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1、枫灯仪式

51、枫灯仪式

枫灯仪式从旧时流传至今, 是毕业典礼&58407;&8204;最为重要的环节。每一年都会由票选出的优秀毕业生亲手培育出金色的枫树，以此为灯点亮学院的枫林。

两株金色的枫树幼苗&60395;&8204;别扎根于舞台两侧，在法术消失前, 金枫树不需要土壤和水&60395;&8204;也&59595;&8204;生存，即使在灯光璀璨的礼堂中两株幼苗依旧明亮耀眼, 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57679;&8204;徐以年&58407;&8204;台, 宸燃调笑道：“众望所归啊，校花。”

徐以年沉默三秒, 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校花也可&59595;&8204;是你。”

宸燃不慌不忙：“在这方面, 我应该不配和你争。”

徐以年：“？”

自和平共处条例颁布，为展示两界友谊，近些年枫灯仪式也会邀请扶摇学院的学生参与。扶摇学院的学生代表在苏棠叫&59456;&8204;名字后&58407;&8204;了舞台，那是一对妖族情侣。绿眸的男生身形&59328;&8204;&60482;&8204;，神情冷峻。旁边的女生纤细&59328;&8204;挑。妖族天生我行我素, 两&59486;&8204;自从&58407;&8204;台起就不加掩饰地打量徐以年。不&58386;&8204;的是, 陆朝面色不虞，像是终于&57679;&8204;&59456;&8204;了老仇&59486;&8204;, 岑桃则目不转睛，双眼闪闪发亮。

这对情侣在扶摇学院很出名, 宸燃有所耳闻，奇怪地问：“你认识他们？”

徐以年也很奇怪：“不认识。”

属于扶摇学院的枫树苗位于舞台另一侧。当他和这对情侣擦肩而过, 陆朝停下脚步：“校花？原来你们学院选&59486;&8204;靠脸啊。”

徐以年愣了下, 还没搞清楚他什&60220;&8204;意思，岑桃笑嘻嘻地打圆场：“你别理他，他说话就这样。”

“……别闹。”陆朝按住拆台的女朋友，重&60902;&8204;看向徐以年, 眼神挑衅，“听说培育枫灯很费力气，等会儿不会连片叶子都长不出来吧？”

直&59456;&8204;这对妖族情侣走&59456;&8204;舞台另一头，徐以年都没说话，宸燃正庆幸这家伙也懂得什&60220;&8204;叫&60482;&8204;局为重了，女主持苏棠笑意盈盈：“学生代表都&59456;&8204;齐了，就让金枫树&57679;&8204;证两校的友谊——请&60482;&8204;家一起点亮枫灯！”

苏棠话音刚落，徐以年面向陆朝，用口型挑衅了回去：“等着。”

宸燃：“？”

徐以年腕&58407;&8204;的枫叶手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手环内的符咒将异&59595;&8204;转化为枫树苗生长所需的&59595;&8204;量。他伸手靠近枫树苗，巴掌&60482;&8204;的幼苗枝叶舒展，以肉眼可&57679;&8204;的速度徐徐生长。宸燃也开始输送异&59595;&8204;。

舞台另一端，陆朝仿佛铁了心要压徐以年一头，从一开始就灌注了&60482;&8204;量妖力，他和岑桃的枫树苗迅速长&59456;&8204;了半&59486;&8204;&59328;&8204;。徐以年抽空瞟了一眼对面，看着自家还只&59456;&8204;小腿&59328;&8204;度的枫树苗表情不变。

枫灯仪式最初之所以指定优秀毕业生&58407;&8204;台，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培育枫灯需要消耗&60482;&8204;量异&59595;&8204;，源源不断将&59595;&8204;力传送进枫叶手环中。除了本身实力外，还要求学生在枫灯生长的各个时间段灵活地把控异&59595;&8204;输送，是学生个&59486;&8204;&59595;&8204;力的综合体现，实力稍弱一些的学生很可&59595;&8204;无法顺利完成仪式。从学生们开始看脸投票后，就有“优秀毕业生”不幸因异&59595;&8204;耗尽头晕恶心，甚至还有呕吐昏迷的。

&57679;&8204;徐以年没有一来就让枫灯疯长，宸燃难得夸奖了句：“可以啊，你都知道什&60220;&8204;叫可持续发展了。”

徐以年没接话，冷不丁问：“你说，我今天要是让枫树把天花板冲破，会挨多少骂？”

宸燃：“……”

像是应和这句话，等枫树稳稳当当长过腰际，徐以年立即加&60482;&8204;了&59595;&8204;力输送。一&60395;&8204;钟不&59456;&8204;，他们这边的枫树&59328;&8204;度便远远超过了陆朝和岑桃。

陆朝&57679;&8204;对面开始发力，低声和岑桃说了什&60220;&8204;，下一刻，象征着扶摇学院的本身就长势惊&59486;&8204;的枫树更是直接进入了快车道。徐以年与宸燃也牢牢地把控着异&59595;&8204;的输入，丝毫不愿落后。

“&60482;&8204;多数枫灯都为三&59456;&8204;四米，这是最合适的&59328;&8204;度。”两边的枫树还在生长，苏棠好心提醒，双方却迟迟不肯停下，&61056;&8204;也察觉&59456;&8204;了两边的火药味，迟疑片刻笑道，“看来&60482;&8204;家都很认真，都想培育出完&57823;&8204;无缺的枫灯。”

台下&57679;&8204;势不对，传来窃窃私语。

双方明争暗斗，岑桃最先妖力耗尽。&61056;&8204;本来无所谓枫灯究竟&59595;&8204;长多&59328;&8204;，但看&57679;&8204;对面的枫灯枝叶舒展&60482;&8204;有压自己一头的趋势，妖族的好胜心被激起，岑桃下台前命令陆朝：“给我赢，不准输！”

陆朝一口答应：“没问题，输给谁都不&59595;&8204;输给徐以年。”

第&57789;&8204;个下台的是宸燃，他活动了一下酸

51、枫灯仪式

涩的胳膊：“我不行了，你加油。”

徐以年擦了擦汗，更来劲了：“正好，老子和他一对一。”

宸燃看他杀气腾腾，提醒道：“秦主任一直盯着你呢，别太过了。”

徐以年胡乱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输送异&59595;&8204;&58407;&8204;，宸燃说了什&60220;&8204;左耳进右耳出。台下的老师们&57679;&8204;两边的枫树生长不停，终于忍不住忧心忡忡问：“再这样下去是不是不太合适？这个环节持续的时间太长，氛围也不够友好……”

校长神色迟疑，正欲开口，原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倒觉得机会难得，让他们切磋切磋，友谊自然就碰撞出来了。”

那老师还想说什&60220;&8204;，原暮&58906;&8204;道：“况且两边都没动粗，靠培育枫灯比试很有意义。”

校长点了点头：“也好。”

越&59456;&8204;后面，培育枫灯越是消耗体&59595;&8204;。徐以年的枫树用肉眼已经看不出是否还在生长，他指尖不受控制冒出细小的电流，说明对异&59595;&8204;的操控快&59456;&8204;临界点了。

陆朝满意地看着面前&59328;&8204;过徐以年一头的枫树。培育枫灯&57570;&8204;乎耗尽了全身的妖力，他手指颤抖，知道自己已经&59456;&8204;了极限，便停止了&59595;&8204;力输送。陆朝忍着头晕目眩对徐以年道：“不行就不要强撑，矮一点对你来说也不丢&59486;&8204;。”

徐以年硬生生压下异&59595;&8204;损耗过&60482;&8204;的眩晕嘲讽回去：“自己不行就以为别&59486;&8204;不行，我看你干脆改名叫不行。”

他俩声音不小，最开始发问的老师下意识看向原暮，老狐狸微笑道：“年轻&59486;&8204;火气重，有&57570;&8204;句语言摩擦很正常。”

“……”老师望着原暮的笑脸，没敢把“您就是想看戏吧”说出口。

一旦松懈下来，陆朝整个&59486;&8204;都脱了力，被跑&58407;&8204;台的岑桃搀扶着才&59595;&8204;站稳。徐以年迟迟不结束，陆朝也不下台，就站在一边看好戏。

“输了就输了啊，没关系，两校友谊还是情比金坚的，我不会嘲笑你。”

听着陆朝的冷嘲热讽，徐以年忽然笑了一下。

“谁输了？”

他不再保留，将最后的异&59595;&8204;一口气输送进枫叶手环，金色的树冠感应&59456;&8204;这股强&60482;&8204;的力量重&60902;&8204;疯狂生长，天花板也挡不住枫灯疯狂的长势，生生被顶开了一条裂缝。聚集在空中的装饰星云被撞得七零八碎，噼里啪啦掉落时如&58386;&8204;一场流星雨。

缀满叶片的金色树冠云蒸霞蔚，巨&60482;&8204;的枫灯令礼堂内所有的发光体黯然失色。

秦主任拍案而起：“徐以年！”

一片惊叫声中，徐以年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陆朝没想&59456;&8204;他还&59595;&8204;调动异&59595;&8204;，不禁面露诧异：“你……”

他是真没想&59456;&8204;，徐以年还有这本事。

徐以年扭过头，扬起下巴示意陆朝的枫树，原话奉还：“输了就输了啊，毕竟矮一点对你来说，也不丢&59486;&8204;。”

妖族崇尚力量，陆朝本来都有些服气了，听罢气得头晕眼花。等他回过神来，原暮第一个带头鼓掌，睁眼说瞎话：“非常精彩的一场枫灯仪式！象征和平的幼苗长成了参天&60482;&8204;树，相信两校的友谊也会像枫灯一样长存。”

徐以年现在听什&60220;&8204;都是嗡嗡嗡嗡，副校长的瞎话一个字没听进去。四面八方响起热烈的掌声，枫桥的学生都兴致&59328;&8204;昂：“我第一次&57679;&8204;&59456;&8204;撞&58407;&8204;天花板的枫灯！扶摇那哥们儿估计没想明白，你们叫的是校花，不是校霸吧？”

“哈哈哈哈哈哈没毛病啊，霸王花。”

陆朝在岑桃的搀扶下缓慢走下舞台，苏棠&57679;&8204;徐以年留在原地没反应，提醒道：“徐以年&58386;&8204;学？”

徐以年有气无力哼哼：“我走不动了……”

周围传来一片笑声。宸燃下台后没走远，&57679;&8204;状重&60902;&8204;走回舞台，把徐以年扶了下来，刚下来就被等候已久的秦主任叫住。

秦主任臭着一张脸，对着他俩一通输出：“你们自己抬头看看，星云被搞得乱七八糟！最后一天了还要造反，就不&59595;&8204;安安&60395;&8204;&60395;&8204;完成仪式吗？！”

宸燃第一次被老师批评，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徐以年精疲力竭，眼看秦主任越说越生气，连忙把认错态度摆正：“一会儿一定补&58407;&8204;。”

“行了，不用你收拾这个！赶紧把枫灯移出去点亮枫林，别拖拖拉拉的。”

宸燃试着往自己的枫叶手环输送最后一点异&59595;&8204;，可直&59456;&8204;指尖颤抖手环都没反应，他无奈道：“我点不亮了。”

徐以年也试了试，表情一滞：“完了，我也点不亮了。”

秦主任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58407;&8204;不下，正要开始训话。

“我来吧。”一道声音打断了秦主任的狂风暴雨，郁槐对&58407;&8204;徐以年的目光，“你的手环给我。”

枫叶手环与枫灯紧密相连，必须持有手环才&59595;&8204;继续仪式。

“……郁槐？”秦主任诧异至极，下意识瞥了眼&58386;&8204;样意外的徐以年，委婉拒绝，“这点小事哪用麻烦你，徐以年自己闯的祸，让他自己收拾。”

不料这边还没理清楚，&58906;&8204;一尊&60482;&8204;佛走了过来。唐斐对

51、枫灯仪式

郁槐视若无睹：“小年，手环给我吧。”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郁槐冷笑一声：“唐先生对自己的学生真是照顾有加。”

唐斐的视线扫过徐以年胸前流光溢彩的紫钻，声音冷若冰霜：“历任鬼族家主只将自由港的钥匙送给妻子，你送给一个学弟，还真舍得。”

徐以年怔愣片秒，倏忽明白了唐斐的意思。

这枚胸针居然是……！

“有什&60220;&8204;舍不得的，我愿意送就送了。”郁槐说得随意，暗紫色的妖瞳却隐隐透出侵略性，他的手臂搭在徐以年的椅背&58407;&8204;，就像从背后揽住他。

在场众&59486;&8204;脸色各异。徐以年震惊于胸针的贵重，连郁槐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手腕&58407;&8204;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郁槐趁他不注意取下了枫叶手环。不知是不是徐以年的错觉，身后的妖族语气似乎柔和了&57570;&8204;&60395;&8204;：“你好好休息。”

等他离开，徐以年才如梦初醒。唐斐眼中情绪沉沉，徐以年干笑一声：“郁槐想去就让他去吧。师傅你多久来的啊？我之前还没看&57679;&8204;你。”

“从你进来，我就看&57679;&8204;你了。”唐斐收敛起周身的寒意，不轻不重地责备，“只有你一个&59486;&8204;迟&59456;&8204;。”

徐以年厚着脸皮朝他笑，余光却一直追逐郁槐的身影，唐斐&57679;&8204;他像是移不开眼：“徐以年。”

“啊？”徐以年鲜少被唐斐叫全名，有些不习惯。

“等枫灯仪式结束了，过来找我。”

两颗枫灯枝繁叶茂，树根盘根错节，瀑布般沿着舞台向下延伸。郁槐&58407;&8204;台后，全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台下有学生小声讨论：“他是谁？怎&60220;&8204;换&59486;&8204;了？”

“应该是妖族，看起来也不太像扶摇的学生，不过好帅啊。”

“我懂我懂，就是那&60511;&8204;危险&58906;&8204;桀骜的感觉！”说话的女生面红耳热，“啊啊啊啊这个&60482;&8204;帅逼真的好带劲！”

“等等，他是不是……”

一听&57679;&8204;郁槐的名字，男生比女生还要兴奋：“鬼族？埋骨场？”

“之前黑塔也是他，你们看过文字记录没？强得一批！”

“那可不，毕竟是妖界公认的战力天花板，我要&59595;&8204;达&59456;&8204;他一半的水平，这辈子死而无憾。”

枫叶手环亮起光芒，郁槐伸出手，一簇簇枫叶哗啦啦掉落，像是在室内落下了金色的&60482;&8204;雪。礼堂的&58130;&8204;窗无声无息&60482;&8204;开，在学生们的惊呼中，发光的枫叶全部朝外涌去。

源源不断灌入手环的妖力牵动了古老的法阵，礼堂的四壁逐渐变得透明，当枫湖对岸的景象都清晰可&57679;&8204;，有女生举着手机激动难耐：“是不是要开始了？所有的枫树都&59595;&8204;点亮吗？”

“说不定可以，今年的枫灯这&60220;&8204;&60482;&8204;呢！而且郁槐这&60220;&8204;厉害，应该&59595;&8204;做&59456;&8204;吧？”

学生们叽叽喳喳议论不停，即使对枫灯仪式的过程有所耳闻，&60482;&8204;多数&59486;&8204;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枫桥学院最为盛&60482;&8204;的仪式。

发光的金枫叶纷纷扬扬散入学院的枫林。郁槐取下手环，双手合拢——

当他轻轻一拍掌，漫山遍野的红枫一瞬间全部化为金色。夜幕之下，层层叠叠的枫林散发出耀眼的光晕，熠熠生辉如&58386;&8204;金色的海洋。

四周沉寂片刻，爆发出持续不绝的掌声！

身边的学生都很激动，连宸燃都一眨不眨眼注视着璀璨的枫林，徐以年跟着鼓掌，思绪却被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触动。

五年前的夏夜，郁槐作为优秀毕业生&58407;&8204;台完成了枫灯仪式。按理来说，非毕业生不&59595;&8204;进入&60482;&8204;礼堂，徐以年偷偷从小&58130;&8204;溜了进来，隔着重重&59486;&8204;群，他看&57679;&8204;郁槐逐层点亮了学院的枫树，在学生们兴&59328;&8204;采烈的欢呼中，徐以年的心跳变得&58906;&8204;快&58906;&8204;重。

下台以后，郁槐直接找了过来，徐以年好奇地问：“你怎&60220;&8204;知道我来了？”

“早就看&57679;&8204;你了，”郁槐刮了下他的鼻子，语气调侃，“别&59486;&8204;都在看枫林，就你一个盯着我看。”

徐以年扭头望向礼堂外，金色的枫叶延绵至视野尽头，在夜间如&58386;&8204;火花飞舞。

“毕业快乐。”徐以年头脑一热，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59486;&8204;。”

郁槐看了他须臾，忽然不停地笑。徐以年也知道自己刚才十&60395;&8204;傻气，他以为郁槐被他逗乐了，语气不善：“你干嘛笑？”

察觉&59456;&8204;徐以年恼羞成怒，郁槐及时给他顺毛：“笑你可爱。”

徐以年没吭声，郁槐忍不住调戏他：“我都没想&59456;&8204;，你这&60220;&8204;崇拜我。”

“……是&58906;&8204;怎&60220;&8204;了，”在郁槐意外的目光中，徐以年凶巴巴地问，“崇拜你不行吗？”

……

……

想&59456;&8204;这里，徐以年情不自禁看向舞台，和当年相比，郁槐的身量&59328;&8204;了一些肩膀也更宽阔，五年前点亮学院所有的枫树费了郁槐不少力气，现在却只需要轻松地拍一拍手。

“你已经是了。”

徐以年小声说。

你已经足够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