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物是人非(修)
中午放学，晏子回头喊叶辰凌，“走，吃饭去。”
叶辰凌恹恹的，还是趴在桌上，“不饿，不吃。”
下午上课前，体委在为即将到来的运动会拉拢人，叶辰凌前两年一直是3000米这种无人问津项目的兜底人选。
“辰凌，江湖救急，今年你报哪一项啊？”
叶辰凌头都没抬，“不报。”
叶辰凌旁边的同学都发现他情绪不太好，气压也低。
不时有同学低声议论，都被晏子给一一瞪了回去。
学委没忍住偷偷问晏子：“辰凌怎么了？不会看见论坛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气了吧。”
晏子一愣：“论坛上说什么了？”
学委偷偷把手机递给他：“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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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精蓄锐吧。”晏子冷笑道。
学委没明白：“啊？”
晏子指了指帖子：“不是有大战吗？”
叶辰凌向来能扛得住事，一般小事情他不会在意，大事情他自有主意，问多了还会让叶辰凌心烦。
他点进一个帖子里，“别打扰他，手机借我，我要监视敌情。”
学委：“……”
——
叶辰凌现在确实不想跟人说话，胃里还一阵阵难受。
应该是饿的，中午没吃，早晨也只喝了一杯豆浆。
嘴伤是一方面，也没胃口。
下课，他在桌肚里偷偷用手机打开外卖APP，逛了一圈，看的直皱眉头。
扔了手机，他从桌肚里掏出一本英文原版推理小说，聊以打发时间。
刚翻开，就听门外有人喊：“秦先生，您订的甜品到了。”
话音刚落，香甜的气息便扑向了叶辰凌鼻端。
焦糖浓郁，甜而不腻，叶辰凌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他一向坦荡，此时却也没忍住，在心里骂了秦逸风八百遍骄奢淫逸。
班里同学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门外两个着正装的服务人员，和他俩怀里抱着的两个大保温箱。
惊呼声和“吸溜”声此起彼伏。
“我天！是La Parisienne家的法式甜点哎！他家不是一向不外送吗？”
“我去！校草这手笔也太大了点，不会请咱们全班吃甜点吧？”
“妈呀，这怎么好意思，我忍不住会一口吞了。”
……
在一片嘈杂声中，秦逸风清冽好听又略显淡漠的声音响起，“谢谢大家关照，请大家吃甜点。”
大家先是一脸懵逼，关照他什么了？
但实在架不住甜点极致诱人，校草又如此大方帅气，班里顷刻间便被热烈的欢呼和掌声淹没。
晏子双手握拳，转身趴在叶辰凌桌上，气愤当头，又软着嗓子哄叶辰凌，声音都有点变调，“辰凌，你有想吃的东西吗，咱们翘课，我请你出去吃大餐。”
“过于折腾。”叶辰凌评价，主要他现在不是太想动。
两个服务员将餐箱放在秦逸风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上百份新鲜出炉的法式甜品。
议论声像奔腾的潮水。
“他家平时位子都很难订到，也不外送，秦逸风不是从外地刚转学过来吗，他怎么弄到这么高级别的vip！”
“不是钱就是人脉喽。你不会还以为他是普通高中生？”
“没想到校草这么阔绰！这得好几千了吧！”
“天！我的幸福感满足感获得感空前高涨！都是校草赋予的，我怎么不深切的爱他！”
叶辰凌身处一片嘈杂和闹哄声中，安静地趴在那儿，莫名显出一丝游离在外的孤独。
直到桌上被人轻轻放了一份焦糖烤布蕾，一份牛奶焦糖闪电泡芙，还有一杯撒了焦糖片的香草漂浮岛。
都是他爱吃的。他一眼认出这个牌子，是他小时候经常光顾的那家店，只是叶秋不爱吃甜的，叶父叶母后来便没再带他去过，他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了。
看着面前的焦糖布蕾，他一瞬间冒出了物是人非的念头。
周围人都在乱哄哄地分甜品，晏子转头，伸手过来，眼含担忧地看着他，“我把这些拿走？”
“不用。”叶辰凌神情平静地道，“挺好吃的，别浪费，你也吃。”
晏子喉结滑动了一下，明显是香甜的气息触动了味蕾。
叶辰凌用勺子敲破焦糖布蕾上面的焦糖，酥脆的响声带来久违的愉悦情绪，他朝晏子笑了下，“为什么不吃，显得我多在意。”
他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布蕾柔滑细嫩，整个胃里都装满了甜味。
——
吃完美食，叶辰凌的状态好多了。
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那就坦然面对，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过不去的槛。
他该上课上课，该训练训练。
游泳队大群弹出教练发的公告。
教练：@全体成员因名额调整，丁景候补入选青运会选拔赛，我队目前共有三名队员入选，期待取得好成绩，为我校和游泳队争光！
叶辰凌走进游泳馆，撩起眼皮点进群聊。
丁景：谢谢教练，我会努力训练，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然后群里就再没新消息，叶辰凌揣起手机推开更衣室的门，几张脸霎时转了过来。
几个队友见是他，招呼了他一声，又继续刚才的议论。
“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当谁不知道他这名额怎么来的似的。”
“在队内都赢不了，花这么大力气出去给自己找虐吗？”
没一会儿王野走过来，拍拍叶辰凌的肩膀，“不管那些，赛场上凭实力说话。”
叶辰凌点头，“好的队长。”
几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丁景正站在池边，听教练安排训练计划，趁教练转头跟其他人说话的功夫，他远远地朝叶辰凌看过来，眼神阴鸷，带着挑衅。
叶辰凌走到丁景和教练旁边，先跟教练打了声招呼，又撩起眼皮迎上丁景的目光。
在其他队友还在做拉伸运动的时候，他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干脆利落地跃入水中，跟以往入水基本不起波澜不同，这次随着“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哗啦”数下，扑了丁景满头满脸。
教练离丁景并不远，却因角度的原因，身上分毫未湿。
动静太大又太突然，队员们在短暂的懵逼后，爆发出热烈又欢快的笑声，还不忘给叶辰凌洗脱嫌疑。
“辰凌，那边有点……哈哈哈……滑，你没……哈哈哈……事儿吧。”
“叶哥，是不是快比赛了，你紧张啊……噗……”
王野瞪了队员们一眼，压着嘴角，扔了条毛巾给丁景，“快擦擦脸。”
丁景没接，一张脸涨得通红，胸膛不停起伏，额上青筋凸显，眼睛死死盯着水中快速游动的叶辰凌。
如果目光有实质，叶辰凌此时已经被刀子扎了满身。
叶辰凌游了一圈回来，探出头抹了把脸上的水，露出一张极漂亮的脸，桃花眼迷茫地转了一圈，像是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被淋得湿透，狼狈又愤怒的丁景，用无措的表情和慌张的语气道：“是我刚溅出来的水吗？对不起！”
教练是个直男Alpha，他接过话头，“没事儿，你又不是故意的，反正他等会儿还要下水。”
说完又皱眉拍了一下丁景，“大小伙子，别这么小心眼。”
叶辰凌在水下勾起半边唇角，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确实有道理，跟叶秋待的久，他也学会小白莲那一套了。
——
为着秦逸风请全班吃下午茶的事儿，论坛又掀起了一波热潮。
两拨人在首页吵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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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这是什么品种的白眼狼？校霸哪次赢了比赛不请全班吃自助？几块蛋糕值得你这样？】
【2L：那你怎么不说校霸霸凌新同学呢？当着班主任的面把校草赶到最后一排不说，考试还故意不给校草试卷】
……
【8L：校霸嫉妒心也太强了吧，真的丢Alpha的脸】
【9L：丢脸？你给咱们学校游泳队多得几个奖杯再来说这话吧！】
【10L：奖杯了不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学渣罢了，你知道什么是sci期刊吗？知道这上面核心论文的含金量吗？别秀智商下限了！回家多吃点核桃吧！】
……
【27L：转校第一天就用蛋糕收买人心，那点脑容量都用来耍心机了，怪不得直爽洒脱的校霸看不上这种人】
【28L：哈笑死人了，你们不会以为学霸会把自己的脑容量浪费在学渣身上？请吃下午茶对全班一视同仁，丝毫没将校霸的霸凌行为放在眼里，这就是学霸的格局！】
……
“看什么呢？这么投入。”叶辰凌今天训练完，又被教练留下来，对他的手臂划水动作轨迹进行了一番改良。
等出了场馆，已经下过晚自习了。
晏子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等他，正手指翻飞，激情对线秦逸风那些脑残粉丝。
听见叶辰凌的声音，他赶紧给手机收起来，“八卦。”
叶辰凌向来不关心那些，他直奔主题：“带来了？”
“怕你着急，我瞒着我爸先弄了点，用完再跟我说。”晏子站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医疗箱，“这个得放冰箱里。”
晏父是帝都老船长游泳俱乐部的董事之一，俱乐部最初是叶辰凌外公创立的，但他现在忙着环游世界，平时俱乐部的经营管理都是晏父在操持，这几年俱乐部的规模越做越大，还聘请了专业的医疗团队。
晏子没事儿就泡在俱乐部，嘴甜又爱跟人打交道，俱乐部各部门他都熟。
“谢了！多少钱我转给你。”叶辰凌接过来放进包里，跟晏子一起往校外走。
晏子打开一个网站给叶辰凌看，“不知道你朋友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叫Omega星火的公益网站，俱乐部医疗团队说这个网站挺专业的，他们经理就是星火的志愿者。”
叶辰凌知道这个，挺权威的公益网站，“你接着说。”
晏子继续道：“他了解的多，我让他帮我筛选了几个抑制剂方面的专家志愿者，我又从中挑了一个。”
晏子点开微信，推送了个名片给叶辰凌，“私自打阻断剂风险太大了，这东西是我提供的，到时候你朋友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也脱不了干系。”
叶辰凌看了眼昵称为“随风”的名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