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人与动物二三事（17）
听到老婆说这话, 白爸爸也是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抬眼望二楼的方向瞧了瞧, 又看了看自己老婆, 很明显有点不相信。
“你说白忆啊？”
白妈妈问：“那不然我说谁呢？”
白爸爸愣是被问地一句话都没答上来，而是反问自己的老婆：“就住在咱们家里的那个孩子吗？”
白妈妈点头：“是个孤儿，可能和白忆已经生活很长时间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地带回来，还住在家里。”
白爸爸本来要去洗漱的人，气的抿了唇, 抬步就要往楼上走去, 白妈妈一把扯住他, 眼神有点惊慌：“你干嘛？”
白爸爸一边走一边抽皮带：“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父慈子孝。”
白妈妈狠狠地拽住他的胳膊，态度强硬：“我已经骂过了, 再说你今天就给他打折了有什么用？弯了就是弯了，他这个样子, 以后就算有女孩愿意嫁给他, 都是糟蹋了人家女孩，那时候，女孩成了被骗婚的同妻, 多惨, 咱家可不兴做这样的事。”
白爸爸不可思议道：“就这么算了？你的心有这么大？”
白妈妈问：“那还能咋地？我们不还有一个儿子吗？实在不行，再要一个？”
白爸爸：“……”
白妈妈又道：“我俩反正又不是没人养老，白忆他跟男人跑了，我还有白耀和白枝, 他还年轻, 等他年纪大一点了他就知道错了, 咱们现在也别跟他闹，难看地很。闹地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儿子是个gay你就开心了吗？”
白爸爸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生他是让他来气我的吗？是让他一个男人喜欢男人的吗？怎么想的，女孩子那么好，他非得喜欢一个男孩子，这是大病啊。”
白妈妈想了想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白忆，真的。”
白爸爸：“……”
白妈妈小声道：“那个孩子长得确实好看，看着舒服，话又不多，性格还可以，所以这和性别应该没什么关系，白忆可能就是一时间没把持住自己，见色起意了。”
白爸爸：“……你想的可真开，你可真是他亲妈。”
白妈妈耸肩：“总归是我生的，我不能把他逼死，喜欢就喜欢吧，人活一辈子，怎么舒服怎么来，我对儿女真没多大的期待，从他们小的时候读书你就看出来了，我都是放养的，别人家的孩子争第一的时候，我觉得我家孩子不做倒数第一名就很好。”
白爸爸怒斥：“性质不一样，这次白忆在作死。”
白妈妈说：“一样的，可不都是为了让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活着吗？只要他不犯罪违法，我就觉得没问题。”
白爸爸问：“那以后被人知道，你儿子是个gay，被人指着骂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白妈妈问：“他们凭什么骂我？要骂也是骂白忆啊，又不是我让他去搞基的。”
白爸爸：“……”
白妈妈说：“他自己走了那条路，就做好被人骂的准备，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爸爸：“……”
说到底，白爸爸还是想要面子，他觉得这样的话，对他们一家的影响都会很大。
白妈妈想地很开，她想着，反正都走这条路了，掰回来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掰弯容易掰直难，她还是知道的。
计较太大只会让这个家大伤元气，让外人看笑话，她选择冷处理这件事，让白忆自己去解决。
毕竟那么大个人了，如果连另一半的事情都处理不好，那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
白忆带着豆芽下楼吃饭，詹森没下来。
白爸爸瞪了白忆一眼，指着豆芽问：“所以孩子到底是谁的？你的，还是他的？”
白忆沉默了一瞬，回答：“捡来的。”
白爸爸点头：“最好不是他生的，不然带着个拖油瓶以后有你受的。”
白妈妈吃着馒头喝着粥，看了白忆一眼，问白忆：“你要出去住？”
白忆说：“是，工作方便一些。”
白妈妈冷笑：“我看你是怕我和你爸总是骂你吧？”
白忆的嘴角两抽：“你们怎么骂都是对的。”
白爸爸指了指楼上：“他怎么没下来？”
白忆说：“怕你们不高兴。”
白爸爸觉得可笑：“都敢带回家了，还怕我和你妈不高兴？白忆你是真的大胆啊，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腿打折吗？”
听这话，爸爸应该也知道了，肯定是妈妈说的。
白忆无法反驳，只能道歉：“对不起。”
白爸爸冷哼一声：“对不起有个屁用，是真的不要脸，我可不想看到你们膈应我。”
白忆回答：“我们今天就搬走。”
白爸爸摆手：“快点搬走，最好在我下班前就离开我家。”
白忆：“……”
白妈妈拍了拍桌子：“吃饭，别老说膈应人的话，白忆你要是外面的房子还没找妥当，就住家里，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白忆说：“找到了，妈你不用担心。”
白妈妈看了自己老公一眼，瞪了他一下：“有的人还真以为人活着就得传宗接代，自己为自己活不行啊？白忆选择了个男人，这不解救了一个女孩吗？看给你气的，多大事。”
白爸爸：“……”
白忆：“……”
白妈妈又对白忆道：“你要想清楚，我们国家同性婚姻不合法，你俩可能永远都不能结婚。”
白忆没答话，他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低头给豆芽喂粥。
白爸爸越想越气，索性饭也不吃了，丢下筷子起身就走。
白忆看着爸爸气呼呼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妈妈。
白妈妈吩咐他：“别管你爸，就那脾气，晾几天就好了。”
要出门的白爸爸闻言，指着白妈妈愤怒道：“都是你惯的，惯地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白妈妈回怼：“对对对，都是我惯的，你要是不舒服，我也可以走，三个孩子我都带走，什么东西。”
白爸爸：“……”
不得不说，白忆活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他爸因为他的事情硬气了一回。
以前他哪敢这么跟老婆说话？早被打死了。
白妈妈被气到，这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完了，本来是气白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这下子成了两口子的矛盾了。
白妈妈越想越气，起身指着白爸爸怒吼道：“你给我站那儿！”
白爸爸刚出门要下楼开车，就被吼了一句，他的内心有点慌，但气势绝对不能慌。
白妈妈追到门口，把门一开，那架势，白忆看着都害怕。
“白庆宗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你嗓门那么大给谁大呢？是我做错了事吗你要吼我？你怎么不吼白忆，你吼我干嘛？是我教他的吗？你他妈嗓门那么大吼谁呢！”
白爸爸顿时被问懵了，他喉咙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白妈妈气的眼泪说来就来：“我来你家快三十年了，为你生儿育女，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你反过来吼我？就是不爱了呗？行，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想离婚？！”
白爸爸慌了：“老婆老婆。你冷静点，我们在说白忆的事，没说咱们的事！”
白妈妈就是不依：“我问你是不是要离婚！你给我少扯其他的！”
白爸爸：“是白忆的错，和你没关系啊，老婆，消消气。”
白妈妈不依不饶：“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要吼我？是不是要离婚！”
白爸爸：“……”
看着自己老婆那么情绪激动的劲儿，白爸爸也没辙了，看了一眼门里的白忆，赶紧搂着他老婆的肩膀去做电梯，又是哄又是道歉的。
“老婆，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生白忆的气，真不是冲你发火。”
白妈妈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你生他的气你为什么不吼他？你反过来吼我？我惯的？是我惯的怎么了？我就想让他开开心心的，其他人已经不理解了，把他当怪物，我们做父母的还要再给他添一道伤疤吗？”
白爸爸赶紧道歉：“是，我老婆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毕竟那么大人了，我们也不能一直管着，我老婆说的太对了。”
白妈妈狠狠地甩开他的手道：“你也别这样虚情假意，我今天班也不上了，我要打电话给我爸妈，我要回娘家。”
白爸爸：“……”
眼看怎么哄都哄不住老婆，白爸爸一个头两个大，白妈妈非要他送自己回娘家，白爸爸无奈，只能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个假，说有点急事要耽误一下，可能去公司比较迟。
一大早送发脾气的老婆回娘家，白忆在楼上看着他俩上了车，出了小区。
他也知道自己的事情给父母造成了这种结果，他心里也难受。
不被允许不被祝福的爱情，确实很艰难。
等父母走了，詹森才下楼。
他站在楼梯旁边看着白忆，白忆朝着他笑了笑：“詹森，过来吃早餐。”
詹森走到餐桌前，知道自己的存在让白忆的家里乱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对白忆道：“哥，我想回去了。”
白忆一愣，心里一揪：“回哪里？”
詹森的眼神轻轻柔柔，望了望窗外：“马赛马拉，大草原。”
白忆摇头：“不行，你答应过我，要和我在这里生活的。”
詹森说：“可是，我的存在，让你很为难，他们都不喜欢我。”
白忆把豆芽放在凳子上，起身走向詹森，捏了捏他的脸道：“放心吧，我爸妈会喜欢你的。”
詹森握住白忆的手，薄唇紧抿着：“我还是很想念在大草原的日子，没人会干涉我们的感情，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相爱，我可以毫无顾虑地爱你。”
白忆摸摸他的脸，宽慰他：“人类世界就是这样啊，詹森，你要适应，有我在，你不用害怕，如果人类世界真的容不下我们，我陪你一起回大草原，咱们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詹森的眼里有了微光，他凝望着白忆的眼睛，点头：“好，你说的，我都信。”
他哥说不会丢下他，他就相信哥说的话。
哪怕再艰难，只要他哥在，他哥不放弃，他也不放弃。
白爸爸和白妈妈都没去上班，去娘家待了一天，白爸爸现在担心的事情白忆选了个男人，是他老婆闹着要和他离婚。
在他老婆面前，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包括赚钱。
别说白忆和男人在一起了，就算他现在生了个孩子，白爸爸都没心思管了。
他老婆就是不回家，他还得打电话给孩子们，让孩子们劝一下她。
妈妈平时最喜欢小女儿，白爸爸就给白枝打了电话。
白枝惊讶于爸爸竟然敢惹妈妈生气，问事情的起因。
白爸爸懊恼道：“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哥闹的，我就吼了你妈一句。”
白枝 不可思议道：“爸爸，你吼我妈了？我哥回来了不是好事吗，你干嘛吼我妈呀？”
白爸爸说：“你哥可要气死人了，你自己回来看看他就知道了，不过当务之急，你还是哄哄你妈吧，她要跟我离婚，哄不好了。”
白枝嫌弃道：“你吼谁不好要吼我妈？我哥给你的胆子啊？”
白爸爸说：“这是个误会，反正你先哄你妈，我还在你外婆家呢，她就是不回去。”
白枝叹息一声，挂了爸爸的电话。
白妈妈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跟自己的妈妈唠嗑，白爸爸被关在门外，挨训。
外公在骂他。
白枝打电话过来，白妈妈接电话，外婆就出去了。
白枝问：“妈，我爸说你要离婚，真的啊？”
白妈妈说：“你爸他吼我，你说这二十多年了，因为一点小事，他竟然吼我？我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白枝点头：“我爸说，是因为哥哥的事情，我大哥哥回来了啊？”
白妈妈回答：“是回来了，还带着对象。”
白枝惊讶道：“真的啊。我嫂子长得好看吗？”
白妈妈点头：“好看，个子还高，你有时间自己回来看吧。”
白枝说：“我明天就有时间，我明天就回家，妈妈你也别在外婆家了，回家等我，我要第一时间看到你。”
白妈妈闻言，点头：“也好，那我勉为其难就先原谅你爸吧。”
白枝点头：“还是因为我妈爱我，不然我爸这次真的是撞在石头上了。”
白妈妈无比愤怒：“多大点事儿他竟然声音那么大吼我？这以后岂不是要家暴我了？我为什么要跟家暴犯在一起生活？”
白枝嘴角两抽：“不至于不至于，不能生气，会变老。”
白妈妈觉得也是：“为了他让我多两条皱纹还真不值得，你明天几点回家？我今晚不回家了，明天早点回去。”
白枝说：“大概十点多左右到家。”
白妈妈点头：“好，那我明天再回去。”
没有意外，这个晚上白妈妈的房间里没要白爸爸，白爸爸在老丈人家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白妈妈晚点的时候给白忆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就住在家里，不要搬出去，浪费钱。
白忆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明天一早回家，晚上和白爸爸就不回去了，让他们把家里打扫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爸爸不回家，白忆还轻松了不少，按照妈妈的吩咐。他和詹森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知道詹森白天受委屈了，爸妈晚上又不回来，白忆让詹森和他睡一屋。
詹森受委屈，白忆心里也难受，但没办法的事情。
豆芽睡着以后，白忆就开始安慰詹森，抱着他，吻他的唇角：“詹森，受委屈了。”
詹森抱紧他：“没有。”
白忆捏捏他的下巴：“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詹森侧首吻住他：“不是你的错，哥，你对我很好。”
他翻身将白忆压下，汲取他的热吻。
“第一次在人类世界生存，不知道太多的规矩，给你造成了困扰，要道歉的是我才对，我以后会努力学习人类的规矩，学他们的礼仪，我会学着做一个和你一样的人类。”
白忆攀住他的阔背，回应他的吻。
唇珠被詹森噙住，细细地碾磨。
“只要你肯学就好了，我爸妈会接纳你的，以后你不但要学习人类的生活，还要学习知识，我会送你去学校，让你读书。”
白忆安排的，他都听。
詹森答应着：“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个夜里，父母不在家，白忆和詹森都放松了很多，詹森要了白忆一次又一次，白忆也显得十分热情。
他们真的恨不得利用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像不管过多久，他们始终爱不够。
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却依旧觉得像是刚开始。
才刚开始相爱，怎么能轻易退缩。
白忆不会退缩，詹森也不会。
夜幕下的顶楼，弥漫着不一样的色彩。
许是屋里太热，也怕吵到豆芽。
白忆带着詹森来到了玻璃门外的天台。
他两手撑在天台上的栏杆上，背对着詹森。
被詹森一次次占有，夜色无尽弥漫。
白忆回头索吻，被少年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