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咒力团子
直哉见到的这只相貌华丽, 外形酷似狐狸的怪物名叫泡狐龙，是这片生态领域中的霸主。
它原本长期定居在直哉坠落入水的那片湖泊之中，最近由于在领地争夺的战斗中受了相当重的伤势, 所以不得不躲到这个隐蔽的溪谷之中修养。
直哉到来的时机非常巧，当晚, 这只美丽的狐型怪物就因为伤势恶化而陷入了剧烈的痛苦之中。
溪谷附近有它遗留的记号，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生物误闯进来, 正好适合直哉落脚。他选了一颗距离溪谷中心不是很远的参天巨树, 在一根树杈上潜入影子之中。
他稍微回禅院家露个面，紧接着又回到了这边世界, 仅仅半天的经历和见闻，就把他深深吸引住了。
和这边相比, 禅院家的生活堪称枯燥无聊。
半夜的时候，直哉在影子中依偎着灭尽龙打盹, 还没做上几分钟的梦，就被一阵凄厉的嘶鸣声惊醒了。
“唳——！！！”
“嗯？！”他猛地翻身坐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 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朝影子外面钻去。
灭尽龙被他吵醒, 不大高兴地呼噜两声, 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脑袋。直哉没有叫它，而是独自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站得高，看得远。虽然是夜半时分, 却依然有月光粼粼照射在湖面上, 溪谷中发生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还是那片池塘，只不过这时四周的肥皂泡都被使用者自己打碎了。
“呒哩——”泡狐龙一边用自己的尾巴在水面上暴怒地拍击, 一边发出痛苦的叫声。
它双眼周围的伤势再次恶化了, 这回甚至连原本能够视物的右眼都开始变得视线模糊, 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它，让它无法控制地陷入了暴走状态。
它时而冲撞，时而跃起，飞扬的水雾使它身姿朦胧，那浅粉与莹白交错的色调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妖艳。
如果不是大狐狸此时明显陷在痛苦的挣扎之中，直哉或许还有心情观赏这支华丽的舞蹈，但此时他一心只想着该如何缓解它的痛苦。
一只失去了视力的霸主，在领地里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它的左眼已经废了，如果不尽快找到方法治疗右眼的伤，等待它的就只会是无比凄惨的结局。
直哉远远望着泡狐龙，揪心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他的身上带了许多药品，但人类的药物是否能对怪物起效暂且不提，光是如何靠近暴怒中的泡狐龙，就已经成了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大难关。
可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泡狐龙这样继续横冲直撞地伤害自己，在做好了一番心理准备后，他猛地翻身从树顶坠落。
‘再忍耐一会儿……’他在心中默默对泡狐龙说。
高低错落的树枝为他提供了充足的落脚点，他一路朝溪谷的方向赶去。
当他到达时，泡狐龙的挣扎已经进入了尾声。剧烈的痛苦快速消耗着它的体力，自从双眼受伤以后，它就很久没有进食过了。
它粉紫相间的华丽皮毛都变得黯淡无光，泡狐龙最后哀哀地低鸣一声，然后力竭倒在了池塘的岸边。
直哉压抑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小心地靠近了它。
泡狐龙双眼紧闭，胸腔急促地起伏，在察觉到他的脚步声后，它挣扎着抬起头来，警惕地从喉咙中发出低吼，试图以此吓退来犯的敌人。
它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把直哉吓得倒退一步。
“这可怎么办？”他愁得不行。
忽然，影子中的灭尽龙困意朦胧地嘀咕了一句：“吼嗷？”
它叫直哉试一试用咒力去帮助泡狐龙。
虽说不是所有怪物都像它一样能够直接以能量为食，但试试总没问题。直哉的咒力和那些咒灵身上恶意混杂的能量不一样，那是一种纯净而温和的力量，即便是幼年期的它也可以无负担食用，想必对虚弱的泡狐龙也会有一定效果。
直哉听了它的提议，将信将疑地调动起一部分咒力，试探地朝泡狐龙伸出手去。
但目不能视的泡狐龙实在太过警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它。白天时它还能看到直哉的体型，因为他还是个幼崽就放他一马，但现在它什么都看不见，心情正是暴躁的时候。直哉的手刚刚触碰到它的鳞片，它就猛地一个甩尾，试图将碰到自己的东西砸飞！
直哉连忙躲进影子里，逃过这一次致命的攻击。
“不行啊，”他挫败地对灭尽龙说，“它不让人碰的。”
“吼……嗷嗷？”
灭尽龙又提议，叫他把咒力凝聚成一个球，隔空送出去。
它见五条悟这么做过，于是下意识以为直哉也可以。
“呃……”直哉心里有点没底。
五条悟是靠着自己的术式将咒力汇聚成一个团的，他一没术式，二没六眼那样逆天的控制力，真的能把咒力输出到体外团成球吗？
灭尽龙不以为然：“吼吼！”
那个家伙能做到的事，苍蓝星肯定也做得到！
别的不说，对直哉的盲目自信，它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直哉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既然阿咩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试试也不行啊。”
说完，他尝试着将体内的咒力释放到体外，再用意志力将它们固定在掌心，缓缓地捏成一个比较凝实的状态。
通常来说，没有相关术式的人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但巧合的是，直哉的母亲那一系有着祖传的构筑术式，虽然他没能遗传到精髓，但是多多少少也获得了一些捏咒力团子的能力。
于是，几次尝试后，直哉终于做出了像样的咒力团。这些微微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小团子状态平稳，内部蕴藏着大量咒力，放在平时，一定是阿咩最爱的小零嘴。
但现在这些团子另有用处。
直哉小心翼翼地将咒力团子丢给泡狐龙，试图引诱它自己来吃。但从没见过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泡狐龙只是低头嗅了嗅就恹恹地别过头去，明显不感兴趣的样子。
直哉：“……”忽然有点受到打击。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得主动创造机会。他打算诱导泡狐龙张开嘴，然后把咒力团子丢进去。
于是他暗搓搓地从影子中探出头来，对着泡狐龙的方向大喊一声：“嘿！”
由于距离太近，甩尾巴已经来不及，泡狐龙下意识张开了嘴巴，试图喷出水炮驱赶敌人。
直哉眼疾手快地一丢，正中红心！
小小的咒力团顺着泡狐龙的喉咙‘哧溜’一声就滑了下去，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呒——呜？！”
大狐狸震惊。
直哉隔空操控着咒力团柔柔地散开，纯净的力量顺着泡狐龙的食道进入了它的四肢百骸。好几天没有进食的身体得到了这股力量的滋润，它瞬间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泡狐龙不知道怎么回事，狐疑地抬起脑袋四处试探。
“噗。”直哉看着它探头探脑的架势，忍不住笑出了声。
泡狐龙立刻就听出了他的位置，它猛地后滑，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吼了一声：“唳！”
结果声音还没出来一半，就又被丢了一颗团子。
泡狐龙：“……”嚼、嚼。
还挺好吃。
阿巴阿巴，狐狸舔嘴。
直哉见它开始主动张嘴求投喂，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大半。有这种行为说明它的智商足够高，能够分辨出帮助自己的人，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就由他来做。
只要对方不逃跑就行，停留在原地，中间的距离交给他来跨越。
直哉边投喂边搓球，玩得不亦乐乎；而泡狐龙感受着身体各处的痛感随着进食减弱，焦躁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他们两个都挺开心，结果灭尽龙不乐意了。
它别扭地嗷了一声：别都喂完了！给我留点！！
虽然影子储藏室里也有不少好吃的，但灭尽龙还是习惯以直哉的咒力为主食。现在眼看着自己的粮食被拿出去喂狐狸，它急了。
提出这个方法的是它，结果叫停的也是它。
直哉感受到这股别扭的小心思，忍俊不禁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别担心，肯定不会饿到我们阿咩的。”
得到他这句保证，灭尽龙才装作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别着脑袋但不完全别，还把下巴留一部分在直哉手上，好继续享受他的挠挠服务。
哈，真可爱……
直哉对这些体型远超自己的怪物有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滤镜，在别人看来凶猛可怕的巨龙，在他眼中只是一只撒娇讨撸的可爱鬼。
泡狐龙也是这样，明明离得近了就会发现它锋利的爪牙，但直哉还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就是一只美美的大狐狸。
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这只狐狸少了几分往日的风采，但直哉有信心把它养回油光水滑的样子！
他在心里暗搓搓制订了远大的目标——争取在喂熟了之后，能够上手摸一摸大狐狸的皮毛！
泡狐龙还不知道自己的毛被人盯上了，一口一个咒力团子，跟糖豆似的嚼得嘎嘣脆。
“呒呒呒——”
野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沉浸在失明的悲伤中的它，此时就因为滋味不错的投喂而心情愉快了起来。
一人一龙，谁都没有及时察觉，随着咒力在泡狐龙体内积攒得越来越多，它的身体开始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就算做饭的厨子没打算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