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77
湖面澄净浩瀚, 倒映着星罗密布的墨蓝色天空。
与周遭的密林、盘绕着公路的山丘、还有远处点缀霓虹灯火的城市一起构成空气也沁人心脾的夜晚，可惜有不速之客侵扰。
五条悟跟校长定期约在私密性很好的茶社见面，商讨部分改造咒术界事宜, 伊地知洁高开车送他过去。
虽然高专也很安全，但处在天元结界内，还是自己布帐更加适合。
路上咒术界最强又在打游戏。
后座白发男人再度跟网友吵起来, 这半年多一向如此, 伊地知洁高本应该见怪不怪，却还是经常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感到心惊胆战。
嫌绷带麻烦，于是换成用纯黑眼罩遮挡的高专教师点开某条语音。
语气恶劣的青年音响起：
“五条悟你瞎吗？”
伊地知洁高握方向盘的手一紧，挺直脊背盯紧前方路面，竭力绷住将车开得平稳。
刚开始那段时间, 他以为那个人只是普通网友，高兴五条悟能那么快从“百鬼夜行”走出来。
直到某次听到他们对话，发现双方不只直呼姓名，五条悟还问对面特级咒灵也会吃饭吗，而那边很严谨地回答了可以但没必要。
原来也是咒术界相关人士啊，伊地知洁高把五条悟要的甜点送过来, 同时有些好奇地问了一下。
“跟您说话的那位先生, 是专门研究咒灵的吗？”
五条悟拆开包装袋说：“他就是啊。”
“是…是研究咒灵的？”
“是咒灵。”
“……”
难道五条悟真的有个是特级咒灵的游戏好友！？
实在困惑不已, 伊地知后来去询问了校长夜蛾，得到了肯定答复。
三观遭受到了冲击, 一时重心不知该放到特级咒灵会打游戏, 还是五条悟跟那只诅咒相处融洽上。细说起来之前最强出差让他代练过。
四舍五入他伊地知也是跟特级咒灵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了……
轿车车厢内游戏背景音与人声交织。
“还是说眼罩蒙蔽了你的六眼？没看到我血条快见底了！”
“靠你是奶，大招往哪放呢！”
五条悟相比之下悠闲地像在戏耍对面。
“不是还没死吗？死了再说。”
不过很快, 不知道特级咒灵进行了什么操作, 五条悟无法继续淡定下去：“突然发什么疯！”
“再放错大给boss回血, 我连你一块收拾。”
伊地知洁高逐渐放空大脑。
“……”
这只特级咒灵每天泡在游戏里，最多跟战力天花板斗斗嘴，真是非常无害！
很快那边不玩了，五条悟继续百无聊赖随意翻看什么。
忽然说：“停下。”
“诶？…这里？”
五条悟下了车，让一头雾水的伊地知洁高先离开。
随后“看”向从高空坠落砸到自己面前，破坏了大段公路，掀起高温热浪的埋伏者。
在未知对方术式的情况下，漏瑚没有贸然靠近偷袭。
相反保持着一定距离，警惕地注视着那个穿咒高制服的人，与照片上看到的一样。
“你就是五条悟吗？”
“我知道自己很有名啦，那么不请自来的——”
白发青年勾起眼罩一角，透彻六眼仔细扫视一遍对面由诅咒组成的生命体，稀罕道：“会说话的特级？找我有什么事呢。”
回答他的先是身侧山壁忽然钻出来，提前埋好的陷阱中喷涌出来的岩浆。
用远程攻击试探后，漏瑚看着烟尘散去毫发无损，还不满灰尘呛鼻的目标，明白对方确实非常强。
但未必就一定不可战胜！
这一年来它从未松懈过，如果能在这里杀了五条悟的话——
是不是说明它比真人更强了？
燃起战意，渴望与强者交手的漏瑚咧开满嘴黑牙再度发起攻击：“当然是来挑战你的！”
短暂交手后，开始近身战斗的五条悟游刃有余。
忽然想起什么。
“问个问题，你认识真人吗？”
“你还记得首领？”
未登录的特级咒灵单纯且直接，立刻反问。
五条悟默念一遍它的称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虽然顺其自然就跟真人玩到了一起，但他并没有忘记那是诞生自人类对彼此恶意的诅咒。
真田鸠见尸体他亲眼看过，可以确认2016年便已死亡无误。
真人的说辞真真假假，多半自己接触到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不存在所谓的公安警察。
但受“真田鸠见”的影响也是真的，这点从外貌上也能看出来，虽然“真人”对人类社会接受度很高，但果然有所图谋。
已经形成一股势力了吗。
五条悟有些相信在审讯室里，蓝发青年说要创造一个诅咒时代的话了。
“当然记得，刚才还跟他一块玩呢。”
无论高温熔岩还是物理攻击都没有效果，几乎将手段用尽也伤不到分毫，五条悟甚至没把它放在眼里，漏瑚暴躁情绪迅速堆积。
突破了耳塞彻底喷发，点亮夜空放了场花火。
“在说什么完全不理解！”
五条悟将其抡进湖中降温，活动腕关节笑着说。
“想知道我的术式吗，可以啊。”
“被祓除前告诉我，你的首领在哪里吧？”
—
—
那边话题的中心真人已经到警视厅了。
久违迈进这栋建筑，颇有些奇妙感触。
不是来上班打卡的他并未做任何伪装措施，光明正大穿行过忙碌的值班刑警中间，大部分都是熟悉面孔，跟过去没什么不同。
一时兴起回办公区看看，随手翻了两份案件报告，发现“真田鸠见”失踪后东京的犯罪率再度飙升。
最后轻车熟路来到刑事部某层拐角，真人仰头盯着标识，有些一言难尽地问出困扰之处。
“为什么是厕所？”
[只有这里人流量多且偏僻。]
“……好吧。”
真人撇撇嘴，走进去找了个靠窗口的位置站着。
系统跟他说明了这段时间在筹备的事。
它做的最后一手准备，是虚构一个“怪异”出来。
听起来有些像怪谈传说，比如厕所里的花子之类的。
是进行融合的某一个世界的体系，真人不太了解，系统给出最精简的解释——怪异更倾向于妖怪，是由人类思想创造，与负面情绪诞生的诅咒有区别。
真田鸠见在罗马失踪以来，虽然尸体没有曝光，也已经算是默认死亡了。
高层对此沉默，就是最好佐证。
系统潜入警视厅内部论坛，开了一个悼念板块。
偶尔黑进谁的设备，用各种催眠暗示手法，让他产生自己看到了“真田鸠见”的错觉。
带头留言后，渐渐有不少人发声自己也在警视厅看到了。
关于那是警视长的亡魂有未解心愿，所以回来的说法成为主流。
这次要真人本体去警视厅露面，坐实这点。
如果成功的话，当思想足够强，无论是否死亡消失，他都能再度出现在警视厅。
真人觉得准备已经很充足了，本来不太想进行，总觉得这会让自己变成究极社畜。
“已经够了吧，也穿了复活甲。”
[综合各种融合途中可能发生的意外，算出当前你复活的成功率为 99.9%。]
系统道：[我觉得你像那百分之零点一。]
“……”
无法反驳。
真人干笑说着“倒也不至于那么脸黑”，身体还是诚实地走进了建筑。
—
深夜的厕所。
无论家中带浴室的，还是公共场所隔断式卫生间，在增添神秘色彩的同时，总是莫名像身处恐怖片现场，随时会从镜子甚至水箱里爬出什么东西。
尤其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小泉警官往脸上泼了把水促使头脑清醒，关掉水龙头抹了把脸，正准备离开。
被水珠模糊的视线一眼看到了镜子中，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他立刻回过头。
“……真田警视长！”
无人回应，只有自己的声音因为周遭安静而格外清晰。
窗口空空如也，并没有不苟言笑的蓝发青年。
小泉警官叹了口气，“又是错觉吗。”
他带着感伤离开了卫生间。
“唉。”
敞开的窗边传来一声叹息。
“在厕所里罚站好像个变态。”
目送这晚第十七个几乎相同忧伤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只短暂现身数秒的真人靠坐在窗台上，正按照人设开启着面瘫模式。
他又对比大小不感兴趣。
听系统说另一边五条悟跟漏瑚交战现在终于结束，真没想到它们能耗那么长时间。
主要是五条悟以套话为主要目的，几乎是按照对手节奏来。
还差点忘了带假死的学生进行课外教学，结果倒是跟原著一样，展开领域无量空处拧掉了漏瑚的脑袋，观战花御插手救下。
估摸最强该给自己打电话了，真人摸出手机候着。
忽然冒出这样一个疑问：“我在这里，女警察们不就看不到我了。”
[你还想去女厕所？]
系统一句话终结话题。
“……不想！”
这时又有人走进卫生间，真人站好挑准时机露面。
很快五条悟果然联系他了。
“我今天差点祓除一只特级诅咒，本来想带回咒术高专好好拷问，关键时刻让它同伴带走了。”
真人嗯了声漫不经心。
“没死就行。”
“那是你的部下吧，这么冷漠？”
真人不避讳组织怪人集团的野心：“漏瑚自己要去找你打架，我也没办法。”
“不是你派来的吗？”
五条悟语气轻松仿佛毫无隔阂，那边还传来虎杖悠仁的诧异声音，“也对，你应该知道那种杂碎到我面前只是送死。”
居然叫相当于七八根宿傩手指的特级杂碎，真人嘴角抽了抽。
“喂，只剩头的漏瑚会哭的。”
五条悟抓住重点，他没有说自己具体把漏瑚怎么了：“所以你刚才也在现场？”
这时系统见真人没有注意小地图，忽然提醒。
[江户川柯南过来了。]
真人顿了一顿。
虽然别人看不到咒灵，但设备中的声音还是有可能听到的，敏锐的侦探肯定会察觉。
以及五条悟也能听到他这头的人声。
于是真人脸不红心不跳：“不在，我在睡觉。”
“继续睡了。”
不等对面多说什么直接挂断。
这时地图上一行光点已经来到门口，是“沉睡的小五郎”组合，目测是遇到案件解决后过来做笔录的。
毛利小五郎面颊泛红身上满是酒气，喝多了来方便，江户川柯南是同行，艰难搀扶防止他栽倒也算操碎了心。
恍然看到卫生间里的靠墙站着，有夜风拂动碎发的青年。
江户川脚步停在原地。
——“真田鸠见”。
他立刻联想到，遇到好几个感伤地提起真田警视长的刑警。
安室透跟他说过对方没事，只是被安排去执行组织其他任务，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国内……这个人是真的真田鸠见，还是有心人假扮？
毛利小五郎跌跌撞撞去放水，没注意到窗边无法融入夜色的人。
毕竟喝得烂醉，江户川柯南还没发现不对劲。
他做出惊喜模样，快步跑到青年跟前。
“真田警官，你终于回来啦！”
蓝发马尾青年垂眸，与他对视的眸中充斥无语，仿佛空无一物。
[他为什么能看到我。]
系统推测：[应该与他是促使你灵魂增强的源头有关。]
江户川柯南又继续说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
“真田鸠见”像模型一样机械地站着，想起对方以前很排斥他靠近，于是不动声色地试探，去握青年的手。
被避开了。
旁边毛利小五郎努力想把裤子拉链解开，醉醺醺问：“你在跟谁说话？”
“跟真田警视长啊。”
江户川柯南朝面前便衣的青年笑了笑，见对方始终一声不吭也逐渐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真田警视长！”
崇拜对方能力的毛利小五郎惊喜回头，一个个隔间打开探头寻找：“在哪里？”
江户川因为他夸张的举动哭笑不得：“就在我跟前。”
正想着一会还是吃了醒酒药再回家的好，就听到毛利小五郎往这边看了看，皱眉真实疑惑：
“窗台前…有什么东西吗？”
微凉夜风钻进领口，后脖颈汗毛竖起来。
江户川柯南神情猛得僵住。
他仰头看向蓝发青年。
真人保持微笑不说话。
[久别重逢，我想送他件礼物。]
系统：[……]
[给我张哥斯拉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