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CH.94
警方很快控制住现场。
做完紧急处理, 将都未伤及要害的歹徒押送上警车，另一部分负责疏散群众。
还有目暮十三等人，则把突然出现解决僵持局面的青年围了起来。
有得救人质难掩好奇倾慕, 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那个长发男性身手不凡，而且拔枪姿势就外行人看也标准得挑不出丁点毛病。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热心市民。
刚才还听到有警官称呼对方“警视长”，肯定是警局内部高层！
没想到是这样优秀的人, 在守护这座城市，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还有安全隐患未排除, 请尽快离开。”
有警察劝说其不要磨蹭，现场仍旧危险还有炸弹未拆除，同时心里也很能理解。
相比真田鸠见已经死亡的传言, 他们其实都更愿意相信，对方只是去执行不便透露行踪的任务了，失踪不久后就有同事去对方住所查看。
那处公寓虽然薄积层灰, 大体称得上整洁，毫无生活痕迹仿佛从没住过人。
除日常用品外, 没有任何能凸显个性的摆设。但衣柜里确实还挂着换洗衣物, 证明对方是突然有一天没回来。
那个尽职尽责，能徒手拆弹，单挑整个警视厅说不定也不在话下的警视长……
怎么可能不明不白, 甚至连遗体也没找到死在了外面。
但随着时间推移, 生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年轻警察悄摸抹了把热泪。
继续组织人群撤离, 并登记个人信息，方便事后做笔录。
他进警局时间晚, 没待两个月就发生了那件事, 但前刑事部长伟岸的背影还是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始终相信一心为守护市民做贡献的那个男人没有死。
——果然真田警视长终于回来了！
面对一众热切的呼唤，蓝发青年却显得神情寡淡，未对那个称呼做出任何反应，好像叫的不是自己。
看过现场后平静叙述：“在三楼东侧与天台。”
“是！”
高木涉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敬礼听从指令，带了两个人去控制室制服捉拿剩下两名歹徒。
“真田部长……”
尽管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另有其人，目暮警官还是习惯性用这个称呼。
惊喜激动过后，随着青年的沉默，心中不安越来越盛。
目暮警官看着他从手下巡查部长，坐到顶头上司位置，敬佩之余还有某种长辈情绪。握住蓝发青年手臂仔细看了一圈，确认较离开时没有明显变化，也没怎么消瘦。
气质神态如出一辙。
这个人与“真田鸠见”唯一的不同，便是右瞳颜色。
警视长两只眼睛都是蓝虹膜，他却有一只眼睛是无机质的灰。
于是自然而然地，跟当初江户川柯南想到了同一个方向——
目暮警官犹豫两秒，紧张问：“你的右眼怎么了？”
将脸转向这边，真田鸠见看过来，没有回答。
那只眼睛是能转动的，视线精准对上正在跟自己说话的人，眼睫眨动一下，流露出一丝不理解。
缓慢问出让人心跳骤停的问题：“你们认识我？”
深吸一口气。
这个发展落差感实在太大，旁边几人心顿时被揪起。
目暮警官顺着青年的话，试探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蓝发青年垂眸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却是答不上来。
看向被拆弹组包围的位置，本能般走了过去。
【按E键拆除炸弹。】
他下场后，其余人在旁边非但帮不上忙还占地方，自觉退开使得光线充足。
真田鸠见拆弹就仿佛真的是做这个动作，拆开或者掰开，剪断主要线路，然后倒计时的数字就停止跳动，彻底哑火了。
熟练精准到不需要迟疑判断。
目暮十三肯定除了警视长，世界上不会再有拆弹技术这样精湛的人。
虽然精神状态似乎不太清醒，总之还活着就好。
—
—
真田鸠见被带回了警视厅，暂时安置在一处休息室。
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中央摆着张长桌，通常是供做笔录用的，空调运作不断吹出冷气。
他坐在靠墙白漆长椅上，手里握着一杯温咖啡。
安静注视着苦味冲鼻的液体。
有几个相熟的人先后进来说话，试图勾起他的记忆，黑田兵卫不巧出差了，不过接到消息赶回来，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真田鸠见”失踪那么久。
贸然重新接触，肯定容易引起怀疑。
况且关于是何原因导致那么久无法联系，真田鸠见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但如果是有什么外界因素影响，就不需要他苦心寻找突破口了。
系统告诉他装失忆，果然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
不需要他主动去联系。
一直以来迫切想找到真田鸠见的人自然会过来。接过对面一个黑衣组织安插收买的间谍，递过来加了暗号的餐盒。
真田鸠见打开外卖盒，看着里面摆放精致的午饭，忽然陷入沉吟。
[嗯……]
系统说：[可以吃。]
[但是……]
[你现在是人类，必须补充能量营养。]
系统说完，甚至参考专业营养师搭配，结合从后台观测到的详细身体数据，把接下来一个月的饮食菜单罗列了出来，贴到光屏上显眼处。
真田鸠见：“……”
他张了张嘴，胃部确实逐渐传来久未有的饥饿感，提醒需要摄入食物。
但当初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见那只手拿起筷子掰开后没了下文。
电子音不容置疑：[吃。]
[……]
正在真田鸠见进行心理挣扎时，旁边忽然传来有些哽咽的女声，是警视厅内最不擅长应对不想靠近，三句话不离给他介绍对象的人。
交通执行课的女警宫本由美，感情到位挤出两滴眼泪。
“警视长……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青年长发披散着，面上维持着格式化表情，垂眸注视食物时却流露出几丝困扰。
强大男人因失忆，而失去富有压迫感的冰冷掩饰，不经意暴露出脆弱部分，这种反差实在是让人没有抵抗力，不禁心生怜惜。
“你以前长时间住在国外，一定吃不惯这些。”宫本由美关切询问他想吃什么，行为举止间似乎还糅杂着无处安放的母爱。
再说下去有提出照顾喂饭的征兆，被佐藤警官提前带走了。
“……”
房间里安静下来。
真田鸠见一个人进行进食复健。
吃完后，来收拾的还是黑衣组织卧底，没得到任何暗示回应，还清楚地愣了一下神。
画风就很有辨识度，与其他警官气质上有巨大差异的警部补多试探了一嘴：“您要喝点什么吗？”
有同事借用皮筋，蓝发青年此刻长发已经扎起。
闻言并未有任何思索迟疑，直白地拒绝了。
完全没听出话里有话。
间谍确定组织“君度酒”身上发生意外，是真的失去了记忆，恐怕经过周围警察介绍，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任职警视厅的刑警部长。
“伊藤诚”不记得自己是谁。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碰巧出现在米花百货大楼，监控也没拍到他是何时走进去的。
更不记得自己要去那里做什么。
间谍离开后立刻联络组织高层，同步自己刚确认的情报——
【君度酒失忆。】
—
接下来有个意外。
比黑田兵卫先到警视厅的，是真田弦右卫门。
越靠近柯南剧场时间线越模糊，并没有真的过去两年，他却仿佛苍老了。
真田鸠见按耐住情绪，在老人提出跟不跟他走时，沉默了片刻清楚地点头，而后被接回了真田家。
离开警视厅大门时，还透过车窗与江户川柯南偶然见了一面。
两小时后。
神奈川，真田家老宅。
那条海景优美的陡坡，比想象中还要亲近。
经过隔壁弓道场时，声音比上次热闹很多。敏锐地察觉到了枝丫间那坨蹲坐的猫头鹰，与它短暂视线接触过。
真田鸠见听系统介绍，吉野顺平剑道学得很不错，现在已经读大学了，以优秀成绩考到日本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后似乎打算入职警视厅。
大侄子真田贤人的儿子也会走路了，从小不活泼爱动，已经能看到真田家硬汉的影子。
伴着响竹规律声音，下车穿过庭院。
潺潺流水声尽头，门口温婉贤淑的妇人望着这边。
在看到青年的刹那眸子好像亮了起来，往前快走两步，声音稍微有些沙哑。
叫道：“鸠见……”
真田鸠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缓了下呼吸频率：[帮我屏蔽监听。]
系统体贴回答：[已经屏蔽了。]
并且暂时安静下线，不打扰他们家人的久违团聚。
面瘫程序关闭，蓝发青年露出歉意笑容，上前扶住对方，给她一个拥抱。
声音也难以控制带着哽咽：“早纪姐姐。”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低咳吸引注意力。
真田弦右卫门道：“终于不装了？”
“父亲。”
真田鸠见不禁失笑。
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自己虽然有程序作弊，也肯定瞒不过这个男人，他轻说了句对不起，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对方。
“我回来了。”
感受到头顶处传来轻微压力。
与幼年记忆中一样宽厚，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