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长得老得劲了
“不难看，你长得老得劲了。”刘大壮声音雄浑有力，匆匆夸了一声，去追林清词。
“没事吧词崽？”刘大壮不方便进女厕所，就在外面等，攥着拳头，转来转去。
“没事，就是忽然有点恶心，可能是被酒气熏到了。”林清词只是干呕，这次的酒局她没吃什么，酒更是半点没沾。
她对酒不反感，但不喜欢眼神油腻的中年男人一边打酒嗝，一边吹牛逼，说话间带着浓重的酒气和饭菜混合的味道，非常催吐。
她以为自己可以妥协，但宋奕突然出现，泼王总一脸酒的时候，她发自内心松了口气。比起逢场作戏、出卖色相，她更喜欢靠技术赚钱。
或许她没有办法适应娱乐圈的生活，或许她今天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娱乐圈不是这样。
至少此刻距离解约还有半年的她，没有其他选择。
林清词洗了把脸，缓了一会才出来。
“清词，对不起。”刘大壮垂着头，有些低落。他是个没用的经纪人，拿不到什么好资源，才让词崽受这种委屈。她长得漂亮，天赋也好，不该被埋没。
“刘哥，你没做错什么。这部剧咱们能拍就拍，不能拍也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去其他剧组试镜，机会多着呢。”林清词轻声安抚，试图让刘大壮打起精神。刘大壮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她不想看到刘大壮自责。
“词崽，你换个经纪人吧。”刘大壮沉沉叹了口气，“我去和公司申请，等你换了经纪人，肯定能火。”
“我不换。”林清词定定看着刘大壮，“我们要一起走上巅峰，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没想过放弃，你难道要丢下我吗？”
刘大壮一个壮如铁塔的汉子，眼中泛起晶莹的泪花，呜呜落泪：“我……我运气不好，只会拖累你，帮不到忙。”
“不要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经纪人。”
“先搏一搏，大不了从群演开始，总有露脸的机会。”
“我不怕吃苦，刘哥你怕不怕？”林清词望着刘大壮的眼睛，一字一句都坚定无比。
“我当然不怕，清词，你说得对，我们还有机会，我不应该哭哭啼啼，我要振作起来。”刘大壮抹着眼泪，十分感动，打了个哭嗝：“只要你还想拼，我就陪你。”
“你要是不想，咱们就转行。”
“我先去洗个脸。”刘大壮冲进卫生间洗脸，趁机呜呜呜乱哭，清词真的是个好孩子，他必须振作起来，成为最优秀的经纪人。
林清词站在走廊，掏出手机看时间。
“清词？”宋奕步如流星，迅速过来。
“你放心，我已经警告过他了，那秃头不会找你麻烦。”
林清词比他矮大半个头，微微仰头，向他道谢：“宋先生，谢谢你。”
“谢什么，助人为乐可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宋奕有点不好意思，见林清词脸色苍白，关切道：“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现在好多了。”林清词有些歉疚：“宋先生，我之前太失礼了，并不是有意冒犯你……”
“我知道，这样吧，有空你请我吃顿火锅，时间你定，你可以带朋友一起，到时候和我发个消息就行。”宋奕一向很擅长把握分寸。
“好。”林清词答应下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不太好。毕竟宋奕为她解围，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加个好友，存一下我的号码，有空常联系。”宋奕和林清词加了好友，存了电话。
“多谢宋大少爷给我们清词解围，改天一定正式道谢，今天有些晚了，我先送清词回家。”刘大壮洗完脸出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干练。
“你喝酒没有？”宋奕问。
“找了代驾。”刘大壮从不酒驾。
“那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宋奕没再多说什么，他还有别的事。
林清词与刘大壮出门时，正好与一个年轻男人错身而过。他微微侧身，视线落在林清词微红的眼眶上，眉头不自觉皱起。
林清词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等她转头，那个男人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挺括的黑色西装将他极佳的身形凸显出来，窄腰长腿，莫名有些熟悉，林清词不由多看了一眼。
“宋奕对女孩子虽然好，但他对每个女孩子都好，移情别恋也快，我不建议你和他谈恋爱，省得伤心，也容易被喜欢他的人针对。”
刘大壮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回神，随口道：“天下长得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像刚刚那个走过去的就不错。”
“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林清词没看清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男人的脸，凭感觉判断应该长得不差。不管长得好不好看，都与她无关。
她一心只想脱贫致富，对男人没有兴趣。
“那就好……”刘大壮先是赞同，忽然觉得林清词不对劲，作为一个美少女，她怎么可以没有世俗欲望？
“还想吃饭不？”他问。
“想，不过今天吃不下，明天再吃。”林清词没有太大的胃口，神色恹恹。
刘大壮瞬间安心，看来还是喜欢干饭的，这就很好。他笑道：“那我明天给你煮点粥送来。”
“想配酸豆角，开胃。”林清词厨艺不怎么样，好在刘大壮是个厨艺天才，做饭简直一绝。
“好嘞，再给你煮点酸梅汤。”刘大壮养林清词就和养闺女似的，乐乐呵呵商量着明天吃什么。他一路送到门口，等林清词关好门才回去。
刘大壮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要抛弃不必要的自尊心，做最棒的经纪人，给自家词崽挣来最好的资源！
是时候给家里打个电话服软了，毕竟他的家人，都那么的不普通……
***
“怎么，一晚上都魂不守舍？”
宋奕见薄清霆兴致缺缺，拿胳膊捅咕一下。
“之前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薄清霆问。
同行的几个人解释道：“一个男的想灌酒，被咱们宋哥教训了一顿。”
“宋哥又双叒叕英雄救美了，那姑娘长得可真招人稀罕。”
“确实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干净又漂亮，但不是那种年幼无知的干净，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我记得你上个月才和前女友分手？”薄清霆看向宋奕，却在想这几人说的小姑娘是不是林清词。她气质干净，看起来很显小，也足够特别。
他进来时看见林清词眼圈微红，像受了委屈。薄清霆打算回去立刻查一下这件事，他公司里的艺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你还不知道我？总是和平分手。”宋奕打了个哈欠。
薄清霆皱眉，虽然对宋奕的生活作风不满意，但他管不了太多。
“宋哥要追吗？”同伴又问。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就见过两次。”宋奕没说太多，反而让人觉得他这次很认真。
薄清霆心中微动，隐有几分不悦。并非占有欲，而是出自对林清词的担忧。
宋奕并不是个长情的人，他出身于巨富之家，长相出众，总是很容易令女方动心。等他想结束一段关系的时候，才显出本性中的薄情。
宋奕从不吝惜用金钱去修补女方破碎的心，因此才能潇洒至今。薄清霆并不认同宋奕对待感情的方式，也不认同宋奕的行为模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即使不认同，仍然会合作。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而且她那么特别，和我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都不一样。”宋奕又拿胳膊捅咕一下薄清霆。
“我公司的艺人你不准碰。”薄清霆神色淡淡，几乎可以确定宋奕说的人是林清词。
“那就让她签我家公司，违约金我来付。”宋奕想使用钞能力。
“呵。”薄清霆已经给出了回应，眼眸微垂，瞳色漆黑，神色不明，莫名有种压迫感。相识多年，宋奕自然看出这是不同意的意思，他试图再挣扎一下：
“违约金高一点也行，反正没见你们公司捧，留着也是受委屈，连蛇皮袋都要自己扛。”
宋奕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因为薄清霆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薄清霆留住林清词，一定是看中了林清词的潜力，她天生有张讨喜的脸，这样的人出现在荧屏上，或许可以长盛不衰。
“不行。”薄清霆不愿多谈。
“塑料兄弟情。”宋奕摊手，他又不是色中恶鬼，还没确定追不追呢，薄清霆就一副护犊子的样子，真是业界道德楷模。
或许这就是寻星娱乐这几年飞速发展的原因，薄清霆太得人心，捧出来的艺人就算火了，其他公司也挖不走。
“你看我长得得劲不？”宋奕反问。
“？”薄清霆不太明白宋奕在说什么。
“她看了我的脸一眼，竟然吐了。”宋奕始终忘不了那一幕，林清词的表情在他心里留下了深不见底的伤痕。
薄清霆眉头舒展，眼中闪过欣慰之色。宋奕那张脸很有欺骗性，林清词居然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眼神还是很锐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