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 117 章
正因如此官方的行动才会突然严格起来, 不过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平行世界的人搞的鬼。
但是再过两天还找不到书的话，他们就不会管证据不证据了。
“这件事……只有您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吧，我从那些记忆里分析也是。”人间失格拿起书看了看, 缓缓道，“我会告诉您的，从头开始。”
太宰治点点头。
这时老板把剩余的螃蟹料理和太宰治的那份一起端了上来。
谢过老板之后，两个人默契的一边吃一边说。
因为人间失格看起来对螃蟹的味道真的很好奇——太宰治把锅都甩了过去。
“我醒过来之后，不太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 又需要去做什么, 所以在外面游荡了一段时间……”人间失格咽下一口蟹黄，壳子里是在感慨果然不愧是太宰治认可的料理的云景星见, “逐渐恢复的记忆告诉我, 他希望我去看着这个世界。”
太宰治的勺子一顿：“仅仅只是看着？”
“似乎……但我不太确定。”人间失格皱了皱眉，神色有些茫然，“所以我想着，去拿到那本书，是我那个世界的书。因为我的记忆里, 有一段很清楚。”
“在我还没有脱离他的时候，我就和书接触过了, 我知道它的力量。”
太宰治瞬间联想到了什么：“难道说他能得知未来, 甚至是世界之外的事情, 就是因为如此吗？”
看着人间失格点了点头, 迷雾终于开始缓缓散去。
太宰治的脑海里有一幅画面——
终于迎来死亡的首领被安葬，立起的墓碑上刻着名字。
或许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几个阴雨或者是晴朗的阳光后, 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 异能力因为还没有消散的执念被剥离……
墓碑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与坟墓里躺着的人一模一样的影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诞生, 应该去做什么，艰难的依靠着一点点刻印在脑海最深处的意识去行动。
人间失格最终还是放下了勺子，仔细的回忆着：“我远远的看过港口mafia里的人，见到不同的人时情绪都会有不同的波动，记忆也会稍微再清楚一些。”
“我有看到……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最后的。”
伴随着描述拉开的画面中的首领宰总是孤身一人，成为首领后就连曾经一见面就会打架的死对头都变成了上下级。
“不过……还是差了一些，”人间失格叹息道，“所以我决定赌一把，拿到我们世界的书后，我就实行了这次计划，我想看看究竟是差在哪里，差在哪个人身上。”
“或许和平行世界里不同的关系互相碰撞，就可以勾出更深的事情和情感。”
这的确是做到了，新双黑四人组应该打得差不多了。
太宰治心道：人间失格一直都没能想起来，首领宰是为了织田作吗？
他干脆问了出来：“你找到了……你找到了对吧？”
问到一半，他忽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何能在这里看到人间失格。
缠着绷带的红围巾青年点点头，略显苍白的脸松了口气：“传送的人都是书选择的，我还做不到确定究竟是哪个人，所以我在一个个试验。”
从黑敦到院长森，再到织田作之助与白芥和首领中。
最后那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过来的，看起来是一直找不到，人间失格有些心急了，却没想到三个人里刚好有。
弄明白了所有原委的太宰治叹了口气，无奈道：“真是小孩子的行为啊，有够任性的。”
不过人间失格为什么不直接去接触他们，太宰治也能想明白。
——不确定自己到底是那个人还是异能力，而且……害怕见到一些会后悔的事情。
真是随了主人了。
“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他们回去的，不管要我牺牲什么，只是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真相。”人间失格停了停，他低下头，轻声道，“我也搞清楚了，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人，竟然会一直都想不起来。”
太宰治附和道：“真巧，我也搞清楚了。”
人间失格抬起头，和太宰治对视着。
他们彼此都清楚了。
因为恐惧。
哪怕记忆里是最重要的好友，可是现实的身份还是会举枪相对的敌人，最后在酒吧的见面说明了一切。
首领宰本来决定不去见织田作之助的，不过最后的时刻没忍住，他也会害怕被织田作之助猜出些端倪，然后为自己的好友套上枷锁。
所以干脆，哪怕是对异能力的最深刻的执念里，都要刨除掉挚友的存在。
最深刻的，最记挂的人，往往要被最后想起来。
人间失格道：“我在见到织田作先生与你交谈的时候，突然间想了起来，之前在酒吧的和在书上看到的片段。”
太宰治毫不意外道：“果然如此。”
必须得拼尽全力去保护织田作。
在那之后，人间失格停止继续搬运的行为，转头去异能特务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取出了书。
“安吾的时候也是，”用着太宰治熟悉的称呼，人间失格敲了敲自己左眼的绷带，“不小心被他把绷带扯走了。”
人间失格的性格真相个过于乖巧的孩子啊，或许只在面对太宰治的时候是这样。
他对中也和坂口安吾用那种语气说话，可能还是因为记忆混乱，和想弥补首领宰的遗憾吧。
“平行世界有无数个结局，”人间失格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斥着失落，“可是看来看去，竟然就只有这里的世界迎来了织田作之助先生的生存。”
“只有这里……和我们的世界。”
太宰治从话语中品味到了他对首领宰心情的绝望。
挚友生存的世界竟然就只有一个，还有那么大的不确定性……
最终创造出的世界，成了唯二。
太宰治是会那样做的，不管是什么心态的太宰治，只要经历了那种经历，他很肯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现在想想，让书那种东西消失也好，就被人间失格拿走吧。
至今为止，一切的谜团都彻底解开了。
太宰治盯着人间失格看，突然道：“不如把绷带拆掉如何？”
人间失格愣了愣，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太宰治双手撑在桌面上，温和道：“反正都已经被安吾拆了一次了，这次我来吧。”
“……”使用着主人外形的异能体抬手摸上左眼的地方，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太宰治无声笑了笑，站起身走过去。
对太宰治来说，绷带这种东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走到人间失格身边，手指摸上藏在头发里的扣子，只一瞬间就轻轻松松的让层层环绕的绷带散了下来。
这让太宰治想起了当初织田作帮他拆绷带的时候。
当初他听了织田作的话，做出了抉择，为了让友人放心所以流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现在的人间失格也从一开始的迷茫，到握着那些绷带，逐渐领悟到了什么。
在手离开之前，太宰治犹豫了一下。
他的异能哪怕是触碰到头发也会有效果，人间失格能不能消除“人间失格”的异能体存在方式？
……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尝试这点呢？
不管是消没消除都……
从系统里观察到身边太宰治的神色，云景星见心头沉了一下。
千万别尝试啊，不然必定会有让人多想的后果。
太宰治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将手抽了回去。
这下两个太宰治终于以四只眼睛的姿态对视了。
太宰治心情不错的坐了回去，道：“还想再聊些什么吗，或者是接下来的打算？”
“我该把大家送回去了吧？”云景星见松了口气，以人间失格的口吻道，“已经有几天了，我也想回去了。”
顿了顿，人间失格怀念的道：“回去那个墓园，太宰先生身边……”
太宰治道：“很多异能者在一开始察觉到异能时都会深受困扰，甚至会被身边的人认定为怪物之类的，不过一直陪伴着我们的也只有异能力啊。”
异能力的存在，在异能体出现后，就从单纯的力量形态变质了。
这其中强大的存在能够在主人死后依旧存在，甚至不断锻炼自身变得更加强大。
注意到这点的官方组织已经开始探寻异能的真面目了。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需要担忧的。
太宰治是真的没想到恢复了记忆的人间失格是个乖孩子。
他静静的注视着对面的身影，微笑道：“那就，再见。”
人间失格并没有选择在餐馆里发动书。
人间失格和太宰治一起吃完了剩下的螃蟹料理，甚至喝了一大杯啤酒，然后才站起身，朝着太宰治深深鞠了一躬。
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时，太宰治任性的挥了挥手：“啊，如果是祝福我长命百岁之类的就不用了。”
人间失格无奈道：“您不是都知道吗。”
说完，他一个人离开了餐馆。
“……”孤身坐在座位上沉默许久，太宰治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真的知道呢。”
“下次带织田作还有敦他们来试试这里好了。”
控制着马甲离开餐馆后，云景星见并没有选择直接消失。
他的任务完成进度条已经几乎满了，但是积分积攒的越高是可以得到越高的累计奖励的。
离真正的离开还有一段时间。
他也看出来到最后太宰治都没有完全相信他就是人间失格，不过……这样就已经够了。
一直以来，模棱两可的答案才是最能增加构建度的。
听说白芥为了完成加入侦探社的任务，进行了很多考核后宫泽贤治直接把他带到了田地里，开心道：“那这下我就放心了，有你来帮忙太好了！”
“……明明在我那里都收完了的，”白芥欲言又止的看着一大片田地，点了点头，“我会加油的。”
当然也不只是他一个人，中岛敦也被一起塞了过来。
白芥和中岛敦在田垄上对视一眼，看看对方手中农作物的数量，中岛敦突然燃烧起了攀比心。
这也是另一种层次上的较量啊！
云景星见……云景星见欲哭无泪。
只是为了符合白芥的人设不得不跟着中岛敦一起提高劳动质量，还得比赛，要不然他真的真的很想摸鱼啊！
中岛敦你应该不去理会的，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卷起来？
太宰治打了个电话，约坂口安吾出来喝酒。
坂口安吾满心疑惑，拒绝道：“最近我根本就没空……不，我去。”
书的失窃直接导致工作量成倍数增加，不过他想起了首领宰，觉得想去见见太宰治。
等到坂口安吾抵达lupin酒吧的时候，看到位置上并排的三个人，还是愣住了。
他甚至后退出去看了看自己没进错。
坂口安吾指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红发男子，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会有两个织田先生？！”
“哎，别那么激动嘛，安吾，”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什么两个织田先生啊，这里一个是织田作之助，一个是他的双胞胎兄弟织甜作之助啊，你忘了吗？”
坂口安吾：“……？？？”
那种东西才没有！
哪怕是兄弟也不可能从姓氏就开始不同了啊！
被诳的坂口安吾流着冷汗推了推眼镜，最终找出了那个看着他的神色还有些陌生的织田作之助，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莫非是……”
平行世界的织田作之助朝他伸出手：“你好，这是第一次见面。”
太宰治道：“他认识你前几天见到的那个，不过也就是认识。”
坂口安吾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
坂口安吾点了点头，和他握住手：“你好，织田先生。”
太宰治莫名的笑了笑，弹指一敲，指关节和玻璃杯挂着水珠的透明杯壁碰撞，再加上冰球，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在昏黄普通的灯光下。
港口mafia本部的地下。
首领中遮住自己的脸，和中原中也一起来到了这里。
首领中的语气有些复杂：“我那边的魏尔伦也一直都在这里……没什么用吧，我来。”
中原中也顿了顿，叹了口气：“不知道，总而言之，让那家伙知道有些平行世界是存在的也是好事吧。”
平行世界的人们在融入这个世界。
那些未曾被看到的遗憾有些能被弥补，有些则会成为永恒的记忆。
云景星见知道该离开的那一天，他的黑敦马甲手中，正到了一张卡片。
上面的正中央，画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老鼠”。
剧情又要继续推动下去了……
云景星见选了个很平平无奇的时间接触所有的马甲，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到。
不会有所有人都聚集在身边，刚好能完成所有的告别，也不会有突兀的消失，要等别人主动寻找才发现不见了。
人生所有的聚散离别都是这样，没有完全的巧合。
发现织田作之助离开的时候，太宰治松了口气，笑着招了招手。
他望向侦探社窗外，看着一片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他应该也回到那人身边去了……”
中岛敦听到了这句自言自语，好奇的问道：“太宰先生，您在说谁啊？”
“啊，没什么，一个小家伙罢了。”
到最后，其实那个人一眼都没有看到他死也想求得的世界……
不过……
太宰治抬手摸了摸自己早已多年没有缠绕绷带的眼睛。
他微微笑了起来，以寻常人的态度，寻常人的表情，却极为温和的笑着……
横滨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港口内的船只游艇……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