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破釜沉舟【二更】【5000营养液加……
第53章 破釜沉舟【二更】【5000营养液加……
月光清冷, 无声地透过窗子，照进房里，更冷更静。
谢二爷捏紧拳头, 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我现在就以杀你。”
陈宿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我已把爹我娘的信物交宋小公子，我要是死，宋小公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爹。现在爹还只是抛弃妻儿, 爹要是把我杀，就不只是这个罪名。”
“你……”谢二爷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宿一字一顿地看着他：“我已说过，我要认祖归宗。”
陈宿继续道：“我以改口, 让爹清清白白的, 保全爹的好名声, 我以说爹与我娘只是意外，我娘当时也并不知道已怀孩子, 最后我娘独自把我生下, 独自把我养大, 爹并不知情, 这样, ‘抛妻弃子’这个罪名也就够不到爹。”
“我也以对宋小公子说，我的那几个混混, 是我认错, 他们是抢劫的, 不是爹派教训我的。这件事情本就不是爹干的, 爹当然也有办法自证清白, 对吧？”
这些话，这些天他在心里想一遍一遍，说清晰有条理, 冷静得不像是在说他自己的事情。
“我要回到谢家，享用谢家公子该有的一切。”
谢二爷拂袖离开，只留下一句：“我过几天你答复。”
“好。”陈宿淡淡道，“爹爹慢走。”
他有自信，谢二爷会答应他的。
原本谢二爷不愿意认他，要发他走，是为保全自己的好名声。
现在陈宿马上要自己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他不得不选择一个把损害降到最低的做法，陈宿已他提供一个办法，他会选的。
陈宿勾起唇角，无声地笑笑，拽着被角，准备睡觉。
他侧着身子躺下，忽然看见床头还放着白天宋皎带他解闷的书。
他伸将话本拿过，随翻开一页，盖在脸上。
新印的书册都有一种淡淡的油墨香，这是从小没有见过几本书的陈宿最喜欢的气味。
倘若他从小就生在谢家，倘若他从小就生在谢家……
他就这样睡着。
*
过几天，这天晚上，一只雄鹰从东边的州郡飞往西边，进凤翔城，一路进皇宫，最后在小东宫的窗户前停下。
那时谢沉正坐在窗下的桌子前温习功课，还有观察对面的老婆。
对面宋皎房间的窗户是关着的，也点着灯，宋皎抱着狗坐在榻上看书的剪影，就投在窗户上。
年底就要考试，宋皎最近在抽空帮他温习功课，刚刚才走，还他布置任务——今天晚上看一百页书。
谢沉自己制定更加详细的学习计划，他决定，每看两页书，就奖励自己看一眼老婆。
学习需要劳逸结合。
谢沉迫不及待地翻过一页书，然后抬头想看一眼宋皎，忽然一个黑影扑腾一下就停在他面前，谢沉的脸还差点被什么东西扇一下。
谢沉抵着椅子，往后靠一下，没忍住骂一声：“我去。”
夜『色』与烛光间的窗台上，站着一只威武雄壮的黑鹰。这是去年去猎的时候，谢老当家派人找回的鹰，今年熬好，就谢沉。
黑鹰脚上系着一个小竹筒，显然是专门用传信的鹰。
谢沉抬要它，然后把竹筒取下。
这个时候，对面房间的系统也有些激动。
他趴在窗户上朝外看：“卯卯，那个□□回。”
宋皎把躁动的系统按住，继续看书：“你不要去招惹它，上次被抓的一道还没好呢。”
系统“哼”一声：“我这次直接去附身，然后把它的爪子磨平。”
宋皎『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不以这样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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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常要出去送信的，要是在外面遇到危险，爪子不能用怎么办？”
系统吨地一下，坐在榻上。
他缓一会儿：“好像有点不对，以前都是我哄你的，现在怎么变成你哄我？”
宋皎一目十行地把最后几页书看完，然后朝他扬扬下巴，笑着道：“因为我长大，你就没有长大。”
系统不服：“我也长大。”
宋皎把书放在桌上：“肯定是沉哥派去云州和丰州的人传信回，我们过去看看。”
宋皎弯腰穿鞋，系统跳下床榻：“走。”
两个人还没得及出去，殿门就被敲响。
“。”宋皎拖着鞋子出去开门，门外就是谢沉，宋皎见他面『色』不太好，便问一句，“怎么样？”
谢沉点点头：“是真的。”
他们早该预料到的，陈宿不会无缘无故撒一个惊天大谎，这件事情只能是真的。
但在这件事情确切变成真的时候，仿佛被卷入风暴心的十岁的少年，依旧会感到不知措。
宋皎缓缓神，往边上让开一步：“你先进吧，我们仔细说说。”
“嗯。”
谢沉走进房间，反把门关上。
宋皎抱着系统，在榻上坐下，谢沉没有在对面坐下，反倒在他的身边坐下。
“情况基本和陈宿说的一样，他娘是云州猎户女，姓陈。云州就是最先的那个土匪寨在的地方，你没去过，土匪们常在附近山上猎。他娘未婚生子，没有人不知道是谁的孩子，那个孩子也确比我们大一些。”
“后爷爷起义，土匪寨就搬去凉州，当时二叔留下处理后续事宜，二叔启程凉州的时候，陈娘子也带着孩子跟着走，走没几天，她就自行离开，去离凉州城很远的丰州定居。”
“丰州人确也见过她，二叔曾两次去过丰州，第一次是他们刚刚定居下的时候，二叔去处理公务，因为时间久远，也查不到他当时的行踪，不过和陈宿说的是对得上的；第二次是去年雪灾，二叔去救灾，他原本是负责调度的，但是他特意去陈宿家附近看看，还让人去找过陈宿。”
“这些年二叔都很谨慎，就算是陈宿家送钱，走的也是公账，说是孤儿寡母不容易，朝廷发的钱。不过雪灾后，陈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二叔才有点急，稍微『露』点马脚。”
“那……”宋皎道，“二叔是真的，在和二婶成亲前，就有一个姑娘，还有一个儿子。”
谢沉点点头：“是。”
“他怎么能……”宋皎被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怎么能……他明明都有一个妻子，为什么还要娶二婶？他……”
“二婶就算娘家败落，但也是官宦家庭、书香门第，哪里是一个猎户女儿能……”
“混蛋！”宋皎气得劲拍一下谢沉的大腿。
谢沉：“嗷！”
“十五年，二婶被他骗十五年！那个姑娘也被他连累十五年！”
宋皎还要拍他，然后就被谢沉握住。
谢沉道：“不过陈宿也没有那么干净。”
“什么？”
“他被人的那件事情，他说是二叔派人教训他，不是。”
“那……”
“是他自己。”谢沉道，“我当时不是用脚绊倒一个混混，还用独轮车撞倒两个吗？”
“嗯。”宋皎对上他的目光，很配合地加一句，“沉哥，你真厉害。”
谢沉满意，才肯继续说：“那三个人我让他们带回，审问一下，很快就招。是一个小孩拿钱找他们，让他们办事的，他们拿钱就办事。”
“那个小孩呢？”
“也找到，那小孩的描述，和陈宿基本都对得上。最好笑的是，陈宿是在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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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附近找的这个孩子。”
“他自己用一招苦肉计，在‘临终际’，就势把自己的身世告诉我，然后……”宋皎顿顿，“想通过我，见到谢爷爷。”
“应该是。”谢沉翘起狼尾巴，“幸好我有先见明，让你不要答应他任何事情。”
“嗯。”宋皎若有思地点点头，叹口气，“他能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想出这一招的，毕竟他受的伤是真的。”
谢沉没有说话。
宋皎连忙道：“有沉哥提醒，我当然也不会被他利用。”
谢沉正『色』道：“原本就是二叔惹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和他和陈宿的事情，他们两个简直一模一样，就是亲生父子。”
“那二婶呢？”
“你不是已认二婶做干娘吗？”谢沉想想，“如果二婶知道这件事情后，执意和二叔和离，爷爷那边不会亏待她的，我娘也不会，她要是想做我娘的干妹妹，应该以留下，以后我们她养老。”
宋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沉哥你没白吃二婶的点心噢。”
谢沉抿抿唇角：“主要是二叔这件事情确做错，大错特错。男人，就应该有担当，怎么能脚踩两条船？”
“那现在，我们得先把这件事瞒住，不让二婶知道。二叔肯定不会希望这件事情暴『露』，他不会说的，陈宿也答应我，会把这件事情缓一缓的。”宋皎双合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保佑二婶健康，保佑小宝宝健康。”
他念三遍，睁开眼睛：“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先让谢爷爷知道，要是再出什么事情，我们两个肯定应付不，还是要告诉谢爷爷。”
“嗯。”
事不宜迟，两个人当即下榻，披上外裳，招侍从问一句，知道陛下就在宫里后，准备一起过去。
谢老当家舍不得让两个孙子离他太远，小东宫和皇帝寝宫离得很近，就隔着一条宫道。
两个人过去时，却看见皇帝寝宫殿门紧闭，窗户也不开一个，谢老当家身边最亲近的侍卫范开就站在门外，守着门口，见他们，也不像往常一样让开。
范开道：“两位殿下，不太巧，刚才二王爷，正和陛下在里头说话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宋皎问：“二叔是一个人的吗？”
范开有些为难：“殿下，这……”
宋皎顿时明白过，提高音量，语气笃定：“二叔是不是带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少年过？”
范开不语，宋皎更就更加确定。
长痛不如短痛，谢二爷用的这招是破釜沉舟。
既然解决不掉陈宿，那就干脆直接承认，把陈宿认回好，就说是自己年轻不懂事犯的错，后根本不知道，反正能怎么推卸责任就怎么说，只要求得谢老当家的原谅就好。
是陈宿……陈宿明明答应他……
要是想和二爷达成协议，一开始不要答应他就好，为什么现在就……
这时候，殿传出谢二爷的哭喊声，伴随着“砰砰”的磕头声：“儿子错，儿子错，儿子年轻，被鬼『迷』心窍。”
宋皎转头看向范开：“你派个人去二王爷府，不要让二婶知道这件事情，就跟二婶说……就说，谢爷爷留二叔下议事，二叔晚上就住在宫里。”
“是。”范开暗叹口气，二爷这事儿做的……连小殿下都知道要照顾一下二夫人，二爷却连这样的吩咐也没有。
宋皎负责吸引范开的注意力，谢沉趁着范开不注意，闪身上前，猛地推开殿门。
殿烛火幽微，谢老当家坐在正主位上，谢二爷与陈宿跪在地下，两人听见动静，猛然回头。
这两人都是满脸眼泪，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