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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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声在电光石火之间终于懂了这个痛级区间的意思。
这个肺部阻塞如果不严重, 就是5级痛，对闻衡来说还能忍。但一旦严重就成了窒息——那人就没了呀！
闻衡那句“不能呼吸了”是真的大实话，只可惜此时此刻观看直播的人们无人知晓。
幸福节目组：本期正片标题有了！年度金句在手！
闻衡经纪团队：栽了, 闻哥这次是真的栽了！
闻衡的恒星们：哥哥这么看重她一定有他的道理, 以后恒星不再骂顾声！
闻声夫妇cp粉：啊啊啊我只会啊啊啊啊！！！
然而闻衡本人当下的感受是：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在太阳自己走了过来。
闻衡眼前发白, 看到一团微光靠近，然后是顾声的声音响起：“你看起来不太好。”
【呜呜呜能好吗！老婆坐上车跑了，自己只有一辆自行车！】
【啊啊姐姐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也放不下！】
闻衡伸手不知拉住了顾声的哪里, 但窒息感瞬间离他远去。他剧烈咳嗽两声，深深地吸了口气。
活过来了。
冷白额角还带汗意，闻衡抬起眼, 深深地看着她：“……现在没事了。”
【因为拉住了老婆所以没事了！】
【呜呜呜感受到了顶流的爱！嗑死我吧】
观众们浑然不知内情, 反正就是嗑得昏天黑地。
导演组实时关注着线上反馈, 知道节目效果已经远超预期, 一脸兴奋的导演这才咳咳两声：“那么嘉宾们做好代步工具的选择了吗？”
顾声回头，看见观光车上杜彦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山路夫妇一脸“看啊他们好相爱”的表情，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
她啧啧两声，狗男人拖她后腿, 可恶！
而姜璐薇从头到尾被晾在一边。闻衡不仅没有给她回应，还叫住顾声、亲手拉住了她！豪门圈子里的人都看着直播，不知道有多少塑料姐妹会看她的笑话, 姜璐薇整个人如坠冰窖。
没关系……姜璐薇安慰自己。她看着顾声一脸嫌弃地拍着闻衡的后车座, 心想没关系，顾声也笑不了多久了。
等明天拍摄，就是她的出丑时刻！
她下定决心, 不管砸多少钱，也要让顾声去拍《与君别》！
……
最后，晴天夫妇踩着滑板歪歪扭扭地远去，山路夫妇捎上了两位飞行嘉宾，而顾声坐上了闻衡的自行车后座。
嘉宾们分散在几个直播平台，闻衡顾声这边的在线人数却比其他窗口的总和还多，弹幕每秒都刷满屏。
此时闻衡才完全平静下来，擦去额角冷汗，问系统：“这次到底是几级？”
系统：「最终判定痛感等级为8级。」
闻衡眉心微蹙：……不到10级，所以应该没有冷却期，痛点还是会随机而来。
大约是刚才监测到了男主意志在生死之间的强烈波动，系统计算了片刻后，发出提示音：「本次新增随机道具：【时间宝瓶】。」
闻衡眉梢一挑。
解释随之而来：「时间宝瓶可以在您无痛的时间，积攒与“解药”的接触时长，当痛点来临时，能够直接与您的止痛时长相抵。」
这倒是个……相当有用的东西。闻衡怀疑自己已经被痛出病了，不然也不至于在听完之后心里生出一种莫名感动。
他带着一丝温情问系统：“能存储多少时间？”
系统：「目前的容量是10秒。（还会扩容）」
闻衡：“………”再见。
旁边的顾声拍干净了后座，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闻衡，催促：“走啊。”
没能坐成四轮的车车，她看闻衡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闻衡应声回神。
一垂眼，看见顾声不自觉皱着的小巧鼻尖，闻衡心情却莫名好了些。
他率先跨上车，长腿摆不下似的支在地上，微微侧过脸，示意顾声坐上来。
顾声也不客气，扒着他的肩膀跳上车座，然后手扶着车座。
闻衡听见自己的时间宝瓶里增加了一秒。
他说：“坐好。”
顾声哼一声：“坐好了。”
闻衡唇角勾起，腿一用力，载着她往前骑了出去。
微风迎面吹起他们白底勾银的衣摆，交叠在一起，看起来竟有几分亲昵。
影城里到处是起起伏伏的桥梁小路，闻衡骑着车往坡上走，忽然的颠簸让顾声下意识伸手，搂住了闻衡的腰。
他的腰肢劲瘦，但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肌理的厚度。
顾声坐稳了就收回手，结果车子一下坡，又是颠簸，她只好再次搂住闻衡。
cp系统在嗷嗷大叫：「甜美爱情！这就是甜甜的爱情啊！」
顾声叫它闭嘴。
……反正现在他也不疼。她心想，不亏。
闻衡微微垂眼，看见她一截纤细皓腕拦在自己腰腹前。他此刻也想不起来什么时间宝瓶，只是唇边的弧度始终没下去。
【画面太美了救命啊啊我出不去了】
【神颜就应该配神颜，这场景我能看一百年】
两人从东市到西市，绕过凯旋楼，穿过巷陌、路过酒肆。
本来是要带着观众一起在影视基地里看风景，结果最终，他们两个人成了那道风景。
当天闻衡顾声的直播被网友们剪成了无数段小视频。
在“没有你我不能呼吸”这一爆甜金句的主旨下，圈内大触纷纷下场产粮。画手太太画出这绝美一幕，写出过爆款按墙文学的写手太太连出几篇新作，剪刀手们把直播视频踩点混剪在短视频网站上投放，万转万赞。
【您好，「闻声」夫妇了解一下吗？】
【顶配神颜，正主亲自发糖，甜到忧伤！】
……
这一天录制的工作量属实很大，《幸福四定律》节目组心知肚明。所以到了晚上抢房大战的时候没有再狗下去，给嘉宾们准备的几个房间都不错，从上到下分别是行宫房间，市中宅邸，河边小楼，最差也是正经瓦房。
“我们本次分房的标准，是各位夫妇两人共计打卡的景点数~节目组为大家做了统计，打卡数最多的是兑换了观光游览车的山路夫妇，你们获得了行宫居住权~”
于山北和路依依两期都是住房第一，简直欧气爆棚！两人穿着小丑装蹦蹦跳跳。
而宋晴栀和秦天在听说是按照打卡数来分房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太好了。他们俩换的滑板，压根不会滑！最后连梁城都没走出去，妥妥垫底了！
最后杜彦知和姜璐薇沾了山路的光喜提第二名最大的宅邸，闻衡和顾声入住河边小楼，而宋晴栀秦天睡瓦房。
“今晚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与此同时，《幸福四定律》的线上助力通道正式开启！我们将会给全网观众提供四场经典影视片段，由他们票选，决定各组嘉宾最终来演绎哪一段。并且，我们邀请到了著名导演郑斌先生，明天来现场为大家现场指点~”
这个环节就是对影视基地物尽其用，也是节目组提前透给各方团队的，因此嘉宾们只是略作惊讶。但观众们却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各家粉丝瞬间都激动了。
【北北子和11要演戏了哈哈哈我好期待】
【菜鸡互啄！不怕不怕！】
【啊啊啊给晴天冲一个甜甜剧本！我要吃糖！！】
【期待杜总！！！】
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闻声cp粉就没白天那么欢乐了。
【虽然大家都嗑得上头，但u1s1声姐真的能接住闻哥的戏吗】
【姐妹你说出了我的担忧！！】
【不行就看脸……大家投个简单点的片段吧！】
【[双手合十][祈祷]】
……
河边小竹楼敞着窗户，吹着夜风，住起来很舒服。
顾声洗完澡收拾好躺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把节目组给的四个影视片段都看了一遍。全都是男女对手戏，台词都不算多，但的确都是很经典的场面。
原剧情里也是有这个桥段的，因为夫妇合拍，原主和闻衡是差距最大的一对——闻衡的演技最好，原主的演技……算了根本就没有演技。他们俩对戏宛如玉皇大帝和一只□□对话，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于是原主被彻彻底底地公开处刑，全网狂嘲。
但对顾声来说，穿来这么久终于能干老本行，她还是十分期待的。而且能和闻衡这个级别的男演员对戏，互相倾轧，互相带动，那种飙戏的感觉本身就很爽。
《幸福四定律》官博助力通道的票数一直在暴涨，目前来看粉丝们给他们俩选中的是一个喜剧片温情片段，包含了对顾声的友好示意。
顾声转头问闻衡：“你想拍哪个？”
闻衡并不干预粉丝的选择。相较而言，他更担心眼前这个人。四个片段他也都看过了，除了《与君别》对演员的要求比较高，剩下的顾声应该勉强能应付。
“我都可以。”带着一丝天然的骄矜。
“……”
顾声：我也都可以好吗！又装比！！
昏暗房间里他们俩四目相对。
一双桃花眼带了星星点点的怒意，一双黑眸平静如海面。
顾声十分希望此时系统能发挥一下功能，然而系统安静如鸡。
瞪了他半晌，顾声只好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件很震惊的事，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他怎么会这样。”
闻衡默默地看着她。
这女人，故技重施。
他瞳孔深黑宁静，开口：“啊，还有这样的事？”
顾声：“……？”
闻衡继续道：“他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
“……”顾声沉默两秒，“睡觉了。”
说完转身就钻进被子里，只留下一团恼火的背影。
一边恼火，一边偷偷摸出手机，挨个视频背台词。
闻衡扬眉吐气，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
-
这一晚系统都很安静，两人各自在床的一边安睡。
闻衡终于把一身的伤痛记忆睡没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票选局势竟然发生了逆转。
原本宋晴栀那对的《与君别》票数最高，但经过一夜诡异的追票，现在竟然变成了闻衡和顾声最高。
眼看逼近截止时间，宋晴栀的急切简直都藏不住，也不管秦天的反应，跑出去给经纪人打了好几个电话。但不知道是哪边一直在下狠手，到最终她也没追回来！
最后，在姜璐薇得意的笑容里，《与君别》落在了闻衡和顾声身上。
这是四组里最虐的片段。动荡年代，男女主互相寻找多年，相逢却是在刑场，再见已经是诀别——这段戏很出名，演绎出了命运、生死、遗憾等等惨烈主题。
男主原本从容赴死，却在死前见到了自己寻找多年的爱人，情绪的无声转变极为复杂。而女主裹挟在时代的洪流中，身不由己，咬碎银牙也不能发出一声哭腔。
相比其他片段，这个片段里对女主的要求是最高的。这也是为什么宋晴栀执意想要这段的原因。
拍摄前，节目组来给各组嘉宾做前采，轮到闻衡和顾声，导演助理问：
“《与君别》的核心是悲和痛，请问两位有信心吗？”
闻衡不答，转头看向顾声。
顾声也看他，心想狗男人看我干什么？
意思是我拖你后腿呗？？
he tui！
她转头看向导助：“我有信心。”
导助一怔，闻衡也微微眯起眼。
顾声却在这时听见了系统迟来的滴滴：「爱的13次痛：肝肠寸断。」
顾声：哦豁？
闻衡也得到了提示：「痛感：7级。止痛时长：一分钟。」
时间宝瓶里的10秒毫无卵用。
闻衡缓缓捂住下腹：“……”
系统怀着憧憬鼓励顾声：「宿主，上啊！您可以治愈男主！共同完成一段绝美名场面！」
顾声：“哈哈，我不。”
让男主“悲和痛”去吧！
我更有信心了！（握拳）
……
宋晴栀原本因为没法在闻衡和郑导面前展示自己而心情郁郁，但一转念，想到能看着顾声公开处刑的样子，心情顿时就舒爽多了。
而顾声在前采说的话，更是让她直接笑出了声。
还敢说自己有信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闻老师是业内出了名的严苛，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对手戏的演员。曾经宋晴栀和他一起演戏的时候，每次ng都心惊胆战。
姜璐薇刚好也听到了，轻笑着地来了一句，“顾家大小姐这股子自信，从小到大没变过。”
宋晴栀和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把顾声阴阳怪气了一通，完全不知道昨晚上砸钱博弈的就是彼此，还拍着手说好以后约饭。
《幸福四定律》的影视片段正式开拍，直播镜头架在影棚里。
观众们早已守在屏幕前，在弹幕上给各家明星打call。
节目组按照飞行嘉宾、山路、晴天的顺序来拍。粉丝们都在疯狂鼓励自家艺人，但第一组是杜彦知带不动姜璐薇，第二组干脆是山路俩人都不会演戏。
郑斌导演点评了几句，除了和杜彦知有话说，剩下的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点拨。
等到宋晴栀上场的时候，颇有种自己艳压群芳的感觉。她和秦天拿的是青春校园剧本，中规中矩的校霸x好学生，但满满的青春气息还是把粉丝们甜得嗷嗷叫。
有了前边的对比，郑导对他们称赞了两句。
场外经纪人立刻连同营销团队一起运作，把#晴天夫妇搭戏好甜#送上热搜，对两人的演技大吹特吹，并且非常黑手地把势头很猛的「闻声」拉踩了一顿。
【这才是明星情侣的水准啊[absp; 【势均力敌的爱情才是最好的，不像某人只能给影帝拖后腿】
【光有脸没演技真的尬，我已经开始尴尬了】
……
而此时，闻衡和顾声刚刚在后台做好造型。
工作人员一片寂静。原因无他，就是这两个人太好看了。光是站在那儿就有一种不是凡人的感觉！
上场前，闻衡慢慢走过来，对着顾声伸出手：“加油。”
旁边的摄影师咔嚓咔嚓地给他们俩拍照，被惊艳得快举不动相机。
顾声看了眼闻衡道貌岸然的脸，再低头看了看他微微颤抖的手，扬起一抹灿烂笑容。
她伸手跟他击了个掌，“啪”的一声，“加油！”
闻衡：“……”
算了。
7级，他忍。
等闻衡和顾声走出来的瞬间，直播平台就爆炸了。
闻衡一身战损打扮，额角嘴角都有伤痕，眉眼低垂，一身冷郁。他身上的军服也多处划伤，领口碎烂，露出带伤的、却挺得笔直的脖颈。
又野又冷。
而与之正相反，顾声一身暗绣旗袍，身段玲珑，外边披了件貂绒，一身富贵被美得极有侵略性的五官压住，从桃花眼到红唇瓣，媚而生动。
经年之后，他是阶下囚，她是水上月。
一贱一贵，一明一暗，却把性张力拉到了满弓。
【卧！！槽！！！】
【战损美人我疯狂舔屏啊啊啊】
【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太贵了太贵了】
【这反差感性张力也太强了我prprpr】
【我不管就冲声姐这张脸演成什么样我也看得下去！！】
闻衡似乎是从一入场，就已经进入状态，神色冷沉，把一身伤痛演绎得极为逼真。
【呜呜呜为什么我已经感觉到痛了！】
【闻神不愧是闻神！演技永远的神！】
更让人惊讶的却是顾声。
从进入镜头开始，她的每一步，每一寸动作都是张弛有度的。
他们两个人，走在各自命运的轨迹上，却，猝不及防地相撞了。
那一瞬，怔忪、震惊、慌乱、绝望，渐次在眼中闪过。女人一身的优雅骤然破碎，她紧紧捏住围栏，声音碎而颤抖：“你，你怎么……”
郑导在监视器后边看着，忽然坐正了些，有些惊讶。
闻衡知道，顾声入戏了，沉浸得让他惊讶。
他也想。
但他的肠子，像他妈被人捏爆了一样。
但闻衡不愧是顶级的专业演员。他闭了闭眼，然后拖着身躯一步步走上刑场，笑容发苦地念着临死前的遗言。每走一步，眼底就猩红一点。
他的眼神也痛，动作也痛，每一寸都在诠释着爱不能恨不能的痛，叫人肝肠寸断！
太痛了！顾声感受着闻衡身上如有实质的痛感，哭戏异常的顺畅。
悲伤凝于睫，落成泪。
一滴滴砸碎在石板路上，就像观众的心，被摔得稀巴烂。
【啊啊啊啊这哭戏我不活了啊！！】
【顾声的演技是谁教的？！闻神在家亲自调.教的吧！！】
【姐姐哭得我心碎了啊啊啊】
场外的郑导都惊了，亲自念白：“——怎么，这人，你识得？”
顾声却瞬间断了泪珠。
尽管眼底红透，鼻翼翕动，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时已是笑靥。
“怎会识得？我给爷倒茶去。”
“砰！”枪声响了。
女人轻轻一颤。
最后一幕本该是男人死死盯着她的背影，跪着倒下去。
可闻衡却像是悲痛到了极致，终是克制不住——
“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人倒在夜里，血迹开成花。
郑导：“卡！——”
太完美了！两个人都太绝了！
最后闻衡来了点睛之笔，他拍戏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逼真的吐血！
从表情、到眼神、身体反应！全都像真的一样！
不愧是影帝！
两人的直播片段早已被全网疯狂传阅，#闻衡顾声演技#、#顾声哭戏#、#闻衡吐血逼真#直接冲上热搜。
“……”
而闻衡躺在地上，仿佛还沉浸在戏里。
他捂住满手的血，微微颤抖。
……操。
有人可以救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