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在结界的笼罩下, 平安京没有迎来白天，就如同狐生星罗宣言的一般，完全是属于妖怪们的‘夜之国度’
家家紧扣房门, 就连最大胆的小偷强盗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街上, 无人外出，街道上冷冷清清, 人人自危。
各自的神社和佛寺内灯火通明，在狐生星罗的命令下, 那些神职人员倒是没有被喂妖怪，只是限制外出, 变相软禁在各自的地盘，神官和僧侣们日夜不停在神、佛像前祈祷，祈祷神明能够消灭占领平安京的妖怪。
但让他们无比绝望的是, 不管再怎么祈祷，他们心中的神明也没有半点回应。
实际上也不是那些神明不想下凡, 而是被其他神拖住了。
神明居住的高天原
平安京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居住在高天原的神明的注意力, 他们往下一看, 就看到一个罩子凭空出现，还从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邪恶的神力。
“黄泉之母又想做什么……”
平安京自古以来都是神社、佛寺聚集的中心，是信仰文化的中心, 也是人间政治的中心, 因此很快引起了神明们的注意。
但就在神明们想要下凡一探究竟时，遭到了外来神系的阻拦。
“呵呵呵, 神明不应该干扰人间的事情, 你们不这么觉得吗？”背后佛光照耀的佛陀笑眯眯地拦在本地神的面前。
“你们……地面上不是也有你们的佛寺吗。”
“嘛、嘛, 先静待事情发展吧。”
事先受到来自鬼灯的联络, 佛教自然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准确来说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这也是狐生星罗当初和鬼灯的约定，结界的笼罩是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在这段时间内狐生星罗不会受到打扰尽情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们并不是在帮助妖怪，只是狐生星罗给了他们足够诱人的承诺，这也是狐生当初和鬼灯的交易内容，讨伐妖怪的外来神明中至少有一位是来自佛教。
以及一些细节的束缚，比如不能死太多人，这场信仰之争只是本地神和外地神的无形之中的战争，不会牵扯到太多人类，甚至如果顺利的话也不会引起太多纷争，顺利实现宗教融合的平稳过渡。
至于妖怪，神明当然不会在意他们的看法。
……
带着百鬼在皇宫附近走一遭，吓吓文武百官，以及无法沟通神明，士气已经溃散的神官和参与的阴阳师后，狐生星罗带妖占领了平安京内少见的高楼建筑，当做他们百鬼的据点，便开始了群妖宴会。
妖怪总是喜欢开宴会，寻酒作乐才是他们的常态，哪怕仅仅是一个微小的胜利都值得开就会庆祝一下，更何况是打下了平安京这种程度的壮举呢。
哪怕最后一刻大将没有直接去攻破朝廷占领皇宫，但在众妖的心里，已经吓破胆的贵族们和神官已经不足为惧。
妖怪们以畏惧为食、为生，在大妖的纷争中，一旦有一方害怕另一方，那么哪怕害怕的那个妖怪是大妖，另一边只是个小妖怪，大妖也已经输了。
恐惧即为臣服，一旦恐惧妖怪就无法使用自己的畏，而会陷入别妖的【畏】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安倍晴明之前那么简单收拢了一大批部下的原因，一方面是他的个妖魅力和强大的实力，另一方面是他以恐惧驾驭众妖，这种恐惧的源头是他的强大，也是他阴阳师的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安倍宁愿让狐生星罗鲨了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手就是让他的身份暴露，因为他担心狐生星罗走自己的路子，借用阴阳师的身份震慑妖怪，收拢属下。
但显然他想多了，狐生星罗选择的方式更加简单粗暴却有效，在一一扫过各类神社，把神官、阴阳师一网打尽，甚至占领了整个平安京后，他的地位已经无人动摇，他的百鬼为天下群妖所向往。
如果不是笼罩平安京的结界同样限制了外面的妖怪进来，怕是狐生星罗的百鬼都要突破上千数了。
饶是如此现在大半个平安京的妖怪也都聚集在了狐生星罗麾下，狐生星罗来者不拒，但提前立下了规矩，严禁妖怪滥杀无辜。
“我要的是黑暗支配光明的夜之国度，可不是尸骸遍布的死城，如果没有人类，妖怪从哪里吸收畏惧？敢过河拆桥的妖怪都是我的死敌。”狐生星罗在宴会上宣布道。
说是这么说，但肯定还会有妖不放在心上，或者习惯吃人，狐生星罗也没想过那么短时间能约束好他们，反正不听话的妖怪都会变成他的面妖。
经过他前段时间的测试，随着世界融合规则的深入，赐予妖怪名字的黄泉之语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不再是僵硬地一旦赐予名字就会变成呆滞傀儡，而是更类似于主奴契约的存在，反正依旧不能违抗狐生星罗的命令，当然这需要妖怪失去反抗能力或者自愿才能命名。
总之，依旧是强得一匹的神器，而这居然也只是黄泉母神随手之作。
不愧是生出了大部分日本岛屿的母神……
酒宴上，群妖乱舞。
狐生星罗坐在首座上，微笑着看着下方的妖怪们，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酒杯，时不时会有妖怪上前请求喝妖铭酒，当然也不是所有妖怪都有这个资格，大部分是实力强劲，或者是原本就是鵺众的一员，当然他们现在不自称鵺众了，而是在商讨新的妖怪组要叫做什么名字……
说书人则是穿梭在群妖中间，时不时停下来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更多时候是满脸兴奋地在自己的卷轴上拿着毛笔奋笔勤书，似乎是涌现了什么灵感。
狐生星罗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仍由他们胡闹，旁边有美貌的女妖自发给他倒酒，看狐生没有拒绝，大胆地抱住狐生星罗的手臂，雪白的胸脯若有若无呈现在他眼前。
“滑瓢，你来做什么？”
女妖身体一僵：“大将？你在说什么？”
狐生星罗：“你忘了是谁教你幻术的了吗？”
女妖撇了撇嘴，幻象消失，滑瓢撒开手，纳闷：“我明明模仿得很像了啊。”
狐生星罗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来做什么，莫非是也想加入我的百鬼夜行？”
“我可是宴会的妖怪，有宴会来白吃白喝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滑瓢理直气壮地道，“而且我以后也会创建属于自己的百鬼，不过……”
狐生星罗：“你直接说没关系。”
“那么，三大阴阳师和笼罩平安京的结界，真的是你做的吗？”
“是的。”
滑瓢挠了挠头发：“真厉害啊，不过，怎么说呢……这样真的好吗？”
狐生星罗知道滑瓢在问什么，结界是用来隔绝人类和神明的联系，阻止神官们用类似请神术的术法使得神明降世，破坏他的计划。
但如果结界被打破，情况就不同了。
狐生星罗看着宴会下方妖怪们欢欣鼓舞，嬉笑着谈论夜之国度的模样，他之所以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妖怪们所谓的夜之国度，从一开始就是空中楼阁般的存在。
“如果是你的话，想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狐生星罗突然问道。
滑瓢犹豫了片刻，回答：“我还不知道，但我想保护妖怪。”
“真有趣，妖怪可是比人类强很多。”
“不，我们并不强，如果我们强大的话，现在支配地表的就不是人类，而是妖怪了。”滑瓢认真地说道，“躲避阴阳师的妖怪，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妖怪……永远无法光明正大走上人类街道的妖怪。”
“所以他们现在才那么高兴不是吗，你达成了妖怪们的从未奢望过的夙愿。”
狐生星罗不置可否，看着下方眉飞色舞地群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的局面对妖怪来说有多盛大，在覆灭的时候就有多残酷。
残酷也是一种美学，在人类看来这会是一个神明讨伐妖怪的史诗，在妖怪们看来这同样是一场壮烈的悲曲。
不过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这故事都是如此的有趣，这才让说书人宁愿把命卖给狐生星罗。
这件事目前也只有说书人和狐生星罗知道，现在多了一个隐约察觉到什么的滑瓢。
“我其实是来向你辞行的，”滑瓢突然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去远野那边看看，一边游历，一边组建自己的百鬼夜行。”
他说着，突然朝狐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我的目标也是魑魅魍魉之主的位置，虽然现在让你抢先了一步，可别在我挑战你之前被人从宝座上掀翻了，我会亲自从你手上夺回来的！”
“小屁孩，好大的口气，先成为大妖怪再说吧！”旁边妖怪听到滑瓢的宣言，不屑地道。
狐生星罗毫不在意滑瓢的挑衅，而且他估计也根本等不到滑瓢走到他面前挑战他了。
如果计划不出差错的话，他大概会是在位时间最短的魑魅魍魉之主……
估计也是跳的最厉害的那个。
狐生星罗摸了摸下巴想到，大概之后也没有魑魅魉魍之主能够实现光明正大占领平安京的壮举了，嗯，传奇性加一。
旁边疯狂记录素材的说书人点了一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