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这半死不活的状态, 裴思暮维持了半个小时。
他阴沉着脸的时候很唬人，彷佛反派头子密谋着要干一票跨国大案，随行人们一个个怕触他霉头, 噤声正襟危坐。司机本来想放点音乐缓和气氛, 那首“我对你又何止是执迷不悟，眼泪偶尔会莫名的光顾*”的开头刚逸出来, 裴影帝就冷幽幽地一抬眼：
“不听这个, 要听就听《好心分手》。”
“……”
过了一会, 听到“往事重提是折磨”时，裴思暮再次破防了：“算了, 还是放《好运来》吧。”
司机不明真相。
但从裴影帝那把充满高级感的丝绒低音炮中说出来的话，每句都像真理, 他在歌单中搜索到了《好运来》, 按下开始播放。
当保姆车在公司地下车库停下, 经纪人一拉开车门，就看到了靠着车窗种蘑菇的阴暗影帝, 以及耳畔洋溢着欢快气息的“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经纪人招招手，让助理出来。
做跟班的怕裴思暮，但这位主儿可不怕他。
一手挖掘了影帝，将他培养起来, 又精准地给他立了个欲系海王alpha人设的金牌经纪人方业，江湖人称方哥，方哥太了解裴思暮的德性了。
小助理：“方哥, 暮哥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你让他一个人呆着, 他能在角落呆到发霉, ”方哥将裴思暮拽出来：“你得把他扒拉出来, 拾掇拾掇, 再在太阳底下晒一晒。”
这，消毒杀螨吗？
小助理一脸呆滞。
更让他吃惊的是，狂霸酷炫拽的裴影帝双手掩面：“不要，我见光死。”
众随行人员：“……”
能素颜扛住高清镜头的裴思暮如果是个见光死的话，那华国全体当吸血鬼去得了。
方哥气笑了，没搭理他，先问助理今儿发生什么事。
助理的记性好，跟御前太监似的将裴思暮今日遇到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全说了出来。
听到何定邦导演夸奖他和带的那萌新，试镜又十分顺利，方哥就纳闷了：“那有什么事值得让你自闭了的？不挺好嘛，试镜顺利，新人有天赋和你又来电。别跟我整出不了戏那出哈，你演戏这么久就没犯过这样的毛病。”
“我没说自己出不了戏，他们自个脑补的。”
裴思暮侧过来黑漆漆的一眼。
方哥：“那说说您犯的什么毛病？”
裴思暮正过头去，视线没有焦距地放空着，反问他：“历史真的有教育意义吗？”
“……你是不是历史虚无主义啊？我跟你讲你是公众人物，三观得板正，我们要旗帜鲜明反对历史虚无主义啊！”
“人类，怎么总是在犯同样的错误呢？”
裴思暮收回了视线，语气坚毅了起来：“是我的意志还不够坚定。”
他已经成功催眠过自己，不再喜欢风情万种的类型。
这种成功是可以复制的。
他下次催眠自己不喜欢女人，兴许就能躲过盛骄这个坑。
没有人能懂他的痛苦。
重生有什么用，网文都是骗人的。
一个傻子重生了，只会变成傻子的平方。
方哥和小助理看住裴影帝陷入自己的小世界，不再言语。
小助理：“怎么办啊方哥。”
方哥：“看样子是该给他预约一家嘴巴严信得过的心理医生了。”
……
盛骄气完人就跑了。
剩下被留在原地的何洋气得胸腔像揣了团火，烧得大脑一片空白，原地团团转了三分钟，低声骂了十来句“他妈的”才缓过劲来。
他不敢相信，一个没出道的小姑娘能对他这么说话。
何洋没见过这么狂的人。
他只要说自己是导演，再不经意地表示出自己认识何定邦，那些俊男美女就对他礼貌得不得了，比他高一个头，一米八的年轻帅哥巴不得对他点头哈腰，小美眉看他的时候都是星星眼——
何洋没想明白的是，这帮人崇拜的不是他。
而是他代表着的，那扇通往五光十色娱乐圈的门。
盛骄用不着他带入行，更看穿了他就是个纯纯草包，自然不会崇拜他。
而不崇拜他，对一个自卑又自大的人来说，就是最不可饶恕的罪名了。
这时，另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来：“何洋哥，导演说你可以进去啦。”
何洋正憋着一肚子火。
听见这话，他连一句话也没回应，径直迈步越过他。
叫他进去的工作人员撇撇嘴，和同事小声吐槽：“真没礼貌，再牛这不是他的剧组啊，就一探班的。”
何洋走进房间，第一时间就向老爹打听：
“爸，我就说了吧，像那种长得漂亮点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的女的是不能捧的，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是不是得罪了裴思暮？我看他走的时候心情挺差的。”
联想到裴影帝的黑脸，何洋自觉明白了一切。
裴思暮跟他爹关系好，还没开拍也没闹不愉快的理由。
唯一的变数就是来试镜女主角的盛骄了！
肯定是觉得被冒犯了吧！
何洋代入了一下裴影帝的身份，如果他有裴思暮那人气地位年收入，导演让他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辈搭戏，肯定很不爽。
哎，他爹就是不会做人。
何洋想得很多。
他爹睨过来一抹眸光，没好气的说：“小盛得罪裴思暮？我看是裴思暮不想搭理你！”
“啊？”
看见自己晦气儿子愣住，何定邦持续暴击：“小盛很有演戏的天赋，对电影也很有热诚，”
对拍电影相关的事情那么了解的高中生，肯定是私底下用爱发电去了解过的，是个热爱电影的好孩子：“裴思暮也同意让她来演女主角了，剩下就是走合同的事，你少操心你老子的电影，管好你的剧，有事就说没事快滚吧。”
何洋是真真正正傻住了。
裴思暮能同意？
难道他敬业戏痴的名声也是营销出来的？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女试镜官也不赞同地看向何洋：“小盛哪里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我看这女孩挺有礼貌的，刚才邦哥让你在外边等着，也是小盛主动帮忙传话，又乖又勤快。”
何洋：……
特么的那是勤快吗？
那是见缝插针找机会气他！
何洋还想告状诉苦，他爹却不爱听了，让他放下烤鸭就赶紧回去。
不招亲爹待见，他只好忿忿离开。
副导见状劝说：“父子哪有隔夜仇，何洋看着也是个倔性子的，邦叔就别把话说那么硬嘛。”
“我对他够好了，他读书时恨不得把他挂裤腰带上教，高中那会看着还挺乖，上大学之后认识了一帮想混圈的，一错眼就长歪了，以为自己当上导演就是玉皇大帝。我不惯着他，以后咱就是半个同行——其他导演来说你亲自选的女主角不好，你能给他好脸？你行我也不行，我看小盛就很好，欺负人家念高中的小姑娘，我替他丢脸。”
说起晦气儿子，何定邦就一肚子气。
副导听了想想也是：“那为什么是半个同行？”
“等有人投资，请他去拍电影，那才算整个同行！”
……
又乖又勤快的盛骄这会在干什么呢？
气完何洋后，她坐着经纪人张满开的车回到承乐娱乐公司，被一众年轻人围着，男的还收敛一点，女的直接上手和盛骄握住手，轻轻晃了晃，仪式感满满。
握完后，女生双手合掌：“感谢大神让我蹭蹭喜气。”
“客气了。”
盛骄一顿：“不过我运气很一般，应该起不到当锦鲤的作用。”
锦鲤福气文的快穿任务因为太门槛低，会被安排给佛系咸鱼一点的攻略者，分给盛骄的任务都很严苛，需要主动进取地各种修炼推进剧情。
在正剧里，运气起到的作用就很微小了。
盛骄觉得自己成功率高，看上去很“幸运”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每次成功前都做了充份得夸张的准备，看上去才如此轻松地一击必中。
她无意吹嘘自己的付出。
只是不想别人误会握握她的手能蹭到喜气。
“没关系，我信好的不信坏的，”女孩笑眯眯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盛骄看旁边的男练习生也想蹭喜气，便主动跟他们握手了，他们也很克制地握完就松手：“谢谢骄姐，谢谢满哥。”
“都是盛骄自己有本事。”
张满笑得像即将去演女主角的那个人是他似的。
盛骄：“的确。”
“……”张满：“你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明明盛骄是这些默默无闻的练习生中年纪最小的，他们一口一个骄姐，叫得毫无心理包袱，实属一边敢叫，一边也敢听。
承乐经纪人不用坐班，但拥有自己的岗位。
工作氛围轻松自在，张满签的小姑娘走大运，同事也是好奇又祝福的态度。
“你们在干什么？”
于思丽难得回来一趟，就看见张满的位置上围了一帮人。
这就稀罕了。
张满性子实诚，人缘不错，但不是走哪都有人围着吹捧交谈的类型，在公司存在感很低。
于思丽清楚这一点，是因为他俩是校友。
她念书的时候曾经暗示过张满可以追求她。
不过，那时张满已经有女朋友了，没给她半点幻想空间，还在她屡次找理由来搭讪自己时，带着女朋友介绍给她，希望她知难而退。
后来进了同一家公司，于思丽便事事想压他一头。
张满不接腔，就有同事笑着说：“他新签的妹妹得了何导的赏识，预备谈合同去演女主角了。”
于思丽也看到了他旁边的盛骄。
上次这小姑娘不客气的态度她还记着。
不过做经纪人跟导演和演员都不一样，除了张满外，于思丽是不大喜欢得罪人的，耀武扬威也只是增加自己在外人眼中声望和价值的一种手段。
她很有风度地微微一笑：“是吗？恭喜你们了。”
说完，便蹬着高跟鞋离开了。
过了一会，凑热闹蹭喜气的人散去，张满感叹：“看来她想通了，不针对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盛骄瞥他一眼。
“上次于思丽在电梯见到我们俩，恨不得奚落我一路，这次什么都没说，还恭喜我。”
张满一脸唏嘘。
“她这是看出你有点本事，觉得你重新成为和她博弈的对手之一，所以拿出对待对手的态度来对我们，”盛骄轻笑：“会咬人的狗不叫，别把生活想成知音故事会，十个你也玩不过一个她。”
张满被训得连连点头。
片刻，他有点期待地问：“那么，我有什么本事呢？”
不知何时开始，张满开始想被自家艺人夸奖了。
盛骄笑着拍拍他的肩：“正确的选择比百倍的努力有用，你的本事就是选择了我。”
“……行，姐你说得都对。”
……
角色和作者卖版权一样，前期怎么画饼，跟剧组哪怕是投资商谈得再好，好得粉丝都知道这个饼，跟敲定了没两样——
一日没签合同，没官宣，那就是薛定谔的角色。
随时能被换掉。
盛骄这么争气的自己去试镜争取到了角色，经纪人也有力能所及可以做到的事，张满怕夜长梦多，对跑合同这件事非常上心积极，加上何定邦在那边的确说得上话，便在月底将合同签了下来。
阿缘这个角色，便敲定了下来给盛骄。
在百忙中，盛骄抽空在月考里又考了个几乎满分。
扣的是作文的分。
看到三天两头不来学校的盛骄再次高分稳居第一，谈闻悦在公示板前站了很久很久，拳头攥紧得指尖深陷掌心，其他同学不敢去触他霉头。
他深呼吸两下：“盛骄呢？”
要做个有风度涵养的输家，去恭喜一下她吧。
不在乎成绩，来瞄两眼自己倒数第几的七班同学：“她请了一周的假，你不知道吗？”
“……”
谈闻悦无语了：“你们班主任能同意？”
“肯定同意啊，”同学说：“上次老班掏心窝子的跟我们说，他觉得盛骄能考这么好跟他们这些老师屁关系没有，上次去吃下午茶团建，我们七班的科目老师还觉得她请假请得挺好的，生怕她回来上课反而被他们教坏了，他们可教不出考740分的学生。”
周围的人听了，不禁感叹七班班风就是奔放，师生关系也好。
不然能说这种大实话？
重点班的班主任正巧路过听到这话，差点摔一跟头，她严厉道：“我们重点班教得出来！谈同学你要加把劲啊。”
谈闻悦淡淡地看她一眼，径直走进教室。
其他学生觉得一班的班主任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校草这阵子的努力他们看在眼内，是去食堂和上厕所都拿着书去的，还加把劲，怎么加把劲？盛骄那多半是被雷劈中后打通任督二脉，一般人比不了，不如别去想了，牛逼就完事。
……
【宿主，我检测到谈闻悦对你的执念变淡了！】
很有忧患意识的系统提醒道。
正在一边打坐吸收日月精华，一边查看股市的盛骄闻言道：“可能是他终于认识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放弃了。”
其实这是明智之举。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回来，精神力又是SSS级的盛骄和正常人类比拼就像开了金手指外挂一样，她不会因为胜出而洋洋得意，而旁人意识到和她的差距后，也生不出一较高下的心了。
谁也不会以跑得比猎豹快为锻炼目标吧！
“唔，要不要故意放点水，让他重燃希望呢？”
盛骄思索片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剧情线上的自己给她留下来的鱼很多，没必要逮着一条死命刮鱼鳞。
何定邦把盛骄当成了小徒弟，对她格外关心，也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她说了很多圈内小知识。
盛骄其实全懂，但她依然听得很用心。
他在微信上说【[语音消息]：《不眠中环》的主要宣传点还是裴思暮，但拍好了播出来火的话你想要的都会有的，不用太着急，要爱惜羽毛。】
毕竟是亲儿子，何定邦不时会关注《奈何媚色迷人》的进度。
当他发现还没开拍，女主演赵依银就开始买营销通稿，和粉丝最多的男主角炒CP，暗示男配角对她示好，塑造万人迷团宠人设，又买了一波通稿贬低同组女演员，变着法挤兑人家，还没开拍就声势很足，热热闹闹的，不时挂在热搜尾巴上，剑指暑假档的爆剧预订。
何定邦看得牙酸。
【[语音消息]：千万别像那种剧还没开拍就已经戏瘾大发的家伙。】
盛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登时忍俊不禁。
这种人，也算是“人生如戏”的一种诠释吧！
怪热闹的。
盛骄关掉基金画面，漫不经心地打开自己新编的小程序。
这是她在建立起自己的娱乐商业帝国后开发出来的软件，依着记忆照搬过来，又作了适当的改良。
软件名叫吃瓜乐。
它会自动捕捉国内网络上所有门户网站的新闻，统计网友谈论度最高的十件事，能分析出掺杂了多少资本水分，将它们分门别类。就像是被粉丝经常讨论的百度指数升级版，过滤了无用的多余信息，方便盛骄每日花最少的时间，知道大势走向。
吃瓜乐的进阶版是可以捕捉到每个门户网站用户公开发表的文字。
由于是公开发表的，它不算侵犯隐私，但多少算挪用了其他公司的数据。
只能自己拿来用用。
或者日后如果搞娱乐公司的话，便是自家的秘密武器。
进阶版得配备更强的服务器，盛骄用好几万组装出来的新电脑，再给自己房间单独拉了个网保证网速，才堪堪能支撑起简化版的运行。
今日讨论度第一的是一个主持人的丑闻。
第二是官媒评论粉圈的一些怪现象。
第三是裴思暮抵达京市，被路人拍到他去看某某门看了升旗典礼，可见其爱国心之浓厚，实属优质明星。
附图是一张对裴思暮的抓拍。
他戴着针织帽和口罩。
只露出一双眼睛，也拍到了他眼含热泪。
系统适时跳了出来：【宿主为了监控攻略对象的动静，亲自编了一个程序出来，真是好变│态，系统好欣赏！】
第一次被系统评价为变│态的盛骄很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系统也要支持宿主的爱情，这就去扫描一下和他相关的感情状况。】
系统欢天喜地的汇报着：【攻略人物裴思暮今日在观看升旗典礼后，在日记写下了这番内容——“人是应该爱国的，国家应该高于一切儿女私情，因为坏女人会辜负你，但国家不会。呜呜呜。”】
挺热血的发言，就是后面的呜呜呜让整段垮掉了。
盛骄失笑。
再往下看，第四条是#《奈何媚色迷人》海选女主角，最终锁定了最适合的赵依银#
附图是她各种精修过的照片。
第四条的字体显示着蓝色，代表盛骄制造出来的程序检测出它背后数据造假，掺了水份。
赵依银长得清纯，演戏风格也小家子气，和《媚色》原书中描写的女主角截然相反，但在粉丝和水军有意识的控评下，书粉的抗议溅不出丁点水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假模假样的女明星占用了她们喜欢的角色超话，吸角色和原书的血，还买通稿按头说书粉认为她最合适。
“哦？”
盛骄轻笑。
看到赵依银努力炒作，把自身和《奈何媚色迷人》绑定在一起……
看来也到了她收网的时候了。
向张满要来了一些和承乐有合作过的娱乐大V，盛骄以@娱乐瓜农 的身份把《奈何媚色迷人》的试镜录像精剪版本送到了这些人手中。
有合作过，但不是从属关系。
拿到录像后发不发出去，是他们的自由。
大V和营销号经常恰烂钱，但有热度的东西只要不是和自家公司有利益瓜葛，它们大多是很愿意发出去的，这样才能保持源源不绝的关注度，去继续恰烂钱。
何况发了瓜，瓜主不想被扒，可以花钱删微博嘛。
总之就是赢麻了。
盛骄建的号暂时还没养起来，爆料给更多大V是良策。
……
四个人演绎同一段戏，差距格外明显。
哪怕这些大V的运营没有演艺底子，最普通的观众也能看出优劣。
当看到其中演得最差的，正是最后获得了角色，炒作得最狠的赵依银时，这些收到爆料视频的大V就跟鲨鱼闻到血味般，露出兴奋贪婪的神色。
和盛骄猜想的一样，她广撒网下去选的大V有2/3选择了发布出去。
而这2/3里，只有1/3标注了爆料来源。
这1/3也不是想给她引流。
只是分担风险，俗称冤有头债有主。
盛骄无所谓的，以后拿来当大V的小号嘛，使劲骂，有争议就有关注度。
她精心剪辑过视频，附上了试镜剧本的文字版，让网友观看得更轻松。
半日的光景，#《奈何媚色迷人》试镜内幕曝光#就窜上了热搜。
赵依银之前的营销没白买，微博和各大娱乐论坛的网友哪怕是没看过这本书的，也被强塞进视线范围内的信息弄得有印象了。
只不过，之前是正向的。
现在是反向的。
【这就是赵依银粉丝口中的超级合适？笑死人了】
【另外那仨没印象，好像一个是石榴家的小艺人，演过古偶配角？最后一个我记得，是之前抖音上火过的美少女全能学霸，她演技好好啊！真的一叫开始神态就变了，是不是上过演艺班？呜呜，家里有钱真好。】
【认领排第二的黎巧巧，她演云娇也蛮合适的】
网友本来当笑料谈论着，飞快赶至现场的赵依银粉丝就炸毛了。
毕竟在粉头的带领下，他们一直坚信着依银是凭实力拿到角色，又真是云娇本娇的。
【酸精爬一边儿去，导演也说过我们家依银是最适合饰演云娇的[微博截图.jpg]，不服闭嘴。】
【拜托某叠字名的粉丝别仗糊行凶ok？谁认识你啊。】
【等播出自有公论，导演何洋说了赵依银是最合适的。】
有争论就有热度，粉丝死死咬着导演何洋对赵依银的赞美，将其当成了免死金牌。
但哪怕在反驳的时候，粉丝也没提及视频内容。
因为许多粉丝在看完试镜视频的刹那，心中都多少有动摇过。
只是转瞬被压下去了。
不要质疑，质疑就是动摇，动摇就是爱得不够纯粹。
【试镜不代表什么，谁没个发挥失常的时候？你们质疑依银的难道比导演更懂选角？都被你们懂完了！】这个热评一分钟后就在赵依银超话里被挂了黑，让路人和真正的黑啧啧称奇。
吵到白热化，热度节节升高。
作为试镜视频中表演得最好的盛骄，是另一个话题点。
这正是盛骄的目的。
张满兴奋地给她打视频电话，向她分享喜讯：
“你看热搜了没？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把试镜录像泄漏出去的，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上天有好轮回之德！”瞎组词之后，张满大笑：“你认真对待试镜获得了回报，看，好多人在夸你演技好，你的百度指数也在上升呢！”
他替自家艺人感到高兴，兴奋地叭叭叭了一堆。
当头脑略微冷静下来后，他才看见自家艺人正单手支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住他。
那目光，就跟幼教看小朋友似的。
“你微博涨了好多粉哎，你不兴奋吗？虽然有些在骂你，但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
盛骄书桌上放了两个屏幕，方便她同时处理两件事，她说：“但我怕你要是真把这事当成巧合，以后就相信有报应了。”
“……？”
张满敦厚的脸上浮现疑色。
盛骄检查了一下对话没被监听后，吩咐：“你把书房的门关上。”
“我老婆回娘家吃饭了，你想爆什么料就爆吧。”
说完后，张满联想起来：“录像泄漏……你是黑客……卧槽！”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盛骄赞许地点点头：“有点智慧生物的样子了，不错。”
既然他想明白了，盛骄就不再多加解释：“赵依银耍手段走后门获得角色，我不生气，这是娱乐圈的游戏规则，愿赌服输。”
获得角色的途径有很多种，剧组是浪费了其他试镜者的时间，但这也是圈中常态。
跑十个组能获得一个角色都算是幸运的。
“但娱乐圈的玩法是很开放式的，对吧？赵依银在试镜阶段里获得了她想要的，那我也有想得到的东西，一个角色而已，她想要，拿去，我要别的。”
张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盛骄的态度，就像是把自己放在了操盘手的位置上。
“我不喜欢时间被浪费，大家一起下场玩，总得让我拿点战利品走。”
张满嘴唇哆嗦了一下。
他完全明白了，为什么试镜录像会在这时爆出来。
《不眠中环》的资源已经敲定，快要官宣。
这时网友对这个在试镜中胜过饰演者赵依银的新星充满好奇，由《不眠中环》官宣带出场的盛骄自带演戏天赋光环，她将有理直气壮的作品可以拿出来。
《不眠中环》的片方也不会拒绝这种白给的炒作。
同时，《奈何媚色迷人》虽然被踩了，导演何洋和赵依银蒙受损失，但剧方是乐于对所有热度照单全收的。
那两个被带出来，在试镜中比赵依银表现好的妹子也算蹭了趟热度快车。
大伙都赢麻了，只有得罪过盛骄的人是输家。
张满用力揉脸，揉了三分钟才把整件事理清楚。
他带的是艺人吗？
他带的真不是一个顶尖营销头子？
张满觉得自己是永远学不会这种骚操作的。
但他懂一个真理。
那就是永远别惹盛骄。
他缓过神来：“接下来就等《不眠中环》那边官宣你了？”
“是啊。”
很快地，何定邦导演那边也联系盛骄了。
他丝毫没想到一个高中生会是幕后黑手，关怀起了盛骄的心理状况，怕她被赵依银粉丝的谩骂影响。
接着，何定邦为难地说：【[语音消息]：片方那边希望立刻官宣你……这档口上提这事，加上我和那边导演的父子关系，热度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他是老派人，觉得这无异于将小姑娘推上风口浪尖。
就为了热度，太不应该了。
但片方的态度很强硬，还赞赏了他的选角眼光。
盛骄：【好，官宣我吧，别让何叔难做。】
她最喜欢在风口浪尖上大鹏展翅了。
何定邦立刻感动了。
这小姑娘孩多深明大义啊，还怕他为难，不像他那晦气儿子，巴不得把他气死！啥事难就求他做啥！纯纯冤种来要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