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哪怕再迟钝, 这个时候简邪也反应过来了。
不是没有在兼职的时候被人搭讪过，只是对象换成了怪物，就让人觉得非常微妙了。
简邪：“……”
他突然想到了秦擢。
所以其实祂之前根本没在开玩笑, 也不是刻意逗弄, 那些试探性地触碰, 的确是因为产生了过界的想法？
他还以为和邪神恋爱, 是纯粹的柏拉图——
【不能反悔。】祂道。
“……”
说的也是。
他们已经拉了勾的。
误以为简邪的沉默是某种默认，怪物满意地笑了笑，朝他走近了一些，欣赏对方那张它走进会场就立刻抓住眼球的脸。
它道：“我检查过了，这里没人。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面试一下？”
怪物的心底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当然, 首先是再碰一碰这张脸。
虽然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线上的温何树已经有些失态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别说程理, 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亏他还是两人之间唯一的成年人。
空白的噪音让人陷入焦灼。
“……”
但它还没再次朝简邪伸出手, 就骤然眼前一花, 滑倒在了地上。
摔得结实、跪得端正。
它直接懵了。
与此同时，怪物似乎能够感觉到一股比它更加阴冷潮湿的气息, 逐渐弥漫扩散到整个树林，将它完全包围, 困在其中。
——这些树木, 不会放它离开。
突然，想到了什么, 它猛地抬起头, 不可置信地看向简邪。
对方飘忽的视线正落在它的身上, 眼底显露出一层猩红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它预想中的普通人。
它瞳孔地震。
“你是……”它脱口而出。
简邪也不废话，直接低头看着它，说出了他来的目的：“管理局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那个和你们合作的人是谁？”
闻言，耳麦那头，一直在关注事态发展的温何树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重新坐回了驾驶座上，表情终于变得好看了一点，但还是有点阴沉。
对方应该已经制服了它。
虽然速度快得离谱，但总归是好事，没让那怪物得寸进尺。
半晌后，他不由啧了一声：“它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竟然直接上来就说的这么……”
温何树以前玩得很开。
所以在那怪物才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正常了，而后面发生的对话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
居然还想潜S级调查员？也不怕头被拧断。
怪物听到简邪的问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抛回去一个问题。
“合作？”它在装傻充愣。
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简邪打算再给它一个机会，但他身体里冷眼旁观已久的邪神却并不这样想。
只见粘稠涌动的黑雾骤然浮现在少年的身后，投映在表情惊恐的怪物眼帘上。
它甚至忘记站起，只会双膝着力，挣扎着往后退去。
“换我来问吧。”
祂的每一个字都藏着巨大的压迫感，让它人类的外壳逐步剥落，吃痛地惨叫出声，在短短的几秒内就变得血肉模糊。
“……”
简邪没阻止，只是移开了视线。
他知道秦擢残忍的本性，所以，对祂这种做法并不意外。
而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怪物的欲.望有两种含义，不止是性方面的，更是对血.肉的食欲。
是个惯犯。
……
上了车，简邪把得知的消息告诉了温何树。
“那是个玩家。”
他上来就抛出一句重磅台词。
没任何铺垫，直接将核心情报阐述清楚，没给对方缓冲的时间。
“……玩家？”温何树才挂断通知[后勤部]来收尾的电话，不由怔了一下，随后才皱眉道，“你是指地狱的玩家吗？”
早就说过，这些怪物并非存在这个世界的生物。
它们所处的则是游戏化的地狱深渊，而先前进入其中的人类，也不常用[调查员]来称呼，而是[玩家]。
据他所知，这游戏融入现实有十几年了。
一般脱离游戏的[玩家]，都会主动找到管理局登记，为了自保和活命。
如果用游戏来解释，他们更像是游戏上线前的内测玩家，在融入现实后，之前所有的进度都在正式服被删除了。
但怪物记忆却没消除。
因此，它们很容易找到他们，清算之前在游戏里结下的仇。
正是考虑到这点，管理局的待遇非常的人道。
玩家只需要说出自己曾经在游戏里经历了什么，有哪些已知的情报就行了，既不强制要求出任务，也不需要每天来管理局加班，就能够轻松拥有工资，像是进入退休状态的[调查员]。
温何树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不是怪物，而是玩家？
他们先前猜测的幕后黑手，是游戏设定的[十八恶]，其实只是障眼法？
“你确定吗？”他提出了合理的质疑，“玩家虽然有灵感值，但完全没有办法再使用道具，他们已经被踢出了游戏。”
失去依仗，他们在怪物面前连自保都没有可能，怎么还会有特A级怪物愿意和他们合作？
而据他所知，那些玩家连平时露面的时候都很少，生怕被游荡的怪物无意撞见。
简邪：“确定。”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怪物的惨状。
秦擢没让他翻看对方的记忆来确认，估计是不想让他看到什么应该被屏蔽的R18限制画面……
但在承载了邪神的恶意后，哪怕是怪物，应该也没有撒谎的胆量。
至于玩家，其实不是没可能。
简邪顿了顿：“或许，他只是在画饼充饥。”
就算大部分玩家和怪物是结仇关系，也意味着它们认识。
既然彼此认识，那么游戏里发生了什么，现实世界的管理局也不会知道的，只能听那些玩家进行转述。
而只要是转述，就大概率会失真，存在二次创作的可能。
“特A级怪物虽然有近似人类的智力，但其实还是不太聪明。”想起那些食物，简邪给出了客观评价，“我已经处理了很多怪物，用傲慢来解释也并不全都说得通，它们其实有点在送的意思。”
温何树：“……”
送？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太强了吗？
“只是因为我的血.肉，或者似是而非的传闻，就轻易将我设置成目标。”
简邪顿了顿，“如果有个曾经在游戏里还算有地位的玩家，用煽动性的话语，它们也不是不会落入圈套。”
有可能对方故意曲解了邪神的想法，碎.尸给怪物听，让它们觉得祂会帮它们解决调查员。
所以才会在会议上，屡次策划祂的降临。
但这也不能完全说通……
毕竟它们虽然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简邪，但每个人都先一步认出了由他展开的[地狱]。
总感觉，重点其实是放在了秦擢给他的礼物上。
温何树有点被说服了，他一边启动车，一边道：“我现在就联系张部长，让她把玩家登记名单发给我。”
虽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个玩家根本不会去管理局登记。
毕竟他能和怪物平等地交易，大概率不屑于管理局给出的优待，但保险起见，还是要一份最好。
剩下的情报，可以等见了那两个怪物再说。
在将车开出车位的时候，温何树瞥了一眼身边。
他的余光里，简邪正低着头，手里拿着相机，似乎眼神专注地看着照片。
温何树不由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高中生，出任务的时候也忍不住好奇，胡乱拍了一些学校的照片。
现在大概在一张张翻看吧。
“你高三想考哪里？”他随口问了一句，“有心仪的大学了吗？”
简邪没移开视线，只是点了点头。
“是什么大学？”
“范围在TOP2内，现在还不确定。”简邪道，“看高考成绩，到时候再选一个。”
身为学渣的温何树：“……”
虽然声音漫不经心，但却透露出一种学霸特有的自信。
他似乎，又在自取其辱了。
学习的问题，还是留给程理来操心吧。
“我可以暂时把相机留下来吗？”简邪突然抬起头，问道，“拷完照片就还给你。”
他转向了他，虽然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自己都没意识到询问时的眼神，让温何树突然有点理解那个怪物了。
如果简邪专注地凝视一个人，确实会让人产生一种什么都愿意答应他的冲动。
“当然可以。”温何树收回了视线，尽力不去看他，“相机也可以直接送给你，就当临时搭档的见面礼了。”
“不用了，只要暂留相机就行，我只要照片。”
简邪直接拒绝了。
他只是想留下拍摄的秦擢的照片，挑一张换成手机壁纸而已，没有再进一步欠下别人人情的必要。
……
B市重点大学设立在郊区，好在临近中午，路面行驶的车辆不多，不至于堵车。
他们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市中心的图书馆，正好二楼馆内咖啡厅正在午休换班。
温何树照例留在了车里。
只是这次他特地嘱咐了，如果再次出现相同的情况，不需要多说，直接动手。
如果出了什么事，管理局可以派后勤来处理。
未成年的内心理应拥有一片净土。
简邪：“……”
他觉得温何树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是所有的怪物都对和人类的不正常关系感兴趣的，目前这么作死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次毕竟穿着休闲，所以温何树把耳麦换成了耳钉，除了潮了点，应该也不至于过于引人瞩目。
还是挺符合简邪的年龄的。
“程理说你有单边耳洞。”
简邪接过了耳钉，戴了上去。
他有点不太习惯了，虽然在私立高中读书，但管的比之前严多了，学生也没有多少戴饰品的。
简邪戴好后，没想到温何树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理解为什么小说中杀手不要长相太好看的人了，这种基础款耳钉都能戴出时尚大片的感觉。
半晌后，他才道：“也行……”
不得不屈服。
“……”
简邪一出现在图书馆二楼，手里又拿着服务生制服，立刻就被店长拉到了一边。
“你是新来的那个？来的正好，差点忙不过来了。”
在看清简邪的脸后，她顿时一阵懊悔：“怎么没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否则我肯定把你换到收银台，还在后面做拉花？”
这就是活招牌啊。
简邪皱了皱眉：“拉花？”
他并不会。
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温何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解释的有理有据：“需要把简历写的特别一点，这样才可以增加通过几率。”
就是没想到简邪会被安排在厨余间，那他接近那个作者的过程很可能会变得曲折不少。
店长埋怨：“帅哥只需要把照片放在前面就行了，哪还用写那么多，搞得我职位都安排错了。”
在后台简直是浪费。
温何树：“……”
累了，这个看脸的世界。
“……这样，等下我临时把你安排在服务表上，你去给今天来这里做签售会的作者负责茶水。到时候有很多媒体在，你把咖啡店的名字挂在制服前面一点，他们肯定拍你，到时候就是免费宣传。”
店长越想越满意：“你放心，如果你愿意露脸，我会给你三倍的工资。”
简邪其实不是很想在媒体上露脸。
但如果是为了任务，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现在涉及到的事情和他有关。
就算网络上有点关注，应该也只是三分钟热度。
……
交接完毕后，简邪来到换衣间。
他道：“过程是有点曲折，但结果还行。”
温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