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CH.82
灵魂空间内发生的事, 在外界只是刹那。
躯体瞬间被分割成数块。
操刀者似乎起了兴致，这次部分走向是按照身体上缝合线来的。
虽然身体零件已经变得七零八落，内脏散落一地, 怎么看也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模样，但真人还能听到踩在自己后脑勺上的千年诅咒肆意怪笑。
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是在用无为转变触碰灵魂后, 被拖入一个类似领域的意识空间。
这里的灵魂确实是他们本身, 但这里发生的一切可以改写, 也可以投射到现实。
[第七次了, 看来两面宿傩也无法刺激开启领域。]
系统判断道，电子音响起在识海。
这次主线任务只要满足三个指标就算完成, 现在接触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和跟咒术高专相关人士虎杖悠仁、七海建人交手这两点已经达成。
距离时限还有五天，最后一项领悟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不急于一时。
从后台看到宿主精神状态愈发不安定，它有些担心于是劝说。
[撤离再做打算吧。]
一开始是真人主动接触灵魂，强度不逊色于诅咒之王，毕竟不是现实领域几乎无法从内部突破，要离开对方是留不住的。
他虽然很勇, 但这里终归是两面宿傩的地盘，交手讨不到丝毫便宜。
除非他也能展开领域。
[不……]
真人也清楚这一点, 他正在不断尝试触碰自己灵魂的真谛。
系统居然从心音中听出颤抖。
[宿主你还好吗？]
尸身上炸燃会灼伤灵魂的赤焰, 顷刻将周遭吞没, 咒力生成的空间被损耗着能量，枯骨血水蒸腾消失, 两面宿傩后退避开。
看着自己被燎烧到的衣摆, 下一秒咒力将火苗湮灭。
[我很好……]
“尸体”燃成灰烬, 复又重新汇聚成人形。
蓝发缝合脸单手用力按住自己的面孔, 竭力压抑什么，缩成针尖般锐利的视线牢牢抓着穿女款和服的两面宿傩。
“哈哈……哈哈哈……”
“我要弄死他！”
系统看到他疯批反应沉默两秒。
[……注意点。]直接说出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真人已经再度朝两面宿傩揍过去。
交手俨然有来有往，甚至真人不受自身形态限制的战斗方式屡占上风，他逐渐找到了应对领域劣势的“甜区”：舍弃部分躯体做替身，抵挡视咒力差距而必定斩断目标的“捌”。
灵魂达到这个层次，痛觉影响其实已经不大了，何况系统有意识帮助减轻这部分负担。
他这副模样主要是气的。
真人看不到血条的boss推到一半，对方又一次不讲武德使用大范围术式。
然而死那么多次，还是连领域的门槛都没摸到。
身体失去支撑连接再度散落一地。
头颅掉落在紫红色水泊之中，异色双眸注视上方幽暗无光，仿佛萦绕猩红血气的幕布。
他人衣袍出现在视野里，唯一完好的无机质灰眼瞳缓慢转动，将“八杀”自己的诅咒纳入视线。
又像失去光泽，只是凝视虚空没有倒映出一物。
目前对意识来说，也只是过去了十几分钟。
两面宿傩打得并不尽兴，在这里交手终归还是缺乏了些许真实感，更适合进行术式交锋，体会两个领域碰撞的美妙感受。
可惜难得的对手被斩杀数次也没如他所愿。
“这样就不行了吗，赶紧爬起来啊。”
生有尖锐指甲的手抓着头发，将被削去一半的脑壳提起来，两面的天灾决定徒手将其撕碎：“你还没学会领域吧，让我来帮你一把……”
被撕裂感拉扯着，缝合脸逐渐扭曲崩断。
真人意识超脱出框架，眼前浮现一片空白。
[哒]。
终于。
有什么限制他的东西，随着碎裂的躯壳一同崩断了。
犹如捧住幽深海底泄露的一束光，他终于触碰到了自己灵魂的本质。
—
有些矛盾、滚烫而又冰冷。
最后残留的感触交融，化作潺潺温热。
—
很有主人弑杀个性的生得领域内，两面宿傩手里的碎屑忽得消失不见了。
但或许是被切割多次，留下了部分碎片，空气里那个诅咒的灵魂气息还存在着。
“逃走了吗？”
拍去沾到的残渣，两面宿傩抱起双臂转身走回骸骨搭建的御座之上，在距离登顶只剩一步之遥时，身后虚空忽然破开道裂缝。
缝隙里伸出一只手，搭放上诅咒之王肩头。
神情悲悯的蓝发青年接着探出上半身，失去高光的异色瞳被神性所取代。
薄唇轻启，说出人类听不到的声音。
【不敬神明——】
【是会受到神罚的。】
压迫感。
危险。
强大未知。
两面宿傩在灵魂被触碰的刹那，即刻将空间与自己重置。
他根据直觉拉开距离，热烈地注视着从虚空中走出来的特级诅咒。
“还真是足够出乎我的意料——真人！”
是从五条悟告知虎杖悠仁时听到的名字和其他情报，诅咒之王给出极高赞誉：“不愧为从人类恶意诞生的集合体，你就是「诅咒」本身的代言词。”
“托你的福，宿傩。”
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曾粉身碎骨，「诅咒」温柔细声道。
将手掌贴按在胸口，距离自己灵魂核心最近的位置，他感慨地述说感谢：“我终于达到这层境界了。”
两面宿傩癫狂笑容越来越大，直到面孔变得扭曲，眼下的第二双眼睛也跟着弯成极度愉悦的模样。
“等我复活，第一个就来杀了你！”
对面特级咒灵稍微惊讶了一下，“你第一个要杀的不是五条悟吗，我可以排队的。”
见宿傩逐渐收敛情绪又说：“当然这些小细节都不重要。”
缓慢抿起嘴角，伪神微笑着问。
“现在呢？”
“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小东西？”
情绪阴晴不定，表情瞬间冷漠下来，两面宿傩手指关节咔咔响动：“这个称呼让人不愉快啊，小鬼。”
预感到“捌”发动，真人也在本能引导下双手结印。
“领域展开……”
无数巨型手掌交握、缠绕，组成领域空间。
蓝发缝合脸站在某个掌心平台上。
——「自闭圆顿裹」。
—
—
【主线任务十三：幼鱼与逆罚（已完成）】
【完成奖励 1200 点，进度100%】
【奖励点已通过邮箱发送，注意查收。】
三个指标均已达成，任务列表刷新，完成通知奖励发放响起。
现实世界中，将手按在虎杖悠仁胸口后，特级诅咒只是恍惚愣神了几秒，接着神情出现微妙变化。
五官扭曲在一起，胸腹部瞬间出现一道可怖的撕裂伤，几乎将身体分割成两半，鲜血不要钱似得泼洒开去，将地面染色。
蓝发青年颤抖着，勉强托住自己的残躯，帮助灵魂加速复原。
虎杖悠仁身上也被喷溅到了，但真人只触碰了宿傩的灵魂，他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特级咒灵忽然遭到重创，在碰到他之后。
听七海建人说过对方术式是改变灵魂形态，警告千万不要被手触碰到。
虎杖悠仁肯定与他身体里的两面宿傩有关，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忙，果然马上脸颊处有张嘴凭空长出来，眼下闭合的第二双眼睛也睁开条缝隙。
猩红瞳孔逼视蓝发青年。
“你在搞什么？”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语气中带着未消解的浓郁杀气。
真人不理会他继续拙劣的表演。
撑在地上喘息两声，却控制不住像是得到了满足的表情，蓝发青年在断裂处勉强粘在一起后，收回手理了一下衣服自顾自说：“差不多该休息了。”
变形的那部分灵魂恢复原状，还好心地在回归身体前，带了一把刚刚被自己压制在地上的人，让对方能够站起身。
愣站在原地目送刚刚还说要杀了自己的特级，忽然一改态度，就这样转身准备离开。
虎杖悠仁顿时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
又或者是对方与两面宿傩达成了共识。
特级诅咒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在质问前回答：“安心，我没对你做什么。”
“五条悟的六眼能看得出来，替我向他问好。”
“就说——”
真人沉吟道，“我期待跟他再次见面。”
言罢任务完成果断逃离现场下班。
知道虎杖宿傩关系不好，不担心后者多说什么，况且他们确实只是在灵魂空间里打了一架，没什么好编排的。
“——喂等等！”
虎杖悠仁往前追几步。
想起七海建人还被改造人纠缠在太平间里，真人为了拖住一级咒术师下了血本，那边仍旧有缠斗声传来，只能先去帮忙。
—
[我现在感觉真不错！]
真人做戏做全套，故意露出破绽，受了较重的伤后脱离空间，将残躯代入同步到现实。
毕竟是面对那个诅咒之王，如果表现得啥事没有肯定会被误会与其达成了合作，顺便给自己停止攻击找到最好理由——遭到两面宿傩拒绝。
他捂着逐渐融合的伤处，顺林间小道往车站走，准备先去找个旅店休息，明天一早拿了衣服再回东京。
熟悉宿主的系统用肯定语气问：[你不只领悟了领域。]
[嗯！]
真人对这份意外之喜无比珍视，[触碰到灵魂本质的时候，我还激发了除咒灵以外，另一部分隐藏的力量。]
用领域与两面宿傩又交手数局，杀回去找回场子，让真人快速精进对领域的理解，但另一部分不死鸟觉醒的力量，他着实不想拿对方做实验。
伪神跃跃欲试：[找谁试好呢？]
看到小地图上出现在范围内的光点，真人眼睛微亮。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他想了想继续做出虚弱的样子，找个路边长椅坐下，仰头数旁边盘旋在路灯下的飞蛾。
果然见到他一副战损失利，怀有心事的模样，一直在看好戏的诅咒师合作伙伴“夏油杰”终于善心大发过来送关怀。
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蓝发青年眼睛也不眨一下。
于是羂索主动叫了声：“真人。”
特级咒灵给了点反应，把头转向这边。
“夏油，原来你在啊。”
僧服的诅咒师仿佛没听到他话语中的不满：“你刚才，见到宿傩了吧？”
真人听到这个名字，再度联想到对方被自己蹂躏改造的情形，顿时心中又是一阵舒爽。
嘴角翘起一点又立马压下去，垮着脸说：“被他杀了好几次呢，真是个不好相处的前辈。”
“不过我也确认了他的实力，就算我们全部被祓除，只要两面宿傩复活，诅咒的时代也可以降临。”咒灵坐起身看向“夏油杰”，不经意拉近距离。
羂索无所察觉，对这个结论兴趣不大，只是附和着说这样真是太好了。
“是啊。”
残魂中燃起一点火种。
虽然微弱，却生生不息。
真人又望了夏油杰一会，身体总算愈合得差不多，能有大动作了，他伸个懒腰望向夜空呢喃：“我真是越来越期待未来了。”
不死鸟确实有令人死而复生的能力，不过由于他是伪神，要达成这点有着苛刻的前提条件。
——需有另一个完整的生命帮助延续生命。
但在世界融合的未来，这可以被轻易满足。
羂索无所事事地陪他坐了一会，忽然察觉到什么，犀利视线盯住旁边绿化带的某个角落。
仿佛几乎快要睡着的蓝发青年感受到气氛变化，示意没事，同时朝那边招手说：“好了过来吧。”
那是只纯白的猫。
矜持地迈着步子钻出来，没有弄乱身上纤密柔顺的毛发，毫不认生直接跃上衣服也被斩击破坏，只是勉强挂着的青年膝盖。
“喵。”
猫扬起脑袋，两只异色竖瞳的颜色俨然与正抬手轻抚它的“人类”一致。
“真人，这是什么。”
“以防万一留的分|身啦。”
真人克制不在本质敌友不明，还会取走自己生命的人面前暴露弱点，摸了两把便将其收回体内。
这是为了削弱自己方便与虎杖他们战斗，也是防止play b在诅咒之王手下翻车，大概只占咒力的五分之一。
得到补充后，伤口顷刻已经找不到了。
居然不是全盛状态吗……
在特级咒灵有些孩子气地自夸明智后，羂索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说道：“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动身回东京吧。”
真人点点头，让系统发信息转告定制衣服的店主之后寄货到东京地址。
站起身跟上走出小段距离，突然叫停。
羂索貌似很有耐心：“怎么了？”
扯扯身上血液蒸发干净后依旧破烂的衣服，蓝发特级不满意地伸出手：“夏油，袈裟给我。”
“嗯？”
羂索沉默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还是解开束带褪下递过去：“真拿你没办法。”
[……]
系统看着仓库格子里真人这次提前备好的一套衣服，想问他幼不幼稚。
—
—
往后不短的时间里。
「被两面宿傩重伤」的真人，平时就蹭漏瑚的温泉泡着养伤，玩游戏顺带等下场戏份。
见他每天都沉浸在虚拟世界，一直等不到这些诅咒下一步行动，五条悟忍不住发出质疑：【你每天除了游戏都不干其他吗？】
真人：“……”
[这家伙是在对我说教吗？]
系统回答：[从普遍意义上来说，是的。]
[哈！]
真人盯着任务列表更新的主线十四活动筋骨——交流赛拿走宿傩手指。
之前已经布局让咒高回收留有定位的手指，他当天只是轻松地走个过场，顺利按照计划取走物品。
安顿好与五条悟正面接触，吃了一发茈重伤濒死的花御，真人将那些紫黑的死蜡摆成一排拍了张照，给他发短信。
【你看这些东西眼熟吗？】
【图片.jpg】
五条悟很快回复。
【。】
【中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