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11
今天上午八点左右，接线员收到一条报警电话。
电话里一个濒临崩溃的女声喊着：“救救我男朋友，他被怪物抓走了！”
乍一听，报警人精神状态可能有问题，但根据她能清楚说出自己所在位置，加之电话那头确实有诡异声音传来，警方还是很快派遣大批警力到达现场。
干这行久了，对寻常人未知的另一个世界有所接触的目暮警官也亲自到场。
尸体发现在垃圾箱里，乱七八糟的碎肉骨头混在腐臭的垃圾间，后经过整理发现头颅缺失。混合的味道令人反胃，有些资历的警察也受不了。
案发地在某栋居民楼后，不远处地上有大片不像人为可以造成的沟壑爪痕，仿佛某种巨型动物在此挣扎过，几乎看到这一幕时目暮十三就知道这件事不归他们管了。
现场有个目击证人正在接受问询，似乎做过开颅手术，额头上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向目暮警官出示了自己咒术师的身份，应该就是他祓除的那只怪物。
虽然很抱歉受害人的爱人，他们抓不到犯人无法让它接受惩罚，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咒术师离开，就在目暮警官宣布不用往下查时，不是在案发现场就是在去案发现场路上的那对组合出现了，毛利小五郎和寄养在他家的男孩，小小年纪拥有惊人破案天赋，总能找到其他人注意不到线索的江户川柯南。
“啊咧咧，好奇怪啊！”
这次他也注意到了异样之处。
“怪兽可真灵活，那么大的爪子还能把肉切得那么仔细。”
毛利小五郎这次难得跟江户川柯南想得一样，附和着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肯定是他杀，说不定凶手就是报警人！
目暮警官嘴角狠狠抽搐，“毛利老弟！”
吐槽着怎么又是你们，目暮警官把完整尸体看起来跟正常人差不多不害怕也就算了，居然连这样恶心恐怖的碎尸也完全不生怯，胆子大到没边的小学生拎起来挪开。
不过被他们一打岔，目暮十三也想起几个可疑的地方。
一般咒术师都会布下“帐”，防止造成普通人的恐慌，而且现场也总会有专门跟他们警方交接的“窗”的人。
于是首先调取监控，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附近停车场内有监控，是距离案发地最近的，但可惜的是那边是死角，什么也没拍到。
直到他们警方到场，开车经过前，忽然有个人影出现在画面里。
高木涉印象深刻马上说：“是我们刚才来的路上遇到，跑得很快的那个人。”
画质不高的屏幕里，发色罕见的青年像刚经历过一场搏斗，仿若身后有什么致命威胁，匆匆逃离。
他肯定看到了什么。
时间回到现在。
他们苦苦寻找一个上午的青年居然自己来到了警视厅，此刻正像个炼铜变态一样直瞪瞪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嘴角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江户川柯南：“……”
—
半小时后。
无视胡乱咄咄逼人的毛利小五郎，警方态度很好，因为到中午了又见他好像很饿的样子，还给他准备了热气腾腾的猪排饭。
真人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从“真田鸠见”变成了“伊藤诚”，但听他们解释过后，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
原来他是被卷入了一起凶杀案，警方没有透露尸体和案件具体，不过江户川柯南既然说这是人为，应该确实是这样。
真人如实交代自己压根没有看到那个什么尸体的事实，同时借着刚好在现场的脑花把自己摘出去：“我是抄近路去地铁站偶然路过那里的……”
“那只怪物袭击我，然后有个非常厉害的男人救了我，我太害怕了，所以逃走了，担心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后来还去附近神社求了好几张护身符。”他把手里没用的御守给警察，“你们可以去查路上的监控。”
坐在真人旁边，脚够不着地晃在空中的江户川柯南醉心破案，好像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学生，首先追问。
“大哥哥你在那里好像停留了很久，到那时垃圾箱附近就有尸体了吗？”
“我找角落躲了一会，没有注意到……”
真人往旁边挪一挪，捂住嘴巴根本不敢往边上看。
他努力回忆与一级咒灵战斗时经过那边瞥到的画面，“垃圾箱盖子好像是盖上的。”
不过警方到时箱子打开了。
江户川柯南点头，看到青年一副面对自己艰难隐忍的模样，眼角微微抽蓄。
他好心提醒，“猪排饭要凉了。”
真人又往旁边挪一点，“不，我不饿……”
江户川柯南：“……”
这个人怎么回事？
—
下午，做完笔录真人被带往现场做进一步确认。
见到被害人女友时，他立刻知道凶手是谁了。
虽然女人神情憔悴恍惚，眼睛都哭肿了，表现出无法接受爱人离世的痛苦绝望，但真人能感受到她身上真实的情绪。
仇恨、恐惧、嫉妒、愉悦。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铺满了整张脸。
诅咒对情绪这方面还挺敏感的，更何况真人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诅咒。
专业对口，办起案来必定事半功倍，但是为什么他成了一身劣迹的伊藤诚，警视厅的人还都不认识他？
真人幽幽叹了口气，只等系统回来问个清楚。
从他这里得不到更多线索后，江户川柯南的目标变成了受害人的女朋友，真人终于不用捂住口鼻，这里其实已经没他什么事可以离开了，不过……
他后退几步，走到最开始察觉一级诅咒时自己站的位置。
然后模拟当时的情景看过去。
是了，在一楼。
真人发现哪里不对劲了，现在空气中残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当时诅咒气息最浓郁的位置是在一楼，说明这是它诞生的地方。
事件发生的居民楼不矮，足有十六层。
受害人和女朋友同居的房子在十三楼，据女人的说法，那只诅咒是在她早起浇花时，从阳台上爬进来的，男人为了救她被拖了下去。
那边盆栽确实一片狼藉，泥土撒了一地，真人偷瞄了鉴定人员拍的照片，栏杆上也有一道奇怪的爪痕不过说到底伪造的有点劣质。
由此足以推理，女人跟那只诅咒有关系。
甚至……那个咒灵可能就是她创造出来的。
真人装作无意经过，甩了只从停车场旁边绿化上拽下来的蝇头过去。
女人下意识躲开，证明她确实可以看到诅咒，且虽然身上咒力比旁人稍微多一点点，却没有祓除能力。
最多成为窗的普通人显然没养诅咒的东西，或者可以给之前的推理加个前缀——是在脑花的蛊惑帮助下。
真人避开警察视线，重新来到垃圾箱附近，虽然尸体和里面的垃圾都被清理走了，他还是发现了快要消散的不详气息，最后证实自己的猜想没错。
脑花是来回收道具的。
“大哥哥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身边冷不丁响起孩子单纯的声音，真人立刻捂住嘴后撤一大步。
江户川柯南有些无语，他抬起胳膊嗅了嗅，确定自己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戴眼镜的男孩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蓝色长发扎成马尾的男人，忽然提起：“我刚刚听鉴定科的叔叔说，那具尸体的头都被吃掉了，真的好可怕，这世界上真的有怪物吗？”
真人：“……”
如果指咒灵的话，你面前就有一只。
面对试探真人吞了口唾沫，忽然灵光一闪。
“你说，尸体的头没有找到？”
江户川点点头继续装小孩，忧伤道：“但是姐姐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男朋友，她一定很爱他。”
‘我……爱……你……’
真人想起一级咒灵的模样，它扁平的头脸，上面一上一下长着两张嘴，一张白一张红，之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像极了脊椎和食管气管。
诅咒的执念来自人类，它的创造者。
真人看了眼还在哭泣的女人。
好歹资料上写着职业是个警察，眼看柯南破案因为未知生物介入陷入僵局，他也决定尽一份力。
其实要破案很简单，不需要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要找到关键证据就可以了。
这个女人不认识他，说明她当时在看不到他的房间里，而且没有出来看一眼。
真人沉吟思考怎么提示：“那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有强大未知的生物。”不等江户川说话，他做出后怕的表情，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上方。
“如果当时早点有人……”
“毛利侦探——真是多亏你提醒我着重检查南面的卧室！”
忽然正门那边传来高木涉的声音，真人看到他带着白手套的手里提着个半人高泰迪熊玩偶，中间刨开露出藏在棉絮之中的头颅。
真人嘴角抽了抽，隐晦地扫了眼眼镜反光走向毛利小五郎的小学生。
原来他已经破案了啊。
真人抬手按了按后脖颈，看向斜上方的阳台。
没想到头居然被缝在了抱枕玩偶里，不嫌瘆得慌吗。
[嘀，系统重连中……连接成功。]
这时真人脑中忽然响起提示音。
[平行线漏洞修复补丁下载中。]
[下载完毕，已修复。]
真人早准备好兴师问罪，立刻道：[你终于回来了！]
系统接收完周围讯息，隔了两三秒才说话：[话说回来，你在干什么，怎么跟警察在一起查案？]
[……问你啊！]
[那个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警视厅里没一个人认识我，还说我是伊藤诚，断头阴影都被唤醒了！]
[……]
系统在他疾风骤雨的质问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日本的公安警察负责维护国家秩序，清除异己，是法务省下属的主要反间谍侦察机构。]
[你应该去公安搜查厅，警视厅当然没人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