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他转身走到衣柜前, 手指从色彩明亮的衣服上跳过,落在了黑色的服装上。
江落礼貌性的换上了黑衣黑裤子,找出了个皮筋, 将过肩长的长发束起, 两缕发丝从鬓角落下,凌乱帅气地散落在侧脸两旁。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怯场, 不止不怯场, 还隐隐有些蠢蠢欲动。
事实也是如此, 江落如果不喜欢刺激,不喜欢恐怖,那就不会专门找来《恶鬼》这本书, 不会喜欢上池尤这个角色。
他还牢牢地记着被池尤杀死的十八次, 君子报仇, 绝不拖延, 江落已经很迫不及待了。
他迫切地想搞死池尤, 他相信池尤也迫切地想搞死他。
江落束好头发,抬眸看向镜子。镜子里的青年目中好似有火花烧起,熠熠生辉。
在原文中, 池尤死后灵魂虚弱, 在头七那日被招魂的时候甚至无法现身。但经过这些天的交锋,江落却觉出了不对。
池尤是虚弱, 但又不是那么的虚弱。
他甚至可以操纵死魂,乃至操纵生魂,即使他操纵的都是鸟雀这样的小东西, 也已经证实了他和原文中描述的不同。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在《恶鬼》中, 前期的池尤很有可能在故意示弱。
他已经有了报复原主的实力, 可他装作没有, 非但如此,还用怨气吸引来了文里的第一天师冯厉,让冯厉帮助他修炼复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落眉头皱起。
原身是冯家的子弟,冯家是六大门派中的天师一派,冯厉更是如今的第一天师,在原身的记忆中,冯厉可是让原主提起来都害怕的男人。
原主敢嫉妒池尤,对池尤下狠手,是因为被池尤伪善的表面欺骗。
但对于冯厉,原主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冯厉的天赋虽比不上池尤,但同样也是天之骄子,不差池尤什么了,池尤如果真的是故意引来冯厉,那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江落思索着这些疑问,下楼后,正好遇见了其他几个人。
今天是池尤头七,一行人准备上完课后跟学校汇报一声,一起出校去祭拜池尤。
晚上放学时,江落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跟着他们离开了学校。但走着走着,却来到了一个殡葬用品店中。
店里除了卖死人用品,还有黄纸朱砂罗盘这些用品。闻人连一袭黑色连衣裙,熟门熟路地走在最前方,笑眯眯道:“想买什么就快点,我们最好在天黑前赶过去。”
陆有一几个人一哄而散,江落看了看店里放在路旁的花圈和纸房子,目光移到了柜台头。
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盘着流珠,听到有人进来,眼睛也没睁开一下。
“随便看,随便买……”老板懒洋洋地招呼着,“碰了就买,坏一赔十。”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能买好材料的地方,”闻人连笑着走到江落身边,“我们缺了很多东西,补充完了再去坟地,你也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江落点点头,他正好觉得光有符箓还不够。
他在店里面慢慢地转着。这个店并不大,一楼也就小小的三十平米左右,深色的木头置物架堆满了凌乱的东西,靠近北墙的一侧,有一道没有护栏钉在墙上的木头楼梯。
江落的目光从各色东西上扫过,绝大多数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不认识,因为职业病,他一向很注重细节角落,一直走到最深处,他在偏僻角落里瞧见了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好的东西都被放在了易于被看到的地方,这件东西被埋得那么深,估计连老板都指不定要忘了是什么了。江落好奇心升起,将这个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江落一吹,灰尘乱飞。
没了灰之后,江落摸了几下盒子就感觉不对,他饶有兴致地将盒子放在空地上,翻来覆去地小心观察。
这个手感的质地,绝对不是普通的盒子。江落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明明是有人看中了这件盒子,生怕被其他人买走,才专门藏了起来。
他兴味更浓,轻手轻脚地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只手镯。
手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方刻着一圈金色的符文,江落看不懂这些符文的内容,他裹着衣服角将手镯拿起来,稍微有些惊异,这手镯瞧起来像木质,但摸在手上却有玉的重量,肉眼可见下品质温润细腻,不输上佳的羊脂玉。
江落不知道这镯子有什么用,拿出去找老板,“老板,这是什么?”
老板睁开一只眼,“咦”了一声,稍微恢复了点精神气,“哦,阴阳环,你小子运气不错,这可是一件好东西。”
他伸出了一个巴掌,五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一口价,绝不讲价。”
江落道:“阴阳环?”
老板又闭上了眼,“阴阳环,上刻十三道金文密咒,佩戴在身,防身有效,百邪不侵。”
江落心中一动,将阴阳环戴在右手上。巧极了,这个阴阳环正好合适江落的手腕尺寸,如玉如木的手镯在暗光下静静泛着温润的光,黑发青年白到如同瓷片的肌肤,和它互不排斥,和谐地搭配在了一起。
江落满意地付了账,突然看到老板手里盘的流珠里有一颗珠子格外不一样。
在一群木头做的珠子里,这一颗珠子仿若是透明一般的质地,隐隐冒着白色的寒冰气息,江落不由多看了几眼这颗珠子,右眼皮突然跳了几下。
他按了按右眼皮,问:“老板,你手里的流珠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老板突然睁开了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江落,“你想看我的流珠?”
江落笑了笑,“不行吗?”
老板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流珠递给他,“可以。”
可是流珠还没到江落手里,窜起流珠的绳子却突然断掉了。珠子顿时摔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谁也没预料到流珠会断得那么突然,叶寻几人听到声音后赶过来帮忙找珠子,但最后找回来的珠子却比原来的少了一颗。
少的正是江落瞧着十分不一样的那颗。
老板神色复杂地看着剩下的流珠,江落说不出他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但好像藏着恐惧,又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惆怅。半晌后,老板直接大手一挥赶人,“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们也别找了。”
“赶紧付钱,我这就要关门了。”
这种店铺在天黑之后绝不会做生意,一行人连忙付了钱,打车前往坟地。
八个人分两辆车先后到达池尤的坟地。池尤是池家的掌权者,坟地更是在风水宝地之处。他们到的时候,池尤的坟地上留有许多鲜花和烧纸的痕迹,应当在白天被许多人祭拜过。
一行人都是专业人士,很快就摆好了招魂用的东西,由叶寻来招魂。
江落暗中提高了警惕,做好了池尤会出现的准备。
他被陆有一几个人护在最中间,这几人生怕池尤冥顽不灵不听劝,今晚就要带走江落。
但最后却什么也没发生。
叶寻皱着眉头睁开了眼,“我招不回来池尤的魂。”
葛祝肃然道:“我试试。”
然而一个一个试过去,池尤也没有出现。大家这下子是彻底懵了,陆有一摸不着头脑,“难道今晚不是池尤的头七?”
“怎么可能,”卓仲秋反驳道,“错不了,今晚就是池尤的头七。真是奇了怪了,竟然招不到魂……”
江落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为警惕,他皱着眉,看着黑夜下的墓碑,静静垂眸陷入沉思。
这幅样子看在别人眼中,不免披上了一层难过悲伤的色彩。卓仲秋突然将手里的桃木剑一扔,懒洋洋地找出手机打车,“走,不搞了,我带你们去酒吧喝酒。”
闻人连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优雅地理了理裙角,“今天是池尤的头七,大家都不怎么好受,借酒消愁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陆有一偷偷瞥了江落好几眼,“好啊好啊。”
一群人就这样从墓地到了酒吧。卓仲秋会玩,带他们去的是市中心一家很大的酒吧,场子里霓虹灯绚丽,人影嘈杂。
光线很暗,一进去,卓仲秋就带着陆有一、塞廖尔和葛祝直奔舞池而去。葛祝因为要出门换了身休闲衣,嘴上一直说着“不了不了”,但站在舞池里后,却跳得比谁都嗨。
江落看着他们闹腾,走到吧台前敲敲桌子,跟调酒师道:“给我来杯冰啤酒。”
吧台的灯光黯淡,只有放酒处才有几个亮度极低的筒灯。
调酒师的面容藏匿在黑暗中,闻言,他既没有问江落要哪个牌子的啤酒,也没有说笑调侃,而是沉默地转过身,动作娴熟地拿来了调酒杯。
叶寻坐在江落的左侧,闻人连和匡正坐在江落的右侧。闻人连拿出一包烟放在桌子上,抽出一根递给了江落,自己夹了根烟送入红唇,笑眯眯地点燃。
若是不看他的喉结,闻人连一举一动都充斥着迷人的女人味,成熟而优雅。在他旁边的江落丝毫没有被他的光彩遮掩,眉目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蒙上一层朦胧暧昧的光,黑发青年漂亮的眼睛拉丝般的眯着抽烟,周围的人群似有若无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我原本还以为今天能见到池尤,”闻人连侧头低声道,“都已经想好该怎么劝他对你松手了。”
江落苦笑两声,抽烟也抽得心不在焉,“我也以为能见到他。”
“他如果想将你带走,就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闻人连道,“除非他的心愿已了,自己想通要放开你了。”
怎么可能。
江落心底嗤笑了一声,他叹了口气,单手托着腮,眼神迷茫,“闻人,你说,是不是池尤其实没死?”
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叶寻眉头一皱,“江落,池尤已经死了。”
语气严厉:“你亲眼看到了,不是吗?”
犹如榔头一击,江落脸色一白,他缓缓低下头,把烟按灭,喃喃,“是啊,我亲眼看到他躺在了棺材里。”
沉默间,调酒师将调好的酒水送到了江落的面前。
酒水波纹荡漾,如鲜血一般的液体从杯壁上滑落,拉下稠黏血色长丝。
江落明明点的是冰啤酒,但杯中的酒水却红得像鲜血。他敏锐地抬起头,凌厉的眼神刺向酒保。
酒保沉默地擦着酒杯,被江落注视之后,他朝着江落露出一抹标准的服务微笑,客气又礼貌,只是他的动作之中,藏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
就像是被丝线控制起来的木偶。
江落嘴角扯开,他拿起酒杯在手中晃了晃,闻人连突然问道:“之前的那家店,你也可以拿你的符箓去换东西。”
江落为难道:“不了,我每天画符的极限就是七张符,每一张符都很宝贵,今晚又是池尤的头七……我不敢随便乱用。”
“七张已经很厉害了,”闻人连似乎叹了一口气,“说得也对,还是小心些为好。”
酒保突然道:“客人,酒水不合胃口吗?”
江落回头看向酒保,毫不留情将酒杯推远,站起身,“不想喝了,我去舞池看看。”
舞池里的人非常多,人挤着人。江落一进去,就受到了几个人的搭讪,他好言好语地拒绝了人,在人群中寻找着陆有一几个人的身影,却没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蓝色的灯光打在他周围的人身上,每一个人的脸变得陌生又阴冷,好像布上了一层森森鬼影。
江落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身看去,一张忧郁英俊的面容闯入了他的眼中。
这男人穿着和酒吧格格不入的西装,眼中好似泛着愁绪,看着人的时候格外深情,他笑着朝江落道:“美丽的先生,我可以邀请你跳个舞吗?”
江落挑挑眉,定定看了他半晌,露出一个艳丽张扬的笑,他拉长音调道:“当然可以了。”
江落艰难地看向镜子。
这道声音又笑了两下,兴致盎然地道:“真是有趣的一个故事。”
池尤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江落的双脚已经离地,他勉强用脚尖撑在地面上,双手拽着脖子,企图对抗薄雾得到更多的氧气,但在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薄雾成不了人形,在江落的身后不断扭动着。这道阴森可怖的声音还在哼着江落刚刚哼过的曲子,活泼的曲子变得诡谲,可爱的调子变得冷酷扭曲。
按理来说,池尤现在根本就没有现身的能力,哪怕是头七,他也不能回魂。
江落心肺的氧气越来越少,他的汗意黏上头发,脸色隐隐泛着青色。漂亮的青年即便是这个狼狈的时候也美丽极了,他挣扎着,用力抵抗着无踪无影的雾气,像个弱小可怜的花骨朵。
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朵花骨朵在自己手中流失生命,大部分人都会对此感到不忍。但对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人来说,这才是一种他们欣赏美丽的法子。
任何美丽的东西,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最最动人。
池尤便是这少部分的人之一。
他似有若无的哼声更为愉悦,灰色涌动的雾气手掌收紧,江落一脚已经迈入了死亡的边缘。
池尤真的会杀死他。
真他妈是个疯子,明明对他有了兴趣,却比原文中还要提前想杀死他。
江落努力看向镜子,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格外冷静。他想起叶寻说的话,镜子有反射之功,属阴,厕所本就污秽,厕所中的镜子更是晦气过重,再加上现在是子时,阴气浓重,池尤能现身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如果毁掉了镜子,那么池尤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
这个想法是一个赌博,这个赌博太过危险了。
可不动也是死。
江落绝不相信这个暴露本性的恶鬼,会突然大发慈悲地放了他。
方形的镜子将这胶着惊悚的一幕纳入镜中,江落抬起一条腿踩在洗手台上,从脊背到修长的腿部,弯成一道漂亮的长弓。
他的黑发扫落在肩部,刚刚才整理过的发丝再次变得凌乱不堪。江落脸上豆大的汗珠滑到下颔,他努力借力摄取到了一丝氧气,突然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因为缺氧而泛红的脸上犹如喝醉了似的迷醉,江落眯起眼睛,睫毛垂下来的阴影打在下眼睑之上,烛光似的明暗不明,却又弥漫着甜腻的情意绵绵,“池尤……”
他艰难的、用无声的嘴型道:“你多爱我呀,你看,你都特意来找我了。”
笑容缠绵,眉眼处的神情却写满了嘲弄和挑衅。
江落编造的故事只是为了糊弄其他那些不了解真相的活人,他当然知道自己骗不过池尤。
他也根本就没想着去骗池尤。
在面对池尤的时候,江落表露了自己最纯粹的恶意,他看着这恶鬼,嘴角笑容越来越大,“大家都知道你好爱我。”
血液里的兴奋因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沸腾着、躁动着,叫嚣着要打压池尤,让这个恶鬼低头认输。
这样的想法来得是如此的猛烈和迅速,甫一出现就立即打破了江落其他任何的计划。如盆冷水“嗖”的从头盖骨浇下,战栗似地在顷刻间传遍全身。
示弱,示什么弱?
又装什么无辜?
虽然不是他杀了池尤,但他既然已经成了原主,那就要承担起原主做过的一切好与不好的事情。
他懒得在池尤面前装什么可笑的小可怜了。
既然池尤和他心知肚明,既然池尤对他升起了兴趣还要杀了他,那何必不把事情做绝呢。
你是个死人,你这会无法开口。
即使你恨我,你在别人眼中也是对我爱而不得的形象。
你想杀我,会有无数活人挡在我身前保护我。
漂亮青年的脸上又一次染上了嚣张的神色,张扬而放肆,古典美的韵味被打破,却比先前的模样多了一层惹眼棘手的刺。
薄雾的笑声一停,似乎有些疑惑。
江落再次朝镜中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随即用蓄起来的力道,猛得旋身踹向镜子。
——如果这一击不行,他的脖子就会被池尤的手给拧断。
嘭!
玻璃脆响声尖利刺耳,门外的陆有一和叶寻瞬间冲了进来,“江落!”
江落重重摔在玻璃碎片之中,陆有一跑过去扶起他,叶寻神情严肃地挡在他们两人面前。
江落抖落一身的玻璃碎片站起身,陆有一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江落肩膀抖着,陆有一以为他是在哭,可是江落却笑着抬起头,像是微醺似的双颊泛红,他摸着脖子上可怖的青紫印子,用着做梦一样梦幻的语气道:“池尤刚刚来找我了。”
陆有一双目瞪大:“什么?!”
叶寻倏地扭头紧紧盯着江落。
江落的手指缓缓地在脖子上抚摸着,笑着道:“他说想我了,想让我去陪他。”
他脖子上的伤痕没法作假,陆有一瞠目结舌,结巴道:“真、真的?”
江落朝他眨眨眼睛,俏皮道:“真的呀。”
他越欢喜,陆有一心越沉,他不敢置信,只觉得池尤在他心底的形象崩坏了一大半,“这也太荒唐了……”
“人鬼殊途,”叶寻沉着脸,暗藏警告地瞥过江落,“人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活人不能和死人在一起,这是阴阳法则。”
陆有一两眼无神地重复叶寻说的话:“对,叶寻说的对……池尤哥怎么会干这种事……”
池尤哥那么温柔好相处,怎么会这么干?
陆有一头都要大了,他们从卫生间走出来,叶寻像是生怕江落想不开一样,特意打开电视找了一个积极正能量的社会频道,想要让江落懂得生命的可贵。
电视声沉默地响着,三个人各有心思,等一个采访包头工的励志视频放完后,叶寻关掉电视,将玩偶递给江落抱着,自己站在了案桌前。
江落抬头看向时钟,十一点十五分。
子时到了。
叶寻点燃了一根香,单手竖起直直插入白米之中,径自插到了碗底。香笔直地竖在镜子之前,叶寻点燃了香后,手法利落干净地拿起一张黄符凑近长香点燃,将半燃的黄符放入盛满清水的碗中。
江落隐隐约约看清了黄符,正是一张“寻鬼符”。
神奇的是,染着火的符放入水里之后竟然还在燃烧,等黄符烧完了之后,清水也变成了一碗灰黑色的浑水。
叶寻双手恭敬地端着浑水倒入白米碗中,随后紧盯着香烟。
长香烟气飘飘渺渺,轻轻晃动着往上。
三个人的神经高度紧绷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奶奶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