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没有理智
紧接着, 剩下两个肉瘤也都被特警们控制住。
田教授道：“陈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陈年慢慢抬起头，压下心中的悲痛与恨意。
他已经失去了妹妹, 不能再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了。
陈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声音嘶哑道：“我可以配合你们做实验，但杀人偿命……”
陈年指着其中一名特警。
“这个人必须死。”
罗大庆体内的肉瘤已经通过手术方式取出, 那么他作为唯一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对于实验基地来说只会更重要。
当初，实验基地只给了他两个选择。
现在，他也只给实验基地这两个选择。
陈年冰冷的目光里隐藏着惊人的恨意, 对田教授道：“如果不能替妹妹报仇, 我不会配合你们做任何实验，你们永远都别想知道关于极乐世界的秘密。”
那名特警瞬间愣住。
这些肉瘤看起来怪异又恐怖, 但依稀从痛苦扭曲的五官中, 看到与陈年相似的痕迹。
他下意识看向地上的碎肉，蓦然想起这个被陈年叫做妹妹的肉瘤，在后来并没有继续伤人，事实上并不符合被击毙的条件。
但他却杀死了对方。
很难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哪怕是背负着命的杀人犯。
除非对方正在用危险武器胁迫人质, 哪怕是特警也不能随意将杀人犯击毙。
法律会判决这些人。
其他特警们听着陈年提出的要求，顿时面面相觑。
这些肉瘤明显不算在人类的范畴内, 再加上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急。
不论是谁，也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击毙肉瘤，将未知的危险彻底扼杀在萌芽中。
怪物与杀人犯不一样，前者拥有着可怕而危险的能力。
双方的实力本就不对等。
特警们根本来不及判断怪物到底符不符合被击毙的条件,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消灭危机。
他们不怕牺牲, 但并不代表他们能接受陈年这番理论。
相反。
在所有特警看来, 是因为陈年挥刀砍死了这些无辜的人，才造就了这些肉瘤的出现。
真正的凶手是陈年。
而非是他们。
田教授站在不远处，表情平静。
陈年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再次道：“只要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会把我所有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田教授注视着陈年那张看似平静，但实则隐藏着恨意的脸，突然下命令道：“将剩下的两个肉瘤全都击毙。”
陈年作为目前已知的第三个可以操控特殊能力的人，确实很值得研究。
但并不代表实验基地愿意为此满足陈年这个无理的要求。
一旦开了先例。
谁知道陈年会不会又提出第二个更过分的要求。
事实上，田教授同样也在赌。
赌陈年更在意剩下的两个肉瘤，甘愿选择配合实验研究。
如果对方不配合也没关系。
他还有另一个备选方案可以执行。
特警们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立刻执行命令，将早枪口对准早已控制起来的两个肉瘤。
肉瘤似乎并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死亡，表情仍然痛苦扭曲，嘴巴张合不断重复着‘还差两个人’。
这也是特警们为什么会认为这些肉瘤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原因。
它们似乎不具备思考的能力，甚至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
特警们的枪已经上膛，只要田教授一声令下便会扣下扳机。
陈年面色微变，强行镇定道：“你们不想知道关于极乐世界的信息了吗？”
田教授神色平静，“你还有三秒时间考虑。”
“3.”
“2。”
陈年听着田教授倒数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心中更是慌乱不已。
他不确定田教授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陈年不想拿父母的命，去赌这个不确定的机会，急忙忙喊道：“我答应你们。”
田教授仍然一脸平静，示意道：“带陈年去另一个实验间。”
陈年听到这话，原本提起的心终于落回原地，身体瘫软在地上，额头和后背早已遍布冷汗。
几名特警立刻押着陈年，以及那两个肉瘤前往实验间。
至于那名受伤的研究员，则被送到手术室进行紧急救治。
半小时后。
研究员被推出手术室，受伤的情况略严重，但所幸没有危及到生命，接下来需要静养几个月。
研究员们这才松了口气。
田教授等人在探望完这名研究员后，很快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他们有许多事情需要忙。
陈年身上仍装着电击装置，只要有这个东西在，他就无法让家人回到绝对安全的状态，一直受限于实验基地的控制。
田教授将实验间的防屏蔽装置打开，并要求陈年再次操控两个肉瘤试试。
陈年只能照做。
很快，两个肉瘤在半空中飞了一圈又落回原地。
一旁的研究员不断记录着实验细节。
【1号和2号肉瘤似乎不具备自主攻击人的行为，需要操控者进行更详细的指令。】
田教授又让赵安耀试着与这两个肉瘤进行简单沟通与对话，试图唤起两个肉瘤的记忆和情感。
但肉瘤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应和变化。
陈年注视着这一幕，眼底满是嘲讽，道：“我的家人已经疯了，怎么可能会有情绪和意识。”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
陈年竟然还能用这种逻辑自洽的方式，将所有不合理之处圆上。
田教授神色仍然平静，对陈年的能力进行更详细的询问与了解。
为了防止陈年故意隐瞒信息，田教授又警告道：“除了你之外，振鑫花园小区还有几个和你一样的人，如果事后发现你隐瞒了信息，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陈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消失，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以及关于自身能力全都告知给了实验基地。
研究员们开始归纳整理信息。
根据陈年所说，他是在回忆极乐世界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获得了如何操控家人的知识。
田教授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极乐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起来，夏晨曦的梦境世界，以及陈年的幻觉世界。
这两者与陈年所谓的极乐世界有些相似，全都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并且都具备着危险和传染性。
最重要的是，都拥有着能够影响现实的能力。
但真正危险的，应该是陈年所提到的极乐世界，具备着高度传染性的能力。
仅仅只需要通过描述极乐世界，就能将一个正常人的思想与认知发生异变。
不仅如此。
被杀死的家人会以另一种方式存活在腹腔中，感染者甚至获得操控肉瘤的能力。
如果有人完成整个献祭……
田教授几乎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就在这时，一名研究员突然跑进来，神色慌张道：“田教授，振鑫花园小区出事了。”
田教授脸色微变，立刻跟着这名研究员前往实验间。
夏晨曦见状立刻跟了过去。
负责调查振鑫花园小区的负责人焦急的来回走着，直到电话那边出现田教授的声音后，赶紧将这边的情况以最简短的方式讲清楚。
然后又道：“我们刚到振鑫花园时，发现有特警小队进小区了，但就在刚才特警小队也失联了。”
“但我们这边截取了一段视频，现在已经发给您了，您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田教授冷静道：“将小区封锁好，不要让任何人进去，等待我的指令。”
“明白。”
挂断电话后，研究员立刻将视频以大屏幕的方式播放。
昏暗有些模糊的画面中，隐约可见陈旧腐朽的走廊，遍布的残肢断臂，与凝固发黑的血液形成强烈的对比。
宛若尸山血海。
空气中似乎若隐若无漂浮着黑色的雾气，让走廊能见度变得有些低。
视频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特警们压抑沉重的呼吸声。
几名研究员也跟着紧张起来。
画面里，可以看到一楼的门全都敞开着，血与碎尸散落一地，似乎发生过一场屠杀。
除此之外，不少房间内都有一具较为完成的尸体，但头部与腹部全都被挖开，内脏与组织不翼而飞。
田教授根据这段视频，立刻意识到在这栋大楼里，存在着两种凶手。
一种是杀死家人的感染者，另一个是杀死感染者的神秘凶手。
就在特警们聚在其中一个房间内寻找线索时，画面里似乎有什么黑影闪了过去，其中一个特警立刻飞快冲了出去。
下一秒。
画面瞬间黑了下来。
视频结束了。
“这？”
研究员们吓了一跳，赶忙又倒回去重看了一遍。
直到角落里闪过一抹黑影时，迅速按下暂停键并放大十几倍。
视频画质本身就不够清晰，再加上画面太过晦暗，当放大后十几倍后几乎糊成了一团，根本没法看清楚。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团黑影大约只有足球大小，外形有些偏红黑色，形态略圆。
这几个特征，立刻让研究员们本能想起了那些肉瘤，神色顿时变幻个不停。
通过视频可以看到特警们只搜查到二楼，但每个房间内几乎都有一名被杀死的感染者。
那其他楼层会不会也有死亡的感染者？
照这样计算，这栋楼内很可能存在至少十几个失去控制的肉瘤。
光是想想。
所有人瞬间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