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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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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玲珑尚且不知路嘉怡的怀疑, 她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

去寺庙小住的安老太太提前回来了。对于安侍郎派人去林家只把安玲珑接回来,却没有接她的宝贝孙女而震怒不已。她根本听不进去安玲珑的那些狡辩。虽然安玲珑也是自幼养在她的膝下, 但安老太太总觉得这个庶孙女的心眼儿太多,不如琳琅心思纯粹。

哪怕安玲珑舌颤莲花,说的自己都信了,安老太太仍旧是一副不听不管怒火冲天的模样。非得把安侍郎给叫到跟前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安老太太素来是个随和宽厚的人,对庶出的子孙虽然看不上却也从未苛待过。正是平常随和的人发起怒来才十分可怕。安侍郎大半辈子没见过老太太发火,可把他给折腾得够呛。

费了好半天功夫,绞尽脑汁才把老太太给瞒住。但老太太憋了一口气不顺, 连带着安玲珑这个巧言令色的孙女和儿子后院那个姨娘都看不顺眼。她不大会去折腾自己的亲孙女, 但这等背地里搞小手段以庶压嫡来彰显地位的妾室她从来都是深恶痛绝。

是的,安老太太尚且不知安琳琅在外祖家出了事。只当安玲珑母女弄这些小手段是为了争宠, 彰显自己在主家男人心中的地位。

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对于安玲珑这个养在她自幼膝下的庶孙女,安老太太即便觉得她心眼儿太多,也免不了几分做长辈的宽容。正是因为安玲珑明里暗里地欺压琳琅,老太太才始终对她喜欢不起来。安玲珑不以为自己做得不好, 只会怪安老太太偏心。

入冬后的这两个月安家每日里鸡飞狗跳,安老太太发起狠来比路家大太太还难缠。

安玲珑也是两辈子第一次发现, 自己的祖母是个有手段的人。若是她老老实实不折腾那些小手段,后续安老太太还发现不了。但安玲珑就不是个老实的人,她偏要欲盖弥彰。做多错多,事情瞒不到半个月,安琳琅失踪的事情就被老太太给发现了。

老太太身子不好, 这些年既要教导孙女又要料理后院, 最是经不得刺激的。

原书中得知安琳琅在西北边疆被凌.辱致死, 老太太就激愤之下卧病不起。不到一年就去了。这回比原著中好一点,在得知孙女失踪的当场她还是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安老太太这一倒下,可把安侍郎给吓得不轻。安家子嗣不丰,安侍郎只有一位寡母和一个嫡女。庶出的子嗣虽然也亲近,但安侍郎与老太太一样,嫡女才是亲女儿。老太太这一倒安侍郎的魂都要飞了。当下就拿了腰牌去求到了太医的府上,忙活了大半夜才把老太太给缓过来。

安置好老太太,安侍郎转头就给了安玲珑重重一巴掌。

安玲珑身体没站稳,一个趔趄坐下去。抬起头脸瞬间肿的老高,后牙槽都松动了。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动手的人,父亲,父亲居然打她。安侍郎可是最风雅不过的人,最是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一辈子都做不出动手打子女的事情。上辈子哪怕她赤身裸体被人从表兄的床榻上拽下来,父亲都没有打过她:“爹!”

“把大姑娘关起来!”安侍郎气得头发昏,琳琅的事情他千交代万交代不能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身子不好承受不住,这死丫头当耳旁风,“气死你祖母对你有何好处!”

“我没有!不是我!”安玲珑冤枉,“不是我说的,是祖母自己查出来的!”

“若不是你整日惹事,哪里会有这些事儿!”

安侍郎大手一挥:“来人!把大姑娘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爹!”

奈何她的叫屈安侍郎根本不听,大喝着让人把安玲珑给关了禁闭。

安侍郎收到晋州的飞鸽传书已经是腊月。事情既然已经捅破,搜寻安琳琅的消息也没必要瞒着老太太。什么都不说才后让老人家更担惊受怕,安侍郎干脆一有消息传来就拿到老太太的院子。前院的人知晓消息是要传到后院去的,后来干脆有信息回来都递到老太太这里来。

安家管家的信就是这么送到老太太的手上的。

安老太太早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官家贵女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走失?人贩子还这么及时地一天之内把人给弄出了城外?果不其然就是有人背地里捣鬼!她拄着拐杖气得满屋子乱走,脸上的肉都控制不住地发颤。她想不通琳琅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到底谁这般歹毒如此害她!

思来想去,她想不通。干脆命人把安玲珑给带出来,她当面问她!

且不说安玲珑如今的日子有多难熬。进入腊月以后,晋州这边的雪就越来越多。几乎是隔个一两日就是一场大雪。但大雪没有阻碍县城姑娘学子们对奶茶的喜爱,滚烫的奶茶和臊子面成了最畅销的东西。

方家夫妻俩来县城这大半个月,方婆子选择重操旧业,又把臊子面给做起来。

方婆子尝到做生意的甜头,每日与方老汉去书院门口摆臊子面摊的同时,他们将酸菜肉末包子的生意也做起来。方婆子做面食很有一套,她本身就擅厨。在安琳琅身边待久了简单的菜色就是看也看会了。酸菜肉末包子,香辣粉丝豆角包只需要按照安琳琅的配方去制作陷儿,她也能把包子做的比谁都好。

方婆子夫妇俩本身就是勤快的人,每日早晨风雨无阻。学子们读书早晨能在他们的面摊上吃碗面,或者赶不及,带上几个包子,一杯竹筒烫奶茶,当真是快活似神仙。

奶茶的名声就这么传开的,酸菜肉末包子和香辣粉丝豆角包也成了西风食肆的特色朝食。

安琳琅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困于天气,只能把回镇上杀猪的事情延后。不过也正好是延后,谁也没想到腊月大雪天,邹大夫还是如期赶过来给玉哥儿拔毒。

大雪天的,他的马车在路上走了快两天一夜,到食肆都已经是夜里。

一老一少两个人冻得够呛,安琳琅赶紧去给他们一人一碗羊肉汤送上来。热乎乎的一碗热汤喝下去,两人又赶紧去洗漱,这才慢慢地缓过来:“我滴个天,外头可真是冷!”

不得不说,安琳琅有些感动。邹大夫虽说脾气不好,嘴巴也毒,但作为一个大夫当真是兢兢业业。难为他年纪这么大来回的奔波。老大夫好似没觉得自己如此又怎样,只是缓过气来就朝安琳琅嚷嚷:“路上没吃到好东西,琳琅啊,给我们一人来碗热汤面吧!”

肚子饿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讲究,先吃点热的垫肚子。

安琳琅也不墨迹,立即就去后厨给他们一人做了一碗羊肉拉面。

等端过来之时邹大夫已经给玉哥儿把上脉。

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安琳琅默默地坐到一边等邹大夫号完脉。

“……你如今的状况比预料之中好太多。”沉默许久,邹大夫松开了手,面上带了丝笑意,“果然年轻就是好,恢复的快。按照你如今的恢复情况,不需要拔六次,再有一次就彻底拔干净。锻体之事不能懈怠,这对你身体的根骨强健有十分必要。”

周攻玉有亲身体验,自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锻体的好处:“大夫放心,我知道的。”

“嗯。”邹无点点头,眼睛就落到已经摆放到面前的汤碗上。一看面条上大块大块的羊肉,他眼睛顿时就亮起来,“算是你丫头贴心!”

安琳琅笑了一声,忍不住问:“那照你的意思,玉哥儿这回是最后一次拔毒么?”

邹大夫哼哧哼哧吃着面,头也不抬:“算是吧。往后只要吃两个疗程的药,就基本痊愈。不过你小子也别高兴的太早,你这身子一两年内不宜有子嗣,得等两年才能要孩子。”

他话说的随意,玉哥儿却上了心:“要孩子会怎样?对女方的身子有损碍么?”

“倒也不是,你身子里头的余毒已经拔除了。”一大碗面他眨眼的功夫就吃了一大半。此时喝了一口汤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安琳琅,然后怪笑道:“不过你身子到底亏空太狠,一两年内怕是那什么种子不好。即便有孕了,孩子也养不大,多半会生下天残。”

这话不亚于一记重锤锤在周攻玉头上。

他虽然没想让琳琅成婚以后立即就生育,诞下子嗣,但内心是十分期待两人的子嗣的。抿着唇顿了顿,他脸色有些苍白。看向安琳琅的目光都忍不住黯然。

“你好好锻体,把身体锻炼得好了,其他方面自然也会跟着变好。”邹大夫欣赏够了他失望的脸色,一抹嘴又悠悠地道:“说到底,也是药物亏空了你的底子。子嗣的强弱跟父亲有莫大的关系。你自己身强力壮,将来的子嗣也不会差。若是能锻炼得好,指不定不需要等两年。”

“……说的是。”

安琳琅是清楚后世许多男子身体不好精子质量差,此时听邹大夫一说,立即就能明白,“玉哥儿多辛苦些,每日坚持锻体,一定能早早康复的。”

周攻玉闻言,幽幽地瞥了一眼她。

安琳琅默默转过头去。

“罢了罢了,这事儿还等第三次拔毒以后,看看情况再说。”

第三次拔毒的过程比第一次第二次要轻松很多。

前两次下了重要,其实玉哥儿体内的余毒已经清得差不多,这次的药的剂量会轻许多。且这段时日他身体调养的好,耐抗性又抢了许多。这回进浴桶泡了一个时辰,结束的时候难得他没有疼晕过去。虽然全身发红,但没有再蜕皮。出来的时候人的意识是清醒的,靠在安琳琅的身上还能对她笑。

安琳琅看他有些皮肤较薄的地方还在渗血,抬眸见他眉眼之中带笑,忍不住心疼:“还笑?不疼啊!”

“疼。”周攻玉脸色惨白,微微勾了嘴角淡淡一笑:“但想到身体恢复便能娶你,值得。”

安琳琅:“……别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这一套。”

话音一落,周攻玉的低下头,拿自己滚烫的脸颊蹭了蹭安琳琅的脸颊,愉悦地笑起来。光照着他半张脸,此时玉哥儿惨白的脸因笑得用力而不自觉浮上来两团驼红,眼睑无力地低垂着,整个人透着一种任人蹂.躏挣扎不了是脆弱又破碎的美感:“嗯,我知道的。多灌灌,见缝插针地灌一灌,指不定哪日你昏头喝下去了呢?”

“不可能,别做梦。”安琳琅冷酷否认,把人扶到床上躺下去:“好好睡一觉,今日还让我给你抹么?”

玉哥儿不说话,只拿那双眼睛悠悠地盯着安琳琅。

“……行了行了,药膏在哪?”

给他抹了药,看到他睡熟了安琳琅才轻手轻脚地替他盖上被子站起身来。

刚转身准备离开,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勾住。回过头,看到是周攻玉的手。平常那么冷淡疏离的人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死死攥住了安琳琅的衣裳下摆。

安琳琅一愣,低头看向他,他眉宇微微蹙起,显然已经是睡熟了。

说起来,安琳琅记得上辈子不知在哪儿看到过,说一个人的睡姿会曝露他的内心。缺乏安全感的人会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玉哥儿白日里看起来坚不可摧,昏迷的时候就整个蜷缩在一起。她知道玉哥儿自幼没有父母,在复杂的环境中长大,再坚不可摧的人也是拥有一个柔软的内心。

安琳琅微微倾身抚了抚他的眉心。温热的触感碰到他,他的眉心缓缓地舒展开。安琳琅这才伸手去抠自己的衣角,拍了他好几下,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站在床边,安琳琅鼓了鼓腮帮子,心情有几分复杂:“……死心吧,我可不会因为可怜你就搭上我自己。”

轻轻地嘀咕了一句,安琳琅还是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关门离开。

吱呀一声关门声,屋里重新恢复昏暗。躺在床榻上睡熟的人眼睫不自觉地颤抖。须臾,他小心地翻过身,露出来的一只白玉也似的耳朵红的滴血。

大雪下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拨开云雾放了晴。那些猪实在是拖不了,安琳琅要趁着过年之前把那些猪全部宰杀,肉要趁着过年之前制成香肠。香肠是个很不错的年货选择,方便存储味道又好。安琳琅记得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是过年灌很多香肠,挂在院子里晒。

因着这几场大雪的缘故,耽搁了时辰。不过若是人手够,做得快的话,也能赶得上年货。

玉哥儿的情况比前两次好太多,抹了药,第二日身上的小口子就已经结了痂。清醒的状态,身边也有邹大夫和周影他们看着,她可以放心去乡下几日。

就在安琳琅跟方老汉夫妻俩准备回村子里收猪事宜,安家管家也终于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了。

去岁十一月底快腊月的时候,方家村有个瘸腿老汉花十两银子在瓦市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这消息一打听到,安家人都要乐得蹦起来。天知道他们找了多久,可总算是打听到人了!人在方家村,听说是那瘸腿老汉为自己的独生子买的媳妇儿。

不管二姑娘是否已经跟乡下人成婚,人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

正好王家村离在离镇上不愿,半个时辰马车的路程。他们快马加鞭,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找到了。安家管家去之前还担心,这穷乡僻壤的买个媳妇儿会整个村子瞒着。他们即便找到当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毕竟大齐许多没有女人的山区就是这样,人卖到山里就等于没了。

安家人绷着心,特地到了村里没敢太惊动人。然而才问了村头的第一家,人家就大大方方承认村子里方木匠确实买了个媳妇儿。

村口第一家就是方家大房。

说起来,大房眼红老二家的已经很久了。自从他们知晓他们老二家在镇子上开了食肆,到眼睁睁看到老二穿着丝绸用着奴仆,这心里就是怎么都不得劲。往日在村里,他们这一支就属他们大房最体面。不仅一家老小吃得饱穿得暖,还能空出余钱去供个读书人。

结果穷得顿顿喝稀粥的老二什么本事没有,靠运气捡了个宝贝一朝之间就鸡犬升天。如今这又是买仆从伺候又是买铺子买猪的,当起了老爷,这眼红的方伍氏一家子夜里睡觉都呕得慌。

本想着沾点光。结果方老汉一家子直接搬去县城开大铺子去了,过年了魂都没见一个。

眼看着那个宝贝疙瘩的家里人找来,方伍氏可不就是添油加醋地说。

安家管家听着有些像又觉得不像,他们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就是连杯茶都没自个儿到过。哪里可能会做菜,还开食肆?

但拿出画像跟村子里人辨认,又都说就是这个人,名字叫琳琅。

确实,姑娘闺名确实叫琳琅。

“指不定咱们姑娘逼到份上自个儿学会做菜呢?”这穷乡僻壤的,还是卖到了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不想被转手卖出去,定然得做活儿讨好主家。他们为奴为婢的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提到这,几个安家仆从脸色都有些难看。这要是被老太太知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

“还是找到人看看。”

“那尔等可晓得这家人如今在何处做生意?”

“县城啊,”方伍氏想到二房一家子在县城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就觉得亏心的心口疼,“这个姑娘厉害得很,一手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她来之前,方老汉抱着他那病秧子儿子,药钱都掏不起!”

越说越神,安家管家心里没底。但是抱着不能错过的心态决定明日去县城试一试。

给了方伍氏一锭银子做赏钱,让她帮忙盯一下,有消息就立即传信到他的住处。方伍氏看到银子眼睛都值了,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是足银。颠了颠,差不多有二两。当下眉开眼笑:“大老爷你放心,我肯定是帮你盯着的,要是老二一家人回来,肯定给你送信。”

“那便多谢了。”安家人从村口问到村尾,确定人就在这便打道回府。

说来也巧,他们启程去县城这一日,安琳琅刚好跟方家夫妻俩赶回镇子。

两边人都是天刚亮就启程,只是一个走的官道一个走了小路刚好错开。安家人快马加鞭地到了县城,安琳琅一行人也刚好掐着天黑到了镇子上。这个时辰不急着回村子,自然是先去食肆安置。到了食肆的时候店铺还没有打烊,这个时辰人还不少。

安琳琅稍稍洗漱了下,就命人去香肠作坊将孙荣师兄弟几个叫过来商量村里宰猪的事情。

杀猪灌香肠这事儿挺赶的,腊月里卖年货就那么几天。过了时辰东西就不好了。

孙荣来的很快,这桩事很早之前安琳琅就嘱咐孙荣盯着。其实宰猪的杀猪匠和帮忙收拾的短工都找好了,如今就等着东家回来开始干:“东家放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看这几日哪日是个宰猪的好日子,咱们带人就直接下村子里去。”

这感情好,安琳琅都省了很多麻烦:“明日就去宰,这些猪肉要在腊月初八之前装完。”

孙荣自然清楚,这些肉是他作坊香肠的原料来源。肉要不盯紧了,那些人给养坏了,可是要坏他作坊的生意的。再说,临近年关香肠的订单越来越大。

那个王员外不晓得是不是在外头开了专门卖香肠的铺子,张口就要五千根。中原的冯掌柜也直言说在老家的县城开了肉食铺子,也要三千根。还有那金陵那边王员外推过来的林老爷,张口也是五千根。孙荣哪怕把镇子附近的猪都杀光也灌不了这么多香肠。说实话,他眼睛早就盯上了东家在村子里养得这些猪。

“那确实是赶得很,主子若是要在腊八之前把香肠装好,估计得多找点人手。”

过年时期人手好找,天气不好,大部分村民都在家里猫冬。整个冬日里都是没有进项的。若是能到镇子上打个零工,一日整个二三十文也不失一桩美事。

找人好找,事情也确实多。安琳琅看他们心里都有数,便也不多说:“你安排就是。”

次日,安琳琅一大早便带着人匆匆回了村里。而与此同时,歇够气儿的林家人也终于开始打听安琳琅的下落。等他们找到王麻子的家,别说王麻子,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林家人正琢磨是在武原镇上蹲守,还是散开去附近村庄去找。安家人也找到县城。县城西风食肆还是很好打听的,这食肆的名声响亮得很。几乎人人都晓得西风食肆的菜好吃,奶茶好喝,西风食肆的东家人长得少见的水灵。安家人拿出画像给他们辨认,得到了准确的回答就一行人急忙去食肆拜访。

他们的马车一路急行,天黑之前赶到了食肆。

周攻玉今儿醒来就没见到安琳琅,正不大提得起劲儿。听杜宇说疑似安家家仆的人上门,当下就去换了身衣裳:“让他们候着。”

安家人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忐忑地等着。

等了约莫一刻钟,一个气势惊人的男子走出来。安家管家虽然不认得这人的脸,但那点眼力还是有的。一眼看出这人不简单,态度更慎重地随他穿过大堂到了后院。

刚绕过长廊,就跟着他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已经掌了灯,灯火通明下。靠窗的软榻旁边端坐着一个好似神袛的公子。

门外的风随着开门的动作窜了进来,拂动的烛火摇曳。

听见动静,那一双眼睛微微抬起,淡淡地看过来。

……明明没有说话,却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就压过来。安家人立即低下头,安家管家心跳的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这张脸他曾经跟在家主身边有幸远远地见过一次,这位是天边的月亮!

等等,这位不是已经以身殉职了么?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家人?”清越如山涧清风的嗓音淡淡响起。

几人仿佛一阵电流过耳,瞬间拎起了心:“是!”

只见那人鸦羽似的眼睫缓缓抬起来,一双沉静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安家人差点没控制住的膝盖一软,跪下去。若非告诫自己切莫在贵人跟前出丑,他们勉强镇定下来。安家管家于是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将他们此行的目的言明。

他话音一落,只听上方哗啦一声翻动书页的声音,屋里顿时一片沉寂。

须臾,安家管家大着胆子问道:“不知贵人,我家姑娘可是在这?”

“在。”周攻玉身体还没恢复,虽然能起身,但轻轻一动弹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只是抬起眼眸,注视着领头的人。

打量了片刻,淡淡道:“人丢了一年有余,你们未免来的太迟。”

顿了顿,他抚了抚手下缺胳膊断腿的字和一些旁人根本看不懂的画作。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幽幽的:“一年有余的颠沛流离,人心险恶,足以让人变了心性。”

安家人闻言心顿时就是一沉。

这是何意?什么叫让人变了心性?几个面面相觑,安家人都是惊疑不定。他们于是也顾不上其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周攻玉的神情。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贵人对他们十分防备。想了想,安家人干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玉牌递到周攻玉跟前。

信是安侍郎亲自写的,里面交代了让他们找人之事。玉牌是安家的家徽。

周攻玉接过来看了一眼,让周战递回去了。

确认确实是安家人,周攻玉的态度自然也好了许多。

“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家主先前都是被蒙在鼓中,并不知晓姑娘失踪之事。”安家管家敏锐地察觉到周攻玉言语之中对自家姑娘的维护,立即就问道,“家主得知消息以后立即就派人出来寻。不知贵人此言……是我家姑娘出了什么足以变了心性的事么?”

这人还挺机灵的,周攻玉放下手中名为‘企划书’的书,似笑非笑道:“这就要问你们府上的大姑娘了。”

“……大姑娘???”这事儿跟大姑娘又有何关系?

“胆大妄为地花钱买凶,以庶女的身份将嫡女卖到苦寒之地的青楼妓馆。”周攻玉声音不疾不徐,但莫名让人觉得冷了半截,“下手如此之狠绝,也是少见。”

“!!!!!!”安家人连都吓白了,想到王麻子交代的话,“那,那贵人所言,我们姑娘变了心性……”

“人没事,好好儿的。”

周攻玉淡淡一笑,“只是记性变得不大好了,许多事记不大清了,希望你们见谅。”

记不清人,这难道是傻了?还是说得了什么伤了脑子的病?安家人想到家主要求他们务必把姑娘全须全尾地带回去,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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