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起来愉快的游戏吧
等及川月见吃完饭, 夏油杰将饭盒带走，五条悟也跟着他离开。整个禁闭室便只剩下及川月见一个人，她忍不住又看了眼那个五条悟坐过的柔软沙发。
犹豫了半秒钟, 及川月见小心翼翼伸长一条腿，脚尖碰了碰沙发：很好, 非常安全。
她迅速弹起来，一转身坐进软绵绵的沙发里, 随即伸着懒腰长舒出一口气：“好软好舒服……果然沙发就是比硬木凳子舒服。”
反正刚刚离开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及川月见放松的在沙发上瘫成一条，看着头顶的黄色符咒发呆。
莫名其妙的就被困住了, 而且对方看起来好像是咒术师当中地位很高的人……花御和教徒们倒是也和及川月见科普过咒术界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缺失的缘故，又或许有咒物与花御联手将她保护得太好的缘故——
总之, 及川月见一直对所谓的‘咒术界’没什么真实感。
就像是看漫画时里面有一个时时刻刻刷存在感的超级组织，不管它存在感多强，看漫画的人也不会对它有什么真实感。尤其是及川月见这种擅长分清楚幻想与现实的人。
就在及川月见努力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忠诚的教徒什么时候可以把自己捞出去时——禁闭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
她反应慢了一瞬, 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还保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 和门口黑色短发的清冷美女对上视线。
家入硝子愣了片刻, 看着少女迅速坐直，堪称乖巧的说了一句：“你好。”
她似乎是觉得被看见了自己瘫在沙发上的模样, 非常的不好意思，脸颊上的绯红越发明显。
家入硝子有点恍惚，后退两步看看门牌号，想看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跟在她后面的夜蛾正道开口：“别看了, 没走错。”
听他熟练的语气, 就知道他也一定经历过家入硝子此刻的心情。家入硝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及川月见, 被她注视着的少女显得有些无措又茫然，好像不明白她的目光为何如此复杂。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走入房间，在及川月见对面的硬木凳子上坐下。
“你好，我叫家入硝子……嗯——你姑且可以把我当作这里的医生吧，我是来给你检查身体的。”
与其说是检查身体，倒不如说是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人类。毕竟就算是游戏NPC的原型，也未必能做到和游戏NPC如此百分之百的相似。
一开始还以为是玩家怨念过重，才生成了罕见的人形咒灵。结果不管是五条悟的六眼也好，‘窗’的常规检查也好，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指向对方确实是个人类。
及川月见眨了眨眼，没有多问，乖巧的坐着：“好。”
她其实有点心虚。因为家入硝子坐的硬木凳子原本是她坐的，而她现在坐着的软沙发才应该是审讯者坐的位置。
夜蛾正道自觉离开，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家入硝子从带过来的背包里取出两个检查手套，撕开密封包装：“先把衣服脱了吧，我们来做基础检查。”
坐在沙发上的及川月见：“……啊？”
虽然有点疑惑，但在家入硝子强调第二遍的时候，及川月见还是乖乖把上衣脱了。家入硝子有点意外：脱得很熟练，而且清楚知道身体检查需要保留哪些衣物……
她随口与对方闲聊，想让少女放轻松一点：“以前经常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吗？”
及川月见：“不知道，我忘记了。”
家入硝子抬眸，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及川月见抿着唇，小幅度无害的笑了笑：“我失忆了，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脑子里什么记忆都没有。原本也是被别人说了和游戏NPC很像，才想着去漫展碰碰运气的。”
家入硝子沉默片刻，道：“那你运气不太好啊。”
运气好的话就不会遇到夏油杰和五条悟了。
在检查身体的过程中，家入硝子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及川月见的身体就和所有的普通人类差不多，除去身体比较柔弱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唯一比较特别的，大概就是她后背脊椎骨的位置，有一道很长的伤痕。
正常情况下，人类有26块脊椎骨。
它们连接着颅骨，肋骨，和髋骨，支撑起人类的上半身；而在及川月见背上，脊椎连接肋骨的位置，有一道细长的伤痕。
伤痕已经落了血痂，只留下浅浅的，比肤色更深一点的红色。家入硝子用食指按了按，冰冷的双层检查手套使及川月见打了个哆嗦。
“会痛吗？”
及川月见摇头。
家入硝子将手套脱下扔进垃圾桶里：“暂时看不出别的什么问题。你先休息吧，等高层那边开会出结果。”
及川月见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上，闻言听话的点了点头。家入硝子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上记下一些东西后，匆匆离开，禁闭室里很快就只剩下及川月见和那只巨大的咒物。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教主不见了，教徒们自然会努力寻找教主的下落。
漫展闹出的动静很大，教徒中不乏一些政客，最后大概会变成势力之间的博弈……未必会赢，也未必会输。
这并不是及川月见所擅长的东西，她甚至搞不明白咒术界把自己关起来有什么意义。不过她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想想怎么逃出去，那么事情就一定会按照她最终想要的结局发展。
如果说世界是一场游戏，而命运犹如一枚骰子，其他人依靠百分之几的概率来猜测自己大概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那么及川月见就像是游戏bug或者人工制作的外挂，每次都能骰出绝对百分百的大成功。
这个认知像生活本能一样刻在及川月见的脑子里。
因为太久没有人来，所以最后及川月见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她再次被人叫醒——她被叫醒后还有点迷糊，茫然看向叫醒自己的少年。
对方好像是混血儿，穿着黑色制服，金色头发梳理得非常整齐，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且……好高。
至少有一米八？
他垂着深邃的眼，声音平淡略低：“跟我过来。”
及川月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起来跟着他走——走出禁闭室后可以看见漫长的走廊，两面走廊上都刻满了晦涩难懂的咒文。
少年走到及川月见前面，迁就着她的速度放慢了脚步。穿过走廊后再往上走一段阶梯，上二楼后阴沉诡异的氛围一扫而空。
铺着洁白瓷砖的光滑地板，明亮的声控灯，都给人一种回到了现代文明社会的感觉。
他带着及川月见到达某个房间门口，抬手敲门，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进来。”
门自己打开了，少年往旁边让开，示意及川月见自己进去。
屋子里位置很宽敞，站着许多及川月见不认识的人。她犹豫了两秒，走进去，疑惑的目光下意识投向在场唯二认识的两个人：五条悟和夏油杰。
在见到屋子里的人之前，及川月见路上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矮得有点过分？
但是进屋看见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及川月见醒悟：不是我矮，而是他们太高了。
屋外那个带路的混血儿也很高。
目光接触的时候，夏油杰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似乎是想要安抚她。和夏油杰相比，五条悟则要显得随意许多，他懒洋洋的靠着墙壁，嘴角上翘，笑容并不真诚，甚至有点恶作剧成功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及川月见莫名有种‘在我之前是哪个倒霉鬼被五条悟捉弄了吗’的感觉。
进屋的瞬间，屋子里其他人的目光全部都汇聚到了及川月见身上——过于直白热烈的注视让及川月见有点茫然。虽然平时也会被教徒这样注视……但这些家伙没有一个被自己传教过吧？
就算要看，不也应该看自己身后的咒物吗？
“喂，你……”
有人开了个话头，及川月见转眸看向对方：糟糕，又是个非常高的人，染着金色短发，耳朵上还有打耳钉。
和及川月见一对视，他嘴里没说完的话顿时卡住。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再度开口时声音柔和了许多：“你笑一个给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按住后脑勺，险些摔到地上。少年震怒，勉强稳住身形后正要破口大骂——他尚未开口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的，回过头看见自己亲爹正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禅院直哉焉了，悻悻道：“当我没说。”
夏油杰走过去，横/插/在禅院直哉和及川月见中间。他的个子高，体型偏大，轻松隔绝了及川月见看向禅院直哉的视线。
及川月见吃力的仰起头看着他，脸上仍旧带有疑惑表情。
夏油杰微笑道：“别担心，只是叫你来做个数据收集而已。”
“你应该知道及川系列游戏的事情了吧？因为你的出现明显和游戏存在着关系，所以咒术界高层的人联系了游戏方在意大利那边的游戏公司总部，想要得到游戏总部的一些数据。”
“不过嘛——”
他小幅度的笑了笑，明明是温和的笑容，但莫名显得很嘲讽：“因为态度问题，高层的要求被驳回了。”
五条悟很闲适的拨弄玩着自己的墨镜，幸灾乐祸道：“被毫不留情的拉黑了哦。后面又很努力的打了不少电话，才通过国际咒术组织重新联系上了意大利那边的公司，哈哈~超——丢——脸——的——耶——”
他过于幸灾乐祸了，搞得好像他自己不是咒术界的一员似的。屋子里其他人立刻对五条悟怒目而视，但也有几个人非常狗腿的连连点头，仿佛在赞同五条悟的话。
和幸灾乐祸的五条悟不同，夏油杰始终是心态平和，甚至含着些许笑意的在和及川月见交谈：“二次交涉之后，游戏总部那边表示他们需要做数据对比，要让你也参与一次游戏，好让他们可以收集到数据。”
及川月见茫然：“……意思是，我要去打游戏吗？”
“别担心。”
夏油杰把手搭在少女娇小的肩膀上，狭长的紫色眸子笑盈盈弯起：“我作为监管人，会和你一起进入游戏。”
他眼眸带着笑意弯起时，总让及川月见不自觉感到安心。
她像是得到了安抚的雏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我明白了，我会好好配合的。要打什么游戏呢？”
五条悟俯身从旁边桌子上拖过来一个盒子，语气雀跃：“当当当——据说是神降村的初始版本哦！”
“副本要求最低需求三个玩家，意大利的游戏总部给我们寄来了人物卡。人物卡随机挑选，在进入游戏之前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原本架在鼻梁凹陷处的墨镜往下滑了一小段距离，黑色镜片后面，高纯度的苍蓝色眼瞳注视着及川月见。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漂亮到在这个被注视的瞬间，及川月见又想到了她第一次盛赞对方眼眸时所联系到的宝石。
帕拉伊巴碧玺。
闪着电光石火般霓光的碧玺。
现在这双美丽的眼睛，隐晦又带着笑意，恶趣味的，像是注视一块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特殊甜点一样，注视着及川月见。
他舔了一下唇，声音刻意放慢了：“最低需求是三个玩家同时进入游戏，作为发现了你的监管人之一，我也会和你一起进去哦。”
“月酱——”
霓光仿佛灼烧到了及川月见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