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晋江独发,请支持正版
江浅简直要被郁辞舟气死了。
他原本将此事想得好好的, 为了哄郁辞舟,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摆出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姿态, 只为了哄得郁辞舟乖乖就范。
谁知道前头一切都顺顺利利, 唯独到了最后一步, 郁辞舟竟自作聪明地……在了外头。
江浅越想越气,直恨不得将郁辞舟揪过来打一顿,逼着他再来一次。
可方才江浅为了达成目的, 拉着郁辞舟折腾了一个时辰,最后那一刻才允许郁辞舟释放。短时间之内哪怕再来一次, 只怕郁辞舟也没多少存货了。
江浅在屋里生了小半个时辰的闷气,最后怒气才算稍稍消了下去。
待他冷静下来之后, 想起郁辞舟方才那句话,心里又不大争气地涌起了一丝熨帖。
这事虽没能如他所愿,但郁辞舟那举动却全都是为了江浅。
他上次朝江浅说,朝狼妖取了经, 不会轻易再让江浅有孕, 没想到竟是真的。
连江浅都将此事忘了, 郁辞舟却还记得。
念及此,江浅心中便有些生不起气来了。
他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便见郁辞舟依旧立在门口, 竟是没有离开过。
见江浅开门,郁辞舟便抬眼小心翼翼看向江浅, 那神情带着几分不安。
他眼底依旧带着魔气, 但此时此刻面对江浅时的态度, 却十分克制。
江浅一见他这幅样子, 心当即更软了几分。
“进来。”江浅开口道。
郁辞舟闻言进了门, 还没忘了将门带上。
郁辞舟拿不准江浅生气的原因,也不敢询问,一边观察着江浅神色,一边走到榻边待着。半晌后,他大概觉得应该主动找点事情来做,便化成了豹子,开始窝在榻上孵蛋。
江浅心中的怒气原本就消得差不多了,一见他这副无辜又讨好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
郁辞舟见江浅嘴角勾起了笑意,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江浅走到榻边坐下,豹子便拿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江浅伸手顺了顺豹子的毛,开口道:“你方才在门外,是不是偷偷嘀咕我了?”
“没有。”郁辞舟忙道。
江浅观察他神色,开口道:“你喜欢先前那样吗?”
郁辞舟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了江浅说的是什么。
他化成了人形,目光灼灼看着江浅,开口道:“喜欢。”
怕江浅不信,他又开口道:“和你亲近,怎么样我都喜欢的。”
江浅被他说得耳尖微微有些发红,郁辞舟这混蛋如今在这方面倒是半点不自在都没有。
就在方才,江浅说了让他不要动,他倒是一直克制着没敢乱动,但嘴里却没少说那些让江浅听了脸热的话。
“还要吗?”郁辞舟盯着江浅问道。
江浅瞥了他一眼,失笑道:“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话音一落,江浅才意识到郁辞舟在这方面确实不怎么嫌累。他想起了郁辞舟帮他解毒的那些日子,郁辞舟整日整夜地忙活,也没见他露出过疲惫。
这么一想,这一个时辰对郁辞舟来说还真不是事儿。
至于郁辞舟的存货……江浅想到郁辞舟解毒时的表现,觉得好像也不是问题。
他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念及此,江浅决定不如趁热打铁,再来一次得了。
毕竟他忘了问赭恒散人那丹药的效力能维持多久,若是过了今日便失效了,岂不是浪费了?
“郁辞舟……”江浅一手落在郁辞舟手背上,修长的指尖在上头轻点了几下。
郁辞舟迅速捕捉到了他的用意,很主动地凑近江浅,倾身就想去吻他。
待两人双唇相贴之际,郁辞舟稍稍停顿了一瞬,低声问道:“真的可以吗?”
“你说呢?”江浅凑上前主动亲了亲郁辞舟的唇角,开口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郁辞舟闻言当即会意,主动躺下开口道:“我不动。”
江浅忍不住失笑,勾着郁辞舟的衣襟将他拉起来,在他耳边道:“条件是,这一次你不能……在外面。”
郁辞舟下意识点了点头,而后眸光微滞,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着江浅,开口问道:“你真的想……再生一颗蛋?”
“你不想吗?”江浅反问道。
“你……”郁辞舟心念急转,开口问道:“不会是为了我的心魔吧?”
江浅目光微闪,没想到郁辞舟这会儿思路竟还如此清晰,一语就道破了他的目的。
“我想着……”江浅开口。
郁辞舟却伸指在他唇上一点,开口道:“没关系,我都明白。”
郁辞舟说罢再次倾身,吻在了江浅唇上。
两妖唇舌相.交,郁辞舟很快就占据了主动,动作也开始变得放肆起来。
江浅一手抵着他的胸膛,开口道:“不许发疯……”
“我知道。”郁辞舟一脸宠溺地朝江浅一笑,道:“不然你会生气。”
说罢,不等江浅反应,郁辞舟便毫不犹豫地加深了那个吻。
……
与此同时,禁地里。
赭恒散人设下的禁制不断传出异动。
这异动起初还不算太明显,但到了后来便越来越强烈。
很快,异动便传到了岛上的其他地方。
郁辞舟眉头微拧,骤然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方向。
江浅茫然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好像是禁地传来的。”郁辞舟道。
江浅开口道:“能不能先不管?”
郁辞舟看着江浅,犹豫了一瞬,而后在江浅唇上亲了一下,直接起了身。
江浅有些郁闷,便闻郁辞舟开口道:“你的两魄还在禁地呢。”
他说罢便化成豹子模样,发足朝着禁地的方向飞奔而去。
江浅一脸无奈,只得幻化出翅膀也跟了上去。
禁地外,赭恒散人和岛上的众弟子都来了。
这次禁地传来的异动太剧烈,众人都颇为担心,这才不约而同前来查看。
赭恒散人看到江浅之后,挑眉问了一句:“如愿以偿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江浅就郁闷得很,开口道:“这种时候能不能说点正经事?”
赭恒散人一见他这副神情,就猜到事情多半不顺利,忍不住笑了笑。
江浅一脸无奈,心道火烧眉毛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魔气太盛了,怎么回事?”郁辞舟拧眉问道。
“当初他的魂魄是合凤凰和你们兽族大妖的妖力一同封印的。”赭恒散人开口道:“所以此前我才一直说,来日需要你们合力解开这封印,这样才能取回小孔雀的两魄。”
江浅不解道:“此事与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凤凰涅槃了。”赭恒散人开口道。
江浅一怔,骤然明白了什么。
凤凰妖尊涅槃之时,他体内的原本用来修补魂魄的凤凰妖力便消失了。也就是说,凤凰妖尊用来封印江涂的妖力,也随着凤凰涅槃而失去了作用。
“封印他魂魄的封印,破了?”江浅问道。
他话音一落,便闻一声孔雀嘶鸣响起,而后一只通体散发着黑色魔气的孔雀振翅飞起,朝着禁地外飞来。不过封印魔物的封印虽破了,但赭恒散人设在禁地中的封印却还在,所以黑色孔雀撞到禁制上便又摔了回去。
“这禁制能拦得住他吗?”江浅开口问道。
赭恒散人开口道:“应该可以。”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捏了把汗,拿不准他这应该二字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郁辞舟盯着禁地中那黑孔雀,开口道:“他会从谭底的路溜走吗?”
“放心吧,那条路本就是我刻意留的出口,旁人都能出得去,但他出不去。”赭恒散人开口道。
众人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也就是说,只要魔物没法冲破这道禁制,哪怕他魂魄的封印解开了,他也逃脱不了。
“江浅,你不是要取回自己的两魄吗?怎么不来?”魔物开口道。
江浅拧眉看着禁地中的黑孔雀,眼底带着一抹冷意,没有开口。
“我在这里被困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魔物开口道。
江浅冷笑一声,道:“当初你原本是有选择的,是你自己走了这条路。”
“我哪里有选择?”魔物开口道:“兽族伤了我的魂魄,我若不那么做,根本就活不下去。”
“妖尊会救你的,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江浅开口道。
魔物闻言冷笑一声,开口道:“当时你正值妖力进阶的关键时刻,妖尊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他根本就无暇顾及我的死活。”
“闭嘴。”赭恒散人怒道:“凤凰养了你,就是养了只白眼狼,你不配提他!”
魔物闻言看向赭恒散人,开口道:“还有你,凤凰的姘头,若非他当时忙着与你纠缠,我也不会被兽族伤成那样!”
众人听他口出恶言,说的还是凤凰妖尊和赭恒散人的私密往事,当即都有些尴尬。
赭恒散人却神态自若,只嘲讽道:“你就没想过,世间这么多妖族乃至人族都有心魔,沾染魔气的更是不在少数,为何只有你被魔气吞噬,成了彻头彻尾的魔物?”
魔物眼中魔气不断涌出,一脸怨毒地看着赭恒散人。
便闻赭恒散人冷笑道:“因为你心中只有怨怪,不曾有真正在意过的人,所以心魔才会在你心里恣意生长,无从克制。”
魔物闻言眼中魔气更甚,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良久,他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而后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给我任何活路。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忌讳什么了……我不想自己死。”
他看向江浅,开口道:“你我血浓于水,自幼一起长大,如今更是魂魄相依……不如你陪我吧。”他话音一落,身上魔气骤然传来异动,而后竟驭起妖火点燃了自己的身体。
妖火燃起,顿时包裹住了黑色孔雀,令他身上魔气不断溢出。
黑色孔雀不断发出凄厉的哀鸣,那场景竟与许多年前颇为相似。
只是,彼时的他尚未被魔气彻底吞噬,依旧是只蓝色的孔雀。
而这一刻,他浑身自魂魄到外表都成了黑色,哪怕灼烧着的妖火都是黑色的。
“不好!”赭恒散人开口道:“他这样会伤了小孔雀的两魄。”
他话音一落,郁辞舟便飞身跃起,竟直接扑向了禁地中的魔物。
江浅和赭恒散人同时想要去阻止,奈何郁辞舟化成猎豹后,那速度快得惊人,只瞬息间便将那浑身燃烧着妖火的魔物扑倒在地。
黑孔雀被郁辞舟扑倒后,犹自不断释放出妖火,那妖火很快便波及到了郁辞舟。
江浅见状不及多想,幻化出翅膀也飞进了禁地。
顷刻间,江浅便从魔物释放出的魔气中,窥见了江涂的心魔……
彼时的江涂与江浅一样,还只是个少年模样。
江涂与江浅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他脾性却与江浅截然不同。
江浅是禽族数百年难得出现的白孔雀,自出生起便颇得各方宠爱。再加上江浅性子恬淡,很合凤凰妖尊的脾性,后来被凤凰妖尊一直带在身边养着。
江涂因为与江浅是兄弟,便也跟着被养在了凤凰妖尊身边。
但他性子素来活泛,尤其喜欢争强好胜,经常遭到凤凰妖尊的训斥。
年少时,江涂耐不住寂寞,自己经常在外头瞎跑,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一只兽族大妖。那兽族大妖是一只狮子,不仅妖力强大,且英俊非常,颇得江涂喜爱。
凤凰妖尊一直以来都很不喜禽族的妖与兽族有瓜葛。
只因两族习性不同,大部分时候并不适合亲近。
许多禽族的习惯,都是一雌一雄相伴生活,彼此忠贞一生。
甚至有些禽族在失去伴侣后,会选择殉情。
妖族开了灵智之后,虽然与寻常的禽族不同,但大部分妖族却都保留了这样的习惯。
但在这一方面,兽族则与禽族截然不同。尤其是习惯群居的兽族,雄兽身边大多都围绕着许多雌兽,他们并不遵循从一而终的规则。
当时,凤凰妖尊曾极力反对江涂与那兽族的狮子沾染,但江涂却一意孤行,直到他亲自撞破了那狮子的背叛。严格来说,在兽族看来,这甚至都称不上是背叛。
一只雄狮,身边有几只雌狮再正常不过,更别说是一窝又一窝的幼崽了……
江涂甚至都不能确定,狮子这些幼崽到底是在认识他之前有的,还是在认识他之后有的?又或者说,狮子是在与他亲近的过程中,又与别的雌狮有了幼崽。
“兽族都是这样的,慢慢你就习惯了。”那只狮子朝江涂道。
江涂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背叛”,因为禽族不是这样的……
江涂找到凤凰妖尊,要凤凰妖尊帮他做主。
凤凰妖尊朝他说的也是这句话,“兽族向来如此。”
若非知道兽族的秉性,凤凰妖尊也不会极力反对禽族与兽族沾染。
两族各有习性,此事无法用对错来判定,不来往是最好的办法。
但江涂却为此生了心魔,禽族一旦认定了伴侣,要么就是一生一世,要么就是丧偶。
于是,被心魔所控的江涂,亲手杀死了那只狮子,还失手伤了他的幼崽。
江涂在兽族大闹一场之后,并没能逃脱,被兽族的妖击伤,魂魄受了损伤。
兽族大妖原本是打算直接将江涂杀了,后来被江浅阻止了。
此事至此原本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只要凤凰妖尊出面,并非无法收场。
但江涂当时却心念一动,抢了江浅的两魄,致使江浅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凤凰妖尊念着江浅那两魄还在他身上,这才与兽族的大妖一起封印了江涂的魂魄,最后将他关在了澹州岛的禁地里。
江浅透过魔气,窥见了对方所有的愤恨和不甘,却唯独没窥见任何的懊悔之意。
这一刻,他才算是懂了赭恒散人那句话的意思,江涂之所以会被心魔吞噬,是因为他心底压根连半点对旁人的在意都没有。
哪怕害得江浅险些丢了性命,他心中想的也是,为何江浅还有机会,自己却没有?
那一刻,江浅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不忍,也彻底放下了。
与此同时。
郁辞舟将魔物扑倒在地之后,顾不得身上沾染的魔气和妖火,骤然出手直接袭向了那魔物的魂魄。
魔物顿时发出痛苦的哀鸣,身上魔气疯狂溢出,将郁辞舟包裹在其中。
江浅见状便欲上前阻止,却被随后而来的赭恒散人拉住了。
赭恒散人朝着被魔气遮挡的魔物和郁辞舟施了个法诀。
江浅紧张地看着这一幕,便见漆黑的魔气中夹杂着不断灼烧的妖火,只怕不过片刻就要将两妖都焚尽了。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哀鸣响起,魔物的魂魄被郁辞舟径直从体内取了出来。赭恒散人当即施了个法诀,将属于江浅的两魄封印住,却不敢立刻还给江浅,只因上头的魔气太重了。
江涂的魂魄离体,身体则化成燃烧的妖火。
郁辞舟被那妖火困住,眼看周围的魔气正不断涌进他体内。
江浅不及多想,振翅飞去,抱着郁辞舟便滚入了一旁的深潭中。
郁辞舟被魔气影响,眼底尽是戾气,几乎认不出眼前之人是谁。
江浅便觉身上一痛,身体被郁辞舟大力掼到了水底的岩壁上。
这一掼之下,江浅身上便被磕出了血,鲜红的血迹与郁辞舟身上的黑色魔气在水底纠缠在一起。
江浅强撑着意识,强行拉扯着郁辞舟便朝水面上浮去。
郁辞舟身上的妖火此刻已经尽数灭了,只剩魔气不断纠缠着。
江浅好不容易扯着郁辞舟浮到水面上,却没想到郁辞舟并未清醒,一手扼住江浅的喉咙,便将他往潭壁上摔去。
江浅被他摔得头昏脑涨,又被他掐得有些窒息,几乎要昏死过去,但仅剩的最后一点意识却提醒着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任由郁辞舟发疯。他知道郁辞舟此刻的魔气已经到了最棘手的时候,稍有不慎便将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郁辞舟。”江浅努力呼唤着郁辞舟的名字,声音沙哑而绝望。
然而郁辞舟眼底却被魔气占据着,根本就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
江浅手中幻化出羽刃,在郁辞舟扼住自己喉咙的手上骤然一割,郁辞舟总算稍稍松了手,但身上戾气却丝毫不减。
“混蛋,醒醒啊!”江浅怒道。
江浅抱着郁辞舟不撒手,脑海中心念急转,想着该找个什么法子让郁辞舟醒过来。
他不得不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他知道郁辞舟和江涂不一样,绝对不会被那魔气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