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sa kun lin
既然女皇都发话了,加赛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只不过加赛要比什么、什么时候比,就需要找时间另说了,目前要做的,似乎只剩下把这个消息带到两位当事人身边。
派出去的小队很快把在终点等待的两人接回来,殷北卿很不客气地一人占了前面一整排的位置。
她双手抱肩,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除了脸上有些不太健康的略失血色,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她浑身充满高傲的疏离感。
忽视“车夫”身上的皇族制服和坐在后位的郁珂,可能会以为这是哪家贵族小姐出门游街来的。
郁珂先一步下车,她眼皮微垂,没有与任何人的目光对视,脚步有些犹豫地走向自己位置。
一只手挡在她身前,看见袖子上熟悉的花纹她这才抬头,“姐。”
喊完称呼她就不说话了,可想象中郁茯桑责备的话语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她温柔过了头的抚摸,“辛苦了。”
郁珂心下一沉,这才察觉过来周围气氛不太对劲地张望一圈——没有一个人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与姐姐含着笑意的眼神对视,她心底开始慢慢产生一个不成型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猜测。
就在郁珂组织好语言,准备提出自己的疑问时,郁茯桑已率先一步回答。
“现场的检测仪器出了些问题,导致比赛结果丢失,女皇决定按照以往的规则让你和殷同学进行加赛,重新决出胜负。”
郁珂嘴角的肌肉勾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无法勉强自己挤出郁茯桑正在等待的那种回话。
郁茯桑疼爱地拍拍她,宽慰地把愣在原地的人拥进怀里,将脸背过观众席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全数消失,冰冷的语调如同细蛇攀上郁珂瞬间僵直的脊背。
“少耍你那些稚嫩的把戏,她们不是傻子。”
那头,同样得知加赛的殷北卿表现得意外平静,打从第一轮积分赛起,她便知道这场选拔赛的性质。
放在往常她可能会愤怒会暴走,可现在的她仿佛被抽干了情绪的人偶,木然地走下台阶,一步步向颜钰的位置靠近。
颜钰身上的衣服换过,现在穿着的是蔚英的院服外套,白色的袖口干净整洁,下面的一双手却缠了厚厚的绷带。
她步履渐快,无视自己出血的手腕滴出的一条血路,血契的诅咒再疼,也比不上心口呼吸不上来的绞痛。
“殷……”颜钰刚开口,人就已经被拥入怀中。
她想仰头看看殷北卿脸上的表情,却发觉她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正在颤抖。
呼吸紧了紧,颜钰选择默不作声地回抱住她,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背。
“我没事。”
殷北卿摇摇头,她说不出话,只能通过摇头的动作表示否认,她收紧抱着颜钰的力道,好像生怕怀里的人是幻觉,一不小心就跑了。
“是不是在界术里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了?”颜钰有些心疼,一下一下顺着她脑后的发,“没事,那些都是假的,你已经出来了,别怕。”
埋在颈窝里的人依旧一言不发。
颜钰知道,按照殷北卿的性格,她越是这样沉默,就说明问题的严重性越高。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等洗干净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颜钰又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轻声说。
殷北卿终于点点头,她太想离开这里了,这里的气息,周围的视线都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颜钰给阮月冺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下台去同林百竹交代细节。
“你们放心离开吧,我留下继续和她们讨论加赛的事情,等出结果了立刻通知。”
“嗯。”
……
在嬴梵不满的念叨中几人返回学校,一回房间,殷北卿就把自己关进沐浴间。
颜钰站在门口,“衣服放在门口的架子上了,出来别着凉。”
里面的人声音极低的嗯了一声,不留心都听不见的那种。
等她出来的时间里,颜钰进系统查看任务进度,她打开面板看见进度条的位置果然动都没动,看来只要没有把祈彻底净化,这条线就不会有进展。
“可惜了,我们就应该乘胜追击,一剑刺死它!”
颜钰晃晃自己包得手指都没法动弹的手,“拿什么刺?这玩意么。”
“好吧……也是。”当时的情况好像能保命救人就不错了,系统想想又说,“宿主你这次也太乱来了,下回能不能先和我商量商量。”
“找你商量管用吗。”
“……”呜。
颜钰找了只笔,原本想写点东西帮忙理清思绪的,结果拿两只石膏一样硬邦邦的手夹了半天也没用上力,只能作罢。
她坐着等了一会儿,重伤之后的疲惫感渐渐袭来,没多会她便不自觉地歪头睡了过去。
意识再次恢复是因为她鼻子里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颜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连忙甩甩脑袋清醒过来。
睁开眼,耸耸鼻尖,她意识到不好,那沼气的味道好像是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房间里。
下意识的,她想起来进去很久都没有出来的动静的殷北卿。
之前蔺鹤归让她背诵的某本御术书里提到过,界术系恶灵对兽术师的影响并不停留在表面,一个人在界术里的时间越长受影响也就越深,沼气并不是从七孔和皮肤入体游离在血液里,而是通过浸润情绪无声无息地融入受害者的魂珠,等到沼气同恶念一起在那处扎根生长,再通过情绪的释放,反向输出。
越想越心乱,颜钰连忙站起来走近沐浴间。
关合的门缝中透出屡屡黑色的沼气,这更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卿儿,在吗。”颜钰敲门。
无人应答,门锁却自动打开了,颜钰犹豫片刻便推门进去,脚步刚刚站定身后的门就砰地锁回去。
她吓了一跳,定睛朝雾气中心的殷北卿看去,只见她浑身布满狰狞的抓痕,伤口溢出的血将浴桶里的水染得深红。
颜钰不太确定地再次唤她的名字,殷北卿缓缓转过头,红蓝兽印疯长的脸上是十分清晰的两道泪痕。
从殷北卿眼中涌出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浴桶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但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无声地流着泪像是就要这样安静地将身体里水份哭干。
眼前一幕让颜钰瞳孔发颤,“你……”
“我看见父亲了。”
她声音里的哭腔并不明显,甚至有几分压抑,可颜钰无法忽视那张故作冷硬的脸上,一双如同初生婴儿干净且无助的双眸。
没等颜钰想到安慰的话,殷北卿话锋一转,又盯着她说,“我也看见你了。”
颜钰预感到什么地摇摇头,“那些都是假的,代表不了什么。”
“对啊,假的。”殷北卿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虚无,募地她眼神一变,瞳孔缩成细细的一根针,“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所以你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