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大雷音寺内, 如来巡视众弟子，笑呵呵的道：“教你们安排的磨难，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八十一难, 佛门承担六十一难, 玉帝承诺天庭分担剩下的二十难。
佛门这六十一难摊牌到了好几个菩萨头上，施行分摊责任制，每个被安排了任务的菩萨，都要求向如来汇报，由他点头同意后，再执行。
首先出列的是文殊菩萨, 自从十九年前栽在袁持誉手中, 被打碎了金身后, 靠着其他修行者的灵气接济，加上自己苦修和民间香火, 终于恢复了一些元气，能够参与正常的佛门事务了。
他仍旧看起来很疲惫, “我狮子园中的狮子逃走了大半, 如今剩下五头心甘情愿留下做事的狮子。可让它们分布在路上为难金蝉子。”
如来略作思忖，“只有狮子吗？未免有些太重复了。”
文殊道：“那就用我的童子换掉一只狮子精。”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普贤叹道：“我也打算派出四个象精和一个童子。”
普贤的坐骑是大象, 虽然之前那个六牙白象死在了麒麟手里, 幸好他后备坐骑不少。
当然，这几头大象精属于不想自己奋斗的类型，在灵山蹭蹭香火，饭来张口挺好。
话音一落, 其他菩萨都纷纷道：“我也正有此意。”
“果然大家派出的不是坐骑就是童子, 那等搬救兵的时候, 岂不是次次来灵山，就是取经人再心大，也会意识到是咱们灵山故意为难他们。”
“确实不好，就怕那猴子说咱们故意刁难人，撒泼不继续走了。”
观音借着上次取经之路，收了黑熊精和红孩儿，加上坐骑金毛犼和童子木吒，避免了同质化问题。
她提议道：“不如沿途张榜，招募一些野怪加入吧。”
灵吉菩萨苦笑道：“不至于如此吧，金蝉子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消息，不是早就散播出去了么，妖怪还不是趋之若鹜。”
观音想说，你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世道早变了，但表面上很礼貌，“天下妖怪如今都以施铮的妖国为尊，那施铮不许妖国吃人，有能力抓金蝉子的散居妖怪，不想触霉头。
而且最近的妖怪似乎都不太信金蝉子吃了能长生不老的消息了。”
长生不老的消息传一次，可能还有妖怪相信。
现在妖怪，都学聪明了，不爱上当了。
灵吉菩萨叹道：“如果不行，只能依照观音的意思，沿路招揽些野妖怪做外援了。”
观音看向如来，如来朝她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如来问道：“唐僧的那几个徒弟可都还在原地候着？”
观音垂首汇报道：“弟子昨日才走了鹰愁涧、云栈洞和流沙河，那三个弟子都在原地等候，其中猪八戒虽然颇有怨言，但仍旧表示愿意继续取经。”
“那孙悟空呢？”
“他刚结束闭关不久，但说他自己参悟了大道，不需要佛经了，还要继续修心悟道，没有时间护送金蝉子西去。”
其实原话是不稀罕佛经了，观音没敢如实告知如来。
众佛门弟子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就知道会这样。”
“孙悟空野性难驯，没了紧箍的约束，不会听令的。”
“但金蝉子需要人护送啊。”
如来呵呵一笑，一锤定音，“我记得那六耳猕猴曾代替孙悟空护送过唐僧一段时日，他是最佳人选，他此刻在何处？”
观音这才想起六耳猕猴来，如果没记错，他上一次出现是去孔雀城抢夺金蝉子，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之后佛门的注意力都在金蝉子身上，谁也没有留意过他。
不仅她如此，连如来也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此刻发问了。
观音忙掐算了一下，晓得了六耳猕猴的下落，“弟子知道他在何处。”
怎么和金蝉子在一起？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如来也没有亲自掐算，只吩咐观音，“我看他此人可以一用，你取下沙僧的箍儿，给他戴上，叫他护送金蝉子来灵山。”
当初给了观音三个箍儿，分别是禁箍、金箍和紧箍，其中紧箍戴在孙悟空头上，后来落入了施铮兜里，想要回来是不可能了，但是取下沙僧这个老实人的箍儿给六耳猕猴套上，还是可行的。
“……”观音内心陡然一惊，但表面上笑眯眯的道：“我见那六耳猕猴虔诚，似是不需要箍儿约束他。不过，我去探查一番，若是需要，就给他一个箍儿。”
金箍和禁箍被她“中饱私囊”分别给了黑熊精和红孩儿，也没有多余的给六耳猕猴。
“你且盘算好，切不可有闪失。”如来叮嘱道。
观音才要离开去找六耳猕猴，就听一直沉默的弥勒佛笑道：“我随你一起去看看我那黄眉童子，许多年没见了，不知他怎么样了。”
弥勒佛对黄眉童子这么多年一直采取放任态度，远不及如来对金蝉子的筹划。
如来不好意思阻拦，对观音道：“你们多加小心。”
真实意思是，你多加小心弥勒佛。
观音颔首，“弟子知道。”对弥勒佛道：“您先请。”
弥勒佛踏着祥云，笑哈哈的出了大雷音寺往大唐飞去，观音紧随其后。
两人很有默契的共同使了隐身法，来到了金蝉子和黄眉出家的寺庙内，见金蝉子正在树荫下，背靠着一尊石雕，聚精会神的读书。
观音一见那石雕，着实吃了一惊，那模样那神态，不正是六耳猕猴么。
她之前观察金蝉子状况的时候，见过这石像，但并未在意，以为是寺庙内的景观石雕而已，没想到居然是六耳猕猴所化。
好在他在石化初期被注入过灵气，一直保留着一丝神智，又因为金蝉子每日在他周围诵经，灵能不断，要不然凭他自己，等不到她来救，早就灭失神智，彻底成了一尊雕像。
弥勒佛笑看四周，“我那黄眉童儿呢？我感受到他就在附近。”
刚说完，就见金蝉子读书的树丛旁，突然冒出一个光头，扔了块红布到金蝉子的经书上。
金蝉子皱眉抬头，“不要胡闹！”等看清红布是女子肚兜后，怒气冲顶，将一双拳头攥得咯吱响，“辩宇！你是不是挨的打还不够？！”
辩宇是他弟弟出家后，取的法号，他的法号叫辩信。
“方丈，您快看啊，辩信要杀人了！”
此时在屋内的方丈，听到动静，摇头叹气，这俩兄弟有皇帝袒护，管教不得。
其中辩信确实有悟性，天赋极高，至于他的俗家弟弟辩宇，身为方丈的他，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俗。
眼看金蝉子的飞脚就要落到黄眉童子身上，弥勒佛暗中抬手，替他挡下了一击。
黄眉童子发现挨了一脚并不疼，对金蝉子道：“你的脚力不行了啊。吃我一腿！”说罢，扫出一道带腿风的回旋踢，直踹中金蝉子心口。
金蝉子后退了一步，并无大碍，蹙眉道：“奇怪，也不疼。”
弥勒佛看观音，原来是观音暗中替金蝉子挡了方才那一击。
弥勒佛和观音送给彼此一个“友善”的笑容。
金蝉子没被踢疼，也就不计较了，“辩宇，我下个月就要动身离开长安，去往灵山取经了，我郑重的问你一次，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
弥勒佛和观音立刻将注意力都放在金蝉子身上。
这肯定算一次正式邀请，如果黄眉不答应，那么就只剩下两次了。
“我可以随你去，不过有一个要求，一路上我说了算，到了灵山，你只能以我仆从的身份出现。”黄眉童子才说完，一块红布就甩到了他脸上，还附带了一句哥哥的脏话，“滚吧你!爱去不去！”
黄眉童子反咬一口，“你真没诚意！”
“我的拳头有诚意！”
“当我怕你？！”
他上次被打伤，主要因为他当时正躺在红粉知己的床上，全无防备，对方突然冲进来偷袭，他没躲开。
两□□来脚往，在院内连战数个回合，其他和尚都赶紧关了窗户门，躲在屋内，以免被波及。
黄眉且战且退，待被逼到了角落，佯装躲不开，露出惊恐的神色。
金蝉子见了，乘胜追击，狠狠踢出一脚，这时，黄眉狡黠一笑，迅速闪身，金蝉子扫出去的腿收不住，踹到了石雕上。
就听咔嚓一声，石雕裂开了一道缝隙。
金蝉子和观音同时大惊失色。
金蝉子颇为中意这猴子石雕，陪伴了他多年，哪怕出家后，也一直带着，不想今日被自己一脚踢碎了，心疼不已，“这、这怎么办？”
突然这时，天上一道亮光降下，化作了观音的模样。
金蝉子和黄眉齐齐仰望天空，表情都很淡定，不就是观音么，他们见过。
尤其金蝉子，更不把当观音当生人，因为她平均每年都要来见上他一次，有的时候是梦里，有的时候是现实中，询问他的饮食起居和学习情况，并鼓励他继续用功。
观音立即甩出甘露汁，落到六耳猕猴石雕上，见没有效果，心疼的又甩了几滴出来，那倒在地上的石雕才有了变化。
一道金色的光团从石雕中蹦出，落到地上，化作了一个大猕猴。
六耳猕猴怔怔站在地上，等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肉身，可以随意动弹之后，嗖地一下飞上了天际，又一头扎进了长安城外的泾河里，痛快的游了几个来回，才一溜烟的跑回了金蝉子所在的寺院。
当天长安城内无数人目睹了大猕猴穿街过巷，疯狂奔跑的奇异场景。
六耳猕猴气喘吁吁的对观音拱手道：“多谢观音大士救命之恩。”
这么多年，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吗？
观音也觉得这么多年忘记六耳猕猴的事有点过分，自己找补，“之所以现在才来救你，是因为你过去杀戮太多，叫你这些年好生反省，你可忏悔了？”
用完老子，连救都不救，就扔到一边，现在怎么想起我来了？六耳猕猴双手合十，“我已悔悟。”
后悔不该太拼命，果然还是性命最重要，没了命，什么果位正果的，全没用处。
观音道：“你今日起护送金蝉子西行取经，”
六耳猕猴看了眼旁边的金蝉子，倒是真心实意的道：“就是菩萨不吩咐，我也会护送他的。”
这些年，就靠金蝉子陪着他，在他旁边念佛经续命来着。
同时，身边有人念经，他也没有那么寂寞了。
金蝉子怔怔的瞅六耳猕猴，“石雕成精了？”
观音笑道：“是精怪成了石雕，又恢复成了妖怪罢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细聊。现在，六耳猕猴，你身份特殊，不可在长安久留，你先出大唐，在国界处等待辩信经过，腻在随他一起西去。”
“我等你！”六耳猕猴朝金蝉子拜了拜，起身飞走了。
观音随后对金蝉子微笑道：“大唐到灵山这一路，千难万险，你不要退缩，纵然困难重重，也要勇往直前。”
金蝉子道：“陛下许诺，派一个五千人的军队，伪装成商旅一路护送我。”
“……”观音忙道：“虽然为大唐取经，但也是你个人的磨练，你只能单身上路。”
一听这话，黄眉童子不服气了，这么多年，观音每次前来，都只看哥哥一个人，对他则十分冷落。
现在的语气更是如此，只有哥哥是他们神仙看中的取经人，他就是个透明人。
便赌气似的道：“他不是一个人，我也会去的。”
观音脸色一变。
这时金蝉子和黄眉就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妙哉”和几声大笑，一个大腹便便的和尚驾云离开了。
观音余光瞥弥勒佛离开的方向，尽量冷静的对黄眉道：“你可想好了？若是半路上萌生退意，责任全在你自己，你赖不着旁人。”
金蝉子转世之前，发过誓，要三次劝说黄眉随他取经，本以为黄眉已经长歪了，根本不愿意离开繁华的长安，没想到阴差阳错，到底让黄眉蹭上了取经的名额。
不过，没关系，依他的秉性，他早晚要退出。
黄眉顶嘴道：“放心，我一定会到灵山，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好东西等着我们！值得你们谋划这么久。”
金蝉子劝他都：“诶，怎么跟菩萨说话呢。”
黄眉也不清楚，反正他对观音就是没好感，不就是个隶属于大门派的管事的么，他干爹还是妖国丞相呢。
观音拿黄眉也没办法，只能冷声道：“无需多言，今早启程罢，前方除了六耳猕猴外，还有小白龙、猪八戒和沙悟净等待你们，与你们一起上路。”说罢，隐去真身，消失在天际。
这次取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观音作为总负责人，压力更大了。
救助完六耳猕猴，她复盘自己谋划的几个磨难。
黑熊精就位了，很好，木吒就位了，也很好，金毛犼……
她的金毛犼呢？
怎么跑望霞城去了？！
观音闭眼，深吸一口气，心里憔悴的想，真是太累了，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呢。
—
等观音走了，金蝉子问黄眉，“你真随我一起去？”
“出门转转，挺好的。”黄眉叉腰哼笑道：“一路吃喝玩乐，钱都是皇帝出。”
时间不等人，尤其是李世民，更是自觉时间紧迫，如今新的御弟已经长成了，尽可能快的让他上路。
听说兄弟俩要一起西行，李世民是支持的，毕竟吴杰的块头不比他哥哥小，兄弟俩还有照应。
本来打算派个几千人的队伍护送他们西去，但晚上又被观音托梦，不许取经人携带随从，李世民只得作罢。
在一个艳阳天，他亲自出城，送兄弟俩西去，叮嘱道：“你们一定要尽早回来，莫恋他乡万两金。”
看着两人强壮的背影，内心倒也没那么悲观，因为他俩可比二十几年前离去的羸弱玄奘看着健康有活力太多了，想必能日夜兼程，迅速抵达灵山。
金蝉子和黄眉俩人一路出了国境，顺利来到了五指山附近，远远就见山底有炊烟，走近了一瞧，原来是六耳猕猴正在一个山洞内生火做饭。
“知道你们到了附近，就赶紧把米下锅了，等一会就能吃了，你们快进来坐罢。”
金蝉子和黄眉进了洞府。
黄眉打量六耳猕猴，“你真是那石像？”说着还学了下六耳猕猴凝固在雕像上的惊恐表情。
六耳猕猴自小就讨厌这熊孩子，但陪伴他们这多年，从北俱芦洲辗转到大唐，从形形色色人们的只言片语中，他早推断出，这俩兄弟，一个是金蝉子，另一个则是黄眉童子。
一个上辈子他害死的，一个和他联手害人的。
什么叫孽缘，这就叫孽缘。
但观音都没点破这两人的真身，他也不会说出来，给自己惹麻烦，“是我，说来话长，因为一些事，我变成了雕像，多亏观音大士救我，得以随你们一起前往西天，赚些功果。”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成熟了，若是前世有这样光明正大取经的机会，早乐翻了。
但现在却很平静，唯一的感触是，生命真好，自由真好。
至于功果，往后排了。
况且现在，施铮搞出了妖国，他自称妖皇，地位一点不低，这么一想，佛门的果位也不是那么香。
以前妖怪地位低下，东躲西藏，有了果位，就能一步登天，横着膀子走，无人敢看轻。
现在呢，十几年间，妖怪提升大幅提升，只要不作奸犯科，也能横着膀子走。
不过，混到果位，就有香火供养，比下有余，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所以，他还会尽心竭力护送金蝉子和黄眉西去的。
不过，看金蝉子的样子，其实也不用他怎么保护，这一路估计会很轻松。
饭好了，六耳猕猴盛了饭，金蝉子和黄眉接过饭碗，同时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口中。
黄眉直言不讳的道：“真难吃。”
六耳猕猴完全这个感觉，快二十年没吃过饭菜了，他什么都吃的津津有味，“多好吃啊。”
金蝉子道：“……以后还是多化缘吧。”
三人脚程极快，没多久就到了鹰愁涧。
那白龙马从深涧中跃出，和以前一样，直奔取经人的白马，按照流程一口吞了，他就可以变成白马驮着他西行了。
大嘴都张开了，却发现有两个和尚，骑着两匹白马，他愣了下，选中了比较顺眼的和尚，弄出一股风，将他的白马卷走一口吞了。
剩下的就是大师兄来擒他了，却不想一旁的猴子没动弹，那个被吃了白马的和尚，暴跳如雷，大喝道：“敢吃我马？！找死是不是？！”
白龙就见这和尚几步窜到树顶，又借助树枝的弹力，凌空飞去，对着半空中的他扑来，一下子抓住他的龙角，举手便打，“还我马！快我吐出来！”
下面的另一个和尚则喊：“哥，你打他有什么用，该擒住他，找他老子要钱赔偿。别打狠了，到时候他家人不赔钱，反倒朝咱们要医伤的费用。”
那明显不是大师兄的猴子也嚷道：“算了，他不是别人，是咱们的一起的，他是小白龙！”
小白龙翻眼瞅了眼自己头顶，舞着拳头的和尚。
这就是转世的师父吗？
作风和前世也差太远了吧。
小白龙赶紧落到地上，就地打了滚，摆脱了和尚的拳头，跪地道：“师父，我是小白龙，在此处等您差不多有二十年了。那白马被我吃了，我可以变作龙马，驮您西去。”
金蝉子拒绝，“不可，你都露出人形了，我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把你当做一匹马使用。你既然是我前世的徒弟，那便一起走吧，到前面的集市，给我重新买一马就好了。”
小白龙拿出二十年前被他拿走的行李担子，有九锡禅杖、钵盂和通关文牒。
金蝉子看着通关文牒上一个个国家的印玺，感慨万千，“看来我上辈子只走到了车迟国。”
白龙纠正道：“不是的，其实是女儿国。”
六耳猕猴咳嗽了一声，“有些事就别提了。”
白龙凝视六耳猕猴，“敢问您是……我大师兄孙悟空呢？”
此猴非彼猴啊。
“我是六耳猕猴，至于你原本的大师兄，他没了紧箍，不听佛门调遣了。”
白龙叹气，“那也不错，没必要再回来受磋磨。”像施铮那样弄个妖国，自由自在，不比受人管教强。
金蝉子目光坚毅的看西方，“这一次，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走吧，先去集市买马！”说罢，杵着九环锡杖，迈着大步往先走。
白龙对六耳猕猴小声道：“他真是金蝉子转世，从大唐出来的唐僧吗？”
六耳猕猴颔首。
之后的几天，白龙亲眼目睹师父用九环锡杖打晕了三个持刀拦路打劫的强盗，摧毁了一个谋财害命的黑客栈，而且每天清晨除了读经，还要抽出空做五百个伏地挺身。
这一世的师父，令人畏惧，各种意义上的。
—
望霞城皇帝寝宫内。
“我把它放在哪里来着？”施铮翻箱倒柜的找从孙悟空那里卸下来的紧箍。
他当年一直随身携带着，后来到了北俱芦洲，有一段时间是和玉玺放在一起的，再后来，宝贝多了，他就把他放在……
好像是箱子里。
也好像不是。
或许不是眼前的箱子，而是其他的箱子。
不，应该就是这个箱子。
施铮把箱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可是哪里有紧箍的影子。
有的时候就这样，当你想找某一样东西，无论怎么着就是找不到。
他把半截身子都探进箱子，但是里面已经被他腾空了，连灰尘都没有。
他丧气的拍了拍空空如也的箱底，“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看着空箱子，他心里忽然一动，口中喃喃自语，“不是吧……施铮……你要控制住你自己，你内核是个人族啊……”
袁持誉找不到施铮，推开了好几房间不见他的身影，终于在储物室，看到翻了一地的零碎物件。
“阿铮？”他能感受到施铮的气息就在这里，但不见他人。
他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打开的箱子跟前，就见一只狮子趴在里面。
袁持誉哭笑不得“……你怎么趴在这里？还是狮子的形态。”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施铮用额头蹭箱壁，“看到空箱子，就想跳进来。”
这是猫科动物本性作祟。
幸亏不是纸壳箱子，否则他会更早沦陷。
袁持誉见地上有个蒲团，便坐上去，拍了拍腿，“来，到我这儿来。”
施铮觉得袁持誉那边的吸引力更大一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箱子，跳到袁持誉旁边，下巴搭在他腿上。
袁持誉伸手抓挠狮子的下巴，施铮舒服得直眯眼睛，呼噜个不停。
袁持誉满脸笑意，一手抚摸狮子额头，一手继续抓他的下颌，“你真是个大猫。”
施铮慵懒得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四爪朝上，“汪！”
袁持誉被他逗笑，在他肚子上一阵乱揉，弄得施铮慌忙变回来人形，坐起来扑向袁持誉，搔他的痒，“不许躲！”
袁持誉一把抱住他，紧紧搂进怀里，狠狠亲了几口，“怎么办，太喜欢你了。”
施铮就跟被用了定身法似的，任由他抱，乖乖的不动了。
温存了一会，袁持誉才轻声问，“你刚才在找什么？”
“孙悟空的紧箍，我想用它打造一个用于战斗的法宝，类似幌金绳那种的。”施铮下巴搭在袁持誉肩膀上道：“这几年打造的法宝都是关于民生的，也是时候动手锻战斗用的法宝了。”
如来重开取经计划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牛魔王抓了金毛犼，给他提了个醒，要是有作奸犯科的神仙妖怪，都得抓起来，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这时，有随从隔着门道：“陛下，观音菩萨求见。”
施铮一口回绝，“就回她，要是想要金毛犼，不要找我，去找牛魔王协商，我只是替他看管囚犯。”
“是。”那随从继续通报，“有一人自称来自兜率宫，说是您的故交，求见。”
施铮一怔，兜率宫的故交，谁啊，银童子吗？
他下界来干嘛？难不成又奉太上老君的命令拦截金蝉子？
施铮脑海里蹦出了静尘这个名字。
金蝉子此生取经，路上遍布了他前世的徒弟、孩子和“旧情人”。
够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