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人脸讨好
夏晨曦不知道小人今天还出不出门, 于是拿出一双筷子指了指小人，然后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
小人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心底诅咒不断缠绕在每一只怪物身上，直到深入骨髓。
这份诅咒才算彻底形成。
它的情绪已经回归平静, 并没有后悔刚才冲动之下做出的选择。
它不喜欢被束缚, 哪怕因此而死亡。
可神秘人不一样。
它不愿让神秘人因自己而受伤。
小人又看向桌边空无一人的地方, 仿佛能想象到神秘人正站在那里看着它的画面。
忽然间……。
小人神色一怔, 不知为何又想起神秘人伸手摸头的事, 力道轻柔带着强烈安抚的意味, 好不容易变得平静的心又重重一跳。
神秘人……
这三个字在心里缓缓的, 轻轻的念了好几遍, 像是要记在心底最深处, 连同血液与灵魂都要记住这三个字。
紧接着，
也不知道是巧合, 还是神秘人察觉到了什么, 一双筷子突然凭空出现，指了指它。
小人猛的回神, 耳朵发烫到像是要烧灼般，心跳更是微微加快。
它竟然当着神秘人面做出这种变态的事。
也不知道神秘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人心跳的更快了，偏偏还要装作故作镇定的表情，来掩盖刚才莫名出现的心虚和慌张。
这种情绪格外陌生。
明明神秘人不会伤害它, 可它却不知道为何, 总觉得自己刚才的念头是不能被神秘人知晓的。
至于神秘人知晓后会发生什么？
它猜不出……
它挺直着脊背，眼眸下意识躲避开那双筷子，又怕错过神秘人的回应, 只能硬生生逼着自己抬头。
总有一种像是做了坏事般, 等待着神秘人接下来的判决。
短短几秒时间里, 小人手心不知何时冒出汗，紧张的心跳比起刚才更快了。
咚。
咚咚、
心跳声震耳欲聋。
小人口干舌燥。
——神秘人会说什么？
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直到看见那双筷子转向角度，指向了门口方向。
它像是被判决无罪释放般，狠狠地松了口气，甚至有一种活过来的夸张错觉。
这似乎是它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反应，又怕神秘人真的察觉出什么，迅速转移话题：“你是想问我今天会不会出门。”
“对吗？”
筷子上下晃了晃，表示正确。
小人渐渐冷静下来，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紧张与心虚，装作沉思几秒后才回答道：“我可能还要再出门一次，不过，我会早点回来的。”
它说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神秘人道：“我今天中午不回来。”
它不想让神秘人白白跑一趟。
当小人说完这句话后，却很快又后悔起来，偏偏说出口的话又不好再更改。
只恨自己为何说中午不回来。
原本，它与神秘人相处时间极少，很少会有像今天这般互动繁多。
最重要的是。
它中午若是不回来，神秘人会不会……去照顾别人。
哪怕不会像对待它这样细心。
可它还是觉得嫉妒到发狂，心里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着，又酸涩又压抑，甚至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虽然从未见过神秘人的模样。
但它却能从日常互动中渐渐察觉到神秘人，是一个非常细心，且善良的强大存在。
对方的力量干净到不含一丝负能量。
而它，则集齐了世间最可怕的恶意和疯狂，与神秘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是神秘人知道了这一点，会不会……
小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那双筷子忽然飞过来，在小人面前晃了晃，又上下晃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回应它刚才的话。
小人抿了抿嘴，心脏像是被那双手狠狠揉碎后，又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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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神秘人待它极好，甚至不惜付出代价，只为了安抚它的情绪，可看着那双筷子毫不迟疑的上下晃动，就忍不住失落难过。
神秘人……不想多陪陪自己么。
若是……
若是神秘人挽留它。
它今天可以不出门，陪着神秘人呆一整天。
可下一秒，那双筷子消失不见，还未等小人心中焦急时，两个小面包从半空中出现，缓缓落在小人掌心里。
小人：“……”
更不开心了。
它用力抱紧这两个小面包，任由包装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神色晦暗不明，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希冀，“那我真的走了？”
一双筷子再次凭空出现，上下晃动了好几下。
幅度大到好似恨不得它立刻出门似的。
小人死死抿着嘴，却又怕神秘人察觉到自己在生气，勉强笑道：“我知道了。”
说完后，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像是彻底被打击了似的。
那双筷子仿佛真的没察觉到小人的不对劲，甚至颇有点像是兴致勃勃的模样，飞快飘到柜门面前，似乎在催促小人换衣服好早点出门。
小人笑容僵住。
神秘人、就这么希望它早点出门么。
它默不作声的走过去，抱起衣服在卫生间换好，等走出来时刚想说些什么。
那双筷子又指了指面包，提示小人别忘记把面包带上。
小人笑容完全消失，一双眼眸深沉沉的看着筷子，最后又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它走过去将小面包揣进衣兜里，闷闷的回头望了眼那双筷子，不死心的试探道：“那、我走了？”
那双筷子立刻上下晃动，然后消失不见，紧接着，桌子上的空碗碟也消失不见了。
神秘人离开了。
小人心头一紧，急忙走了几步却又停顿住，声音微微颤抖，道：“你、你还在吗？”
四周静悄悄的。
那扇门依然紧闭着，可神秘人却凭空消失不见。
不对。
应该说……
神秘人从未出现过，现在就连最后一点痕迹也都被抹除掉了。
哪怕知道晚上还会和神秘人见面。
小人还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随着房门关闭，屋内静悄悄到没有半点声音。
似乎过了几秒钟。
卫生间那里似是传来细微的响动，原本陈旧的地板，正以诡异的方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崭新的地板。
*
小人刚转身离开下楼时。
对面那扇门里的血色人脸立刻跳出来，在地板上蠕动到小人不远不近的位置，声音谄媚而讨好：“您这是要出门吗？”
另一个哭脸不甘示弱，也跟着跳出来，又故意在地上踉跄了一下，拖着长长的血痕，一边蠕动一边故意惨叫几声，假装伤势还没好全。
血色人脸看的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这张哭脸居然、居然这么不要脸！！！
明明伤势已经好全了，还要在这位变态邻居面前装模作样。
简直是个心计脸！
血色人脸危机感爆棚，又小心翼翼往前蠕动了几厘米。
小人表情陡然一沉，眼眸透着冰冷与毫不掩饰的杀意，只是又似乎因某种原因克制住了，对两张人脸道：“不要试图激怒我。“
两张人脸吓得忍不住一抖，意识到这位邻居完全误会了它们，也顾不得彼此之间的竞争，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起来。
身后的门不知何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眼睛，透着极致的不安和恐惧，生怕444住户真的一言不合就把这两张人脸吃掉。
“您误会了，我们对您完全没有恶意。”
“是的，我们也没想过激怒您，我们只是想和您做个邻居，您千万要相信我们。”
见444邻居依然阴沉着脸，两张人脸更加战战兢兢起来，意识到对方根本不相信它们两个。
哭脸见状，干脆咬牙主动坦白：“我们只是想和您拉近关系，寻求一个庇佑。”
血色人脸心中一惊，也意识到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也咬牙附和道：“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和您做一个交易。”
交易。
听到这个词，小人恍惚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也曾主动与神秘人做了个交易。
那时候它只是为了试探神秘人。
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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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从未将那节骨头拿出来，说不定对方很可能将那节骨头收藏起来了？
想到这里，小人的眼眸像是冰雪消融般，心底悄然涌上一丝隐秘的欣喜。
那它暂且原谅神秘人了。
两张人脸也察觉了小人的变化，眼里的杀意完全消失不见，虽然不知道是哪句话让对面的邻居改变了想法。
但它们本能的抓住这个机会，将交易的好处说的清清楚楚。
“您也知道，凡是住在这栋楼里的住户，没一个是简单的。”
“但我们和其他住户能力不一样。”
“只要能付得起代价，我们可以帮您查到您想要知道的秘密。”
“同时，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我们会免除这一次的交易代价，换您庇佑我们一段时间。”
它们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强大存在，哪怕付出一个交易代价，也要牢牢抱住对方的大腿。
——据可靠消息，神秘玩偶店很可能会在这段时间来找它们。
万一真被找到了，它们所有的脸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被制作成傀儡和玩偶。
最重要的是。
它们私下里仔细分析过，认为444住户非常值得交好，只要给对方一定的成长时间，迟早会变成极为强大的存在。
所以一定要趁对方还弱小时，主动交好对方，等时间长了，就能让这纯粹的交易关系更进一步。
至于那张老人脸……
它们决定等444住户晚上回来时，将老人脸交给对方处置，作为它们之前所作所为而赔偿的道歉礼物。
*
听着两张人脸所说的交易内容，以及它们能查探到所有秘密的能力。
小人眼眸微暗，声音似是有些嘶哑，“你们什么消息都能查到吗？”
两张人脸刚想点头，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有些惊恐，“您该不会想查关于‘不可说’的事吧？”
小人低垂着眼眸，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不是。”
它从未想过将神秘人的存在告知给任何人。
因为。
神秘人或许不是神，但身份很可能与和神有关。
它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两张人脸闻言立马松了口气，自认为与444住户关系算是稍微亲近了许多，便主动问道：“那您想好了交易内容，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小人冷淡的嗯了一声。
两张人脸见好就收，就在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毫无情绪的声音，“你们得罪的是神秘玩偶店的老板吗。”
两张人脸瞬间僵住，血液像是彻底凝固般，一点点的转过头，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声音颤抖。
血色人脸嗓音发紧：“您、您怎么知道的？”
小人站在那里，身影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透着莫名的诡异，它的眼睛像是凝聚着世间最为可怕也最为疯狂的黑暗。
两张人脸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然后就听见隐匿于黑暗中的444住户很平静道：“哦，瞎猜的。”
“……”
两张人脸吞了吞口水，并不认为对方说的是真的，可又不敢在这种莫名诡异的氛围里开口说话，只能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看着444住户消失在黑暗中不见。
四周空气似乎正常了。
两张人脸再也维持不住身体，迅速化成一摊血水不断抖动着。
声音也是抖的。
“我们、我们不会羊入虎口吧？”
“我怎么觉得……它看起来好像比玩偶店老板还可怕。“
原本隐藏在门内的脸纷纷跳出来，道：“害怕有什么用，我们已经没有后悔的全力了。“
另一张脸也跟着点头，怕这两张脸坏事，又提醒道：“别忘了，玩偶店老板根本不怕我们，我们447门只能依靠444住户了。”
两张人脸不由得打了寒噤，纷纷表示明白。
一张看起来正在伤心的脸忽然开口道：“对了，那张老人脸真的要交出去吗，万一它把我们干的事告诉给444住户怎么办？”
所有的脸瞬间沉默。
事实上，如果不是它们当初盯上了444住户，萌生出了想要让444住户加入他们的念头，所以才想到联合446住户合伙，谁也没想到446住户这么弱，直接就被吃掉了。
它们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生怕也步入446住户的后尘。
依靠智商优势取代老人脸地位的森然脸道：“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把老人脸给解决了吧，然后把老人脸的怨气交给444住户，这是我能想到最妥善的办法了。”
所有的人脸纷纷附和。
很快。
走廊再次陷入沉寂，萦绕着挥之不散的血腥气不断蔓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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