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小鱼儿。”
就在这时, 玉龙瑶睁大了眼,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金羡鱼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玉龙瑶没有犹豫, 抿紧了唇, 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就在这时,谢扶危也动了。
他们两个几乎是争先抢到了她面前!!
金羡鱼吃惊地看着谢扶危,茫然地后退了半步。
她迅速进入了状态, 将自己的身份调整为了那个喝下忘情水的金羡鱼。
玉龙瑶已经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当着谢扶危的面,将她拉入了怀里。
这是个极具占有欲的动作。
他扬起个笑, 唇角破了皮沾了血迹, 看着十分狼狈。
“你怎么出来了?”
金羡鱼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占有欲就代表着爱, 不过这意味着她在玉龙瑶心中的分量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这意味着她能够挑拨离间。
金羡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 迟疑地说:“我出来走走。”
玉龙瑶捏了捏她的掌心,笑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忘情水导致金羡鱼忘记了谢扶危的同时, 一并淡化了她与玉龙瑶之间的矛盾。她的记忆中缺了谢扶危这个导火索, 金羡鱼调整着自己的该有的反应,对玉龙瑶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谢扶危的目光落在了二人交握的手上,又看向了金羡鱼。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动人,眼里有迟疑、惊讶和好奇, 还有一片陌生。
他三两步挨近了点儿,玉龙瑶的眼里露出了抹显而易见的厌恶,他视若未见, 雪睫微颤, 朝金羡鱼伸出手。
“和我走。”
金羡鱼敏锐地察觉到玉龙瑶有些焦躁, 因为他攥着她的掌心紧了紧, 笑道:“谢仙君, 你究竟要纠缠我的妻子到什么时候。”
玉龙瑶他在害怕,他难得没了底气。这个认知让金羡鱼诧异,她觉得意外又荒谬。
谢扶危说:“她不止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夫人。”
玉龙瑶冷眼看着他。
“等等,”金羡鱼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谢扶危微微一僵,垂眸道:“你是我的夫人,我们拜堂成过亲。”
金羡鱼怔住了,她因为谢扶危荒谬的话心跳得有些快,脱口而出反驳道:“这不可能!”
“我之前从未见过你!”
谢扶危几乎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了。
分明是玉龙瑶在其中捣鬼,她为什么宁愿靠近玉龙瑶也不愿靠近他?
谢扶危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像是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他带着花回到了府上,他明明前几日才为她铺开了剑境,她却带给了他这样一番惊喜。
谢扶危觉得自己的生活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被烧得不知所措,竟然生出了想要摧毁眼前这一切,使一切回归到令他舒适的正轨上去。
谢扶危也抿紧了唇,抬起眼,雪色的眼珠淡漠得令人心悸:“金羡鱼,我们曾经偷过情。”
他的嗓音轻微,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偷情两个字几乎是掷地有声,像是在迁怒。
玉龙瑶的面色立刻变了。
金羡鱼也变了脸色,她脸色涨红了,羞愤地睁大了眼,“你在说什么?!”
谢扶危静静地望着她,苍白的双眸像是能包容一切肮脏阴暗。
谢扶危他太冷静了,冷静到让金羡鱼心中惴惴。
“谢仙君,”玉龙瑶温润的嗓音拉回了金羡鱼的思绪,他莞尔微笑,一字一顿地对谢扶危说,“可以放我的妻子离开吗?”
这不是在征求意见,这是个陈述句。
说完,玉龙瑶就拖住了金羡鱼的胳膊,强硬地带走了她。
离开前,她特地扭头看了一眼谢扶危的方向。
谢扶危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思索中,没再开口,也没再阻拦。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要攻略谢扶危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没想到玉龙瑶被她气得豹跳,谢扶危还没什么强烈的情绪变化。
她是不是要调整计划了,比如说,不应该从谢扶危身上入手,刷满她的好感度。
他好像没有心,只是一具活着的优雅漂亮的□□,一尊洁白高尚的神明塑像。
指望着失忆然后虐心简直就是不科学,谢扶危这种虐身还差不多。
没有心,不懂爱,也不爱她的人,就是无坚不摧的堡垒,如何又会被她的小把戏虐到?
两人没走多远,玉龙瑶便抬起了手,衣袖蹭过金羡鱼的脸颊,他脸上笑意全无,神色淡淡地将她压制在墙上。
“小鱼儿,你真的失忆了吗?”
差点儿忘了面前还有这位要应付。
对上玉龙瑶冷淡的审视的目光,金羡鱼强作镇定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失忆?”
她故作茫然:“那位谢仙君也说我失忆了……”
玉龙瑶目光如炬打量了她半晌,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这才忽然冲她展言一笑,放松了压制她身体的手,“无事,是我多心了。”
“至于那位谢仙君,你就当他在说胡话好了。”
他帮她揉了揉被压制的手腕,温和地问:“抱歉,弄疼你了吗?”
金羡鱼心中混乱,勉力摇了摇头。
接下来玉龙瑶又恢复了往常温润有礼的模样,带着她回了屋。
失忆人设中的金羡鱼总觉得眼前的事有些不对劲。
比如说玉龙瑶,又比如说那位谢仙君。
可玉龙瑶只是温声一边又一边地安抚她,他抱着她,将头埋在她颈侧,安慰她睡去。
第二天早上,玉龙瑶从床上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晨光里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乌发垂落腰臀,身影在晨光里显得窈窕柔和。
玉龙瑶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连他自己都吃惊的安心与满足。
明明昨日他还为了忘情水,为了谢扶危堂皇的“偷情”两个字怒火中烧。
可那又如何?
哪怕金羡鱼她曾经,短暂地,错误地看过谢扶危,可她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玉龙瑶心里生出作为胜者的满足,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指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金羡鱼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旋即露出个嘲弄的微笑。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在玉龙瑶看向她时,金羡鱼及时地皱起眉,喃喃地说,“我觉得那位谢仙君给我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玉龙瑶顿住了,唇角笑意隐没了下去,白嫩的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直起身,目光温柔地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金羡鱼移开视线,“我昨天想了一晚上。”
“小鱼儿。”玉龙瑶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
“嗯?”
他脸上显露出动摇和挣扎之色。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玉龙瑶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但看你这么难受,告诉你也无妨。”
“那位谢仙君说得都是真的。你的确曾与他偷过情。”
“你我百年前成婚,”玉龙瑶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娓娓道来,“后来你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谢仙君。”
“当时我或许是忙于玉家事务忽略了你,你与谢仙君越走越近……”
玉龙瑶嗓音如玉润般清朗,他缓缓地讲了个故事。
这个故事里,她不甘寂寞与谢扶危偷情。事发之后,因为羞愧喝下了忘情水。
金羡鱼内心目瞪口呆,短暂地出戏了半秒。
如果不是她根本没有喝忘情水,说不定就相信了玉龙瑶的颠倒黑白。
玉龙瑶他是个天生的说谎者,面色不变,说到往事时的黯然都恰到好处。
“我……”金羡鱼脸上血色顿失,急迫握住了玉龙瑶的手,愕然问,“我真的做了这一切吗?”
玉龙瑶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亲吻她的发丝。
“无妨,都已经过去了。”
怀中的少女眼泪立刻就淌了出来,面色苍白,唇瓣哆嗦个不停,浑身上下抖若筛糠,
“我……我还是不能接受。”金羡鱼面如金纸,喃喃地,断断续续地说。
玉龙瑶安慰了她很久,才翻身下床,替她掖了掖被角,让她好好休息。
“失忆”的金羡鱼心中混乱,她如梦游一般应付着玉龙瑶,直到他离开,好不容易换来了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却在门前遇到了谢扶危。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跑。可谢扶危动作更快,他身形一晃,那抹雪白的罩袍已瞬移到了她面前。
眼看逃不掉,金羡鱼硬着头皮,转过身,她不敢看这个所谓的出轨对象。
她眼里流露出歉疚之意,斟酌地说:“对不起,我已经知道这一切了。”
“知道什么?”谢扶危望着她,嗓音泠泠的。
出轨这种事说出来也太羞耻了。
金羡鱼皱了皱眉,窘迫地移开了视线,张张嘴。
她这位“情夫”的目光太过平静、裸—露,在他的视线下,她近乎避无可避。
“我……我与你之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真的很抱歉,我已经喝下了忘情水,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谢扶危垂睫:“这不公平。”
“这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们的关系只是一段错误。”
……说着说着,金羡鱼短暂地从人设中抽离了一下,迟疑地想。
要不要……再帮玉龙瑶拉个仇恨什么的。
于是,她又磕磕绊绊地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决心与玉龙瑶好好相处。”
话音未落,她眼前天旋地转。
她被摁倒在了廊下,抬眼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眼。
冰凉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脸颊,“我不在乎。”
……苍白的手掌抚摸着她的乌发,谢扶危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
……好像一不小心就拉过头了。
忘情水的作用好到金羡鱼自己都吓了一跳。
失忆这种事如果放在现代会显得狗血到以至于操蛋,但在怪力乱神的修真界,却显得如此顺理成章。以至于谢扶危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未表露出多少震惊。
那天,谢扶危还是站起身,放开了她。
并且如他所说,他不在乎。
金羡鱼坐起来,迟疑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这算不算她的激将法有了点儿进展?
谢扶危如往常一般,日日来找她。那双琉璃眼瞳透露出些许非人的诡异感。
他并不在乎她的失忆。也在这时,他无心无感的非人感才表现得淋漓尽致。
非是薄情,只是单纯的无情无念。
或许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不具备独立性的个体,就像一件爱不释手的精美瓷器。
你会在意一件瓷器是不是拥有和你在一起的记忆吗?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银白色长发的男人,低垂着眼帘,默默思索了一阵子,牵起她的手,轻轻地说。
“我不认识你。”金羡鱼摇摇头,挣开了他的掌心,诚恳地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表面冷淡,内里却桀骜不驯,表面荒芜如雪原,内里却犹如燎原大火。
他的身体臣服了她的身体,精神却依然高高在上。
她只能一步步,作出冷淡疏离的姿态,拒绝他,忽略他,遗忘他,她像是一只束手无措的白蚁,对着这坚硬的堡垒,冥思苦想,期望着能啃出一个个空洞。
谢扶危眼睫一颤,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上,又目不转睛地看了金羡鱼半晌。眼里滑过了些许迷惘。
接下来金羡鱼坚决地与谢扶危划分了距离,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私下里,金羡鱼加快了修炼的脚步。
她还没有忘记,她挑拨离间的目的在于有朝一日摆脱这两个疯子。
这一天晚上,她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里时,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屋里的一篮昙花。
玉骨冰肌,素影含光,暗香盈袖。
皎洁如霜雪明月。
在夜色中散发出盈盈的清冷的暗香。
金羡鱼走上前抱起花篮,将昙花又放回了门口。
关上支摘窗前,她看到了月下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如同一尊清冷的象牙雕塑。
那道身影一闪而过,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觉。
她不再多想,关上窗随便冲了个战斗澡,略作收拾,就昏昏沉沉地跌入了梦乡。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提起了花篮。
谢扶危静静地披着月光,自阴影处走出来。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抱着花篮回到屋里之后,他便守着昙花看了很久很久,出了很久的神。
自那日争执后,玉龙瑶对他的态度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表现得就像个彻头彻尾的赢家,轻声说:“小鱼儿还记得我,我还有足够的时日与她重修于好。”
“谢仙君呢?”他微笑说,“毕竟,小鱼儿可是将你忘得一点也不剩了。”
玉龙瑶虽然令人讨厌了点儿,但他以为失忆并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
男人面色苍白如雪,在月光下安静得几乎快要隐去。
他像是逐渐被遗忘。
**
第二天在见到谢扶危的时候,金羡鱼主动叫住了他。
她踌躇了半秒,似乎在斟酌。
“你不要再送那些东西来了。”
谢扶危静静地看着她,给出了个明知故问的回答:“……哪些东西?”
金羡鱼道:“花篮之类的,我不需要。”
说完她眼前一花,谢扶危突然闪身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在他苍白宽大的手掌下显得如此纤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金羡鱼怔怔地看着谢扶危苍白困惑的面孔。
银色的长发自他肩头滑落。
他雪睫微颤,说。
“金羡鱼,帮帮我。”
他有些不对劲,心里像有一个空洞,唯有遇见金羡鱼她才能填满。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苍茫无措的空虚。
难道说是他“喜欢”金羡鱼吗?可是喜欢又是什么意思?
金羡鱼推开了他。
谢扶危看到她脸上露出了耐心用尽的厌烦。
“……抱歉,我与仙君真的不熟。仙君的请求,恕难从命。”
“还请仙君不要再纠缠我了。”
那股空虚感再一次蔓延。
伴随着空虚而来的是一阵微不可察的,细碎的痛楚。
那种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的错觉愈发明显。
他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击垮,这一次,谢扶危一瞬间安静下来。
金羡鱼微微松了口气,她得以顺利脱身。
……
才怪。
金羡鱼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多出地这道眼熟的身影。
窄袖长裤,牛皮长靴,黑眼珠黑头发,文秀翩翩。
玉龙瑶正坐在屋里,捧着她的话本在看,听到她的动静,他抬起眼,讶然地笑了笑,“小鱼儿你回来了?”
“抱歉,拿了你的话本。但我等得实在有些无聊了。”玉龙瑶露出个歉疚的笑,晃了晃手里的话本,“它很有趣。”
他一边说着闲话,目光却是冷的,紧紧地从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掠过。
像是在探寻她身上的蛛丝马迹。
自从那一天和谢扶危打了一架之后,玉龙瑶就动不动出现在她眼前。
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穿戴,乌发整整齐齐地绑在脑后,乍一看风度翩翩,只是脸上依然青青紫紫。
“我有些疼。”玉龙瑶眨眨眼睫,撒娇般地恳求说,“思来想去,还是小鱼儿你擅处理这伤口。”
对于玉龙瑶的撒娇,金羡鱼表现得十分冷淡直男,委婉地说:“我记得你屋里就有不少灵丹妙药。”
玉龙瑶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上前,“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想让小鱼儿帮我疗伤。”玉龙瑶去拉她的手,轻轻地说,“就像从前那样。”
他没有拉成功,金羡鱼及时地侧身避开。
玉龙瑶的表情阴沉了一瞬,快不眨眼,复又扬起个天真无辜的笑来,“不行吗?”
“我把东西都带来了。”他说着,忽然从芥子囊里当啷啷掉出一大堆纱布、药膏之类的。
对上玉龙瑶恳求的视线,金羡鱼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非要强求的话。”
玉龙瑶如愿以偿,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来。他笑起来,就像个腼腆的少年郎。
他贪婪地看着金羡鱼垂着眼睫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粗暴。但这细微的痛楚好像也成了甜蜜的。
玉龙瑶在争风吃醋。
他的性格就像个长不大的熊孩子,谢扶危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危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金羡鱼不大清楚玉龙瑶如今的行动究竟是几分出于对她的感情,几分出于落于下风的不甘。
他的确生了副好皮囊,皮肤皙白如玉,薄唇微翘,鼻梁挺拔。
极为纤长的眼睫微颤,显露出几分忐忑的期待来。
……
“你不在状态。”玉龙瑶突然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神来,坦诚地认了下来,“抱歉。”
玉龙瑶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有信心,也一直以为金羡鱼当初对他钟情未尝不是因为这张脸。刚刚在金羡鱼面前也的确有几分矫作。
可她竟然在走神。
她竟然真的移情别恋,爱上了谢扶危。
“我觉得很奇怪。”金羡鱼有意识地开口。
玉龙瑶难看的面色几乎也是转瞬即逝的:“哪里奇怪?”
“谢仙君。”金羡鱼皱皱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失忆前,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心里就很难受。”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玉龙瑶淡淡的嗓音这才响起。
“什么感受。”
“有些酸涩,有些堵……”金羡鱼眉头拧得更紧了,认真描述着这异样的感受。
“够了。”玉龙瑶语调不知不觉间微扬,粗暴地打断了她。
金羡鱼抓着纱布,故作惊讶地看着他。
他无甚表情的脸又迅速调整回来。
玉龙瑶垂下眼,指尖触碰她的下颔,嗓音很轻,安抚地笑起来,“我不太想听这些,可以不说吗?”
他翘着薄软的唇角,像是在撒娇,眼里却像是冷得化不开的冰。
“好。”金羡鱼漫不经心地作结,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欲望。
这是一种她表现出来的下意识的防备与回避。
玉龙瑶目光沉了沉,他笑了笑牵了牵金羡鱼的衣袖,没有再说话。
随便做了个简单粗暴的处理,金羡鱼随便找了个理由赶走了玉龙瑶。
……这伤本来也没必要包扎,修士身体比凡人强健,玉龙瑶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幸好他倒没有再强求着要留下来。
玉龙瑶的改变非但没让金羡鱼感到庆幸,还坚定了她必须要趁热打铁的决心。趁着这个大好的时机,及时调整更新自己的计划,借力打力,挑拨玉龙瑶和谢扶危之间的矛盾更深。
只是谢扶危的表现让她颇为拿不定主意。
……他真的对她拥有可堪利用的感情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金羡鱼沉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
梦到了那个没有任何因素干扰的“未来”。
梦里的她尽职尽责地走着恶毒女配的剧情,被玉龙瑶厌弃。
他如原著里一般将她囚禁在一处山寺里,只几个山僧负责她的衣食住行。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迅速枯萎了下去,想来比裘千尺梅超风也好不了多少。
她面色因为不见天日极为苍白,发丝枯萎蓬乱,整个人如一具木然的行尸走肉,颓废萎靡到令人心惊。
一闭上眼,她眼前就浮现出玉龙瑶的脸,一想到这个昔日的枕边人,那个文秀的青年,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躲在角落里瑟缩不已。
在白净温和的皮囊下,他是个魔鬼。
她不知被关了多久,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
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雪白的身影,赤着脚走了进来。
银发披散,容貌秀美。
如果说在以前,她定然会想方设法辱骂他,可是这一次她实在太害怕了。
害怕得几乎快疯了。
一看到谢扶危,过往的恩怨都被她抛之脑后,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匍匐在他脚边,恳求。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她语无伦次地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