
简星岁原本只是想给一个普通的拥抱，但是身体真的接触时，尤其是对上那双悲伤的眼眸时，他却从心底涌现出一股很异常的触动感，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让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耳畔响起徐恩真有些颤抖的呼唤，简星岁眼眸微颤，他的手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的不自觉地搂住徐恩真，情不自禁地喃喃低唤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