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十一 抉择
璀璨的光芒顺着雪峰斜坡，径直滑落到幽暗的世界，如同闪烁在夜空上的星辰，从黑暗世界中缓缓陨落，夏佐的身影不断顺沿着滑落，空间中忽的捕捉到了几丝异动，夏佐开始有意无意的减缓了下滑的速度。
黑暗中很容易就能够看到光明，可如果想要从光芒中看到黑暗，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精神勘察对于这些冷血生物同样失去了作用，自身的意志微微一动，原本璀璨的晶光开始逐渐黯淡下去，通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夏佐发现了自己能够通过意识，来操控晶石上的光芒亮度。
失去了光芒的干扰后，只见在冰冷的雪地下，连接着一条狭隘的通道，而无数的人头身影在黑暗中闪动，他们的身影如同深陷于可怖的敌营，被无穷无尽的敌人所包裹。
夏佐低吼了一声，狂暴的力量从身体上爆发，身影直接从雪峰上飞跃跳下，接着一个杀戮突击扑入到异人群……
身体一经碰撞，顿时只听到一连串的断裂响声，夏佐低吼了一声，狠狠的吸了口气，全身的肌肉、血管就身体上暴涨，强行推囊着这些身影，向着他们身后的异人撞去。
撕嚎咆哮参杂于身体的碰撞当中，碎裂的声音不断在他们身体上蔓延……
狭隘的空间，以及同伴的阻挡，让他们根本无法攻击，夏佐吼声变得更加深沉，身体上的血管涨的更加粗大，翻涌的血液好似要冲破了血管，喷涌到空间，夏佐只感觉胸口处的心脏，正以极快的速度跳动着，伴随飞快的跳动，一股股沉闷的声音缠绕在耳畔。
推囊异人前行了七八步，黑暗当中直接清出了一大片的空间，奥兹等人的身影纷纷从滑坡上跳下。抵挡住夏佐身后的异人。
黑压压的人影在峡谷内山洞，根本无法看清有多少身影，不过夏佐却在这个过程中。将力量、意志孕育到了极致，伴随咆哮声的颠荡，这股力量直接从身体上爆发出来，顿时。大片的身影被推倒在雪地。
夏佐一手握着冰晶，一手抓着十字剑，站立在空间上方，璀璨的光芒从晶石上散发出去，笼罩在周围十几米的范围。一行人的身影相互依靠，无穷无尽的异人们环聚在了身体的周围，环视着站立在雪地上的身影。
冰冷的力量在空间中更加的凝固，夏佐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内心的火焰在此时好像变得越发的炙热了，环绕在周围的异人好似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呼吸开始不由的加促起来。
终于，人群中传出了一声咆哮声。异人身影一下从黑暗中冲出。扑入到了璀璨的光芒当中，伴随异人的身影靠近，手上的十字剑一下插进了他的身体，接着摁住他的头颅，直接撞在石壁上。
只听嘭咚一声，血液开始顺着石壁上滑落。异人尸体瘫倒在夏佐身下，整颗头颅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解决了这个异人后，其他异人没有飞扑上来。
夏佐在这时才发现：这些身处在黑暗中的异人。好像对于手中这块散发强烈光芒的晶石，有着特殊的畏惧！
夏佐没有停下脚步，手中握着这块璀璨的晶石，冲入到了异人群当中，杀戮的嘶吼，愤怒的咆哮，兵器的碰撞……混杂的声音荡漾在空间，当手中剑锋撕开了一个人身影后，更多的人影就会扑涌上来，夏佐就如同是深陷在海洋上的孤舟，不断承受、抵御着海浪的侵袭。
疯狂的咆哮回荡在峡谷周围，自身的意志凌驾于身体，冰冷的血液一次又一次覆盖了他的身躯，一具具冰冷的身体化作了冰冷的尸体，蔓延在夏佐的脚下，一手紧握着璀璨的晶石，一手握着手中的十字剑，冲向了山谷外。
‘啊……’
‘杀……’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一股咆啸声音从无止境的人群后传递了上来，夏佐的目光透过了黑暗的束缚，只见一张鲜红的旗帜正在黑暗中不断的抖动着，见到了这一幕时，众人的目光如同漂泊于海洋中很久后，看到了岛屿上的光芒。
欣喜、惊奇、震撼……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了胸口上，夏佐口中怒吼了一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冲入到异人群当中，冰冷的十字剑不断闪过空间，形成了一道道血液喷溅的奇异画面，夏佐黯淡的眼眸中，此时也闪烁着十分奇异的腥光。
手上的十字剑已经无法抑制住颤抖，身体上的喘息声交杂在咆哮声中，只是夏佐的精神意志却只感觉到异常的振奋……终于，借助着手上的晶石、利剑，从无尽的人群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奔向了那只突兀的出现在黑暗冰原上的队伍。
哈纳斯的身影站立在高处，目光眺望着整个战场，等到他们的身影从人群中突破，步入到队伍后方，哈纳斯这才挥了挥手，让士兵的身影从战场上撤下，退回到冰原……
夏佐等人的身影在士兵的辅助下，退回到广袤冰原上，就在疾行了数千米左右，这才摆脱了异人追击，而到了这时，精疲力尽的身影再也不顾及其他，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夏佐双手撑着膝盖，弯身喘息了好一会，这才重新站直了身影，他没有向救助的骑士感谢，而是迈着脚步走到了奥兹的身前，向着他伸出了手，用着粗重的语气交谈，“以前你杀过我一次，现在你救了我一次，从现在起，我们重新认识，怎么样？奥兹骑士！”
终于在这时，夏佐主动打破两人间的隔阂、尴尬！
头盔下的红芒微微闪烁着，奥兹的目光直视着夏佐，随即，从他的脸上移到了夏佐的手上，夏佐没有在深陷于危险时，对他说这样的话，而是等到一行人脱离了危险后，才当着他的面说出，从这一点上已经足够表明了一切。
啪……
猎猎的寒风中，广阔的冰雪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从刚开始时的生死之敌，经历了尴尬的过渡后，到了现在。两人终于还是成为了朋友，或许就如同先前所说的：只有骑士才会真正的明白骑士。
咳咳……
璀璨的光芒下，趴在多格背上的尼尔斯，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一声声的咳嗽声如同敲响在骑士心中的警钟，夏佐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尼尔斯的身影，先前正处于危险之地，一行人不得不选择合作，而当脱离了危险后。对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夏佐不知道，他的目光只是看着那坐在了多格背上的身影，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士兵的身影保持着队形，站立在了尼尔斯周围，而在这时，一队人身影从士兵当中行走出来，走到了尼尔斯的面前，纷纷抚胸单跪下来。其中还包含着好几位骑士的身影。
基奥普斯一世曾经有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膝盖是支撑握剑的身体。不是用来奉承拍马的！
因为这样一句话，让王国内的阶级划分十分模糊，就算是平民见到了贵族，最多也只会点头致意，微微显露出恭敬就可以，而如果平民和贵族拥有纠纷的话。也必须上诉到行政院，贵族不能够私自动手解决。
所以像是单跪礼。现在已经很少遇见了，就算在一些隆重的场合上。大都只会弯腰行抚胸礼！
或许，他们行礼时并不十分齐整，但此时，也已经足够显露出他们对于这位圣十字骑士的尊重了。
尼尔斯从多格背上走下，握着拳头扶胸回礼，接着带领数位骑士的身影，步入到了黑暗，也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一丝未知名的迷茫、失落，笼罩在夏佐心里，这时一个身影忽的从人群中走了上来……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杜特尔走到夏佐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夏佐的肩膀，接着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杜特尔的举动让夏佐感觉到了一分温暖，只是作为一位骑士，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还是位魔法师时，还会愿意称呼自己做朋友吗！？夏佐不知道，也同样不想知道，如同维尔士一样，有时候想要知道真相也是需要勇气的。
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夏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
杜特尔将从不落堡中接受调令，进入到这支队伍，随后进入到极夜之地的事情，一同的告诉了夏佐，随后，目光放在了夏佐手上这块奇异的晶石上，“你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放出这样神奇的光芒，如果刚才不是你的这块晶石的话，我们怕是还找不到你呢？”
“这是别人让我保管！”夏佐敷衍的应了一句，接着又开口询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想要在极夜之地里找寻到一个人，明显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遭遇了危险……这一切都不由让夏佐感觉到怀疑。
“你也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跟随着他们身边，进入到极夜之地，然后就发现你了。”杜特尔耸了耸肩，目光不由在夏佐身上转了转，口中嘿嘿笑了声，“你真加入到圣十字了！？运气还真是好！”
“如果你遇到了我的事情，怕就不会这样说了。”夏佐摇了摇头，语气中蕴含的特殊涵义，除了知情者外，怕是没有人听得懂。
杜特尔却认为夏佐故意这样说的，狠狠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去你的！”
只是他这样一推，夏佐身影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看到夏佐的样子，杜特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也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去你的……”夏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夏佐，你过来！”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沙哑的声音忽的从黑暗中响起，原本松懈下来的意志，就在这一刻，再次紧绷了起来，夏佐脸上却显得一股不知名的轻松：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深吸了几口气，手执着晶石走入到了人群当中，多格、维尔士身影跟随在夏佐身后，奥兹的身影站立在夏佐身边，身边的杜特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是要去打仗一样！？
夏佐没有在意那么多，左手上握着腰间的十字剑柄。一步步走入到骑士当中，右手上晶石释放出璀璨的光芒，包裹住一个个身影，映照着他们那冷漠的面孔。最终，夏佐站立在尼尔斯的面前。
‘嘶……’
尼尔斯的身影强撑着站立起来，虽然无法掩饰住虚弱，虽然抑制不住颤抖，却依旧这样站立着。十字剑从剑鞘上拔出，发出了一阵缓慢的摩擦声，剑身已经腐蚀的差不多了，可在此时却依旧闪烁着光芒，“跪下！”
夏佐缓缓闭上目光，无尽的黑暗从心灵当中翻涌而出，包裹住了夏佐的心灵：当命运的审判最终来临时，是奋起反抗。还是最终顺从？
维尔士的身影已经忍不住的颤抖。整个脸色也涨得通红：夏佐为他们做了这么多，甚至还受到了恶龙诅咒，最后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难道学习了魔法，真的就这般不可饶恕吗？
低沉的吼声从多格的喉咙中发出，尖锐的獠牙从腮边露出，显露着森冷、血红。幽绿的目光在光芒中闪烁着，奥兹站立在夏佐身边。身影完全笼罩在铠甲当中，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眸在盔甲内转动着。虽然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但紧握的十字剑却已经表明了一切。
“哎……”夏佐发出了一声叹息，像是从心里发出的，本能的紧了紧手臂，虚弱的感觉蔓延了全身，无数的记忆如同滚动的画面，飞快的闪过了眼前，无尽的冰冷包裹住了全身，孤独、寒冷、寂寞……如同第一次直面着黑暗。
夏佐曾经幻想过未来，而就在幻想当中，这都是夏佐最不愿意面对的抉择，到底是该反抗呢？还是该顺从？
口中嘿嘿的笑了声，笑声中透露着嘲讽，脸上却又显露着无奈，收紧的手指慢慢松开，身影缓缓的跪在了雪地上，最终，夏佐做出了选择……
多格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它并不畏惧死亡，但此时的声音中，却透露着一股未知的恐慌，维尔士瞪大了眼睛，无法想像狂妄自大的夏佐，就在死亡的面前，竟然不会奋起而反抗，奥兹的红芒在盔甲上闪烁着，虽然夏佐的生死直关于他，但作为一位骑士，却没有干涉夏佐所做的决定。
腐蚀的剑缓慢举到了空间，随即挥向了夏佐，冰冷透过了他的身体，渗入到他的内心，黑暗的力量开始在内心中不断扩张，画面滚动的越发快速了，可就在这时，一簇光芒忽的从黑暗中亮起，所有缠绕在意识上的画面完全的破碎，冰冷的力量从身体上驱逐。
夏佐的眼眸从黯淡中亮起，剑落在了夏佐的肩膀，不是锋利的剑刃，而是宽厚的剑身，沙哑的声音开始在头顶上回荡，“强敌当前，无畏不惧！耿正直言，宁死不诳！保护弱者，无怪天理！这是你的誓词，牢牢记住！册封为骑士！”
众人对于夏佐两脚跪地，并没有感觉到奇怪，这代表着将精神世界打开，将自身袒露在光芒当中，这是授勋的必要仪式，虽然两脚跪地同样也是罪人祈祷赎罪时才会使用的，而听到了尼尔斯的话后，相信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
而对于多格、维尔士他们的举动，现在的夏佐显然比起他们更吸引人的目光，对于任何骑士来说，如果能够得到圣十字授名的话，这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开始超出他们的认知……
腐朽的剑再次举起，落在了夏佐的左肩上，右肩承载着骑士的职责，左肩承载着骑士的荣耀，“我们只为正义与公理而战，绝不为财富，也绝不为自私的理由而战斗。你从耐萨里奥的口中拯救了我的生命，凭借勇敢击退了黑暗之翼，从这一刻起，我赋予你屠龙者的称号，继承我圣十字的荣耀！望你谨遵骑士的守则：为公义而战以对抗不平与邪恶。”
空间在这一刻凝固，凝固住所有人的面孔，命运的转轴在这一刻悄然开始转动，将骑士的命运转至了更加黑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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