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狠话放了，江化雪没事人一样拿起菜单点菜，十分怡然自得，半点都未觉得下不来台。
他穿过来第一次在外面吃饭惹，前几天都严格控制饮食，这次放纵一顿，吃点儿好的。
“我要吃这个……唔，椰子水也要。”
机甲作战系几位美男站在饭桌旁，走也不是，坐下吃也不是，领头那哥们儿就是一去不回头，他们只得悻悻然对小人鱼说道：“比赛时有你好看的。”
江化雪冷笑：“呵呵呵呵。”
他斜靠着椅背，一手放腿上，一手敲着桌子，气势十分大佬，绝不低头也绝不给人台阶下。
“哼。”机甲作战系一伙人打也不是，打赢人鱼不是什么光彩事，骂呢，也骂不动，只能付钱灰溜溜跑路。
机甲作战系输人又输阵，这在第一军事大学可从未有过。
他们离开后。
餐厅里安静几秒，忽然有人鼓起掌来。
然后同学们三三两两都开始鼓掌。
江化雪用尾鳍支撑身体，勉强站起来，熟稔地摊开两手，矜持又谦虚地说：“谢谢大家支持，谢谢，谢谢。”
“请不要为我鼓掌了，大家好好吃饭，中午好好休息，下午好好上课，让我们从学业上击败机甲作战系。”
这样的场面他很熟悉，每次他在公开的或私人的场合里击败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时，就是这样激情热烈的氛围。
“好！”有人爆喝，鼓掌声更加热烈。
掌声经久不息。
江化雪施施然坐下，不再答谢。
有反射弧长的同学悄悄问道：“为什么我们要跟着鼓掌？为什么我们要击败机甲作战系？我们明明是机甲制造系，两系关系一直很好的啊。”
“不知道，不过这种氛围，不鼓掌会显得很不合群。”
“管他呢，人鱼这么好看，他说的都对。妈的，我还在网上喷过人鱼，早知道这么好看就不喷了。”
旁边柴二狠狠揪了自己一下。
确定不是在做梦。
他看着旁边素净的小人鱼，以为自己在做梦，再看餐厅里的人，都好奇又贪婪的看过来。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梦啊。
做梦归做梦，他还是忠实地履行跟班义务，小声提醒道。
“江哥，好多人都在看你……听说人鱼一般都不给外人看的，咱们……赶紧回避？”
江化雪嗔道：“为什么人鱼不给人看，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柴二：“……”
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不过人鱼都是被某些权贵纳为禁脔，那些人占有欲极强，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人鱼。
其实只要江哥的那一位不介意，那围观的自然也不介意。
柴二：“江哥，你那一位不介意吧？”
江化雪没好气地说：“那一位是哪一位啊，我是独立自由的个体，做什么还要管别人介意不介意吗？”
柴二便不说话了。
昨天他以为找到了一个厉害的大哥，期待了一天。
今天早上发现大哥是瘸子，没关系大哥是受伤的男人，更加说明经历过大事。
刚刚又发现大哥不止是瘸子，还是帝国四百六十六个种族里最弱的人鱼。
他真的需要好好缓一缓。
江化雪吃了一些美食，心情好些了，说：“他们刚刚说的真人大逃杀，介绍一下。”
柴二：“就是一月一次的比赛，在校内教学区域，所有在校学生举行真人大逃杀，当日早餐后开始，只剩最后一个人时结束。
中间可以结盟，可以一直潜伏在一个地方，在剩最后两百个人的时候，有仪表盘会显示剩余参赛选手方位，这个时候就不能苟了……按死的时间记名次，最后活着的人是第一名，倒数第一个死的是第二名……结了盟也可以背叛，最后关头，结盟的人也要决个生死，前一百名有加分，计入期末成绩。”
“每次前几十个都是机甲作战系的。”
“他们比赛开始就自动结盟……”
虽然每次比赛用的枪械都是训练专用枪械，可还是会有人受伤。
相比外界沙雕网友们的游戏，军校的实战大逃杀更血腥暴力。
实在不适合人鱼。
江化雪频频点头。
“不错，我很喜欢。”
柴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江哥，你应该不方便，那个大逃杀要爬上爬下。”
“大逃杀也可以申请不参加，就是期末成绩扣五十分罢了。”
江化雪淡淡道：“放心吧，我会对得起你叫这一声江哥。”
小人鱼的瞳孔虽然是浅蓝色，却炽烈的像有团火，有一种能打败一切的气势。
柴二被他的气势感染，觉得也许这次校内大逃杀可以见证奇迹？
……
“龙熄阁下，很高兴这次我们能达成共识。”高大健硕的人类男子微笑伸出手。
他是人类共同联盟的云上将，刚刚与龙熄谈成关于最新机甲的技术交换。
他们出技术，奇拉帝国这边出新材料，共同打造最新一代机甲。
这项新的机甲链接系统可以完美避免机甲作战时因为武器载重过载造成的四肢瞬时断路故障。
龙熄礼貌地伸出手。
他很看不上人类的，体质太脆弱。
他自己可以单枪匹马在任何地方如入无人之境，可他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军事统帅，得为麾下士兵性命着想。
所以平时冰块脸的他也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来应付。
本来该结束了。
云上将忽然说：“龙熄阁下，听说您结婚了，新婚妻子是条人鱼。”
龙熄点头。
云上将：“实不相瞒，这次我带了妻子过来，他听闻奇拉帝国风景独特，社会习俗也与我们人类国家大相迥异……”
龙熄不耐烦的皱眉，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上将：“我妻子想出去逛街，可是走出几步，就被贵国国民的气势吓到，他一直很胆小，最近又怀孕了，在酒店里想出门又不敢出去，不出去吧，直接回国又觉得遗憾，他心思敏感，已经哭了几场……”
“听闻贵国的人鱼都性情柔顺，身形娇小，人鱼的声音也能抚慰人心，所以我想请您的夫人陪我妻子逛一逛首都星。”
这是很合理的请求，云上将带着夫人，那龙熄这边也该夫人出来交际。
龙熄想起那条任性的小人鱼就头疼。
这边跟人类共同联盟只是初步合作达成，后续还会有很多轮更细的谈判……
龙熄：“我安排一下。”
……
第一军事大学出了人鱼的事已经传遍学校。
因为军校不准随意拍照录像。
所以江化雪的形象只存在大家的语言描述里。
无数人想来看，无数人又压抑住了自己的内心，只得拼命call军事史专业大一班的同学们：你们班真的有人鱼？
是的，是的，真的有。
风暴中心的各位同学一边装作云淡风轻地上课，一边在通讯器里疯狂文字直播。
他戴着兜帽墨镜口罩，看不到脸！
他在专心听课！
他在记笔记！
啊！他喝水了，我看见银色发丝了！好亮！一看就很贵！
教室门口来了无数人假装路过。
背后又有那么多道视线。
江化雪五官灵敏，知道是什么，不过他也不在意。
他本来就习惯当风云人物了。
待一节课后，他转头看向后方。
这些看他的同学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
江化雪：“各位如此仰慕我，需要签名吗？”
同学们：“……”
江化雪摇摇头，真没劲，一直看他，又不来要签名。
他低头继续查真人大逃杀的资料。
最新一期就在后天。
给他的时间很少了。
如果他能站起来，可以省很多事。
不能站起来，那也有不能站起来的方法。
江化雪：“柴二，学校里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是哪些人？”
柴二：“哥，就中午最装逼那几个，机甲作战系的。”
“就那些？”江化雪有些鄙夷。
那几人确实比他进校时所见的这些人都强一些，却也都是一个等级。
在地球，中华武学境界分三重，肉，骨，神。
先练皮肉，然后练筋骨，许多人就停滞于此，终身无法再进一步，若在身体未衰退前悟到炼神法门，才可成为宗师，一般来说，最晚是三十岁，身体开始衰退就无法再进一步了。
江化雪读书不认真，成天琢磨武学，十五岁上课睡觉时悟炼神，十七岁生死之战时悟三重合一，是天才中的天才，冷兵器世界里的天下第一。
学校里所有人都在第一重练皮肉境界。
机甲操作系的都在堪堪升阶的关口。
这种是先天身体素质好，可不经明师指点，也永远在这一步了。
江化雪：“柴二，你跟他们差不多。”
柴二顿时热泪盈眶：“江哥，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其实我体测分跟他们差不多，如果我在机甲操作系，单兵作战可以排前三，可都没人信。”
“我相信你。”江化雪伸手拍拍他的肩。“等下没课，别忙着回宿舍，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教你点东西。”
柴二狐疑地点头。
他不知道这个书本知识几乎为零的大哥能教自己什么，但生活都这么没希望了，不如相信生活里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奇迹。
柴二推着江化雪来到教学楼背后的小花园，这里正好没什么人。
江化雪：“我要教你一些武术。”
“武术？”柴二睁大眼。
江化雪严肃地说：“武术具体源流，我也不便与你介绍，你只需知道，武术是让先天体弱者也有对暴力与凌.辱说不的权利，更是强者维护世间正义的依仗。”
“我今日传你二三招式，日后你绝不可依此恃强凌弱，否则我会亲自清理门户。”
柴二一头雾水的点头。
先天体弱者，这不就是人鱼吗？这是人鱼族的特殊技巧，吼一嗓子把人吓走？
江化雪指挥仿生机器人走到前面，他现在身体不方便，准备等下指挥仿生机器人摆动作演示。
江化雪转动轮椅，注视着远处的人工落日。
“我要教你的是太.祖长拳，也可以叫屏蔽长拳，是百拳之祖。具体起源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记得名字就是了。”
“好，现在，以你战斗时最舒服的姿势站着。”
入门第一步，是站桩，今日来不及了。
只能先调整下他的姿势。
然后立刻教拳法。
柴二感悟到了江哥是在教自己很强很强的格斗技，遂十分认真对待，马上跑到草丛后面，蹲下去躲着脱衣服。
江化雪：“？”
三秒后，草丛里出来只约莫一人高的哈士奇，黑白相间，三把火，冰蓝色眼睛，远比正常哈士奇高大得多的身体让他既冷酷帅气又有威慑力。
它小跑几步，站到江化雪面前，张嘴甩着舌头：“江哥，我就这么最舒服。”
江化雪：“……”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裂开了。
老天爷，来道雷劈死他吧。
他收的第一个小弟！
也是第一个想教的徒弟。
突然变成一只哈士奇！
他还准备教他家传的拳法！
哈士奇练什么拳啊！
枉他刚刚还学他叔爷当年收他入门时一样逼逼一堆。
逼也白装了。
小人鱼向后倒摊在轮椅上，觉得人生无望了。
他早该知道，这儿的人都不是人。
还动什么教武术的心思呢？
哈士奇原地蹦来蹦去，四蹄着地让他十分兴奋。
“江哥，你要教我啥啊，你快教我啊。”
“当时机甲操作系的老师说我服从能力不好不能去作战部队真气死我了，明明我身体素质测试，持久体能第一，耐寒第一，格斗第三，其他也都前十。”
“快教我啊。”
“江哥，江哥，江哥……”
那聒噪的声音让江化雪想死。
他越想越难过，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离他远点！”背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空气中温度陡然升高。
江化雪回头。
龙熄一身军装，踩在高墙上，俯视着他，脸黑的吓人。
脱光衣服的猥琐哈士奇，哭泣的小人鱼。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