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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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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

只知道夜半醒来, 浑身都灼热发烫。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目光所见的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了起来,大脑晕晕乎乎的, 丹田处更是积闷发痛。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走了两步才忽然意识到有一截断木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阮秋平用手将那拳头大小的断木使劲儿拔了出来。

断木被拔.出来的那一刻,鲜血也猛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阮秋平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唯独这正在流血的伤口处最为清爽舒畅。

他几乎能感知到这流出来的血将他浑身的经脉都稍稍理顺了许多, 原先那些在体内乱窜的巨大灵力也稍微温驯了一些。

他体内的灵力倒是舒畅了,但是他脊背处流的血, 就又让他有些失血过多了。他刚站起来没多久,就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 阮秋平似乎看到一只青羽白尾的鸟儿朝着他飞了过来。

是青耕鸟吗?

代表吉祥, 能预防疾病,祛除病痛的青耕鸟。

……

怎么可能,定是他看错了, 代表吉祥的鸟儿怎么可能会朝着他这个霉神飞过来。

阮秋平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刻,在心中轻轻讥讽着说。

.

阮秋平醒过来后,一睁眼就看到了阮盛丰那张喜不自胜的脸。

“秋平, 你醒啦!”阮盛丰开心地喊道。

阮秋平摸了一下自己的头,皱眉问道:“……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四天了, 准确地来说, 算是三天半吧。”

四天!

阮秋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起身边的外套就准备往外面跑。

——四天!小郁桓都快大学毕业了!

可阮秋平脚刚碰到地, 昏迷前的记忆就重新浮现在脑海。

他身子缓缓僵住, 刚刚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凉却了下来。

阮秋平把手中的外套又重新放下, 问道:“我……学院那边怎么说?”

“哦,你那个司命学院的实践课啊,我和你们老师说了,直接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司命说让你放心,尽管休息,说是什么……你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对!记录目标,让别人先暂时帮你接管了。”

阮秋平垂下眼,说:“那就好。”

本来就该如此的。

他说什么也不该再去接触小郁桓,就算他这次没晕倒,也不可能继续若无其事重新回到郁桓身边。

即便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隐身,默默地跟在郁桓身边,周身的气运也会对郁桓造成影响。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再也不下凡,再也不去接触郁桓。

“对了,”阮秋平问道,“我为什么晕了这么长时间,明明我记得只是受了些小伤。”

“怎么是小伤?你不知道你背上破了多大一个窟窿!不过你昏倒确实不是因为这个伤,我问过药仙了,药仙说你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上突然多了一股灵力,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就先昏过去了。”阮盛丰脸上的每一个褶子里都洋溢着喜悦,“儿子,你赶紧试一下,看看你现在的修为到什么程度了!”

阮秋平愣了一下,他伸出手,用灵力轻轻击打了一下不远处的石凳。

只听哐当一声响,那石凳瞬间四分五裂,碎成一地拳头大小的石块。

阮盛丰立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看来我儿子一突破瓶颈期,功力就突飞猛进!看样子,我儿子离封神也不远了!”

阮秋平脸色煞白,他身上的功力竟然一下子增长了两三倍!

阮秋平抬头看向阮盛丰,问道:“怎……怎么回事……都是因为那颗丹药吗?”

“主要是因为那颗丹药,不过那个丹药也没这么大的通天本事!药仙说,你过去这100年来,也并不是说一点儿都没长过修为,只是你这该长的修为,都在丹田深处积攒着没显露出来罢了,这回被丹药一激就全显露出来了。”

阮秋平心中愈发不安了:过去的一百年里,他一次都没有练过功,一次都没有吃过助长灵力的食物,怎么可能会积攒那么多修为?

阮盛丰面色红润,脸上的骄傲和喜悦连藏都藏不住。

阮秋平却死死握紧了拳。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

没事儿的,放心,放心。

虽然他的修为增长了不少,但离封神还差地远,至少千年之内都不太具有可能性。

在这一千年里,他一定能找到办法来逼退自己所拥有的修为与灵力。

.

虽然阮秋平醒来之后,就再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精力很是旺盛,可他仍然没有前去学院。

他害怕一去书院就忍不住想打听郁桓的消息,又害怕自己忍不住偷偷摸摸下凡去见郁桓。

其实在家待着也还好。

只是夏芙水15天拘留结束之后回到家里,一看见阮秋平就皱起了眉头:“阮秋平,你怎么不去上学?”

阮秋平摸了一下鼻子,小声说:“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休息一下。”

夏芙水瞥了他一眼:“我看你身体挺好的。”

阮秋平又在家里待了四五天之后,夏芙水实在忍不住了:“阮秋平,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阮秋平小声嘟囔道:“妈,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学习了。”

原来就从没管过。

夏芙水看了眼正在不远处荡秋千的阮咚咚,说:“现在和原来能一样吗,现在咱家和吉神家有了婚约。咱家的条件本来就比不上郁家,要是再传出去你被学校劝退,那人家不得怀疑咱家里人都智力有问题啊?那到时候咚咚嫁过去指不定怎么被人家瞧不起呢!”

就在这时,阮咚咚忽然迈着小腿儿跑了过来,她歪着头看着阮秋平,奶声奶气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去上学啊?是不是上学不好玩呀?”

阮咚咚说完,又转头看向夏芙水,她晃着夏芙水的手臂,撒娇道:“妈妈,我以后能不能也不上学啊?我也想像哥哥一样,天天在家里玩!”

阮秋平:“……”

夏芙水瞪了一眼阮秋平:“阮秋平!你看你给你妹妹做的什么榜样!”

阮秋平:“……”

阮秋平立刻就滚去上学了。

.

阮秋平到学院的时候,同学们刚下凡完回来,司命也像往常一样,正站在讲台上宣读违纪名单。

阮秋平敲门进来的时候,司命刚好念完名单。

他看着阮秋平,问道:“回来了?”

阮秋平点了点头。

“既然阮秋平返校了,那个……辰海和景阳,你们还回原来的组吧,郁桓的记录任务还是重新交给阮秋平。”

辰海和景阳就是当初抽签时抽到和阮秋平一组的人,这次阮秋平请假之后,司命让他俩代为执行郁桓的记录任务。

“啊……”

辰海哀嚎了一声,似乎是十分不舍得把郁桓的记录权限重新交给阮秋平。

“老师。”阮秋平说,“既然他们两个已经开始记录郁桓了,就让他们继续记录下去吧。”

司命:“那你做什么?”

阮秋平沉默了一会儿,问:“可以把我分配到其他的组里吗?”

司命扫了一眼座位里的各个同学,问道:“……咳咳……哪一组觉得人手不够,需要帮手啊?”

下面的同学个个都赶紧低下头来,生怕阮秋平这个霉神被安到自己组里。

“阮秋平,你看……”司命似乎有些纠结。

“那个……老师,要不还是让阮秋平和我们一起记录郁桓吧,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组的。”景阳忽然举起手,怯生生地说。

“景阳,你做什么?”辰海震惊地问道。

“……可是郁桓本来就是阮秋平抽的签啊。”景阳小声说。

辰海张了张嘴,有些无话可说。

阮秋平却皱紧了眉。

司命似乎是明白阮秋平心中的纠结,他看着阮秋平,叹了口气,说:“……你要是实在不想下凡的话也行,就还是正常来上课,和景阳他们一起完成记录本,他们去浮华门的时候,你在教室里待着就好。”

阮秋平垂下眼:“……好。”

.

座位都是分组坐的,阮秋平一走下去,景阳便向阮秋平招手让他过去。

阮秋平走了过去,但是选了一个和景阳间隔两个座位的位置坐了下来。

辰海朝着景阳问道:“你的霉运消退符不是坏了吗,你怎么敢……”

“确实是坏了,我本来想去再买一个,可是哪里都买不到正版的,我就碰运气又去了郁府……结果郁家的仙仆一听说我是司命学院的,就立刻又给我了一张,说是吉神下凡前留了几张霉运消退符,嘱咐过是特地留给司命学院的学生的。”

景阳说完,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了一个本子,递给阮秋平:“这个记录本每组只要有一个就行了,这是我和辰海这段时间记录的,你要不要看看?”

阮秋平指尖颤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本子。

他打开这个本子,有关郁桓的记录映入眼帘。

郁桓右腿截肢,但很快就装上了全世界最先进的金属假肢。

郁桓复读参加高考,以省状元的成绩考上A大。

郁桓提前修完大学学分,又被常青藤名校录取。

郁桓拒绝名校,开始自主创业。公司上市第五年,成为了行业内的独角兽公司,几乎能与郁家企业相抗衡。

郁桓和家庭的关系有所缓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父亲带他参加各种宴会,逢人便夸耀:这是我的儿子。

郁桓今年二十七岁。

正过着光辉、灿烂的人生。

.

阮秋平合上记录本,把本子递给景阳:“谢谢,我看过了。”

“有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啊?毕竟记录目标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肯定比我们更了解些。”

“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阮秋平停顿了一下,说,“你们比我更了解他。”

过了一会儿,阮秋平又说:“以后我就不跟着下凡了,记录本也无须再拿给我看,我只是在这个小组挂个名而已。”

他现在知道郁桓过的很好,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不需要再了解更多了,因为他害怕自己忍不住跑下去见他。

“切!”辰海挑了挑眉,嘲讽道,“就光明正大地把小组任务交给别人呗,就光明正大地水学分呗……”

“辰海!”景阳轻拍了一下辰海的胳膊。

辰海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了。

“阮秋平对不起啊,他这人就这样,嘴巴很坏。”

景阳充满歉意地说。

.

放学过后,阮秋平就直接去了平常练功的林子里。

自从阮盛丰知道他“突破瓶颈”之后,天天催着他练功,他原先一天练两个小时还不够,现在阮盛丰说要趁热打铁,让他至少每天练够三个小时。

不过对阮秋平来说,躺两个小时和躺三个小时,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阮秋平在这林子里找了一块平整的好地方,叼着根狗尾巴草躺上去。

他现在静下来了,脑海里便反反复复回忆起刚刚在记录本上看见的内容。

郁桓现在都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岁的郁桓,长得什么样子呢?和十七岁相比又有什么不同呢?又更高一些了吗?

听说他安装的是最好的假肢,用起来舒服吗,走起路来会像正常人一样吗?

郁桓都二十七岁了,应该也谈恋爱了吧,对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呢?

希望那个女孩儿开朗又善良。

思绪逐渐飘远,阮秋平忽然想起他当时下凡的首要目的是给郁桓找对象。

阮秋平唇角渐渐弯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幼稚又可笑。

他一年只出现一次,能为郁桓找到什么天造地设的爱人?况且他动机实在是不纯。

郁桓是那样优秀的一个人,自然会有不少人会喜欢他。郁桓也是一个很温暖的孩子,到了年纪,自然会遇到心仪的女孩儿。

郁桓和一个女孩恋爱,结婚,本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他来插手?

即便郁桓没有找到所谓的真爱,阮秋平相信以郁桓的为人,也定是不会强迫懵懂无知的阮咚咚与自己成婚。

退一万步讲,天婚石本就只显示命中注定的姻缘,历史上那几个为了违背天婚,不惜遭受天雷的神仙们,到最后都无一例外后悔了自己当时的抉择。

万一咚咚和郁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呢?

若是他真的从中作梗,破坏咚咚与郁桓的婚约,以后咚咚长大成人之后又心仪郁桓,反过来怪罪他破坏了自己的姻缘怎么办?

毕竟郁桓是那样一个优秀又温暖的人,阮秋平实在想不到会有人不喜欢。

一片泛黄的树叶忽然飘飘荡荡地落在阮秋平的脸上,砸断了他的思绪。

阮秋平拿起那片树叶,趁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想别的吧,阮秋平。

他这段时间好奇怪,总是发呆。

一发起呆来,脑子里面就全都是郁桓。

就在这时,阮秋平又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鸟鸣声。

他坐起来,循声望去,只见身后一只树枝上立着一只鸟,这只鸟长着白眼,白喙和白尾,其余的地方全都是青色的。

阮秋平愣了一下。

原来他那次昏迷之前没看错,这片林子里竟然真的有青耕鸟。

青耕鸟是罕见的吉祥鸟,栖息于堇理山,怎么会出现这个破烂后山的林子里?

那青耕鸟忽然与阮秋平对上眼睛,又叫唤了两声,扑扇着翅膀又往前飞去。

这青耕鸟飞得实在是慢,让阮秋平觉得他若是不跟过去都有点儿说不过去。

正好闲着也没事儿干,阮秋平从地上站起来,跟着青耕鸟往更西边去了。

这青耕鸟大约飞了有千米,就停在了一处瀑布前。

紧接着,阮秋平见这鸟一头扎进瀑布旁的石头里,就再也没出来。

阮秋平揉了揉眼。

他是亲眼看着这鸟钻进了这山的石头里,怎么就不见了?

阮秋平试探着走过去,在那青耕鸟消失的地方缓缓伸出了手。

结果他就看到他的半只手也钻进了石头里。

障眼法?

阮秋平皱了皱眉,一个大跨步便走了进去。

走进来之后,阮秋平整个人都惊得呆住了。

自从阮秋平出生后,西边的神仙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他们一家,因此这个后山也几乎成了他们阮家人的后山,阮秋平在这里“练功”练了有两百年,竟从没发现有人在这里悄悄安了家。

只见这处用了障眼法的山洞十分宽广,里面书桌,古琴,床铺应有尽有,甚至整个山洞里都用了十分耗费法力的永昼术,不见一丝灯光,却明亮如同白日。

刚刚把阮秋平引过来的青耕鸟正在一个木制的鸟食架上吃着鸟食,看来这山洞的主人也就是这鸟的主人了。

只是这里的桌面上已经隐隐落了层薄灰,看起来山洞的主人已经几十天都没有来过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竟跑到他霉神家的后山上安家?

就在这时,阮秋平发现墙上挂着一副人像丹青。

莫非是这山洞的主人?阮秋平走上前面去看。

这丹青画的是一个男人。

画中的男人身材修长瘦高,穿着简单的短袖和裤子,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侧躺在石块上睡觉。

这画上的人物线条十分简单,叼着狗尾巴草的那张侧脸,也仅仅用两三根线条勾勒出来,而且头发,服饰个个都简单到没有特点——光是这人穿的衣服,都是交易林里烂大街的款式,就连阮秋平和他爸,都一人有三套。

因此阮秋平实在没办法认出来画中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阮秋平认出了这幅画右下角的署名。

——郁桓。

看清这两个字的那一刻,阮秋平着实是吓了一跳。

原来这山洞竟是吉神的居所!

不过再想想,这整个天界,除了吉神郁桓,恐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跑到霉神家附近的后山上安家了。

阮秋平想起人们都传言说吉神喜静,学会隐身术后就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想必在这里安家,也是因为这西边足够清净吧。

阮秋平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说实话,他没办法把这个住在山洞里绘丹青弹古琴还养鸟的吉神,与凡间那个小郁桓联系在一块儿。

阮秋平离开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一眼这间屋子。

吉神的东西上都沾着吉运,哪怕是吉神捧过的一把土都有人争相购买,要是这屋被人发现了,恐怕倾刻间就得被抢空……

忽然想到了什么,阮秋平脚步一顿。

他心脏忽然激烈地跳动了起来。

如果……如果拿着一个染了吉运的东西去见小郁桓,是不是就不会给小郁桓带去不幸了?

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之后,阮秋平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还在想什么呢?还嫌你害郁桓害得不够严重吗?

虽说都是吉神的东西,可这些东西上所沾染的吉运都是会慢慢消散的。

若是吉运很快消散了怎么办?若是他又害了郁桓怎么办?

阮秋平喉咙动了动,转身走了出去。

.

阮秋平在司命学院混水摸鱼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进行着。

虽然辰海总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划水严重,讽刺他坐享其成,阮秋平也全都当什么也没听见。

“辰海,你别说了。”景阳又过来劝和。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明明是小组成员,却什么都不做!”

阮秋平抬头看向辰海:“那我和你们一起下凡你愿意吗?我们在一起待30个小时,你有信心不被我传染一丁点儿霉运吗?”

辰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泄了气说:“算了,你就在这待着吧!”

辰海转头对景阳说:“景阳,我们走,该去浮华门了。”

等所有同学都走了之后,阮秋平打了个哈欠,准备趴到桌子上睡觉。

就在这时,司命忽然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对阮秋平说:“快!快!赶紧去浮华门!”

阮秋平看司命这么着急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慌,拿着书包就赶紧跑到了教室门口:“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郁桓……”

“天庭教育部的领导今天过来检查!要是被发现我的实践课程少一个人,我就完了!”司命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阮秋平:“……”

“愣什么呀?赶紧走啊!”

阮秋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我,等我三……不,两,两分钟,我马上到浮华门去。”

说完,他就直接使用瞬间移动消失了。

幸好他功力增长了不少,几乎就在下一刻,他就到了后山那处吉神的居所。

虽然阮秋平觉得,他下凡后定是要躲着郁桓走的。可世事难料,他运气又向来不好,难免发生意外,所以他还是决定拿件吉神的东西做个保险,以免让郁桓再次受到伤害。

可他慌里慌张看了一圈,都不知道要拿什么。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

即便这是吉神郁桓——阮秋平仍是觉得和凡人郁桓是不一样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视线停留在书桌旁的垃圾桶内。

虽然拿别人的东西不太好,但拿别人垃圾桶里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阮秋平大步走到垃圾桶边,蹲下去开始一脸认真又严肃地翻垃圾。

没一会儿,他就翻到了一些被打碎的水杯碎片。

阮秋平开开心心地把一片杯口处的碎片攥到手心里。

简直完美!

这碎片既方便好拿,又天天被吉神拿着喝水,定是灵力最强的物件!

阮秋平把这陶瓷碎片塞到口袋里,就又赶紧瞬间移动到了浮华门。

.

阮秋平下凡的时候,辰海他们已经下去有一段时间了。

小组活动主要是考验学生们的小组合作能力,因此每一个下凡的小组成员都被手环紧紧地绑定了。

阮秋平原先是一人一组,下凡后,手环会自动为他带到郁桓身边的百米之内,可手环现在却会率先带他到组员身旁的百米之内。

阮秋平并不知道他的小组组员们会在哪里,他只是希望他的小组组员们不会出现在郁桓附近。

阮秋平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看起来很是豪华的酒店里,这里似乎正在举行宴会,到处都摆满了精美的糕点和食物。

辰海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套像样的西服穿在身上,正坐在角落胡吃海喝。景阳也站在他身旁,熟门熟路地拿着高脚杯浅浅饮酒。

看见阮秋平,景阳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不好意思啊。”景阳看了眼一直在吃的辰海,面色有些尴尬地对郁桓说,“辰海是饕餮升的仙,肚子稍微一饿就难受。”

天界的仙分有不同种类,像阮秋平这种,整个家族都是神仙,还沿袭有姓氏的,是仙界中的正规家族,叫“自然仙”,而辰海这种古兽得道升的仙叫做“化仙”。

听说古神兽饕餮成仙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饿上整整一年。阮秋平现在是真的很怀疑这货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你们想吃东西,为什么不自己去买?”

“每次下凡只有一百块钱经费,我们刚一下来……辰海就把钱吃完了。”

“那为什么要特地显身,隐着身不是更好吗?”

“我们原来也试过隐身,但隐身的话,总是有人会发现食物莫名其妙地消失,很容易暴露。反而是光明正大地吃东西不会被人发现,反正这种高端宴会,我们只要进来了,就没人会怀疑我们的身份。”

阮秋平静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景阳和辰海:“……你们不用记录郁桓吗?”

辰海摆了摆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没事,吃完再去记,而且吉神现在可有名了,我们随便上网搜一下,抄到记录本上就行了。”

“……还能这样吗?”

“大家都这样!”

“……虽然我下凡的时候,手环默认的是跟随在你们的一百米内,但你们下凡的时候,应该是在郁桓周围吧。”阮秋平顿了一下,觉得喉咙有些发干,“郁桓,在干什么?离这里近吗?”

“我们到的时候,郁桓正准备出差,现在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吧。我们也是不想跟着他跑来跑去,才独自行动的。”景阳说。

……不在这附近啊。

阮秋平松了一口气。

他握紧了手中的陶瓷碎片,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那个,阮秋平,你要不要去洗手间,先把隐身符解除,否则别人如果发现我们对空气说话,会觉得很奇怪。”景阳看着阮秋平身上金光闪闪的一套长袖长裤,又递给他一个白色的乾坤袋,小声说,“这里面有衣服,你可以换上。”

阮秋平接乾坤袋,拿着衣服去卫生间了。

阮秋平本来是真的不想偷吃的,可是这里的食物的气息实在是过于香甜,勾得他肚子忽然就饿得叫了起来。

而且辰海都在那儿吃了半个小时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赶他出去。

阮秋平摸了一下肚子,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他伸出手,试着拿了一个小蛋糕,吃了起来。

阮秋平本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很快就吃了个净光,然后他又伸手去拿了第二个饼干。

.

就在这时,宴会的正门忽然被打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显得阮秋平和辰海在那里咔嚓咔嚓吃东西声音格外不和谐。

这里实在是静得有些过分,连辰海这种饕餮成的仙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吃东西,抬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哒,哒,哒。

拐杖撞击到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传来。

阮秋平明明没有看清来人,却忽然感觉整颗心脏都跟着这拐杖的声音重重跳了几下。

阮秋平抬起头,看向是众人视线的中心。

那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

那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细细的金丝边眼镜,白手套下拄着一根价值不菲的拐杖。他面容沉静而威严,似乎一举手便能让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柱杖声停到阮秋平面前。

那人摘下手套,微凉的指腹轻轻擦掉他唇角的污渍。

他低声道:“阮阮,你说了去给我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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