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来到封神的第90天
异界：
杨天佑在外一直奔波, 却始终找不到解救云华之法。
他劳心劳力二十年，身体越来越差。杨戬见他时，他脚步发虚, 面色苍白。
父亲是杨戬最亲的人, 杨戬见状, 眼眶通红。
杨天佑知道儿子担心他, 于是也不再逞强。他乖乖躺到床上，始终对儿子微笑, 尽可能让儿子不要担心他。
杨天佑瞥着窗外，外面种着一棵桃花树, 桃花正是盛开时，落英缤纷。
杨天佑晃神, 唇角淡笑，“其实……我在天上就喜欢上你母亲了。”
杨戬微顿，浮在空中的子升隔空摸了摸杨戬的头顶。
杨天佑叹息, 神色怅然, “可惜我为人时始终无法救出你母亲。戬儿, 爹对不起你。”
杨戬低头嗡声，“孩儿即使从未见过娘，但心中一直喜欢娘。救娘不是爹一人的事，还是孩儿的事。孩儿会一直寻找解救之法。”
杨天佑抬着枯败的手放到了杨戬的手背上, 他眼神涣散，“爹快走了, 戬儿不用担心, 爹只是回天上做金童了。到时，指不定爹还有机会见到你娘。”
杨天佑笑了，笑得轻松, “爹走后，家里的粮食就都归你了。米缸下面有一个隔板，隔板里有些钱财。戬儿，救出你娘是其次，你要好好活着。即便你一生碌碌无为，只要你活得开心就够了。”
杨戬吸了吸鼻子，他断断续续道：“爹放心走吧，爹走后重归天庭，戬儿今后还有机会再见到爹。爹……您放心。”
杨天佑笑容温和好看，他轻轻仰起了头，视野变得模糊，临剩下最后一缕意识时，他看到了飘在空中的白衣小童。
小童眼中充满了关切，杨天佑干裂的嘴唇轻喃了声“多谢”。
而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黄昏时落下了小雨，雨水渗入了泥土中滋润了刚发芽的绿草。
雨滴拍打着嫩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杨戬站在墓碑前久久不动，他手掌紧紧攥住，望着墓碑上几字眼神涣散。
子升飘在空中，他使出花了二十年凝聚的所有法力从地上捡起雨伞为杨戬执起。
杨戬在墓碑前站了三天，子升也打了三天的伞。
子升的法术即将耗尽，伞摇摇晃晃，忽然掉落了下去。
杨戬接过了雨伞，子升头上多了一片阴影。
子升仰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正在淋雨的杨戬，他关切道：“雨淋不了我，你快快为自己打上。”
杨戬垂眸虽笑，却不见一丝喜意。他害怕子升冷着，于是离子升更近。
“哥哥，走吧。”
从那日起，便是杨戬一直在为子升打伞了。子升也开始改飘为走。
两人开始寻找修炼之法。
子升虽没有法器传给杨戬，但他有一脑子的干货。
之后数十年里，子升一直在教杨戬仙术。
因为子升正直，所以杨戬一直行侠仗义。
但他从未为任何人停留过，他心中最最在乎的人就是子升，也只有子升。
一日晚上，杨戬拿来一捆细绳对子升道：“哥哥站好，我来量量哥哥有多高。”
子升：！
他靠在墙角，惊恐道：“这是做何？！”
杨戬同子升一样靠在墙角，侧过头道笑：“哥哥这一身白衣许多年未换了，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为哥哥寻一身新衣。”
子升往墙角再缩了缩，“这倒不必了，一身白衣是我意识所化，终生不会脏不会烂。何况你做来衣服，我也不一定能穿。”
可杨戬攒了这么多年钱财与天材地宝，他就想要给子升用。
“即便此时穿不了，我给哥哥将来攒着。有朝一日哥哥定能用得上。”
最终子升拗不过杨戬，被杨戬量了身高肩宽与腰长。
后来杨戬去寻人做衣，那人一听杨戬是为兄长所做，立马道：“我看兄弟身形如此魁梧，想必令兄也不差……”
杨戬摇头打断，“我兄长前几年不长个了，倒也没我高。”
那人一听摇了摇头笑道：“这也常见，兄弟先说令兄尺寸。”
杨戬取出绳子向下一扔道：“这绳长便是我兄长身高。”
制衣那人瞧着没有杨戬半腰高的绳子，陷入了沉思。
紫霄宫中。
莲花取出了数10米的藕丝交给了子升。子升拖着长长的一捆对仙府大大小小的东西进行了测量。
测量的次数多了，子升还用现代的方法在藕丝上标了刻度。
他量了量莲花头，莲花头乖乖停住不动。子升一测，莲花头有三十五厘米宽。
他望着水中的自己，一想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么矮一点，心有不甘。
他让莲花头提住藕丝，将现在的自己测了一遍。
一测，1米81！
子升舒心了，眼睛都成弯的了。
他瞧着坐在亭中的仙师，于是跑了过去。
“仙师多高？子升想测测。”
鸿钧瞥了子升一眼，他唇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而后起身离去。
子升望着鸿钧的背影，他脑袋向上仰了仰，跟上了鸿钧的步伐。
子升发现，仙师大概比他高半个头。
他望着仙师的腰，抿了抿唇，于是取出细丝先量了量自己的腰围。
68厘米，有点细。
那仙师呢？
子升望着鸿钧的后腰。
仙师身姿挺拔，腰背的弧度恰到好处。只是仙师的一身紫袍太宽，子升难以用眼睛断出。
除非那身紫袍上面有个腰带。
子升晃了晃手中的藕丝，他可没有这个胆子去量。
他脑中刚有些幻想，结果脑瓜子被隔空敲了敲。
子升被吓得差点坐到了地上。
他头顶冒着虚汗，子升用衣袖抚去，有种做贼心虚之感。
——
杨戬在山洞中醒来，昨日点的柴火已经熄灭了。
他刚准备起身，子升便道：“今日天冷，不要忘记加衣。”
杨戬低笑，他取出厚衣穿在身上，一边站起身与其如往常般对子升道：“我已经是半仙之躯，是不怕冷的。”
子升絮絮叨叨：“还是穿上为好。”
他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
杨戬蹲了下来，子升熟车熟路地爬到了杨戬肩膀上。
杨戬驮着轻飘飘的空气站了起来，这些年来他们已经走过数万里路。
有子升常年在他耳边念叨，杨戬从未觉得孤单。
路上他们射死了一只兔子，杨戬经过子升从小的培训，处理食材的能力越发熟练。
杨戬一边烤兔，兔子体内脂肪冒了出来，热油“滋滋”的响，子升吸了吸鼻子，口水差点流了下来。
子升咽了咽，又连忙指挥，“快！该抹盐了！”
杨戬手头动作很麻利，一整只兔子马上被烤了出来。
子升凑在兔子旁吸了吸鼻子，杨戬见状想要将兔子递给子升。
子升叹息，眼巴巴地望着杨戬道：“你吃罢，我闻闻味道就可以了。”
杨戬的三只眼睛凝望着子升，“这世间有什么是你可以吃的吗？”
子升摇了摇头，双手撑着婴儿肥。
杨戬握紧了串着兔子的木棍。
自那起，杨戬总是背着子升进食。
子升察觉到杨戬的异常，他对杨戬叹息道：“你倒不如在我面前吃，如此我还能闻点味。”
杨戬神色复杂，他伸手想要抱过子升，奈何手穿过了对方。
他手握成拳。
后来杨戬与子升寻到了一处仙岛，仙岛上长了许多灵芝与仙蘑菇。
杨戬拔起所有种类的灵植，他一样一样让子升试吃，奈何子升无一能吃得了。
杨戬握着装灵芝的包裹，他恨不得将这些东西抛得再也找不见。
子升望着这些色彩鲜艳的灵芝与仙蘑菇来了兴趣。
虽说色彩越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大，但这些蘑菇可都是仙蘑菇，指不定与凡间蘑菇不一样。
杨戬抱有与子升同样的想法，于是他吃了其中最漂亮的一颗蘑菇，结果他晕倒了。
子升：！
这时，仙岛的地仙急匆匆赶来，他老远便道：“越是漂亮的菇越有毒，小兄弟千万不要勿食。”
子升：……
为何仙蘑菇也是这样？
时间说长也不长，但匆匆也有百年了。
子升起初还能抵制得了馋意，但随他陪着杨戬一日三餐，他越发想要进食。
甚至在他陪着杨戬一同睡觉时，梦中也是嘟囔着“吃东西”三字。
他趴在杨戬的肩膀上打着哈欠，“我好馋，想吃东西了。什么都可以，即便是一枚莲子，让我尝尝苦味也好。”
他吃东西的愿望愈发强烈，就连身在紫霄宫的子升也馋了。
在他陪着莲花一起睡觉的时候，他梦中说了与异界子升一样的话。
第二日，子升在紫霄宫中醒来。
他走到莲池前，结果莲花递给了他一把莲子。同时莲花头晃呀晃，似乎是在向他邀功。
子升愣了愣，他望着手中莲子小心翼翼道：“你将莲子给我，你不痛吗？”
莲花头晃了晃。
［不痛，我每隔12个时辰就会有一堆身体用不到了，现在我已经攒了好多莲子了。］
子升放下了心，他将莲子放入了口中一咬，然后双眼紧紧闭住。
真苦。
另一个世界的子升一觉醒来咂吧咂吧嘴，他双眼一亮，竟然尝到了苦味！
从那日起，紫霄宫的子升也开始天天进食了。
今天吃莲子，明天吃莲藕，后天喝莲花汤……连续吃了两年后，紫霄宫的子升吐了，异界的子升也吐了。
就在子升咂吧嘴巴，眉头皱在一起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曾经在紫霄宫放置的那坛红烧肉。
他取出了红烧肉，神情变得鲜活了起来。
子升为了多吃，于是他施法将红烧肉变成了数坛。
他每日吃一坛，刚开始时他很是满意，直到数年后——
他闻到红烧肉的味道吐了出来。
他面露痛苦，却恰好看到了仙师的身影。
子升追上了仙师，他将莲子与红烧肉摆到了仙师面前。
他凑了过去，浓密的睫毛距离仙师的面庞很近。
他轻声哄道：“仙师能不能为我将他们两个变成其它味道？”
子升叹息：“子升这些年都已经吃腻了。”
鸿钧未答，紫色衣袖向上一挥。
子升跟了鸿钧多年，他早就明白了仙师的一举一动是何意。
子升笑容愈发清澈，他对鸿钧弯了弯眼睛先行谢过，然后取出筷子两样各夹了一口。
紧接着，他差点吐了出来。
他眼神复杂看着鸿钧敢怒不敢言。
仙师怎可这般？
仙师只是将红烧肉变成了莲子味，又将莲子变成了红烧肉味。
子升蔫了。
他轻轻拽了拽鸿钧的袖子，鸿钧并未挣脱他。
子升倍感新奇，这是他跟着鸿钧数百年鸿钧头一次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内心产生了动摇。
子升又望着仙师白净且骨节分明的手掌，他内心动摇得更加厉害。
以仙师的美……为人，倒不至于戏弄他吧？
或许……仙师这般做是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