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殷漠殊在微博上回应完顾锦眠的微博, 也收到那个导演的问询。
他自己没回，而是用顾锦眠的手机给了回复，回完后对顾锦眠说：“可以跟节目组聊聊，你要是觉得不行就拒绝。”
顾锦眠想了想, “也没什么不行, 就是有点赶。”
这个名为《四季予你》的恋爱综艺很有意思，第一季在第一年春天拍, 第二季在第二年夏天, 今年第三季在秋天。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说是五天后就开始, 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应该就已经联系好嘉宾才对。
倒不是说要调整档期来不及，这个节目大多数时间是配合嘉宾档期来的，跟拍居多, 只是，来得太突然了。
殷漠殊说的不是这个, 他直接问：“你在镜头下会习惯吗？”
顾锦眠：“面瘫是最好的保护色。”
殷漠殊：“……”
顾锦眠其实已经能做出比较灵动的表情，但他依然常常瘫着一张脸，因为面瘫脸是真的很好用，可以用面瘫这个借口应付很多场合和人。
殷漠殊笑了笑，说：“好。”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顾锦眠看事态差不多控制下来，起身说：“司机在下面等我，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殷漠殊送顾锦眠到房间门口还没停。
顾锦眠想，反正已经曝光了, 送出去就送吧。
他们的关系在网上曝光后, 二哥不放心, 专门让家里的司机来接他，除了司机，车里还有一个保镖。
殷漠殊给他打开后车门，顾锦眠坐上车后，司机识趣地给他降下后排的车窗，顾锦眠对车窗外的殷漠殊说：“你回去吧。”
殷漠殊又把他的那顶帽子给他戴上，他弯着腰，把帽檐转到他脑袋后。
“眠眠。”他说。
剧组给定在酒店在中心市区，车暂时停在酒店门外，灿烂的霓虹灯下喧嚣笼罩世界，顾锦眠却安静地听清了他的每一个字。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恋爱了。”
殷漠殊的眼窝深深的，拢了明亮街灯。
他的手从帽子上移到他的眼睛上，在眼尾轻轻抚过，眼里的光幽深而温柔。
等车窗合上，车子缓缓向前行使后，殷漠殊还站在酒店门口。
去时装周时，他走了一场秀，在那之前专门上过课，好多粉丝说，他在秀场上走过来时，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们的心尖上。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训练过的原因，即便下了璀璨t台，他随便地站在那里望过来，就是一副海报。
刚穿过来见到他时，顾锦眠说他是站在中心的。
这时真的有了一种他站在世界中心的感觉。
这是顾锦眠的感觉，也是殷漠殊给出的感觉。
顾锦眠转身坐好，过了好一会儿，抬头从前面的后视镜看到自己嘴角是上扬的，保镖正暗戳戳地从后视镜打量自己。
顾锦眠立即瘫起了个脸。
保镖立即一脸严肃，目视前方。
顾锦眠：“……”
他拿出手机继续上网看情况。
刷了半个小时，竟然没看到一条骂殷漠殊的言论。
顾锦眠有点疑惑。
这不正常，就算控制住，也不可能这么干净吧，干净得诡异。
【瑟瑟发抖，顾氏也太可怕了吧。】
他们顾氏真的是背了个大锅。
他二哥给他的公关团队没有要删评的意思，他们都大大方方承认了，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
黎澜那边也不可能，她已经表达出不帮殷漠殊公关的意思了。
那，顾锦眠一下就想到了白奇瑞和贺芷。
要是殷漠殊真是他们的孩子，网上那些说殷漠殊吃软饭的……
顾锦眠：“……”
他又刷了刷，真的不只是那些难听的话没了，连说殷漠殊吃软饭也没了。
微博，贴吧，豆瓣等各大论坛和网站都没了。
干干净净。
顾锦眠在这件事中，隐隐察觉到白家温和表象下的强势和高傲。
并没那么好相处。
“去外婆家。”顾锦眠说。
白家的事又沉沉地占据了顾锦眠的脑袋，他不是那种明知有事，还能维持淡定表象的人，怀疑就要去搞清楚。
司机刚要换车道，顾锦眠又说：“算了，回家吧。”
车子继续直行。
这件事，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地擅自去做了。
不管是去质问，还是去求证。
他要尊重殷漠殊的决定。
顾锦眠没去找他们，贺芷来找他了，她通过顾锦眠的手机号来加他的微信好友。
顾锦眠通过后跟她说了几句客套话。
贺芷明显感觉顾锦眠对她冷淡了很多。
她有些无措。
在见到殷漠殊之前，她就感受到了顾锦眠很喜欢他的那个男朋友。
今天在车上即便她非常紧张，情绪很不稳定，也察觉到他们彼此的喜欢。
殷漠殊气压有些低时，顾锦眠扭开瓶盖给殷漠殊喝水，当时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纯粹的担忧，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动物，笨拙小心地想让喜欢的人变开心。
殷漠殊一看到他眼神就不一样了。
今晚这件事，更让她看出顾锦眠有多喜欢殷漠殊。
他很快承认这件事，并且用的不是他作为顾氏集团小少爷顾锦眠的账号，而是作为殷漠殊粉丝的号。
在全网都觉得殷漠殊被包养时，他以粉丝的身份承认，把殷漠殊放在一个被追求被仰望的高度。
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怎么会为他考虑到这样的地步。
贺芷非常感谢他，尤其是她知道殷漠殊过去二十三年过得是怎样的人生后。
在车里殷漠殊说他姓殷，b城殷家的殷时，白奇瑞就让人去查了。
他们到老家后没多久，殷漠殊从小到大，由略到详的资料就开始不断向他们这边传。
其实，在机场看到广告里的殷漠殊，贺芷就有强烈的感觉，当看到资料里说殷漠殊小时候只会笑时，不用做亲子鉴定，她就知道这是他的儿子。
看资料时她的眼泪就没停止过，此时眼睛又红又肿，双手捧着手机，小心地问：“眠眠，你是不是在忙？”
顾锦眠洗完澡出来看到这一句，想到第一次见到贺芷时的样子，开始烦躁，没法维持虚假的客套。
“贺阿姨，我是个直性子，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那边反而沉默了。
顾锦眠把头上顶着的毛巾扔到一边，叹了口气。
他翻着和施仪的聊天记录，试图理解一个母亲此时的心情，却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原谅当时他们对殷漠殊的抛弃。
哪怕给他们找借口，借口都站不稳。
他已经无法在殷漠殊身上看出他对他们的爱恨了。
他不知道殷漠殊是否还需要一对父母。
所以，他什么也不去做。
他是很想要一个妈妈，他会让自己的妈妈对殷漠殊好，可他不会因此去撮合殷漠殊和一个抛弃过他的母亲。
顾锦眠对贺芷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埋头睡觉。
当天晚贺芷也没再跟顾锦眠发消息，连续两天都没有。
第二天殷漠殊继续跟着剧组宣传电影，顾锦眠在附近的咖啡厅见《四季予你》的导演程冲。
程冲坐下后，开口就问：“殷漠殊没来吗？”
“他忙着宣传电影，我来就好了。”顾锦眠说。
“对对对，最近电影宣传挺忙的，我知道。”他说：“理解理解。”
顾锦眠觉得他这话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
但又是很平常的话，找不出问题。
“程导，您大概讲一下吧。”顾锦眠说：“我看看方不方便签。”
“哎哎哎好！”程冲兴奋地搓搓手。
他从昨晚接到顾锦眠“可以聊”的消息后，就一直很兴奋，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此时不见一点疲惫，激情满满的开始跟顾锦眠讲。
“我们这节目每一季会邀请圈内四对情侣来参加。”他补充：“只要情侣中有一个是明星就可以。”
“那个，今年可能会有五对。”
顾锦眠点头。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节目组早在一个月前就确认好嘉宾，他们是导演临时想拉进去的。
“说是参加节目，其实更多的是配合你们来录制，没有剧本，我们根据跟拍的真实素材自己剪，但一个季下来，有几个固定的主题和环节，比如开场直播，恋爱游戏，吊桥活动，家人祝福等。”
前面听着都还好，听到家人时顾锦眠皱了下眉，“双方家人吗？”
程冲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这只是个主题，展现形式很灵活的，比如可以是你们去顾家吃饭，展示家人对你们喜欢和祝福，再不济，录个vcr也行。”
那还行。
顾锦眠认真听着，一边听一边录音，回头发给殷漠殊听。
“你觉得怎么样？”导演讲完小心地问。
“你们节目是不是有个恋爱见证官？”顾锦眠面不改色地说：“你觉杜白安怎么样？过程中如果需要其他嘉宾的话，还有柏心宇。”
程冲：“……”
晚上顾锦眠和殷漠殊商量了一下决定参加，让节目组按照谈话内容给他们拟定合同。
每个嘉宾的合同都不一样，正如给的片酬都不一样，为了给观众惊喜，留足悬念，究竟邀请了哪些嘉宾连他们都不知道。
网上正各种猜测中，有恋情没结婚的几乎都被提到了。
顾锦眠没有看到他和殷漠殊。
节目都快开始了，谁能想到有他们呢。
他自信点，觉得他们可能是最大的惊喜。
他们是不是最大的惊喜不知道，节目刚开始时，他知道他受到了惊吓。
节目第一天，节目组分别到五对情侣那里开始四季之旅，这次不是收集素材，而是开五个直播间，观众各自选择想看的，当然不只一个设备的话，可以同时观看多个直播间。
直播间是一个个开的。
先开的有优势，粉丝最先选择进去，流量可能会更大，后开的情侣默认惊喜程度更高。
这一天不出意外，殷漠殊又在跟着剧组宣传电影。
当时他们的跟拍导演和摄影师说他们十点四十五进来，十一点开始。
他们加入的匆忙，顾锦眠没怎么认清节目组的摄影和导演组的人，当时他十点半就看到挂着《四季予你》节目组牌子的五个人进来时，稍微愣了一下，立即迎上前。
结果他们根本没看他，两个摄影师直接对着台上的殷漠殊拍了起来。
顾锦眠想这样也正常，殷漠殊是明星，他是圈外人，镜头要多给殷漠殊。
可是，殷漠殊看向镜头时，杭苑廷也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顾锦眠：“……”
你在干嘛！
他当时真的想对杭苑廷大喊这句话。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脑袋里冒出来，顾锦眠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忙打开微博。
果然看到《四季予你》节目组开通直播间的官宣，第四对情侣，杭苑廷和季南。
#杭苑廷和季南参加《四季予你》#的词条冲到热搜前排，不知道是节目组买的，还是自然热度。
顾锦眠懵了。
更可怕的是，他在实时上升热点上看到另一个词条：#杭苑廷和殷漠殊一起现身《四季予你》直播#。
顾锦眠：“……”
他知道这个节目组有多骚了。
第五个直播间开通时，好奇不已的网友和节目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顾锦眠面瘫中带煞的脸。
网友们差点以为进错直播间了。
怎么别的直播间开始都是喜气洋洋，这个像是要杀人呢。
但是……
【这是谁？长得好好看！】
【仿佛看到了我们家那位凶凶的猫主子。】
【啊是顾锦眠啊啊啊！】
【我去，前几天刚曝光的两对，这就一起上恋爱综艺了？我合理怀疑那个曝光的营销号是《四季予你》节目组的！】
【嘻嘻小少爷这个脸色，是因为看到殷漠殊和杭苑廷一起出现在直播间吗？】
【嘶哈嘶哈，小少爷真的太可了。】
【小少爷别气，我们都知道这是节目组搞的。】
因为杭苑廷和季南的直播间先开，他们的摄影先去拍杭苑廷，所以坐在一起宣传电影的两人，就一起出现在杭苑廷他们的直播间中了。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前面的机位被占了，殷漠殊和顾锦眠的摄影师先把他们直播间的镜头给到了顾锦眠。
季南这时赶到现场，看到那边杭苑廷正在台上宣传，他看到唯一一个认识的人，顾锦眠，就朝这里走过来了。
带着一束蓝玫瑰。
顾锦眠的面瘫脸差点裂开，他差点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他到底没喊出来，季南走过来，进到了他们直播间里，叫他：“眠眠。”
顾锦眠：“……”
【……】
【什、什么情况？】
【冷知识：顾家和季家是世交，顾锦眠和季南是竹马，一起长大。】
【我去，开局就这么刺激吗？】
【我预感这一季将有很多修罗场（叉掉）名场面！】
季南看起来有些憔悴，顾锦眠才不管他为什么憔悴，只想问他难道不知道他也参加这个节目了吗。
他可能确实不知道。
但是，就没看到四季节目组正在拍他吗！
如果没有那么多人看着，顾锦眠真的想把他踹走。
他的脸愈加瘫，视线落到季南手上的蓝玫瑰，眨了眨眼。
他瘫着脸问：“多少枝啊？”
季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花店老板说是99朵。”
顾锦眠从忽地从旁边的座椅前抱出一大束蓝色郁金香。
他抱着郁金香坐在椅子上开始数，“1，2，3……99，100，101……111！”
数前面的时候声音很轻，嘟嘟囔囔的有时候都听不清，到了99后声音就大了起来，高昂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得意。
季南：“……”
【他是在炫耀他送给殷漠殊的花比季南的多吗？】
【你看他安暗戳戳得意的样子！妈妈他好可爱！】
【连这个都要比吗？他好甜！】
【奇怪的胜负欲。】
【但是季南送了99朵寓意长长久久，他这111是什么意思？像光棍一样。】
【因为殷漠殊的生日是11月1号！】
【不只，殷漠殊出道那个节目一开始有111个人参加！】
【这是什么贴心小甜豆！】
顾锦眠又问：“你为什么选蓝色？”
季南更茫然，“蓝色比较适合送男人。”
顾锦眠：“还是我的蓝色选的好。”
【姐妹们，殷漠殊的应援色是蓝色！】
【啊啊啊小少爷真是太会了！】
【季南输了。】
【你们看季南茫然的表情，和顾锦眠得意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吧哈哈哈！】
【茫然的不只是季南一个吧，我觉得导演组是想搞一个狗血修罗场，结果被顾锦眠当成了战场哈哈哈！】
导演组：“……”
顾锦眠又开始了，他问季南：“你打算什么时候送给杭苑廷啊？”
季南：“等下台上结束就送啊。”
顾锦眠右腿稍微向后移了半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季南：“？？？”
【哈哈哈哈哈哈！】
【小少爷太可爱了怎么办？】
台上宣传刚结束，在记者和观众离开的同时，顾锦眠从另一条路向殷漠殊飞奔而去。
殷漠殊似有所觉，抬眼看到他，天生疏离冷淡的眼里立即染上了人间烟火，暖色笑意。
刚才那个胜负欲极强的小少爷，一下跳到殷漠殊身上，双腿盘主他的腰，搂住他的脖子，眼睛笑成月牙。
他动作像只温顺的猫儿，力气又像只小猎豹，那用力一抱花瓣都落下了几片。
蓝色的花瓣在殷漠殊红色的戏服上滑落。
要不是殷漠殊的身体好下盘稳，换个人可能被他撞飞了。
这个动作他们好像很熟悉，也很喜欢，但依然开心。
殷漠殊转过他的脸，长眸漆黑，笑得很深，他定定地看着他，喉结微动，一点点靠近。
然后，他抱住顾锦眠向后一转，转到了幕布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