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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6章 解决王家【二更】他们在谢沉的灵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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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解决王家【二更】他们在谢沉的灵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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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胸中郁结的淤血, 呕出来没关系,呕出来更好一些。”

宋皎蹙着眉,躺在床上, 隐约听见有人这样说。

胡说,他现在感觉很不好。

脑袋疼得厉害,胸口还是闷闷的, 好像还有一口淤血。

而后他听见谢二爷问:“人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个稳妥的回答:“大概要天。”

下一刻,宋皎伏在床边,又吐出一口鲜血。

谢二爷连忙去扶他:“卯卯……”

宋皎用衣袖抹抹唇角,想要问他, 想想, 还是自己站起来。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 要出去看看。

他刚才好像看见一个棺材,但是那个棺材……

他好像也看见谢沉。

不行, 他一定要去确认一下。

谢二爷拉住他:“卯卯!”

他的语气充满暗示, 但是宋皎一心想着要自己出去看看, 平素心思缜密, 这时候, 竟一点儿都没有听出来。

宋皎没什么力气,想要推开他的手, 声音也一阵发虚:“二叔, 要出去看看……”

谢二爷拦不住他, 只能摆摆手, 让人把大夫请下去。

士兵们出去, 把门也关上。

宋皎还要去开门,却因为门锁住,要去扯门栓, 却不知怎么的,一直弄不开。

他忍不住,气恼地拍一下门扇,要落下眼泪。

他一边哭,一边轻声:“沉哥没死,沉哥没死……”

宋皎终于忍不住,收回手,在地上蹲下,抱着腿大哭。

下一刻,有人从身后抱住他:“卯卯,别哭。”

宋皎根本没听见,或许听见,只当是幻觉,哭得更凶,眼泪糊满脸。

谢沉有些奈,只能把他抱得更紧,扶住他的脸,让他回头来:“卯卯。”

宋皎泪眼朦胧,满眼的眼泪看人,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愣在原地,还没反映来。

谢沉帮他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好让他看清楚自己,又握着他的手,让他『摸』『摸』自己的脸,还是温热的。

宋皎定定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消失不见。

宋皎又哭又笑,喊一声:“二叔,是不是……”

谢二爷点头:“卯卯,是。”

宋皎还来不及兴,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

宋皎当即反应来,推一把谢沉:“你快点躲回去。”

谢沉走到屏风后面,打开暗,藏进去,宋皎也回到床上躺好,盖好子。

谢二爷去开门。

没多久,王旷和王家的一个领,也是王旷的一个叔叔,两人带着兵,朝这走来。

王旷喊一声:“二爷。”

“嗯。”

“听说宋皎殿下来,特意来看看。”

王旷当然不是来探望宋皎的,他只是迫于王家立场,来查探一下,看有没有异常。

王二当家到底放心不下,所以让他来看看。

说实话,王旷的心……也很难。

可是现在这样的局势,催促着他,快点站队,快点站队,他一直试图寻找一个平衡点,但是现在……

他上次能够放宋皎,这一次……

王旷走进房间,看见宋皎躺在床上,脸上毫血『色』,还在昏『迷』。

床前还有一大滩血迹。

谢二爷解释:“卯卯和沉哥感情好,一看见灵堂,……”

王旷不语,另一个领提醒他:“二当家说……”

正当此时,宋皎缓缓睁开眼睛,他费力地转头,看着王旷,双眼通红:“想把沉哥的棺椁,送到爷爷身边,可不可以?”

王旷顿顿,看着他,最终还是吐出两个字:“可以。”

另一个领有些急,碰一下他的手肘:“诶……”

“爷爷大计成,这两个殿下在间久负盛望,要是『逼』死他们,只怕爷爷会失心。”王旷看着宋皎,一本正经,“反正谢沉已经死,宋皎命不久矣,不必与他们为难,宋皎会自己死在路上的,王家手上不用沾血。”

这也是谢沉的计划。

他困在渭城之中不得出,他坐棺材出去,以死人的义去任天城。

只是他在这“停灵”停七天,还没来得及抬棺材出去。

宋皎在刚才知他假死的那一瞬间,知他的想法,正好王旷来,趁机提出送棺材去任天城的事情。

王旷会答应的,他知。

果然,王家人走后,宋皎立即打起精神,披上素白麻衣,谢沉“披麻戴孝”,在发带上戴上一朵守孝的白花。

谢沉含一颗『药』丸,躺回棺材。

在兵荒马『乱』之中,谢沉和宋皎抽出时间来,抱一下对方,趁着众人不注意,交换一个轻轻的亲吻。

他们在谢沉的灵堂偷偷亲亲。

*

宋皎抱着谢沉的牌位,走在队伍前边。

身后是马车载着的,谢沉的棺材。

宋皎脚步坚定,走在最前面,每往前一步,仿佛山倾倒,河湖翻涌,

第96章 解决王家【二更】他们在谢沉的灵堂里……

『逼』退刀剑相向的众人。

王旷架着脚,坐在一边,让王家军队他让开路。

*

加紧赶路,一路上凭借王旷的手令,畅通阻。

终于在两天之后的晚上,宋皎赶到任天城。

王二当家绕着宋皎和谢沉的棺材转一圈,最后摆摆手,让他们进去。

“快进去吧,大哥正着呢。”

人家都到眼前,不可能不让他们进去。

再说,谢沉的尸首到眼前,谢老当家见,一准要心痛死。

这样也不用他动手。

谢老当家这天也在装病,王二当家要在次日办一场祭祀,在谢老当家的房门前,说是为他祈福,其实所有人心都清楚,到时候王二当家把成千上百的王家军往谢老当家门前一摆,他不传位也得传位。

要是能在今晚把谢老当家气死,那也不错。

于是王二当家还派人帮忙把谢沉的棺材卸下来,放在谢老当家房间门口。

而后一身素衣的宋皎先进房间。

“谢爷爷。”

房间门窗紧闭,没有一丝风透进来,榻前垂着帷帐,死气沉沉。

宋皎上前,掀开帷帐:“爷爷……”

谢老当家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短短日不见,胡子都掉许多。

宋皎在榻边跪下:“爷爷。”

谢老当家睁开眼睛,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卯卯……”

虽然知谢爷爷是在装病,但是宋皎总觉得好像有哪不对。

好像谢爷爷是真的病。

宋皎连忙试试他的额头,拿巾子他擦脸:“谢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谢老当家摇摇头:“没事,卯卯别怕。”

宋皎正『色』:“不怕,谢爷爷,不怕。”

“好,这才是谢太冲的孙子。沉哥呢?沉哥怎么样?”

“沉哥也没事。”

“好。”

明天是一场硬仗,宋皎睡在谢爷爷房的另一张小榻上,连衣裳也没换。

谢爷爷也是一夜没睡,宋皎听见他忍着咳嗽,闷闷地咳一夜。

他起来,要谢爷爷拍拍心口,顺顺气,谢爷爷说没事,让他去睡。

*

翌日一早,宋皎便听见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王二当家带着他的军队到。

宋皎从榻上翻起来,披上粗布麻衣,推开窗子,朝外看去。

谢沉的棺材还放在下面。

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台阶下排列整齐,下面空地上,王二当家早安排人,搭起一个台。

他站在那个台上,拿着一早让人写好的祭天词。

宋皎看见正中那个大铜鼎,心想,光是祭天还不够,王二当家一定还让人在铜鼎藏什么“天意授君”的东西,一个铜碑,或是一个玉玺。

和“大楚兴,陈胜王”的理一样。

他要顺理成章地篡位。

“……天命护佑,大齐国祚绵长,陛下圣体安康!”

没多久,王二当家祭天词念完。

这时,宋皎推门出去,众人都看向他,王二当家也回头看他。

宋皎张张口:“陛下……”

他说不出来,于是他身后的小太监替他大喊:“陛下驾崩!”

宋皎定定神:“王二当家,陛下留下手谕,请你再找两位大臣,一同来看。”

惊喜来得太快,王二当家当即点自己家的两个领,随他一同进去。

不管手谕内容如何,他都能修,都能改。

殿中死寂,没有一点儿生机,帷帐依旧静静地垂在床前,谢老当家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小太监先去看一眼,随后是两个领,他们两个都走上前去,掀开帘子,看一眼,然后回头,朝王二当家点点头。

王二当家大喜望,最后一个走上前去。

在他的手伸出去,碰到帷帐的瞬间,床上的人忽然暴起,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抄起床上长剑,刷地一下送进他的心口。

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来,所有人都没看清楚他的动。

谢老当家长剑抽出,再送一剑进心口。

长剑抵着王二当家的心口,送到底,谢老当家却不肯松手,拽着他的手,把他往死捅。

隔着帷帐,帷帐都谢老当家扯下来,谢老当家直接下床,抵着他,把他往门那边推。

谢老当家白发散『乱』,双眼通红,一边推着他,把他抵到门上,一边发出猛虎一般的怒吼。

猛虎虽然老,但他还是猛虎。

没有人可以轻视他,没有人可以把算盘打到他的头上来。

一时间整个殿中、殿前,都是他的怒吼。

惊扰得风云变『色』,惊天地泣鬼神。

在众人面前,在王家军面前,谢老当家把王二当家抵在门上,捅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足以毙命。

如同落一场血雨,红点洒在他的白发上,格外刺眼,也有一些,落在谢老当家挂在房的、宋丞相的朝服上。

跟随王二当家进来的领,还没来得及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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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用长剑指住脖子。

哐当两声,刀剑落在地上。

台阶下面的王家军们,看见这样的场景,或失神,或拔刀想要上前。

可是下一刻,放在他们面前的棺材传出古怪的响动,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棺材盖儿劈开,谢沉手握长刀,从棺材站起来,手起刀落,砍一个离他最近的叛军领。

他抹把脸,抹去溅在面上的鲜血,一只脚跨出棺材。仅凭骇人的目光,他一个人,一群人『逼』得连连后退。

“诈尸。”谢沉朝他们扬扬下巴,“来,都来。”

在猛虎身边长大的,不论是小兔子,还是小狼,骨子都流淌着小虎的血『液』,容不得任何人轻视。

猛虎只是带着他的孩子们,学习狩猎,学习绝境反扑。

那头儿,王二当家靠着门,像一个破口袋一样,滑坐在地上。

谢老当家捏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拖出门。

他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站到那个祭天的台上。

“老子今天,拿他来祭天,老子感觉身体好极,还能再打一百年的仗!”

谢老当家一抬手,想要把王二当家的尸体丢下去,想想,还是直接把手的长剑丢下去。

“来啊!还有谁想杀老子?刀在这,来,都来啊!”

谢老当家把尸体丢开,张开双臂:“来啊!”

没人敢上,谢老当家嗤笑一声,从一旁拿起长戟,自顾自地开始挥舞。

像是当年,向庆国宣战一样,当年他所畏惧,意气风发,如今他老当益壮。

没多久,外面也传来喊杀声,范开与慧静夫人也到,城中王家军,全部投降。

该招降的招降,该关押的关押,该砍头的直接砍头,宋皎和谢沉安排这些事情。

宋皎扯扯谢沉的衣袖,轻声:“王旷。”

谢沉颔首:“知,先收押,一阵子再放。”

谢老当家不为外物所扰,虽然有些体力不支,偶尔要竖起长戟,支撑着身体,歇一会儿,但他还是坚持把一套招式舞完。

结束,他支着长戟,歇一会儿,对宋皎:“卯卯,派个人去把锣鼓队喊来。”

“好。”

宋皎知他想听什么,锣鼓队来之后,不用谢老当家亲自吩咐,宋皎让他们吹《上花轿》。

谢老当家丢开长戟:“沉哥,你去料理事情,卯卯,扶回去。”

“好。”

谢沉继续做事,宋皎扶着谢老当家,爷孙两个,背对着《上花轿》,往台阶上走。

谢老当家低声对宋皎:“卯卯,当年,你爷爷也是这样。”

宋皎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

“噢,那时候你才五岁,记不太清楚。”谢老当家扯扯嘴角,“你五岁的时候,你爷爷和吵架,他带着你出去玩儿,结果在驿馆,你们遇到刺客,你爷爷也是这样,隔着帐子,在床上抽出长剑,把刺客刺死。”

“当时正好带着人去,一开门,看见你爷爷杀人。”谢老当家顿顿,“雄姿英发,和一样。”

宋皎垂垂眼睛:“记得的。”

走没级,谢老当家抬头看去,看见房挂着的、丞相的官服。

他看着看着,忽然泪水模糊眼睛,恍惚之间,仿佛是宋丞相穿着官服,从台阶上走下来。

宋皎扶着谢老当家往台阶上走。

乌发年轻的宋丞相往台阶下走。

浑浊血衣,齐整官服。

慢慢靠近,永不交汇。

台阶再长,也只有十级,很快走完。

谢老当家跨门槛,进房间,他不想去床上躺着,在桌案前坐下。

门前是老土匪寨的乐团,一曲《上花轿》从不停歇,从他的壮年,吹到他的暮年。

谢老当家让宋皎在自己身边坐下,他像个小孩一样,脑袋靠在枕头上。

他解释:“爷爷有点累。”

宋皎便他『揉』『揉』太阳『穴』:“爷爷,这样会好些吗?”

“嗯。”谢老当家闭上眼睛,“卯卯,爷爷品味不好东西,最喜欢《上花轿》这一首曲子。”

宋皎:“爷爷,觉得很好听,很喜欢听。”

“是吗?爷爷也爱听。”

好半晌,谢老当家才:“爷爷从小在马场做奴隶,马场人对奴隶,非打即骂,只有一天不打,那是外面办喜事的时候。外面办喜事,吹《上花轿》,马场人会把们赶得远远的,可以少挨一天打。”

“所以爷爷小时候,听到这个曲子,心最兴。”

“后来爷爷娶老婆,生孩子,生你干爹,还有那个天杀的老二,后来这两个人娶老婆,后来沉哥出生,建立齐国。每件喜事,爷爷都要让他们吹这个曲子。”

“只要这个曲子吹起来,爷爷感觉,爷爷是天底下最兴的人,爷爷是天底下最圆满的人。”

宋皎一边谢爷爷『揉』着脑袋,一边轻轻地哼唱起来。

是谢爷爷最喜欢的《上花轿》。

风吹进门,吹动谢老当家的大胡子,他闭着眼睛,已然睡熟,带着一身血迹与杀气,却如同一个忧虑、不知世事的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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