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女’见面
好在这一次，陈宇运气比较好，在连续打了3个小时、四十几通电话之后，终于打通了林程的电话。
在电话里简单说明情况之后，陈宇便带着林沫沫去了林程的住处。
——
滨江一品的私人公寓，林程替几人开了门。
此时林程身上还穿着西装，门口放着行李箱，似乎也刚到家。
——林程一个过气艺人，一年接不到几个通告，怎么感觉比他们星石娱乐的大老板都忙？
陈宇在心里吐槽道，面上却堆出了一抹心虚的笑：“抱歉程哥，这个时候打扰你，因为录制时间突然提前，临时又找不到适合的房子，所以只能先到你这儿来了。”
说罢，见林程不说话，陈宇又拉过了身后的林沫沫，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孩子，叫林沫沫。”
林程的视线顺着陈宇落到他身侧的林沫沫身上：女孩个子不高，穿着一件不太合身、并且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卫衣，身后背着书包，手里还拎了一个塑料袋。
正如陈宇之前说的，这孩子确实和他长得很像。
林程心里稍稍划过一丝古怪。
出于好奇，林沫沫也偷瞄了对方一眼——这个‘爸爸’很高，长得比学校门口文具店海报上的明星还要帅，只是不苟言笑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严肃。
这时，陈宇指着林程对林沫沫说：“这是林程、林叔叔，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拍摄结束，你要叫他爸爸，知道吗？”
听闻，林沫沫点点头，上前半步，有模有样地朝着林程鞠了一躬，说了句：“爸爸你好。”
整个过程中，虽然林沫沫极力表现出淡定自若的样子，可紧紧绞着的手指却出卖了她。
听到林沫沫这声‘爸爸’，林程心里的古怪又加深了几分。
“进来吧。”林程面无表情地对几人说道。
——
陈宇几人将带来的几箱东西搬了进去。
这些是他们专门为这次节目拍摄准备的道具：无非是一些孩子的书、玩具、生活用品等等。
“一点小装饰，主要是让哥你这儿多点孩子的生活气息。”陈宇向林程解释道。
见林程点头，陈宇松了一口气，叫上周奇几人开始‘装扮’。
半小时后。
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林程面色微沉。
“咳，就应付录制当天，拍摄完之后，这些我马上叫人收拾干净。”陈宇硬着头皮对着林程干笑道。
这边，徐佳将一个粉色行李箱递到了林沫沫手中，并且叮嘱道：“这里面是给你准备的衣服，放在最上面的一套是明天采访时候用的，剩下的你带着正式录制的时候穿。”
林沫沫自己的衣服不适合穿上节目。
这些是公司之前搞童星选秀时赞助商提供的衣服，活动结束后没人要了就一直扔在公司杂物间里，徐佳从里面找了几套适合林沫沫穿又不算太浮夸的。
说罢，徐佳看了眼林沫沫手里的塑料袋，道：“你那个袋子给我吧。”
林沫沫面露疑惑，却还是将袋子递给了对方。
下一秒就见徐佳将袋子给了王希，说：“你先拿着，一会儿走的时候，顺便带下去扔了。”
林沫沫： “！”
听到对方要扔自己的东西，林沫沫心里一紧，慌忙上前抢回了袋子：“别扔，这些我还要的。”
这些是临出门前，奶奶给她收拾的洗漱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
“你那些东西都旧了，还留着干嘛？”徐佳微微皱眉，反问道。
“是啊，行李箱里我们给你准备了新的，你用新的就可以了，旧的就别留着了。”王希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行。”林沫沫坚持说道。
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不好，却是她们家最好的几件东西和衣服了。
现在扔了，等拍摄结束，回去之后她穿什么？
见林沫沫态度坚决，两人无奈，只好妥协道：“行，那就不扔了。”
“不过这些东西你不能带着，东西你先给我们，我们先给你保管，拍摄结束之后再还你。”
林沫沫这些东西要是不小心被拍到，别人说不定以为大明星亏待自己孩子呢。
说罢，两人作势要从林沫沫手里拿过塑料袋。
林沫沫一言不发，却死死地拽紧了手里的塑料袋不肯松手。
正当三人陷入僵持的时候，不远处的林程突然开了口，沉声道：“东西放这儿吧。”
听到这话，这边的几人一愣。
“可是、”徐佳还要说什么，却敏锐地看到林程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耐烦，显然，她们在这儿为了一包破东西争执已经影响到林程这个主人家清净了。
徐佳只好闭上了嘴。
陈宇也非常识趣地拉上了三人准备离开。
临走前，陈宇将一份资料递给林程，解释道：“这是这个孩子的信息备忘，程哥你有空看一下。”
“放下吧，我会抽空看的。”林程不在意地说道。
“那行，那就不打扰程哥你……你们休息了。”
顿了顿，陈宇又有些不放心地道：“还有就是，程哥、这孩子……”
陈宇本想对林程说：这孩子挺乖的，就是到了陌生环境可能有些不适应，你多点耐心。
结果，不等陈宇把话说完，却见林程朝他投来了一记冷眼，一脸无语地反问道：“我还能吃了她？”
陈宇：“……”
“我这不是担心……”话到一半，陈宇闭上了嘴。
比起林沫沫，他觉得他更应该担心的是林程。
——
陈宇几人走后，留下了林程和林沫沫这对‘父女’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此时林沫沫还站在之前的位置一动不动，怀里抱着她那包东西。
林程看了林沫沫几秒，视线最终落到了她的光脚丫上——此时女孩没穿鞋，只穿了双袜子踩在地上，也不知是因为地板凉，还是怕把地板踩脏了，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面。
见林程在看自己的脚，林沫沫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趾——原因是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袜子上的小洞。
“我的袜子不脏的。”林沫沫下意识地解释道。
刚刚几个大人说话的时候，林沫沫偷偷将房子打量了一遍——房子很大，仅仅一个客厅就比她在学校的教室都大，而且房子非常整洁，由此可以看出房子主人的爱干净程度。
她不想让对方嫌弃。
这是她来之前才换的干净袜子。
就……只是洗不干净了而已。
听到林沫沫的话，林程：“……”
“我是让你把鞋穿上。”
林沫沫一愣：“啊？哦，好。”
过了两秒，见林沫沫没动静，林程又问：“还有什么问题？”
“有……”顿了顿，林沫沫小声问：“我穿哪双鞋？”
林程的视线在家里扫视了一圈，才发现他家里的确没有给林沫沫穿的鞋，除了陈宇几人拿来故意摆在门口的那双道具拖鞋。
“就那双吧。”林程指着门口那双道具对林沫沫说道。
林沫沫如言，跑去穿好了鞋。
道具鞋的尺码比林沫沫的脚小了好几码。
林沫沫：“……”
林程：“……”
这时，一通电话打破了‘父女’二人的尴尬。
看着来电显示，林程目光微冷，对着林沫沫说了声“稍等”，便起身去书房接通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林程便开始处理正事。
等到他终于忙完再想起家里还有个林沫沫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好在那孩子不傻，已经自己收拾去那间临时安排给她的房间睡了。
想到之前陈宇给自己的资料，林程拿过来看了一遍，只是很快又扔到了一边。
这份资料里，除了‘林沫沫’这个名字是她自己的之外，剩下的年龄、性格、喜欢唱歌画画、喜欢艾莎、不喜欢胡萝卜……这些估计全是陈宇他们为了配合人设现编的。
——
一墙之隔。
林沫沫躺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只是对未知的迷茫与恐惧终究没能敌过困意来袭，后来林沫沫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意识在她睡着后渐渐陷入到某个熟悉又陌生梦境当中。
在梦里，她也和林程一起参加了《和爸爸一起生活》的节目录制。
只是因为太过紧张，一开始的先导片被她搞砸了。
紧接着，林沫沫又梦到了节目播出之后的事情。
《和爸爸一起生活》这个节目仅仅在播出一周的时间里就火遍了全网。
退圈多年的男明星带着女儿上节目，因为父女俩的超高颜值，还有在节目中亲密有爱的互动，在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后，这对父女就收获的一大批观众粉，爸爸也因此再度翻红。
一直在影视剧里饰演男配角色的男演员带着儿子上节目，因为很会带孩子、并且生活经验丰富，被观众授予了‘最强奶爸’称号，圈粉无数。
初来乍到的新生代小鲜肉代班爸爸，也因为生疏粗神经的带娃模式以及和‘女儿’的搞笑尬聊频上热搜，之后综艺、影视资源不断，一举跻身顶流行列。
富豪家的熊孩子一开始因为不尊重人、乱花钱、娇生惯养被观众不喜，后来却因为在节目中语出惊人以及花钱如流水的真性情渐渐被观众接受，化身成为表情包男孩，他的话也被粉丝戏称为‘壕言壕语’剪辑成了视频合集。
唯独最后一组，也就是林沫沫和林程他们这一组，父女俩在节目中几乎全程无交流，互动也显得无聊至极。
一开始，观众还只是觉得这一组没有存在感，后来，网上不喜欢他们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多。
即使是在梦里，林沫沫也能看到满屏关于他们的指责与谩骂。
【就这？什么鬼。】
【这个爸爸根本不会带娃吧，感觉连带班奶爸都不如。】
【女儿不可爱，爸爸没父爱，这绝对是我看过最尴尬的一对父女。】
【又尴又尬，我尴尬地都快能抠出埃菲尔铁塔了。】
【说真的，小孩子还是天真活泼一点比较好，像林沫沫这种的，真的不讨喜。】
【我也不喜欢林沫沫。】
【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深，恶不恶心。】
【讨厌林沫沫 1。】
【感觉这一组就是来凑数的。】
【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播一些我们家崽崽的。】
【一点都不想看这对父女，一人血书，要求让林程父女下线。】
【林程、林沫沫滚粗节目！】
……
谩骂渐渐变成咒骂。
梦里，林沫沫急切地想知道后面这一切会不会出现转机，大家会不会也像一开始不喜欢那个熊孩子后来却渐渐接纳了他那样，慢慢接受她，开始喜欢她。
然而，还不等林沫沫继续往下看，梦境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当看到弹幕中弹出一个大大的【去死吧！】的一瞬，林沫沫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