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敌(二十六)
前一天晚上。
梁宿像个幽灵一样只身走出富人小区, 穿过街道,最后在一个公园的长凳上坐下。
系统担心地看着他:“宿主……”
梁宿长叹一口气,“本来都放弃找跟踪狂了, 看来老天还是不愿意让我走之前留下谜题啊。”
系统问:“那宿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梁宿很久没说话, 良久,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他才突然开口:“系统, 你能帮我做个假身份吗?越快越好, 最好明天就能拿到的那种。”
系统说,“虽然需要很多能量, 但也不是不可以……”它问,“宿主要做什么?”
梁宿笑了笑,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答应跟你做任务么?因为想见识更广阔未知的世界。来这里这么久, 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到这个世界其他地方看看……离外国的大学开学还有两个月,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去旅个游。”
系统仍有些不解,“可是宿主, 旅游为什么要用假身份呢?”
“……”
沉默片刻,梁宿的表情多了分嫌弃,“系统,你们系统界, 有智商检测吗?”
系统:“……”
QAQ
*
顾祁看着自家发小在收拾东西。
“为什么这么着急,你们那开学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梁宿低头整理着衣服,闻言笑了笑, “去旅行。”
顾祁倒是想起了什么, 语气颇有遗憾, “高三毕业那年本来打算跟你去毕业旅行的, 结果家里有事又耽搁了。”
梁宿开玩笑说, “所以我在家做了三个月的宅男。”
他其实没说……那个时候他宁愿窝在家里做宅男。
梁宿是在原主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穿越过来的,系统不做人,除了给一些基本的剧情走向,其他什么金手指都没有,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有。而那个时候,离高考还剩一年的时间。
梁宿做老板多年,高中的知识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更何况他以前作为一个混混,本来就不怎么学习。
所以那一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想想都觉得胆战心惊,可以说是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在学习,一天也只睡三四个小时,就这样坚持到高考结束。
所以那时候,比起去参加什么毕业旅行,还是在家里睡觉更让他快乐。
两人没再说话,宿舍里只剩梁宿收拾东西的声音。
顾祁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梁宿忙来忙去的身影,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舍的心情涌上心头,愈演愈烈,他突然开口:“阿宿,要不你别去留学了,留在这里陪我一起管理公司吧,顾氏是不会亏待你的。”
这其实是非常自私的话,但出于私心,顾祁还是说出口了。
梁宿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别忘了,我是学医了,我管理什么公司啊。”
顾祁说:“这些日子你跟我说的那些关于股票的事情,我问了我的投资顾问,他都说你的见解非常一针见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说,“所以,你在这方面肯定没问题的。”
梁宿沉默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顾祁面前,看着他说:“可是阿祁,我的梦想就是当医生啊。”
“……”
顾祁看着好友,最后也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你会成为好医生的。我保证。”
顾祁开车送他到机场,在送梁宿过安检之前,顾祁突然对他说了一句话:“谢宙维,以后离他远点吧,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他这句话说的非常没头没尾,但他知道梁宿听得懂。
梁宿注视了他片刻,说,“我会的。”
直到再也看不见梁宿的身影,顾祁才离开机场大厅,回到自己车上,翻开了梁宿送给他的本子。
前五页是关于顾祁的身体状况分析和给他的一点养生的小建议。
后面大半本则是之前顾祁一直问他的关于股票和经济方面的事情。
顾祁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有些湿润,“真是……”
飞机上。
空姐俯身,“何先生,请问需要什么酒水吗?”
梁宿说:“矿泉水就好,谢谢。”
飞机起飞之前,谢宙维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梁宿直接挂掉,并且关了机。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谢宙维皱了皱眉,“怎么关机了,没电了么?”
他看了看时间,18:05,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过去五分钟了。
那就去他的宿舍找他吧。
先说好,他可是过了时间再去找他的,梁宿可不能生气。
谢宙维心情很好地来到梁宿的宿舍楼,到他门前,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扣扣敲了敲门。
“……”
无人应答。
谢宙维蹙了蹙眉,看到旁边有一扇窗,虽然有窗帘,但是遮的并不严实,谢宙维俯下身,小心地往里看。
“小伙子——”
谢宙维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个宿管阿姨模样的中年女人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你在干嘛?”
“哦……我找住这里的同学。”谢宙维说。
“哦,”宿管阿姨笑了笑,“你不知道吗?这间宿舍的同学今天搬走了。”
谢宙维心脏猛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声音有些艰涩,“搬走了……是什么意思?”
宿管阿姨奇怪地说,“就是搬走啊,东西都拿走了,我来这里就是整理这个同学剩下的东西啊。”
说着,阿姨没再管他,直接拿钥匙开了门,谢宙维还僵在原地,听着屋内收拾东西的细碎声,猛地清醒过来,小跑两步冲进了屋内。
“啊……小伙子你吓死我了!”宿管阿姨摸了摸心口。
但谢宙维没有理她。
他的神情很不对劲,迷茫又惶恐,又好像是愤怒。
不对,哪里都不对。
他来过这间宿舍,虽然梁宿的东西原本就不多,但至少不会这么空荡荡的,就像……就像……
就像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了。
谢宙维猛地抓住宿管阿姨的肩膀,“他去哪了?他去哪了?!”
宿管阿姨挣扎,“欸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隔壁寝室的同学听到动静跑出来,看见屋里的状况也有些懵逼,“怎么了这是??”
那个同学看清楚他的脸,惊讶地瞪大眼睛,认出了他,“谢宙维?!”
谢宙维猛地一转头,眼里的疯狂几乎吓的这个男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去哪了?”谢宙维深吸一口气,“梁宿。去哪了。”
“哦,梁宿啊。”男生快速地回答,“他出国了,听说是去留学了……”男生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尊煞神,“怎,怎么了……”
“留学……”
下一秒,谢宙维跑了出去,又蓦地停住,转身过来,眼神冷厉,“别动这间房的任何东西。”
谢宙维走后,男生对一脸不明所以的宿管阿姨说:“阿姨,你就听他的吧,他家在这个学校可是这个——”
男生用食指点了点上面。
宿管阿姨恍然大悟,连忙跟着男生一起出去了。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嘟嘟嘟——”
兰博基尼在高速公路上飞快地行驶,掀起一阵烟尘,谢宙维回想起了刚才医学院领导说的话,“梁宿同学啊,他确实在我们学院的公费出国名单里,也拿到心仪学校的offer了,但是按理说开学时间应该在两个月后啊,他怎么今天就走了……”
他还想起那天在图书馆,他问梁宿:“最近你怎么不去实验室了?”
那时的梁宿抬头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呵,”谢宙维冷笑,原来那个时候就计划离开我了吗?等我抓到你,我一定要把你关起来。
你等着,梁宿。
一个急刹车,兰博基尼停在了机场门口,谢宙维下了车,直冲机场管理层。
经理见到他有些惊讶,“谢少,您怎么来了?”
谢宙维坐下来,语速飞快,“帮我找个人,他今天上的飞机。梁宿,男,二十一岁。”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谢宙维这么急冲冲的样子,那个叫梁宿的人一定非常得罪了谢少,经理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查。
十分钟后,员工跑回来,“经理,今天登机的人里面没有叫梁宿的啊。”
这……经理下意识地看向谢宙维。
后者皱了皱眉,眼神越来越冰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递给经理看,“这是他的照片,我确定,他今天在这个机场上了飞机。”
谢宙维缓缓凑近他,眼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一字一顿地说:“给我,找到他。”
*
又是半个小时后,经理的额上已经冒了热汗,急匆匆地跑回办公室,却在进门瞬间看见了一抹红色,经理猛地一惊,心脏咯噔一跳,看见谢少居然咬上了自己的手指,血液顺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流下来,但是谢宙维却恍若未觉,就像入了魔障。
经理平复了下心跳,对谢宙维说:“人找到了……”
谢宙维猛地转过头盯住他。
经理有点怵,犹豫地说:“找到了和他一样长相的人,但他的名字是何桉……而且,他半小时前在别的机场转机了,我问过那里的经理,说他去了C市……”
说完,经理有点不敢看这位爷,低下了头。
“何桉……”谢宙维喃喃道,办公室内安静的仿佛空气都凝滞了,倏然,办公室内爆发了一阵肆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经理也下意识跟着笑了。
谢宙维笑的肚子都疼了,他痛苦地蹲下,低着头,仍在渗血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
良久,他用那只带血的手摸了摸笑出眼泪的眼角,眼神蓦地变得阴鸷,“梁宿……”
*
几天下来,谢宙维几乎没有一分钟休息,一直往返于各个国家之间,只是,梁宿就像早有准备,一直不停地转机,好几次之后,最终到了谢宙维的势力之外,最后失去了他的踪迹。
谢宙维再一次走出监控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一个假人。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谢宙维眼睛一亮,连忙掏出手机,但看到来信人不是梁宿之后,他眼里的光便熄灭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却凝住了。
没有备注的号码:[谢少,前几天我说的事,您决定好了吗?因为您一直没有回复我。]
出于一种不祥的预感,谢宙维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手开始发抖,慌慌忙忙点开聊天记录,果然看到前几天对方发的短信:[谢少,一切都清理干净了,梁宿先生那边的情况,还需要我继续向您汇报吗?]
还有几张杀人犯的照片,颤抖着手往上拉聊天记录:[谢少,还需要我继续跟踪梁宿先生吗?]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都知道了。
一股绝望涌上心头,谢宙维回到梁宿的宿舍,躺在梁宿的床上,身体蜷缩着,就像婴儿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充满了不安全感。
他把叠好的被子弄乱,带着疤痕的手紧紧攥着被角,深深嗅着被子的味道,试图从这里找到一丝梁宿的气息。
然而,七月的A市多雨、潮湿,在宿舍里放了几天的被子除了一股发霉的腐朽味,什么味道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放弃吧,他不会回来的。”
“所以,放弃吧,你需要休息。”
“你永远都找不到他的,不如放手,对你和对他都好……”
——不,放手,永远不可能!
谢宙维猛地惊醒,眼睛红的吓人。
眼前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谢宙维眼神凌厉地射过去,“你怎么在这?”
Alex心有余悸,努力把声音放轻,“谢董担心你,叫我过来让你好好睡上一觉。”
谢宙维狭长的眼往旁边一扫,果然,心理医生也在。
屋内现在有他们三个人。
谢宙维看着这两个人在梁宿的宿舍里,不知为什么就感觉非常碍眼,碍眼的让他想杀人,“滚!”
心理医生,“谢少……”
谢宙维眼神阴鸷,声音很危险,“让你们滚,听不懂吗?”
Alex平复了一下情绪,给他鞠了个躬,“谢少好好休息。”
然后就跟心理医生一起离开了这个简陋的宿舍。
宿舍里头又只剩谢宙维一个人了。
他安静地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仿佛褪了色,变得苍白,半晌,他站起来,到梁宿的书桌前,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都是一些用过的纸:上课做的笔记、实验报告、还有各种画的龙飞凤舞的草稿……
谢宙维一张一张地看过去,虽然大多数都看不懂,但他看的很认真,仿佛透过这些字迹能看到当时的梁宿一样。
把这些全都看完,放下最后一张纸时,天色已经泛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打亮了一屋子飘浮的灰尘。
谢宙维把这些纸小心地整理好,却突然看见抽屉里还有一张纸。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坨,被主人胡乱团成一团,随意地扔在了抽屉的角落。
仿佛意识到这张纸上的内容可能与其他的不同,谢宙维抿了抿唇,抓起纸团小心地摊开,边缘一个“阿祁”让他的眉心跳了跳。
谢宙维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眼,逼自己看这封信。
【阿祁,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去到别的国家生活了……
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没有。其实那个时候我撒谎了,哈哈。
但是我想,你可能是知道的,因为我总在看着你。我在网上听过一句话:喜欢这种东西,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我想,也许我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从我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但是,爱情是双向的,如果我的喜欢对你而言只是单方面的付出,那这份喜欢就会变成负担。我不想让你承受这种负担,我想要阿祁有一个圆满的人生,有爱人,有朋友,如果我成为不了你的爱人,我就会退出,成为你的朋友,成为你圆满人生的一部分。
……
……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
一滴泪水滴落在这封信上。
谢宙维紧紧攥着这张皱巴巴的纸,拳头捏的紧紧的,骨节泛白,他的眼神带着狠意,但是泪水却从那双骇人的眼睛里不停地渗出来。
他仿佛累极了似的趴在桌子上,高傲的脊背弯曲了,变得颓靡。
*
咖啡厅。
顾祁悠然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找我什么事?”
他其实有点惊讶,喝咖啡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眼里的惊讶,因为谢宙维他看上去……太颓然,却又太疯狂。眼底青黑,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和那个骄傲的谢大少判若两人。
谢宙维盯着他,一句寒暄也没有说,直接开口:“梁宿在哪?”
顾祁笑了笑,“他出国留学了,你应该知道吧。”
谢宙维紧紧盯着他,似乎想找出他的破绽,“我去过那个学校,他不在。”
顾祁说:“他当然不在,现在那里还没开学,所以,他去旅行了。”他耸了耸肩,“你要是想找他,等开学再去咯。”
“是么。”谢宙维勾了勾唇,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但是一个只是想在开学前去旅行的人,怎么会用假身份?”
顾祁的手一顿,假身份?
他看着对面的人半晌,突然嗤的一声笑出声,“看来,他真的不想见你啊。”
谢宙维的眼睛里冒出了隐怒。
顾祁却不着急了,他再次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枉你处心积虑,费尽心机,最终居然落到这个结果,哈哈。”
谢宙维眯了眯眼。
顾祁却来了劲,回忆起了过去,“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时候的你目中无人,张扬肆意,我们两个纨绔子弟在一起厮混了好久,那时候真是快乐,但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场笑话一样。”
顾祁凑近他,“想必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把手撑着下巴,“可是后来,你那双目中无人的眼睛终于有了焦点,然后每次我们出去,你总是在说,梁宿怎么样,梁宿怎么样……你还记得么。”
他用的是肯定句,显然他只是宣泄,并不打算从谢宙维那里得到答案。
而且如今,他看着谢宙维这副疯狂崩溃的样子,心中终于有了快意,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撑着下巴,凑近谢宙维,轻声说:“你利用我接近梁宿,作为报复——”他笑着说,“我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梁宿。”
说完,他放下咖啡,快意地转身离开了。
*
梁宿最近过的不错,应该说,这是他来这个世界过的最轻松的时候。没有任务,不需要保持人设,也不用走剧情,他做的一切行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自己开心就可以了。
这些日子他去了大草原,草原附近有片镜子一般明亮清澈的蓝色湖泊,每到夜晚,月光照射下来的时候,湖面上仿佛结了一层光膜,亮晶晶的,像是蓝色的宝石。梁宿很想穿上溜冰鞋,在湖面上踩两脚,看它是否如他所见的那样光滑。
梁宿曲着腿坐在湖边,看头顶上柔和的月亮。夜风吹过他的碎发,在脸上带来一阵痒意,但他无暇去管,满心满眼只有这片平静的景色。
他是一个人来旅行的,但来这里旅行的并不只他一个。附近十几米的距离已经搭上了三个帐篷,浪漫的旅行者甚至燃起了篝火,烤了些带过来的棉花糖。
“Sir?”一个外国小姑娘走到他身边,热情和羞涩的表情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你一个人吗?”
梁宿有些惊讶,“是的。”
外国姑娘笑了笑,“那……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烧烤?”
梁宿没有拒绝,笑道:“好啊,谢谢。”
小姑娘笑了,自我介绍,“I\'m Lily.”
“我叫……”梁宿顿了顿,然后笑了,“叫我梁就好。”
见Lily居然真的把这个东方人叫过来了,同行的几个年轻男女起哄般地“wow”了几下,被Lily瞪了一眼。
Lily把竹签递给梁宿,“这里有很多棉花糖,不过可能梁更喜欢鸡翅呢?”
梁宿接过竹签和棉花糖,“我都可以。”
吃完烧烤,不约而同地,面对篝火和这满天星的夜空,大家提议来唱歌,考虑到梁宿是外国人,很多他们耳熟能详的流行曲他都不会唱,最后他们居然幼稚地唱起了小星星。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Lily偷看了梁宿不止一眼,终于忍不住挪动了一下屁/股,往梁宿那边靠近一点,“梁……”
梁宿的侧脸映着篝火的暖光,“嗯?”
Lily小声问:“你一个人旅行多久了?”
梁宿,“一个多月。”
Lily接着问:“那你还要旅行多久?”
“十几天。”梁宿笑了笑,“怎么了?”
Lily有些害羞,“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们是学校社团的,接下来要去看极光,那是大自然的奇迹。”
系统:啧啧啧。(八卦脸)
果然,不愧是种马商战世界的主角,就算到了耽美世界,也还是招女人喜欢。
短短一个多月的全球旅行,上前搭讪的女人已经有好几个了。
对于Lily说的极光,梁宿也很感兴趣,所以他就答应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坐上大巴准备前往看极光的地方,然而天公不作美,轰隆一声雷响,天空下起了暴雨,一行人被迫被困在路边一个汽车旅馆中。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Shit!”
“该死的!”
“教授怎么让我们这个时候交报告啊?!”
梁宿看他们着急懊恼的样子,知道这次与他们的极光之行是要泡汤了。
Lily看着他非常抱歉,“I\'m so so sorry,梁。”
“没事。”梁宿笑了笑,“你们忙你们的吧。”
隔天一早,天晴之后,梁宿告别了这群大学生,再次回归一个人的旅程。
梁宿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浅薄,一个道别,就再次变成陌路人了。”
系统说:“是啊,别说人了,宿主与这个世界的缘分也是浅啊,很快就要离开了。”
梁宿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系统说:“快开学了。”
“嗯。”梁宿说,“去学校吧。”
去到那个学校,办好了入学手续,应该就真的是结束了。
真的,要离开了。
最后一个旅程,前往学校,梁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城市之后,转坐出租车,到达学校附近的街上。
梁宿提着行李,听到了路过行人奇怪的窃窃私语声。他们说的很小声,从那些细碎的语言中,梁宿只能抓住“weird”(奇怪的),“that guy”(那家伙)……
但梁宿并没有多想,接着提行李走过这条坑坑洼洼的石板路,无语地想,这学校真应该拿钱修修他们大门前的路了。
终于到了门前,梁宿看着这金光闪闪的大理石校门,心情有些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提起行李,往前一踏——
“梁宿!”
*
“梁宿!”
“……”
梁宿皱了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那边又叫了他一声:“梁宿!”
梁宿:??????
梁宿猛地转身,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过来,他瞳孔猛地紧缩,居然是谢宙维?!
不知是震惊还是不敢置信,梁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让冲过来的人也停下来了,两人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梁宿。”谢宙维又喊了他一声。
梁宿紧紧抓着行李,用震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害怕,“你,你怎么在这里?!”
谢宙维急急喘息着,说话语无伦次,“我、我、我在这里等了很久,呼,想着开学的话你会来这里,所以,所以我就……”
梁宿睁大双眼,“……所以你,一直在这里?”
谢宙维急切地点头,“对!”
梁宿看了看远处,不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正好对上在保安室里站着的门卫的眼神,门卫看见校门前两人的状况,朝这边大喊:“看来你等的人来了,别再蹲在这了!再蹲我要叫精神病院了来抓你了!”
谢宙维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也大喊:“嗯!我等到他了!”
“……”
梁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我就是想来找你,叫你不要走……”
“不要走?”梁宿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一个跟踪狂的话?”
谢宙维脸色白了白。
梁宿却来气了,他这两个月一直跟自己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但是现在这个人又出现在他面前,一时间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不是不生气,他生气得甚至想杀人。
“梁宿先生那边的情况,还需要我继续向您汇报吗?”梁宿一字一句地重复短信上的每一个字,“梁宿先生那边,还需要我继续跟着吗?”
梁宿每重复一个字,谢宙维的脸上就苍白一分,他胡乱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梁宿笑了,“不是这样?不是哪样?跟踪我的不是你?派人跟踪我的不是你?手机里那些跟踪我拍的照片也不是你做的?”
梁宿说:“我一切都想明白了,那天我在图书馆前面被杀人犯袭击的时候,为什么你就正好在现场……”他的声音低下来,“亏我那天是真的感动了。”
看见谢宙维狠狠地揍杀人犯的时候,他说要把杀人犯换地下室让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的时候,他恨杀人犯的表情,仿佛被杀人犯盯上的不是梁宿,而是他自己的时候。
他是真的感动到了。
梁宿自嘲地笑出声,“所以那时,你抓杀人犯的时候,你其实在心理暗喜吧:‘居然真的有杀人犯,找到替罪羊了’,然后心安理得地把所有锅都推到杀人犯身上,你自己还是干干净净。你真有种啊谢宙维,你把我耍的团团转,真的非常建议你进入娱乐圈,没人比你更会演戏了。”
谢宙维摇头,还是胡言乱语,“不,我没有……”
梁宿平复了一下心情,笑了笑,眼里并无笑意,他闭了闭眼,显然不想再见到谢宙维,说:“算了。”
他提着行李,转身就准备走。
在他就要踏进校门的那一刻,谢宙维的心脏缩了缩,心中警铃大作,瞳孔紧缩,呼吸急促,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大声喊:不行!不能让他进去!他进去的话,他就真的走了,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谢宙维猛地冲过去,用力地从背后抱住他,大声说:“别走!”
“别走……”
“不要走……”
“……”梁宿:这是在演什么,狗血苦情剧吗?
梁宿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想要用力甩开。
然而下一秒,后面隐忍到极点的哽咽声却让他全身猛地顿住。
梁宿愣了愣。
这是……在干什么……
……谢宙维,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