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安抚
很奇怪, 明明也没有倾诉,多说些什么,但听完蔺洲说的那两句话后, 顾瑜的心情就平静下来不少。
因为他不愿说, 蔺洲就没有再问他具体的事, 而是说:“沐浴过了吗?”
“嗯。”
“那先到床上躺下来。”
坐着顾瑜向后一倒,细软的头发在枕上展开,他说:“我本来就在床上。”
蔺洲不擅长安慰人, 说这些话时,有些别扭笨拙, 听到顾瑜这么说,他沉默了一会,才迟疑说:“我联系你的时候, 你已经睡了?”
顾瑜抿了抿嘴角, “是啊。”
蔺洲没出声,但那倏然一重的呼吸声, 都能听出一丝懊恼。
大概是觉得睡觉对顾瑜更好, 早知道就不打来了。
顾瑜猜到了, 说:“我想找个人聊聊。”
蔺洲立即说:“你想聊什么?我都听。”
顾瑜弯了下唇角,却说:“我也不知道。”
蔺洲一顿, 心里努力想着有什么话题好, 能让人开心些。但他想不到。
只能说一句,“我回去给你猫。”
顾瑜确实想球球了。
毛绒绒, 软绵绵,十分治愈。
这时候, 他很想有个温暖的拥抱。
“好。”
蔺洲听出了他话里隐约的期待想念, 稍微松了口气。
蔺洲:“能睡得着吗?”
顾瑜也不确定。
“先盖上被子, 闭上眼睛,浑身都放松下来,什么都不要想。”
蔺洲习惯了肃穆沉稳,很少笑,生得高,眉眼又凌厉,面无表情的样子,小孩子见了都会被吓哭。这是他第一次哄人睡觉,声音努力放温柔,但还是有点生硬。
顾瑜乖乖照做了,伸手把被子拉上来,盖到肩膀。
说了不知多久,蔺洲发现那边没了声音,低声唤了顾瑜一声,知道他是睡着了,整个人才终于放松下来。
又这么听了很久,他才结束通话。
飞船上,藤听春走过来,看到蔺洲盯着光脑出神,叫他都没有反应,就转头碰了一下霍戈,疑惑问:“他怎么回事?”
霍戈接过藤听春手里的东西,答:“刚哄完人睡觉。”
“哄人睡觉?”藤听春很惊讶,实在想象不出那画面,“是顾瑜吧?”
“对。”
藤听春摇头低叹:“可惜,我居然错过了这么有意思的画面。”
他偏头,靠在霍戈身上,笑着说:“要不,你给我演示一遍?”
第三日。
蔺洲说了会回来,果然没说谎。
但顾瑜听到的时候,还有另一个消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蔺洲。
蔺洲被隔离了。
顾瑜心悸,立即去打听情况,从藤听春那里得知,执行任务时,恐怖分子拿小孩做人质,蔺洲为了救人,导致精神力使用过度,异化值陡然升高,达到了9.9,出现了失控的征兆。
这种时候,为了避免他无意识伤害别人,第一时间封锁隔离,注射镇静剂,让他一个人待着。
顾瑜问:“我能去看他吗?”
藤听春认真说:“老实说,我不建议你去,濒临异化边界的觉醒者很可怕,他说不定都不认得你,会对你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他在说着可怕,但顾瑜只听出了其中的可能,“你没说不能。”
藤听春有些无奈,“别人是不行,但你不一样,你是能治疗精神领域的人鱼。你去说,或许有可能进去。”
顾瑜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藤听春拉住他,再次劝说:“你看到的,都是他平时理智冷静的样子,但他现在不一样,就像挣脱牢笼的野兽,他控制不住自己,很可能伤害你。我没有夸张。”
顾瑜回头说:“谢谢,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说完,他就挣脱藤听春的手,很快去了蔺洲所在的地方。
藤听春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这还叫不乱来。”
不过,蔺洲应该会很开心。
蔺洲被关在一间医疗室里,但又不像平时的病房,而更像个卧室,让人在里面休养。
门口站着不少人,俱是一脸紧张,但又不敢进去离得太近。
顾瑜匆匆赶来,并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他们都很惊讶,和藤听春一样,跟他说了情况的严重性,不能去。
顾瑜却依然坚持,“蔺中将帮了我很多,所以我也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回他。不是说镇静剂收效甚微吗?让我试试,实在不行,我立刻出来,这里也还有你们在。”
几番下来,顾瑜郑重强调自己不会乱来,身上也有防御手镯,如果蔺洲真的攻击,足以暂时拦一下,等到救援过来。
最终,他们还是动摇了。谁都希望蔺中将能好。
医生和研究员们一再叮嘱:“能成功安抚蔺中将是最好的,但前提是,你不能受伤,一旦出现状况,请立刻让我们救你出来。”
顾瑜怎么都没想到,蔺洲回来了会是这样的情况。
心跳得极快,鼓噪耳鸣,控制不住发慌。
怕蔺洲出事,怕他也走了,很怕。
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顾瑜脸上表现得很冷静,认真点头。
他变成人鱼,进了房间。
里面光线有些昏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床沿,垂着眼,落下重重阴影,让人看不清神情。
顾瑜进来前,虽然一直被提醒了很多,但都没有实际看到的来得直白透彻。
蔺洲像是换了个人,不似平时收敛着,周身气场尖锐锋利,宛如冰冷的利刃,无形却骇人。
顾瑜不禁停了下来,他对危险的感知比绝大多数觉醒者都要敏锐。这一刻,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要他逃离。
不得不说,那强烈的侵略感和压迫感,让顾瑜的身体不由得紧绷。
蔺洲听到了他进来的动静,微微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这时,顾瑜才看清他整张脸。
轮廓冷硬,双眼透着些许不正常的血红,还戴上了黑色的止吠器,覆盖住下半张脸,一条条交错的金属,像个封住嘴的笼子。
掀起眼皮,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吓人。
蔺洲盯着他,过了好半晌,才出声打碎安静,“你怎么来了?”
声音极其低沉喑哑,隐忍又克制。
顾瑜被他嘴上的笼子惊到,一时没能回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蔺洲看着他,目光沉沉,倏地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用力到骨节泛白。金属床架都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刺耳声响。
顾瑜倏地回神,“我来给你唱歌。”
蔺洲:“那就过来点。”
顾瑜的耳朵却传来研究员的声音,提醒他不要离得太近,一定要保持安全距离。
但他看着蔺洲很难受的样子,还是控制着蛋壳车,又向前了些,离得不远不近,微微张唇,准备开始唱。
蔺洲却毫无预兆突然起身,伸手抓住蛋壳边缘,用力拉向自己这边。
水因为剧烈晃动,洒出来不少,溅湿了蔺洲身上的衣服,贴着皮肤,勾勒出起伏的肌肉线条。
顾瑜毫无防备,就被捉住手腕,拽了过去。蔺洲坐在床上,双腿张开,中间正好留出一个位置,顾瑜被他掐住腰抱了上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几乎就要亲上。
蔺洲呼出的气息滚烫,急促地喷洒在顾瑜脸侧的皮肤上,仿佛能灼伤人。在强烈的侵略感下,顾瑜控制不住紧张,被抓住的手微微颤抖着,手指也蜷缩起来。
这一幕,吓得正观察的研究员很慌,生怕蔺洲突然暴起伤人。他们安排的人都已经准备破门而入,把顾瑜救出来了。
但蔺洲只是抓着,牢牢地盯着顾瑜不放,沉声说:“唱吧,我听着。”
研究员们迟疑,“这是……还有理智在?”
医疗室里的顾瑜,心里也在这么想。
他刚被拉过去的时候,确实被吓到了,手上的利爪露出,鱼尾巴也差点就用力甩去。但蔺洲没有做什么,看起来,意识还算清醒,可以沟通的样子。
顾瑜谨慎问:“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蔺洲像是笑了一下,目光在顾瑜肩颈处扫过,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地伸手揉按了一下,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细腻的皮肤,还勾起一缕金色发丝玩。
顾瑜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要给蔺洲戴止吠器了。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他很怀疑,蔺洲已经低头来咬他了。
此时的蔺洲和平时判若两人,泛红的眼睛透着些许阴郁,看他就像是在看嘴边的猎物,随时都要拆吃入腹。
“知道。”蔺洲漫不经心地答了。
但顾瑜有点不相信。
虽然感知到危险,但因为蔺洲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压制住了。顾瑜基于对他的信任,没有退缩,保持着被半搂住的姿势,开口唱了起来。
人鱼歌声空灵动听,宛如虚无的细线,丝丝缕缕,缠绕心脏。一呼一吸,心跳都被掌控。
蔺洲确实被安抚了,眼里的赤红正慢慢淡去,但心里的欲望也在不断放大,借着这一次失控,想要冲破牢笼,掠夺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
他想将漂亮的人鱼占为己有,让他以后只能看着自己,不要再看别人,每一处都属于自己,只有自己可以触碰。
沉溺掩藏在黑暗深处的想法不断翻涌,争先恐后喷出。
蔺洲放在身侧的手,突然变成了黑色的猫爪,不稳定地变化着。
外面的研究员一直监控着,原本因为蔺洲慢慢平静下来的精神领域图像而稍松的一口气,立刻又猛地提起,急吼:“蔺中将在失控,即将变成觉醒体,立刻带顾先生出来!”
顾瑜并不知道这个变化,还在专注地唱着歌,只是偶尔会因为蔺洲在摸他颈侧的皮肤,嗓音发颤。
蔺洲似乎还觉得他发出这样的声音很有意思,想多听,拇指掠过,轻轻刮蹭着顾瑜的喉结,不轻不重的动作,令人发痒。歌声果然抖得更厉害了。
他想向后缩,但后腰被一只大手扣住,根本无路可退,像囚笼一般,锁住了他。
顾瑜终于忍不住,抬手捉住了在自己脖子上乱动的手,警告似的瞪了蔺洲一眼。很漂亮的海蓝色,闪着细碎的光,像是阳光下的海面。
蔺洲被瞪了,反而笑了一下。
顾瑜很意外,蔺洲居然还会有这样一面,幼稚,恶作剧。
但顾瑜看到他笑,反倒没那么紧张害怕了,也不反感,只是对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有些不适应。
这时,数个觉醒者突然冲进来,让顾瑜惊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他们全副武装,拿着武器,准备攻击蔺洲,不禁皱眉。
几乎同时,蔺洲把顾瑜按进自己怀里,抬头冷冷地看向外来者,仿佛领地被侵犯的猛兽,目光阴沉且暴戾,气息变得极具攻击性。遮天蔽日一般的恐怖侵略感令门口的觉醒者下意识僵住,被震慑住了。
顾瑜被迫趴在蔺洲的胸膛上,挣扎着想起来说话,却突然感觉腰侧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了一下。
他没想太多,下意识就捉住了那东西。
瞬间,抱着他的人僵住。
顾瑜低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一条纯黑的尾巴,像是猫尾巴的放大版。
“蔺……洲?”
顾瑜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果然看见蔺洲的头顶冒出了两个尖尖的黑色猫耳,是他一直想看的画面,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心里触动更大。
但顾瑜没忘记,半兽化的模样,是觉醒者情绪失控才会冒出来的。蔺洲的情况变得更严重了?
顾瑜心里一沉。
歌声没用。
这让顾瑜很不好受,嘴唇抿得很紧,手上也不自觉用力,忘了自己还抓着蔺洲的猫尾巴。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顾瑜有点慌,“你怎么了?”
蔺洲圈住他抓自己尾巴的那只手腕,还未说话,顾瑜就意识到了问题,连忙说:“对不起,我立刻松手!”
蔺洲却说:“可以碰,只是不要太用力。”
顾瑜有些无措,想问研究员这时候应该怎么做。但他刚想转头,就又被蔺洲按回怀里,更紧密地贴着。
“不许看他们。”
蔺洲冷道,声音透着明显的不悦。
不只是顾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门口的觉醒者也觉得很难做,想去救人,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不小心就激怒蔺中将,反而害了顾先生。
顾瑜犹豫着,试探伸手,像以前安抚炸毛的球球一样,顺毛摸,动作温柔耐心。
过了一会,蔺洲盯着他们的阴郁目光,竟真的收了回去。他低头,将下巴轻搭在顾瑜的头顶,双眼低垂,亲密地搂着人。
觉醒者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监控后面的研究员和医生也很震惊,连忙观察数据,发现蔺中将虽依旧处于危险状态,但勉强压制住了,刚才不稳定的猫爪也变回了手。
“抱着顺毛就可以了?这也能将异化值降下来?”
研究员还是不敢相信。
后面有个人弱弱举手,“其实……还是有可能的,蔺中将很喜欢顾先生,以前不是也出现过因为爱人陪伴安抚而平静下来的例子吗?或许,就是人鱼歌声和顾先生的双重作用。”
蔺中将喜欢顾瑜,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但也不是全基地的人都知道。这回,注定更多人知晓了。
前面质疑的研究员沉默了,过了一会,还忍不住低声问:“那……要不要把监控关了?”
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怎么办?
最后,他们关了监控,同时调成了戒备模式,让人工智能盯着,以免出现意外状况来不及处理。
医疗室。
门口的觉醒者都离开了,最后一个人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
只剩下顾瑜和蔺洲。
蔺洲的尾巴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很黏人地缠上了顾瑜的腰。
顾瑜小心抬头,轻声问:“你没事吧?感觉怎样?”
蔺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俯身低头,埋在顾瑜的颈侧,不着痕迹地蹭了一下。
顾瑜愣住。
这……好像球球啊。
以前球球这么趴他肩上,都是撒娇要摸摸的意思。
顾瑜偏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猫耳朵,毛绒绒的,还在动,特别招人,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可以摸吗?”
为防万一,顾瑜还是问了一句。
蔺洲没有回答,但顾瑜想到他刚才说可以摸尾巴,现在也没有拒绝的表现,应该就是允许了。
顾瑜慢慢伸手,终于如愿以偿,碰到了蔺洲的猫耳,很软,温温热热,手感更是他摸过最舒服的。
几乎是碰上的瞬间,蔺洲僵住,猫尾巴也猛地缠紧顾瑜的腰。
但紧接着,他又放松下来,刻意压制着,没有动。
蔺洲这样趴在他肩上,止吠器会有点硌着胸口,金属冰冷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并不舒服。但因为蔺洲现在的情况特殊,顾瑜就放任他靠着,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心里很庆幸,蔺洲的情况能稳定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顺毛摸比人鱼歌声更有用,但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顾瑜松了口气,轻轻捏着猫耳朵,毛很细软,手腕碰到的头发却很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顾瑜都不讨厌。
过了不知多久,蔺洲彻底平静下来,气息收敛,没有了那种可怕的感觉,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头顶的猫耳朵,还有身后的尾巴,也一并消失不见。
顾瑜手里突然一空,不禁愣住,心里划过一丝惋惜。随后反应过来,这大概代表蔺洲没事,他又松了口气,转头想看蔺洲。
但蔺洲依然抱着他,双手圈在他腰上,头抵在他颈侧,低声说:“让我再抱一会。”
说话时吐出的热息,拂过顾瑜锁骨处的皮肤,勾起一阵痒意,让顾瑜控制不住一颤。蔺洲的嘴唇微动,不小心碰到,像是在轻轻啄吻。
顾瑜很不自在,鱼尾的鳞片都控制不住纷纷翘起,跟炸毛似的。
但蔺洲这种时候提出来的请求,这样的语气,他根本无法拒绝。
而且蔺洲那么大方地借他精神体,上次他喝醉酒胡闹,蔺洲还照顾他。蔺洲帮了他那么多。他回报理所当然,更别说只是抱一会。
顾瑜原本捏猫耳朵的手空了下来,一时不知道放哪里,又被蔺洲抱着,想了想,干脆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回抱。
蔺洲搂着他腰的手突然收紧,宛如桎梏。
顾瑜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蔺洲就又放松了点力道,但还是牢牢圈着不放。
抱了很久,顾瑜腰都酸软了,蔺洲才终于松手。
顾瑜大松了口气,不自在的感觉稍微淡去,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蔺洲冷静说:“没事了。”
顾瑜低头看他的异化值,还在9.5,但已经脱离了危险范围,暂时可以放心。
“那你先休息一下?”顾瑜问。
蔺洲摇头,“我不累。”
顾瑜迟疑不信,“还是躺下睡一会吧。”
蔺洲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好。”
顾瑜被笑得有些茫然,但愿意休息怎么也算是一件好事,就没有多想。
只是,蔺洲在他面前躺下时,他注意到了止吠器,就指了指自己的嘴,“你这个还没摘。”
带子是绕到后脑勺的,躺下会压到不舒服。
蔺洲似乎才想起来,说:“我摘不了。”
这是为了防止他暴走伤人的束缚,当然不是他自己随便就能拆掉的。
顾瑜就去找研究员,知道密码后,伸手替蔺洲摘了。
因为戴得紧,拿下来了,脸上也还是残留有几道束缚的红痕,出现在蔺洲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顾瑜不自觉就盯着看了好一会,手里拿着的止吠器,也忘了放下。
他想起了刚才,蔺洲露出猫耳和尾巴,金色竖瞳,戴着止吠器,肩阔腿长,身材精壮结实,浑身透着不容忽视的野性魅力。
“顾瑜?”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瑜下意识应了一声,猛地回神。
蔺洲看着他,“你答应了我,等我回来,会告诉我,现在可以说吗?”
顾瑜眼底一暗,微笑说:“不急,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现在这情况,并不是说的时候。
蔺洲看他坚持,也没有再问,躺了下来,打算睡醒再说。他确实也困了。
顾瑜看他闭上双眼,很快睡着过去,就静悄悄地离开,无声关上门。
但在他离开之后,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朝门口看去,目光深邃,晦暗不明,定定地看了半晌,才重新闭上眼睛,低低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