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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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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现一剑, 一剑惊五州,荡四海。

排在剑榜第三十三位的剑修,只看见穆晴出了剑, 而后就败在了这须臾之间。

被剑尖抵住了心脏, 他迟钝的五感才反应过来——穆晴出了剑,他提剑挡,却转瞬就被她拆了剑招,拿住命门。

……太快了。

也太强了。

他虽然知道世上有很多强于他的剑修, 但此时一见,才深知自身渺小。

他若是竭尽全力,在余生的漫长时日里, 是否也能使出这样的剑呢?他能吗?

应该不能吧。

都说见过了强者, 会使自己对剑道更为渴望。可是,那得是摸得到边的强者。像穆晴这种人,可望而不可及, 只会让他意识到自身才能的界限,深陷绝望罢了。

“我败了。”

他呆愣着, 后知后觉地认了负。

穆晴收了剑,望也没望他一眼, 只以她那清冷嗓音道:“下一个。”

看啊,他甚至都不在她眼中。

剑榜上的三十三名剑修, 此时待在天越山的,只有十三人。

穆晴一共用了十一剑,由下至上挑落了盟主和副盟主之下的十一人。

穆晴笑着对朱纶道:

“朱副盟主,请教。”

穆晴笑着, 挽起剑花时的身姿, 带着些属于少年人的明快, 有着不刻意的潇洒和张扬。

已经观战了十一场一瞬就结束的谢瑶望着她,在心中评价道:

什么事都敢做。

她也太荒唐,太胆大妄为了。

可是他却迟迟无法挪开眼睛:

什么事都有资本去做,太令人羡慕了。

穆晴容貌妍丽,却因为修无情道,气质清冷不魅惑,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就好像身上有光一样。

谢瑶想到了这样的形容。

“唉、唉……”

朱纶看过穆晴的剑,早已没有之前那自我感觉良好的傲气了,他磕磕巴巴道,

“也说不上是指教……”

他说完这话,才提起剑,就被穆晴打趴下了。

因为心里慌乱,连半分的实力也没发挥出来。不过也还好,穆晴打别人是一剑,打他也是一剑,都一个样,没人觉得他水平比别人差。

穆晴将视线移向天越剑榜上的第一名:

“最后一场了,褚盟主。”

褚烈用已经枯老的手,颤抖着拿起了剑,他狠了狠心,才豁出面子问道:

“穆晴,你当真要做这么绝吗?”

直接叫名字似乎有些不客气。

但褚烈也想不出更好的称呼来,他和秦淮差着一辈,在修真界和穆晴算是平辈。但他都是个老人家了,喊人家小姑娘师妹,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且他和秦淮的关系一直不怎样,现在和人家的徒弟装什么亲近,不嫌虚伪吗?

“那倒不是。”

穆晴笑了一下,道:

“我师父教过我,做人要留余地。更何况,我也不想堂堂天越山剑坛,就这么垮掉了。”

“……?”

褚烈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见穆晴放下剑,环视一圈之后,嫌弃道:

“不过这演武台确实太拉垮了些,得好好修理一番,你说是吧,小瑶?”

“……啊?你是在叫我?”

被点到名字的谢瑶懵了,懵过之后就迅速地红了脸。

他才和穆晴认识几时?

她怎能这样亲昵地叫他?实在是太不讲究了吧,她自己可是个妙龄女子啊!

话说回来,她到底是想干嘛?

穆晴对演武台上的众人道:

“我的意思是,这天越山剑坛归顺于我,往后我们荣辱与共,如何?”

“……哈?”

“穆晴,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摘星也被这发展惊呆了,他道,

“你说你不会加入天越剑盟的!”

穆晴回答道:“我的确没加入剑盟啊,这明明是剑盟加入了我们。”

摘星想反驳,可他听见穆晴说“我们”时,又紧紧闭上了嘴。唉,他要是不站在穆晴这边,她可就真的形单影只了。

……

“不可能!”

褚烈铿锵有力地拒绝。

他因为穆晴这离谱的提议,气得连胡须都翘起来了。

褚烈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这样生气过了。这怒火喷出来,他才觉得,原来自己的心态还未完全苍老,还有这样如年轻人一般激动的时候。

“师兄你先消消气。”

朱纶连忙来帮褚烈拍背,生怕他情绪激动之下两腿一蹬,就此升天了。

“消气?我这才正要发脾气呢!”

褚烈一把将手中剑扔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指着穆晴道,

“你怎可如此羞辱我剑盟?!”

穆晴将剑捡了起来,递回褚烈手中:

“万事好商量,褚盟主说不答应那便不答应,我也不强求,我们接着比剑就是。”

褚烈:“……”

朱纶道:“师兄啊……”

“你闭嘴!你还有没有点剑修的气节?!我剑修可以缺钱缺权缺势,但绝不可软了骨头!!”

褚烈吼完了朱纶,就握着剑指向穆晴,

“比就比,我天越剑盟就算没了,也不会向你这种与魔宗勾结叛出正道之人低头!”

说到这里,褚烈还不解气,继续训斥道:

“你可知你师父与魔君祌琰是死敌?你又可曾知道,当年魔宗毁祸修真界,山海仙阁乃至众多仙门弟子,为护苍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怎可、又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朱纶急得要命。

褚师兄啊,你可别将这尊大佛激怒咯,她若是像杀风苑楼仙修一样,把咱天越剑盟的人全给咔嚓了怎么办?

穆晴笑了一声。

随即,她无所谓道:

“可我就是这么做了,怎样?”

褚烈举起剑:

“我今日非要替你师父教训你这逆徒!”

“师兄!”

朱纶拉住褚烈,

“不能与她战!”

褚烈骂道:“滚!你先前还摧着我和她打呢!”

朱纶不肯撒手:

“小瑶你快帮忙,拉住你师祖!”

谢瑶正要上前帮忙,忽然见与他同时当值的另一名守山弟子跑了进来,大喊道:

“师祖,师叔祖,天机阁阁主来了!”

朱纶道:“千阁主?他来做什么?”

千机子这人是出了名的宅,修真界曾有天机阁弟子漏出的小道消息,说千阁主起码已有七百年没离开过观星台了。

也就是说,他上次出门,还是在褚烈和朱纶这两个老东西出生之前。

朱纶:“……”

不过,不管千机子来做什么,他在这修真界极为特殊的身份地位都摆在那,天越剑盟根本不敢怠慢。

朱纶想说快些将人请进来,但他又看了看当前一片混乱的演武台,显然不是适合接见贵客的样子。

他只能对弟子吩咐道:

“你且先请他去殿里,沏一壶好茶招待,告诉他我们这边有些事情,忙完了立刻就去见他。”

“师叔祖,千阁主他……”

那守山弟子吞吞吐吐道,

“他说他是来找穆仙子的。”

朱纶:“……”

穆晴这先与魔君祌琰勾结上,又引得千机子亲自出门,这神通也未免太广大了些吧?她还是秦淮的徒弟,还被丰天澜追杀过……

这人际关系上的成就,修真界前所未有啊!

自天机阁一别之后,时隔三个月,穆晴再度见到了千机子。他仍是那副白衣黑衬,宛若仙鹤的孤傲模样,和当初相比毫无变化。

没有变化才是正常的。

毕竟修行之人的寿命这样漫长,三个月与之相较,不过眨眼一瞬。

眨个眼,又能发生多大变化呢?

穆晴乖巧道:“千师叔。”

千机子淡淡扫了穆晴一眼,目光跳向穆晴后方,看见了苦着脸的天越剑盟众人。

“褚盟主,朱副盟主。”

千机子道:“我来这里不只是为见穆晴,尚有一事,要和两位商议。”

褚烈垮着脸不答话。

他今日脾气一上来,就再消不下去了。之前对着穆晴没有好脸色,现在对着和穆晴有所往来的千机子也不会给好脸。

他才不管千机子是什么身份!

只要和穆晴勾搭上了,那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千阁主何必客气。”

朱纶连忙笑着和缓气氛,

“您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千机子又看了穆晴一眼,对褚烈和朱纶道:

“穆晴与天越剑盟之诀终止,天越剑盟归于我天机阁管辖。”

穆晴:“……?”

千师叔,我如此信任你,你怎么能来截我的胡,捡我的漏?

朱纶:“……”

朱纶一边从心里骂着“你有病吧”,一边脸上带笑,道:

“千阁主竟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千机子道,

“今日剑盟遭难,要么归于穆晴,要么毁于穆晴,仅有这两条路可选。我跋山涉水而来,就是为了给剑盟提供一条好走些的路。”

“既不会毁于穆晴之手,也不用因为归于穆晴而背上叛出正道之名,遭人讨伐,这条路不好吗?”

朱纶和褚烈皆听出了隐藏之意。

“千阁主的意思是,天机阁已经归顺于穆晴了?”

褚烈道:“天机阁为何这样做?”

千机子问道:“褚盟主感兴趣了?”

褚烈:“谁对你们的勾当感兴趣?”

朱纶拦住褚烈,道:

“师兄,先听听千阁主怎么说吧。”

他又对千机子道:

“天机阁立世多年,一向不搅修真界种族和势力争执的浑水,持中立态度,亦有中立实力。”

“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天机阁一改昔日处世态度,与人结盟呢?”

听到朱纶这一套观点,褚烈渐渐冷静下来了。

是啊,千机子为何要帮穆晴呢?

总不能是因为他和秦淮的交情……千机子可不是会将交情看得这样重的人。

能够动摇他的,该是什么样的事?

千机子避而不答,将话语权让出:

“穆晴,你有什么底气,让天越剑盟和天机阁,皆与你为盟呢?”

穆晴:“……”

你跑这么远到东洲,是来给我挖坑的吗?

……

穆晴站在天越山大殿的门口,倚着柱子远眺。

千机子提出的问题,她没有答出来。

她能为天越剑盟提供的无非是钱财剑法之类,至于名声什么的……以她现在在修真界的形象,只能给天越剑盟抹一笔浓墨。

虽然缺钱,虽然寻求剑道,但天越剑盟好歹也立世这么多年了,他们要是会因为这样浅层的缘由而与人结盟,早就归降魔君祌琰了,哪还等得到穆晴来邀约?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拒绝。

穆晴和千机子给的路很明晰——敢拒绝就彻底翻了这天越山剑坛。

褚烈和朱纶持有的意见不同,吵起来了。

穆晴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不敢打扰两位老人家吵架,就干脆将大殿留给了他们,自己走出来散气。

不多时,千机子也出来了。

穆晴道:“千师叔,天越剑盟会答应吗?”

千机子回答:

“不知道。”

“这世上也有千师叔不知道的事?”

千机子没介意她的善意揶揄,答道:

“我通晓事物是靠占星卜算,而今天象乱作一团,很多事情都算不出了。”

说完,千机子看着穆晴道:

“你有心事?”

穆晴:“……”

你这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能看透一切吗?

千机子道:“你不像是会介意天越剑盟选择的人,对你来说,有他们或者没有他们,应该区别不大。”

所以,穆晴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望着山景,满心忧愁的样子呢?她的愁绪从何而来?

“话是这样说。”

穆晴笑道,

“但千师叔不也为这点自己不会介意的小事,不远千里跑来东洲天越山了吗?”

千机子道:“我不是为他们来的。”

“那就是为我来的?”

穆晴早就知道他是为自己来的,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再提一次:

“当初我请千师叔指点我,千师叔明明说了不方便插手的。”

难不成天象变化,会导致神棍变卦吗?

穆晴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确实不想插手。”

千机子道,

“可你行事偏激,致使自己命星几度垂危——我当初不是这样指点你的。”

“我再不插手,你还没走出东洲,就要先将自己作死了。”

千机子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穆晴的命。

因为穆晴与天机阁的计划,是以她为核心而制定的。若是她死了,问题就大了。

想要翻天,那么首先,能够翻天的人要活着。命是根本,穆晴得有命在,才能去实现大计。

如此想来,穆晴这条命贵重无比。

而她之前在山海仙阁与丰天澜正面对战,致使自己命悬一线的行为,实在是疯狂,不知畏惧。

也难怪千机子会这样说。

千机子道:“伸手。”

穆晴扯了扯嘴角,和千机子对峙半晌,还是如他所言,伸出了手。

千机子握住她的手腕。

“表象上已经到了元婴中期,实则是因为以魔功将灵力转换为魔气,强提修为的结果。现在你体内灵力和魔气共存,相互冲突,再不医治,迟早要祸及心脉,走火入魔。”

于仙修而言,走火入魔四字,是最大的忌讳。

一个仙修,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可延长寿命,刀枪不入,强大无匹。

可他们也很脆弱——

修为再高,也挡不住走火入魔。

古今以来,多少大能因心魔滋生而走火入魔,行至身死道消的境地,与大道再无缘分,让人不禁哀叹一声可惜。

“千师叔还有学医?”

穆晴避重就轻地问。

千机子松开手,说道:

“略通一些,比丰天澜差得远,但医你足够了。”

所谓的“一些”不可信。

修真界有一种高人,他们一个比一个谦虚,嘴上说着自己水平一般,结果真到用时,就会发现其实是“亿般般。”

“只是。”

千机子话语一转,道,

“身体出了毛病可以治,心魔却是因心而成之病,就连丰天澜也治不了。”

穆晴:“……”

这人本职果然还是神棍,看个病都能看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只吃仙丹灵药不行,还得加一些别的药来辅助。”

千机子凌空写了一道药方给她,道:

“去抓药吧,抓完药回来时路上小心。”

“好,多谢千师叔。”

穆晴笑着应了。

她以仙术将千机子写的药方拓在了纸上,离开天越山去抓药。

天越剑盟是个只通剑术,不通医术的地方,因此剑盟里也没设置药房,平时弟子有什么伤病,都是去镇上找郎中看病拿药的。

穆晴抓好了药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她提着药包,顶着渐渐升起的夜色回返天越山时,一只黑色的鹰飞来,落在她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这是魔君祌琰与她约定好的联络方式。

她已经使用过了,就是刚离到东洲的时候,她以术法唤来了这只鹰,给祌琰递了信。

信的内容十分简洁直白,说明了她的难处,也就是当前最需要祌琰帮助的地方——

“我缺钱。”

穆晴打开祌琰的回信:

“自己想办法赚。”

穆晴:“?”

要你何用?!

当初祌琰这家伙和她结盟时,言之凿凿向她保证,有求必应,有难必帮。

但果然,人一旦涉及钱财,就会变一副脸孔,魔也一样。

穆晴思索着:

秦淮的乾坤袋里有不少东西,找懂行的人交换,应该能弄到百万两银子。

听起来是个大数目。

但她要搞的事情更大,百万两银子撑不了多久。

她该上哪里搞钱呢?

“穆晴,停步!”

摘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路不对劲,别继续走了。”

穆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前方的路是一条山野土路——这是她来时的路,天越山剑坛穷得令人发指,铺路也是铺一段停一段,动辄就能看见这种光秃秃的土黄色山路。

但这条土路此时变得有点不寻常。

那光秃秃的地面上,正隐约浮现出雕刻花纹的方形轮廓,且那花纹与轮廓越来越清晰——就是讲究的地方铺路时常用的那种雕花青石砖。

怎会凭空冒出地砖来?

幻术?

不对。

穆晴感觉到一股直窜背脊的阴冷,按理来说,现在才是中秋,还不至于这样冷飕飕的。

……是阴气!

穆晴下意识要退,却发现退无可退。

方方正正的青石砖铺成的宽阔道路凝实,不再是虚像,彻底取代了她之前走着的,被鞋履轧过千万次的通往天越山剑坛的路。

路的两侧,一盏又一盏的灯笼亮起。幽蓝魂火在白色纸灯中跳跃,在愈发浓重的黑雾中,照出了辉煌的街市。

叫卖声交错迭起。

“身死则缘断,小店最新特产忘情水,让你忘却生前情缘,不受生离死别之痛,比孟婆汤更好用!”

“卖肉了!最新鲜的肉!”被挂在肉架上的男女老少,正是刚刚的哭声的来源。

有个被剁骨刀斩成两截的鬼,下半截已经不会动弹了,上半截却在活力十足地嘶喊惨叫。

“三打纸钱一斤,十打纸钱三斤!每买三斤,送一斤血豆腐。”

穆晴:“……”

不是,你们这货币膨胀这么厉害的吗?

听内容也明白,这热闹的集市上所售之物极其古怪,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

悬在腰侧的摘星剑里传出声音:

“是鬼市。”

“话说……千机子之前是不是说过,让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穆晴:“……”

不,那难道不是一句简单的叮嘱吗?

就好像她前世要出门,长辈常常会叮嘱一句“慢点走,不要跑”那样,只是表达关切,不具有警示意义。

……不愧是三言两语就能断定一人未来的天机阁阁主,竟然恐怖如斯!

鬼市在修真界的阴面,是个“鬼地方”,常年笼罩着阴气、鬼气和瘴气,没有半分阳气和清气。

修真界有一说法:

——活人见了鬼,不死也要掉层皮。

按照这个言论,活人若是进了到处都是鬼的鬼市,必然要被生吞活剥了。

不过此言不虚。

对于活人而言,鬼市算得上是修真界最危险的地方,比鬼界黄泉忘川还要危险。

鬼界有阎罗在掌管,是个有规矩的地方,从来不会轻易碰活人。

可鬼市呢?

小地方,规矩没那么严。

见到活人就开个荤,水煮爆炒红烧油炸,吃法多种多样,隔壁小鬼都要馋哭了。

而且根据小道消息,鬼市里的鬼,有很多都是不想入鬼界,潜逃在外的通缉犯,危险和凶恶的程度比寻常鬼怪要高得多。

“穆晴,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来着?”

摘星剑在腰侧摇晃两下,抱怨道: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

穆晴这几个月里各种赶路,没少走夜路。摘星劝她晚上住店休息她也不听,毕竟她是个元婴期修士,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还是能精神百倍。

穆晴定睛看了看鬼市,镇定道:

“……钱自己送到我脸上了。”

摘星:“?”

摘星:“你醒醒,这里只有纸钱!”

而且重点为什么会是钱啊?!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想办法保命,离开这易进难出的鬼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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