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颜摇从柔软舒适的大床醒来时，意识还有些迷茫。
室内的智能系统在她醒来后，开始启动，窗帘无声地滑开，温暖明亮的光线从窗外倾泄进来，带着帝都星七月特有的温暖舒适的热度。
她拥着被慢慢地坐起身，看向陌生的房间，好半晌终于记起，自己昨天搬家了。
其实也不算是家。
不管是收所容还是卡普洛城堡，对于现在的颜摇而言，都不过是一个暂时借住之地。
她更怀念遥远的蓝星的家。
可惜那个家，不管是她的爸爸还是妈妈，都已经不在了。
呆呆地坐了会儿，颜摇慢吞吞地起身。
等她洗漱好，换上一条浅蓝色的裙子，来到一楼的客厅时，正好看到坐在鲜花簇锦的落地窗前的菲尔尼利亚。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
他身上穿着米白色的休闲服，领口和袖子、下摆绣有红色的精致花纹，像是一种标志，与他昨日盛装打扮时的雍容贵气不同，今日多了几分闲适和轻松。
仿佛连人都变得年轻起来，就像个纯粹的大男孩。
菲尔尼利亚抬头看过来，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稍纵即逝。
“摇摇，早安。”
颜摇眨了下眼睛，仿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腼腆地打了个招呼：“菲尔尼利亚先生，早安。”
她暗暗地查看光脑的时间，现在是帝都星的早上七点没错，她并没有睡懒觉。
所以，应该是这位菲尔尼利亚先生起得很早才对。
菲尔尼利亚起身朝她走过去，“饿了吗？皮鲁已经做好早餐。”
颜摇嗯一声，和他一起去餐厅。
刚到餐厅，就见到一盘煎得焦香的云酥糕从半空中飞过来，仿佛自己移动似的，等它落到桌面上，小小的伊达克族从盘子底下探出身来。
“颜摇小姐，早安。”皮鲁语气轻快地打招呼，卷发蓬松，活力十足。
看到如此精神的小精灵，颜摇也觉得自己快活起来，笑着回了一声招呼，和菲尔尼利亚一起坐下来吃早餐。
早餐过后，颜摇继续学习。
菲尔尼利亚跟着去书房陪她，只要她遇到不懂的，都能为她讲解。
有一个专门的人陪着，遇到不懂的可以随时询问他，颜摇的学习进度一日千里，格外开心。
“菲尔尼利亚先生，你懂得真多。”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菲尔尼利亚道：“这些其实很简单，是初年级的内容，初级生都学这个。”
颜摇疑惑地看他，“初级生是多少岁的学生？”
“八九岁左右吧。”
颜摇：“……”所以，她现在是在学八九岁的小学生的课程吗？
颜摇整个人都是囧的，发现蒂蒂丝真是个贴心的引导者，从来没有打击过她的自信心，也没让她知道自己正在学习的是初级生的内容。
怨不得她学得这么快呢。
见她脸上明媚的神色突然变得低落起来，菲尔尼利亚顿了下。
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又说错什么？
“摇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他直接询问，不喜拐弯抹角，猜来猜去的。
颜摇先是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原来也不算多聪明，竟然要从小学生的课程开始学起。”
菲尔尼利亚恍然，安慰道：“学习语言从无到有，初级生的课程很适合，这和年龄无关。”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皮鲁送茶水过来，听到他这话，心里满意地点头。
颜摇也觉得他这话没错，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菲尔尼利亚先生，谢谢你。”
她扬起脸朝他笑，黑色的眼睛像汪着一潭泉水，黑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又甜又乖，教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揉。
菲尔尼利亚手指动了动，到底克制住了。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
傍晚，颜摇结束下午的课程，和菲尔尼利亚一起下楼准备吃晚饭，就听到哈瓦斯的声音。
“哈瓦斯先生？”
哈瓦斯站在一楼的客厅，身上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军装。
他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来，探究地看着他们，说道：“日安，长官、颜摇小姐。”
皮鲁飞过来，有些失落地问：“哈瓦斯先生，你们几点出发？”
“19：00左右。”哈瓦斯说，“长官必须要在天亮之前抵达AN-11行星，那边的事离不开他。”
皮鲁像小大人似地叹气，又像习以为常的样子。
“好吧，那我赶紧给你们准备些东西带过去。哈瓦斯先生，晚餐准备好了，你也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吧。”
哈瓦斯没有推辞，笑着坐下。
听到这里，颜摇终于想起昨天哈瓦斯送他们到卡普洛城堡，他离开之前，说过今天晚上会过来接菲尔尼利亚。
原来是接他去战场。
他们即将要前往AN-11行星，那边的战斗仍未结束，需要菲尔尼利亚过去。
晚餐后，菲尔尼利亚回房换了一身军装。
颜摇抬头看过去，看到一身军装的男人沿着旋转楼梯而下，不得不承认，这人不仅长得好看，那身军装仿佛天生为他而披。
军装是黑色为主调，那深沉的黑色，宛若菲尔尼利亚的黑发，金色的绶带，红色的肩章，腰间挂着代表身份的佩剑，袖口和领口都有金色宝石扣。黑红色的长军靴敲击着地板，发出笃笃的声音，稳健有力，又透着一往无前的锐气。
颜摇看得微怔。
菲尔尼利亚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灵活地系着袖扣，一边说：“皮鲁，我要前往AN-11行星，家里就麻烦你了。”
皮鲁拍着小胸膛，“菲尔尼利亚大人放心，皮鲁会帮您守好家的。”
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这还是第一次呢，菲尔尼利亚大人第一次离开时，这么认真地交待他，原来娶了老婆的男人真的如此不同。
菲尔尼利亚转头看向颜摇。
被那双血瞳扫过，不知怎么的，颜摇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她没想到菲尔尼利亚会这么快离开，人还有些怔怔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其实这两天的相处，菲尔尼利亚给她的印象很好，她能感觉到他的用心对待，似乎全心全意地在配合她，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有人这般对自己，自然会有所触动。
菲尔尼利亚道：“摇摇，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交待皮鲁。”
颜摇嗯一声，“一路顺风。”
菲尔尼利亚朝她点头，想说什么，又怕吓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指握了握，克制住某些疯长的情绪和念头，和哈瓦斯一起离开。
颜摇和皮鲁一起送他们出门，目送他们登上军用飞行器。
飞行器飞出卡普洛城堡。
只是一会儿后，飞行器又飞回来。
皮鲁疑惑地道：“难道菲尔尼利亚大人忘记带什么东西？”
飞行器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菲尔尼利亚长腿一迈，从飞行器中跳下来，大步走到颜摇面前。
那双血玛瑙似的眼睛盯着她，倒映着她秀丽的面容。
“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你的光脑号。”菲尔尼利亚说着，打开自己的光脑，要将她的光脑号输进去。
颜摇眨了下眼睛，面上有些尴尬。
他们虽然已经结婚，其实现阶段还是陌生人，陌生人之间哪里会记得加光脑号。
颜摇将自己的光脑号报给他，他飞快地输进去，和她添加为好友。
手腕上的光脑响起叮的一声，提醒她已经与对方互相加为好友，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加了光脑号的人。
第一个是蒂蒂丝。
飞行器里的哈瓦斯也想加颜摇的光脑号，想到什么，明智地没在这种时候提。
他也不催什么，就坐在那里，观察两人的相处方式。
这时，他看到长官突然抬手去摸了摸纯人类少女的脑袋，那看起来很乖的纯人类仰着脸蛋看他，这幅画面唯美而温馨。
菲尔尼利亚神色自若地做完惦记了一天的事，说道：“我会争取半个月内回来，最迟不会超过一个月。”
颜摇：“……哦。”
他满意地登上飞行器离开，不过心里仍是有些遗憾，刚才应该脱掉手套再摸的。
等下次回来，他一定要补回来。
颜摇和皮鲁站在那里，目送飞行器离开。
这次飞行器没有再调回头，消失在暮色的尽头。
颜摇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有些懵懂，不明白刚才菲尔尼利亚为什么要摸她的脑袋，难道她的脑袋看起来很好摸？
“颜摇小姐，就剩下我们啦。”皮鲁轻快的声音响起，“你放心，菲尔尼利亚大人虽然不在，但我不会让你感觉到寂寞的。”
颜摇：“……呃，谢谢。”这话有些尴尬，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到城堡里，皮鲁突然又问：“颜摇小姐，你是不是舍不得长官？”
“……也没有。”
只是突然有些不习惯。
这两天，菲尔尼利亚一直陪着她，让她能尽量适应新的环境和身份，这份用心和体贴，她很感激。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他突然离开，她确实有些不适应。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遇到很多人，但那些人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萍水相逢，很快就会从她的生命中离开。只有菲尔尼利亚，因为突如其来的婚姻，将两人绑在一起，就算她对这桩婚姻没什么真实感，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它是被法律认可的。
颜摇在心里叹息一声。
这桩婚姻果然开始在影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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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里，菲尔尼利亚背靠着后座，手指轻轻地捻着，仿佛在回味刚开的触感。
虽然隔着手套，但纯人类柔软的发丝依然让他觉得很迷人，很舍不得离开。
“长官，是不是很不舍？”哈瓦斯突然问。
菲尔尼利亚瞥他一眼，哈瓦斯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长官，女皇陛下这两天有找您吗？”
“没有。”菲尔尼利亚漫不经心地说。
“看来女皇陛下这段日子确实很忙，无暇关心您的私事。”哈瓦斯的眸色微深，“听说最近亚纳帝国和西海威帝国在战场上连续失利，亚纳帝国将要请出圣殿的神官扭转局势……”
“是精灵族建立的圣殿？”菲尔尼利亚微哂，“精灵族不是从不干涉政事吗？亚纳帝国怎么请他们出面？”
哈瓦斯道：“长官您有所不知，据说这一代的精灵族出了位圣女，这位圣女和那些喜欢避世的精灵族不同，她对政事很感兴趣，最近与亚纳帝国的贵族走动很频繁。”
菲尔尼利亚对精灵族的圣女不感兴趣，倒是很意外亚纳帝国这次竟然真的下定决心。
他惊讶地问：“难不成想用精灵族来扭转战局？亚纳帝国的皇帝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谁知道呢。”哈瓦斯笑道，“女皇估计也会觉得这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