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幽灵
发觉了财富密码的七宫诚顿时燃起了对于出外勤任务的兴趣, 收集生存点的事情都被他撂到一边。
更令他惊喜的是，进入副本之后，属于主线任务2“请获得重要道具‘书’”的进度条上升到了15%。
这说明, “书”的线索绝对就在横滨, 甚至有可能就在港口黑.手党。
只是他作为另一个组织的成员，暂时为港.黑做事, 所处的地位较为尴尬，很多地方不能随意去探查。
不过按照时间, 这个游戏或许会有其他头铁的玩家已经发觉了线索。等下线的时候可以去游戏论坛看看。
七宫诚垂眸思索，在走廊上与中岛敦擦肩而过。
“雨宫前辈好。”中岛敦说道。
七宫诚微微颔首：“敦君。”
因为两人经常遇见，七宫诚采取了更近一些的称呼。
也许是因为来到了港口黑.手党，中岛敦的面容比起在孤儿院初见的时候要圆润了许多, 也很快适应了在这里执行任务的生活。
他还在努力学习控制自己的异能力, 但杀伤力已经毋庸置疑地提升。骤然掌控了强大的力量令这个少年有些飘飘然。
只除了一点, 那就是他不愿意回首的出身。
如果……如果能够回去孤儿院，证明自己已经能无坚不摧, 战无不克, 摆脱无法打赢那些大人——尤其是对院长的恐惧。那隐秘的渴望在他内心升腾。
七宫诚隐隐察觉到了中岛敦有些躁动的心绪，但却没有明白最深层的原因。
“敦君, 就算有复原的能力，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啊。”他说道。
白发的少年愣了愣, 明明是同龄人, 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时间也与他几乎是同一天, 但总是给他一种“可靠的前辈”的感觉。
因此即使两人是平级, 中岛敦也采用了前辈的尊称。
在孤儿院的时候, 他从未收到过像这样的关心。所有的孩子都要遵循院长定下来的严酷秩序。这种事情, 是他来到港.黑之后才慢慢学习的。
“谢谢你, 我会的。”中岛敦回答道，“前辈也是。”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就分开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七宫诚都为铺天盖地的任务忙得不可开交，也就将中岛敦有些异常的状况抛到了脑后。
所有的杀人任务都被七宫诚简单粗暴地解决。只要将自己置于聚光灯下，在合适的时刻摘下半边脸的面具，就能够瞬杀所有人。
在驾轻就熟地带领部下火力端掉了这座被另一个组织严格把持的走私药品的仓库之后，七宫诚白色的面具上沾染了一点血迹。
那是敌方的成员垂死挣扎，企图近身攻击他，结果在差几步的距离，当着他的面被属下们打成了筛子。
血液溅射了一地。
旁边的手下恭敬地垂头递上了手帕，等着七宫诚接过，丝毫不敢直视带领他们的顶头上司。即使对方的年龄比自己小很多。
因为这段时间七宫诚频繁出任务，“雨宫辉夜”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港.黑所有行动组成员口中的禁忌。
他对待属下并不严苛，但敌人遇到他的后果却十分令人胆寒。底层所有成员都不清楚他的异能力，因为所有人都被要求闭上眼睛，直到事件结束清理一地尸体的现场。
曾经有人仗着对方年纪小，没有听从指挥偷偷睁开了眼，死状与敌人如出一辙的诡异，都是睁眼带着大大的微笑。现在他坟头的草都开始长起来了。
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地死亡。从此之后，七宫诚所有的下属都毕恭毕敬，绝不敢反抗上司的任何命令。
七宫诚接过白色的手帕，上面还被自己的跟班贴心地沾湿了。他将面具上沾染的血迹擦下，面上似是又恢复了原本的纯白无瑕。
渐渐地，横滨关于黑.手党有了新的恐惧传说。
那是，徘徊于黑夜中的“无面死神”。
凡是直视了他面目的人类，必然会带着奇异的微笑倒地死亡。
不可直视，不可接近。
权柄媲美恶神。
七宫诚无聊地翻着这个城市里的匿名论坛，看到这个传说的时候，不免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旁边的茶几摆着切成块的冰镇西瓜。
如果不是所处的地点是港.黑大楼，就跟任何一个上学回家躺尸的中学生没有任何不同。
异能特务科。
“最近港口黑.手党的行动越来越猖獗了。”种田长官面色严肃，“尤其是其中的两名异能力者。”
“根据线人的情报，名字分别是中岛敦和雨宫辉夜。他们来历暂且不明，但是被港.黑发掘之后，均是表现出了惊人的实力。”
“那个名为中岛敦的少年被人们称为白色死神，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异能力疑似为变成白虎。”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说道。
“不过，我认为，另一名少年更加值得注意。”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异能特务科担任要职的青年推了推眼镜，折射出看不清表情的反光。
“现场遗留的痕迹极为有限，但他的行动每次都迅速而没有声息，等到异能特务科发觉，都是因为建筑物都被点燃泛起了冲天的火光。”
“对于燃烧得只剩灰烬的尸体，即使是我的异能力，也难以还原出曾经发生过的事。只有偶尔的幸存者传回了少得可怜的信息，结合民间的一些传闻，才勉强拼凑出他的情报。”
种田长官沉默了一会，叹道：“也不知道那个首领是怎么集结起这么多实力高深莫测的异能力者的。”
“那个少年异能力者极其危险，还需要你多加注意。”
“是。”社畜青年点点头。
港口黑.手党顶层首领办公室。
“才仅仅过去两个月，雨宫君就已经为港.黑完成了众多任务。积攒的功绩非常瞩目。”太宰治说道。
站在另一边的七宫诚理直气壮地接受了对方这不算夸奖的夸奖。
毕竟，为了提升异能力“凝视猎物”的熟练度，他不仅做到了996，而且还偶尔007，一天24小时连轴转。
这段时间的疯狂换来了异能力熟练度上升到了7/10。等级越高，熟练度的提升就愈发艰难。就像游戏升级，等级越高，需要的经验也越多一样。
说多了都是泪。
除了肝，就是肝。
星际高考前的那段时间，他都没这么努力。
“按照理论，过短的时间内，雨宫君并不能很快地就提升职位。而你的身份也同样限制了晋升空间。”太宰治说。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
“但是，这里有一个特殊的任务。如果你能够顺利完成，可以破格将你升职为准干部。”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一张花纹特殊的纸上，推给了站在对面的银灰发少年。
“这是……？”七宫诚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
“银之手谕，由首领亲自下发的凭信，可以获得最高的调度权。”太宰治说道，“而你的任务，则是调查最近侵入横滨的一群幽灵，并将他们歼灭。时限是3天。”
七宫诚忽然觉得自己拿起来的这个卡纸有些烫手。
总有种自己进入了太宰治布置好的棋局中的感觉。
不过，自己本来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好啊，这个任务我接了。”七宫诚将那张纸收进了口袋，“首领就等着我的捷报吧。”
“那我拭目以待。”黑发青年独自坐在首领独属的位置上，随着大门的闭合，被掩藏在了重重黑暗之中。
被绷带缠绕住的眼睛一片沉寂。
也许，将命运外的人拉入棋局，才是搅乱既定的最好方法。
七宫诚沿着走廊往外走。
理论上，他现在拿着那张纸，甚至可以调动干部。但是中原中也最近恰好出差。
那么，轮到他来导演相应的剧目了。
基础的调查工作并不需要强大的异能力者。
首领下达任务的第一日，七宫诚听着下属报告相关的信息，在某个废弃的歌剧厅里，发现了那群灰色幽灵的踪迹。
首领下达任务的第二日，七宫诚去拜访了就居住在自己楼上的干部，尾崎红叶。
他们在房间内商谈了半个小时。
“事情就是这样，感谢您的帮助。”七宫诚起身，对着这位气质高雅的女性微微鞠躬，“我先告辞了。”
“你最近发展得不错，我看到网络上的人都将你成为无面死神？”少年临走前，尾崎红叶忽然调侃道。
“……只是被随意传言的虚名而已。”七宫诚在某一瞬间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幸亏隔着面具没人能瞧见。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首领下达任务的第三日下午，港口黑.手党的精锐小队团团包围了这座废弃的歌剧院。再多的人就会打草惊蛇，让那群灰色幽灵再度消失在夹缝之中了。
七宫诚从大门的台阶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手里提着子弹已然上膛的枪支。银灰色的头发被夕阳染成浅淡的金色。
少年所戴的半脸面具绣着古怪的花纹，走在这废弃的大厅里，与挂着破旧帷幔的落地窗和前方同样残破的舞台有种莫名的搭调。
而那群灰色幽灵的首领正站在台前，身上披着破旧的披风，高鼻深目的面容深刻，但眼神莫名让七宫诚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那是行尸走肉才会拥有的模样。
他头顶的名称是“安德烈·纪德”。
“你不是能给我等带来终结的人。”他淡淡地说道。
七宫诚不答，反而问道：“你们是想让别人给你自己带来终结？”
“没错。”纪德的表情终于表现出某种异样的亮光，“我们在这个世界四处游荡，只为了能够找到能真正结束我们飘荡一生的人物。”
“有人告诉我，或许横滨会是适合的地方。”
纪德没有试图举枪。
因为在异能力的5秒预知里，所有的射击在少年身上都是宛如人体描边，没有一枪能够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