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虚拟和现实
在林赫正要和许钰婷聊一下剧本的时候, 她发现许钰婷现在是离线状态。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可能是现实那边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现实，许钰婷确实是登出了游戏——顾媛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小婷, 赤赤那边……怎么样？”顾媛问道。
“啊，其实我还没有怎么了解诶, 目前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许钰婷轻叹一口气, “但是赤赤她确实挺沉浸了……她是真的开始发自内心地把那些人称作她的家人了。”
电话那边的顾媛沉默了。
林赫一直单纯地以为这位室友来这里的原因只是为了看看帅哥美女。
但其实并非如此。
时间回到两个人还没有联机的时候。
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林赫现在的同居室友顾媛其实非常担心林赫的心理情况。
她是林赫的大学室友, 甚至搬出学校住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同租人。
一直以来顾媛都和林赫关系非常要好, 所以她也知道林赫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顾媛知道林赫内心渴望亲情。
也正因为如此, 顾媛才这样担心沉迷在游戏中的林赫。
在游戏中寻求慰藉，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游戏终究只是游戏, 它并不是现实。
在顾媛看来, 那就是虚假的感情。
那些NPC根本不是真实的人物, 他们只是一串冰冷的代码。
而且游戏终究会有关服的那一天, 甚至顾媛觉得这个日子很快就能到来。
如果林赫真的因为游戏中的那些虚假感情而沉迷虚拟世界, 真的对游戏人物产生了深刻的情感……
那关服的那一天, 对于林赫来说是不是她认可的家人同时死去的那一天呢？
这样会不会……太过于残忍了。
虽然顾媛一直认为游戏是虚假的, 但每次当她看到林赫出游戏时高兴的表情, 听到林赫和她分享游戏中照片或趣事时轻快的语气——她又退缩了。
她又不忍心打破这个美好的世界了。
顾媛自己父母双全，所以她不能很好的和从小没有父母的林赫共情。
她真的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
顾媛甚至不敢去问林赫是否清楚这只是一个游戏。
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纠结中，顾媛终于忍不住了。
但她并没有对林赫说什么，而是找了之前同一个寝室的许钰婷。
“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顾媛问道，“我能感觉到，赤赤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把他们当成游戏人物, 但现在她越来越……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来看了。”
这样几乎分不清现实和虚拟的情感, 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许钰婷皱着眉说道, “我虽然很喜欢纸片人，但是我一直分的很清楚。”
“不过别担心啦！”许钰婷看着满脸担忧的顾媛，然后笑了起来，她顾媛眨眨眼说道，“我也有游戏账号，我回去就肝定位工具去。”
“我去赤赤的世界和她汇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糟糕，不是吗？”
于是两个人和群里另外一个室友商量好，要给林赫营造出许钰婷是羡慕她世界的帅哥美女才要跑去联机的假象。
但其实……哪个世界会没有长得好看的人呢？而且这里还是游戏的世界。
顾媛她们三个人一直都很小心地照顾林赫的感受——即使有时候林赫可能并不怎么在意。
但不管她在不在意，都不影响她们想要去照顾林赫感受的心。
“你到时候可要好好表演，别露馅了！”顾媛叮嘱道。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咱们寝室的戏精女王！”许钰婷竖起大拇指说道。
……
……
【蜻蜓子：我回来啦！抱歉抱歉，刚刚去上厕所了。我们继续说剧本吧XD】
【赫莱娅：你回来了：）你认真的吗？新的剧本你居然让我忘带钱去买东西，然后你来付钱引起我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脑残剧情？！
朋友，你能有她家钱多吗？而且她去韦恩旗下产业消费甚至可以刷脸的！
【蜻蜓子：上午的计划失败了，但没关系，还有下午！对，就是现在！来吧赤赤，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女人，我的钱包已经为你打开了（玫瑰.jpg）】
【赫莱娅：你少看点霸道总裁小说！】
然后当天下午，林赫再一次顺利出门了。
就是家里人当时看她的目光非常奇怪，尤其是达米安的目光。
这次也是很顺利抵达了许钰婷专门挑的非韦恩旗下产业的商铺，不过还没等林赫假装惊讶地喊出她表达自己没带钱的台词，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赫莉。”
提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之间还夹着一张黑卡。
“好巧，正好碰到你了。”提姆温和地笑道，“你想买什么？”
林赫：“……买、买个音乐盒。”
“是这个吗？”提姆非常自然地接过林赫手里的音乐盒，问道。
在得到林赫肯定的回答后，提姆点点头，然后直接把卡递给了店员。
“请结账吧。”
微笑着的提姆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眼那位名为萨菲罗斯的男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带着还有些茫然的林赫离开了。
早在看到林赫进来后就已经掏出钱包准备好的许钰婷：？
她沉重地注视着把林赫带走的提姆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在那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戏精的气息。
但是作为戏精女王的她怎么可能认输！
于是许钰婷立刻拉开好友频道，给林赫发了一长串文字。
【蜻蜓子：这位帅哥真是帅的惊天地泣鬼神！啊，看他似乎弥漫着忧郁的蓝色眼睛！啊，听他那似乎来自天堂的声音——赤赤，我仿佛又找到真爱了！】
很好，今天的戏精身份也好好维护住了。
不过等许钰婷发出去后，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一次计划似乎又失败，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成功了。
许钰婷来这里只是想知道被林赫当做家人的人物是怎样的人物，然后摸清楚林赫到底有没有分清虚拟与现实。
现在看起来……她的这位养兄似乎挺护着她的？
不，她得再观察观察。
……
剧本C：下雨天，女主没带伞，男主与女主一起撑伞！浪漫！（ps：第二天上午预报有雨，可以行动！）
于是第二天上午，林赫再一次单独出了门。
家里人的目光依旧很奇怪。
还是和之前一样，前面的计划步骤非常顺利，直到真的下起雨的时候——
“喂。”达米安的声音在林赫身后响起。
手搭在头上的林赫下意识扭过头，然后看到了正牵着ACE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达米安。
“伞。”达米安短促地吐出一个单词，然后一脸不耐烦地把一把伞塞进林赫怀里。
淅淅沥沥的雨落到达米安身上，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顺便一提，”达米安扬起下巴对林赫说道，“你今天早上还没有溜ACE。”
ACE像是附和一般轻轻叫了一声。
然后达米安不由分说地把ACE的牵引绳交给了林赫。
“撑好伞。”
达米安抱臂对林赫说道。
林赫被ACE带着小跑起来，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等一下，我今天明明溜过ACE了吧？”
假装没听见的达米安目送一人一狗远去，然后他伸手把自己的兜帽盖到头上。
他视线扫过一旁站着的许钰婷，然后冷哼了一声，随即便跑着向林赫和ACE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掏出一把粉红色可爱猫耳伞的许钰婷：？
……
剧本D：书店，女主想拿高处的一本书但是够不到，恰好被男主看到，男主帮她拿了下来。（ps：第二天下午，可行动！）
下午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林赫出门来到离家最近的一家书店，她刚走进去——
“叮铃”一声，书店的门又被客人推开了，而且是林赫的熟人。
“嗨，赫莉！”迪克热情地打招呼道，“你怎么在这里？”
说实话，林赫对计划的再次失败已经不惊讶了。
她非常平静地回答道：“我来买本书。”
迪克半真半假道：“我也是来买书的，你知道吗？杰森特别喜欢看书！我恰好路过这里，所以就想着进来给他带本书回去。”
说着，迪克非常自然地伸手帮林赫从高处拿下了她想要的那本书。
“给你，赫莉。”
“等会儿一起回去吧？”迪克笑眯眯道，“我是开车来的。”
林赫：“……”
我一点也不惊讶，真的。
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此时甚至手都还没从兜里掏出来的许钰婷：？
……
剧本E：男主受伤被善良的女主包扎伤口，然后两个人爱上了彼此！（ps第三天上午立刻执行！）
这次计划终于不像之前的那些计划那样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因为它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许钰婷还没见到林赫就被路过的某好心富豪打包送进了医院的高级病房。
人躺在病房的床上，因为早就把痛觉调为了0而且现在她出不了病房，所以许钰婷终于消停下来开始思考问题了。
加上最开始的那次剧本见到的杰森，她应该已经差不多见了林赫家里的所有人。
怎么说呢，她感觉这些人好像确实挺在意林赫的，并不是只有林赫在单方面付出。
其实许钰婷和顾媛的想法不太一样，在她看来，只要这个游戏里的人物是真的对林赫很好，那即便他们是NPC又能怎样。
现实不还有和二次元老婆结婚的人吗？
但有一点许钰婷是和顾媛达成共识的，那就是林赫必须清楚这里是游戏。
……
……
林赫此时刚听完她大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关于“花言巧语欺骗花季少女感情”的相关故事，然后才被迪克放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没多久，林赫就收到了来自许钰婷的消息。
【蜻蜓子：赤赤，我马上要弹出世界惹】
【赫莱娅：……没关系，至少你已经差不多见完我所有家人了（沉痛.jpg）】
【蜻蜓子：离开之前想问赤赤你最后一个问题！】
【赫莱娅：什么？】
【蜻蜓子：其实赤赤你清楚这个世界只是游戏的，对吗？】
林赫指尖一颤。
她确实一直都很清楚这里是游戏世界。
但许钰婷突然提起这个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呢？
【蜻蜓子：而且赤赤你已经开始把他们当做真正的家人看待了。不过我并不反对啦！这两天里，我能感觉到他们确实很关心你（泪目.jpg）】
【蜻蜓子：但我感觉我必须提醒你——因为你自己好像没有察觉这一点。】
【蜻蜓子：游戏总有关服的那一天，赤赤，即便如此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即使最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
游戏关服……这听起来很遥远，但林赫也明白，这是一定会发生的。
【赫莱娅：如果因为可能存在的分别结局而拒绝去相处，这不是太逊了吗？即便最后可能会分别，但这一段记忆与感情也将是美好的回忆。】
【蜻蜓子：说的有道理。】
【赫莱娅：婷子你不反对我的想法吗……毕竟他们其实只是游戏人物】
【蜻蜓子：我为什么要反对？他们对你很好，你也很喜欢他们，即便是游戏人物又怎么样？只要赤赤你能接受将来可能存在的分别，我当然会尊重你的选择啦！】
【蜻蜓子：不说了，我要被弹走了！赤赤，现实见，明天请你和老顾吃火锅！】
「玩家[蜻蜓子]已离开」
「联机系统进入72h冷却」
关掉好友频道的林赫躺在床上开始发呆。
在许钰婷点醒她之前，她其实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原来在许钰婷看来，她已经把布鲁斯等人当作真正的家人了吗？
把游戏里的人物当成家人，这听起来挺疯狂的。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的林赫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有什么事吗？”林赫提高声音问道。
“赫莱娅小姐，”林赫听到阿尔弗雷德在门外说道，“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和少爷们在楼下等您。”
“什、什么？好的，我这就来！”林赫赶紧下床跑去给阿尔弗雷德开门。
之前纠结的事情被林赫抛之脑后了。
因为就像她回答许钰婷问题所说的那样，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会率先来到，如果因为可能存在的分别而放弃当下……
那也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