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过去
星辉的重塑娱乐圈产销链的计划中, 就有打破现有的舆论平台垄断结构的一环。
方戈想要重建的娱乐版图中，极其重要的就是【八卦娱乐消费】，他正在做“虚拟社区”, 以微信社交圈为支点，构建起一个网络社会。
取代现有的以明星八卦为消费中心的八卦消费局面。
具体的项目指定花锦没有参与，但她看过项目书。
大概就是，以前人们都是消费明星八卦，但方戈的“虚拟社区”可以让人消费身边人的八卦, 在虚拟社区中，如果出现大八卦人物，也会成为“八卦明星”, 但因为虚拟社区的匿名性, 八卦的保鲜期很短。
配合国家步调, 取缔贩卖八卦为生的营销号, 没有他们翻来覆去地炒绯闻，即使有吃瓜群众的各种围观讨论, 八卦的保鲜期也会更短。
这种虚拟社区的优点突出, 同时弊端也不少，肯定要不断地试错对这个项目进行修补。
但毫无疑问, 一旦这个项目开启, 就会分走微博的不少流量。
现在的微博在公众的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怎么好，就差那么一把火再烧一烧了。
虽然花锦和谢筱雯被光速解封了，但影响已经很恶劣, 引起了广泛讨论。
更令人疑惑的是, 虽然有不少人讨论，但是热搜是完全不见痕迹。
上面还是“xx笑了”“xx哭了”“xx胖了”。
之前师森泽恋爱曝光的热搜本来已经上去了，但现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师森泽姬岸芷双向奔赴#的词条。
【我算是知道了, 这就是舆论垄断是吗？想捂嘴就捂嘴。】
【误封，大厂就这水平？水平差和捂嘴，总得认一个。】
【爷想让谁说话就让谁说话，想让谁闭嘴就让谁闭嘴[狗头]】
【爷想让你看到什么，你就得看到什么。】
【如果不是被官方注意到了，是不是不可能解封？】
【你们真觉得是误封？明明就是精准打击。】
【傻子才相信是误封。】
【收钱办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家伙，我记得昨天才在营销师森泽和陈故孤的男男cp撒糖吧。】
【我也看见了，昨天营销男男cp，今天就能和妹子双向奔赴。牛。】
【我看他和钱才是双向奔赴。】
【花锦：等调查结果。】
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重点在师森泽的公司上，至于师森泽，什么谈恋爱塌房，和他公司的事儿比起来已经不是事儿了。
从谢筱雯曝光的多张照片可以看出来，这家公司的女孩被自己上司带出去酒局应酬，在酒桌被上司和甲方灌酒，事后猥亵。受害者不止她一人，还有同公司的好几个年轻女孩。
女孩们向公司提出诉求，要求开除该上司，却被驳回。
其中一个女孩自己也在网上曝光过，但事情被压得无声无息，还被威胁着删除了。
所幸这件事已经被警方注意到了。
不过，性侵因为取证不易的缘故，立案并不容易。
【没想到大公司还出这种事情。】
【还以为大公司会更有保障，没想到也会这么恶心，竟然护着一个□□犯。】
【希望这件事的解决能够让人满意。】
【酒桌文化本来就很恶心。搞得像什么博大精深的东西一样。】
【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护着不开除？】
【为什么护着不开除？请回答一下。】
……
这件事很快重新上了热搜，讨论范围很广，那条曝光微博被妇联注意到并转发了。
很快，玉亮文化发了声明。
【玉亮文化娱乐：涉事人武某已被开除，配合警方调查。】
·
【谢筱雯：玉亮文化竟然让我删微博，说给我两个亿。】
【谢筱雯：我像是馋那两个钱的人？】
看到谢筱雯发过来的微信，花锦暗叹，确实，谢筱雯不像贪钱的人。如果她像，估计方戈也不会给她这些东西。
不仅是不像，她脾气是真的直接。
就像之前，她被抢角色，也没有忍气吞声，而是直接在社交平台说了出来。
所以才会有后面严思玲被调查黑公关的那件事儿。
这姐姐是真不怕。
【花锦：你说话还是低调着点，一没背景二没靠山的。】
【谢筱雯：我觉得我挺低调的。】
【花锦：反正你自己留心点，有问题记得找我。】
虽然她也没什么背景和靠山，但好歹有点办法。
【谢筱雯：嗯。其实，我根本不怕，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挺开心，我们行业里特别乱。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有办法。】
【谢筱雯：能出点力，我就高兴。】
花锦看着谢筱雯发出来的消息，笑了一下。
如果是她本人，其实她不太能理解这样的动机，为一个行业冒那么大的险，真的值得吗？一个人，自己要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想那么多，管那么多，怎么想的？
可是她真的看见过有人为了改善一个行业，义无反顾。
谢筱雯这个态度，特别像一个人。
花锦之所以学了传播学，是因为一个叫“喻老师”的人。
花锦为了讨生活，在一家酒吧工作。工作的酒吧老板叫阿文哥。
喻老师是阿文哥的母亲，是传播学的教授。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阿文哥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整天在外面混社会，喻老师拿他没办法，经常到酒吧找他，劝他回去读书。
阿文哥根本不带搭理的。
喻老师转眼，看中了当时的花锦。
当时是因为花锦对酒吧的经营做了个营销计划，并且成功了，当时的酒吧在花锦的花式营销下，成为了那个小县城最大的一家酒吧。
但因为花锦并没有系统专业地学过相关的知识，手段并不算完善，虽然把酒吧做大了，但名声却也搞得很差。
就算如此，喻老师也觉得花锦的脑子很好用，和传播学很搭。
那时候的花锦也很会来事，身为老大的小弟之一，对老板的母亲态度还不错。
时间久了，喻老师放弃了带自己的三十岁儿子回归正途的想法，却打起了刚十八岁的花锦的主意。
“你很有天赋，而且年纪也小，正是读书的时候。”
读书？
花锦觉得没必要，很没必要。
她当时靠着拳脚和头脑，已经成为了阿文哥的亲信之一。
她主张的打压同行，给酒吧打广告的扩张计划也成功了。
阿文哥给她入股了其中一家酒吧，她不缺钱用，为什么要读书？
没事找事吗。
但花锦没有直说，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过得很好，并不想学习什么传播学。
喻老师知道了她的想法，并没有放弃，而是天天带着书跟她讨论，她的营销计划都有什么漏洞，哪里做的不好，如果对方有文化一点，她的计划根本不会成功。
和蛮狠的阿文哥不一样，喻老师是文化人，并不强硬，主要是讲道理。
娓娓道来，就算是内容让人听着不太开心，但总归是让人服气的。
娱乐圈就是喻老师的课题之一。
“现在的娱乐圈肯定是有问题的，会给国家造成负担。如果能研究清楚，它到底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能专门地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了。”
可是这和花锦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念完初中就不得不缀学打工了，传播学是大学的知识，她连高中都没上，怎么能学。
“你可以的，试试。你又不是不识字，况且你记忆力好，学习能力也强。”
喻老师很多次这么鼓励她。
可是花锦觉得自己很忙，忙着营销名下的酒吧，忙着学习拳脚，忙着和阿文哥到处镇场子。
哪有时间看书？
喻老师劝了她一年，从十八岁到十九岁。
花锦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岁数都是从每年春节算起。
十九岁春节那天，她照常和一群弟兄在酒吧过节。被他们的营销计划搞倒闭的酒吧上门报复，原本这没什么，被同行寻仇，这已经是常态了。
可坏就坏在喻老师过来了，是来找花锦的。
她就在酒吧门口，刚好遇见过来寻仇的人。那些人知道她是阿文哥的母亲。
小地方的人，拼的就是耍狠。他们本就是打定主意寻仇。
喻老师身受数刀，没来得及抢救。
……
她留下一本染血的书，是一本大学的传播学专业教材。
那本《传播学概论》，是送给花锦的新年礼物。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喻潇月赠花锦。
如果不是她的营销计划太极端，对方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是她做的太过，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她跟喻老师学习过，如果她更专业一点，有远见一点，更周全一点——就不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
花锦从那以后，离开了阿文哥的酒吧，在喻老师生前任教的大学附近弄了套小房子，天天进去蹭课。喻老师的同事们也都对花锦有印象，都听喻老师夸过她聪明，看在喻老师的面子上，会格外提点她一下。
她也不知道她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但她不想辜负喻老师。
喻老师在上120之前，把书塞进了她的手里。
她只能学。
她的主要研究方向也和喻老师的一样。
她没有像喻老师，或者像谢筱雯那样拯救行业的想法。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把喻老师的职业理想延续下去。
朝着她本该在的方向前进。
·
花锦关注着事件的发展。
师森泽的事情一直没有上热搜，但张琳给她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张琳：21世纪经济报-微博原微博品牌市场部高级公关总监毛某涉嫌舞弊受贿被警方刑拘。】
【张琳：好家伙，微博之前的品牌市场部公关总监被逮了。】
【张琳：收钱办事，被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