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支付代价
面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信徒，许珪有点窒息。
在这个人的世界观里，除了“弄死你”和“弄死我自己”以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就非要死一个？
说起来，许珪发现自己最近似乎总会遇到这群调查员，这频率让许珪有种在熟人面前演戏、早晚会掉马的错觉。
更重要的是，星异调查组在他的文中那可是绝对的好人方！
他要是一直和调查组作对，岂不是就成了反派？
不不不！
那可不行！
许珪一是不愿当反派，二也不愿伤到那些可敬的调查员，便努力压制住黑祭祀那想把他们全都抹杀的可怕念头。
黑祭祀淡漠无情地抬眸，对上修洛迦炽热的双眸，苍白的嘴唇轻启：
“不够格。”
吾神的祭品必须是完美的。
而你。
不够格。
这已经是黑祭祀说的第三遍“不够格”了。
相当于拒绝了修洛迦三次！
修洛迦都快疯了！
“你…………”修洛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那眼神能让人立即分辨出，这不是激动的，而是气的。
也能感受出两人之间的那种耀眼的火花。
但，在看到修洛迦通红的双眼、冷峻的面孔时，贺永逸就很不明白。
你有什么资格和黑祭祀结仇啊？
就凭你不仅要脸，还不要命吗？
啊……等一下！
这好像还真是一个很厉害的本领！
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被修洛迦盯着的许珪有些无奈。
你瞪我做什么？
我这是在救你啊！
许珪这一走神，没了控制的黑祭祀身上的气机就泄露了，空中杀气四溢。
麻烦！
一直关注着场面的柯乐面色冰冷地给贺永逸使了个眼神，然后忽然伸出一只手，猛拽了一下修洛迦的袖子，直接把他扯到一边。
“堵上他的嘴。”不等修洛迦反抗，柯乐直接低声吩咐姝凛。
【好嘞！】
姝凛十指张开，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仗着修洛迦此时重伤，没法反抗，姝凛飞速侵身而上，一只胳膊用力环住他的肩膀，一只胳膊抬起，用手捂上他的嘴。
踉跄了一下的修洛迦：“？？？唔……！”
利落得对面的许珪都差点看傻了。
和柯乐配合默契的贺永逸则是快速丢出一个圆形的小东西。
一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哎？？？？”
眼睁睁看着人在他眼前消失的许珪极其震惊！
人呢？
没有烟雾，没有声音，也没有特效。
就这么把人传送走了？
许珪惊讶到都忘了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身体，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丢，跑到楼梯口，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探寻。
真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刚刚这里没有人一样！
许珪思考了一下。
这种效果……难不成，是他文中写过的【传送器】？
当初写的时候完全没想到，现实中出现这种瞬移一样的效果，真的，好帅！
许珪激动得想跺脚。
咦？
好像踩到了什么？
“……啊！！！”
低头一看，许珪掩嘴发出悲痛的惨叫，连忙抬脚后退。
他的身体啊！
*******
“呼————”
幸亏他之前带了【传送器】一直没用，终于平安归来了！
脊背都被冷汗打湿的贺永逸长长地松了口气，扶着墙壁歇息。
回忆起传送前一秒，黑祭祀那稳如泰山、所有秘密都逃不过的黑沉双眼，贺永逸手脚就用点抖。
也许是因为他们太弱了，所以对方都不屑追，或者是因为许珪还在那边，黑祭祀需要优先照顾人形状态下的神明，所以才没追来。
不管怎么样。
能活着回来就是好事一件！
“呼！”贺永逸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跳。
“哐哐哐！”
门外的一群黑衣士兵听到传送室的动静，急忙从外面走进来。
“首长？你们没事吧？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需要上报吗？！”
贺永逸有气无力地摆手：“没事，你们去巡逻吧？”
“是！”
黑衣士兵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发表任何观点，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并不是不在意，而是相信他们可以。
这就是星异调查组自带的信任氛围。
按了下心脏的柯乐也悄然吐了吐一直憋在肚子里的一口气。
在恢复状态后，他冷眼瞧着依旧被姝凛控制住的修洛迦，对上那双虽然虚弱但游刃有余的眼眸。
柯乐停顿了一下，对姝凛道：“可以放开他了。”
姝凛劝道：“首席，他太过危险！”
被她卡住脖子、堵住嘴的修洛迦眼眸一弯，从她手掌里发出模糊的闷声：“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真的能制住一位天使吧？”
虽然他确实身受重伤，但这虚弱是和黑祭祀比的，和这些凡胎□□的调查员比起来，他依旧无可战胜。
“唰——”
白色的声音轻松姝凛手中脱出。
下一秒，像根羽毛一样飘到了她的身后。
感受到脖子上那冰凉手掌的姝凛身子一僵：“？？！”
这就是【异种】转化后的完美效果吗？
是不是太作弊了一点！
因为懒得和他们解释，所以修洛迦选择了直接用行动证明。
看着修洛迦反过来控制姝凛，贺永逸皱了下眉：“修洛迦，这里是星异基地，你若是想和我们长期合作，最好能守点规矩。”
“这话说的，我当然是守规矩的。”
修洛迦听话地放下贴在姝凛脖子上的手，笑了笑：“抱歉，我只是有点生气，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柯乐看着他神经质的样子，语气平静地说道：“你攻击过许珪，黑祭祀对你有敌意，建议你之后不要再去第五街区。”
修洛迦当即反驳：“那可不行！”
他不去不就见不到神了吗？！
那绝对不行！
他还要想方法把自己献出去呢？
冥顽不灵！
贺永逸冷笑道：“怎么？你是还想过去找死吗？听清楚了，这是命令！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就知道！
想和这种人讲道理是不行的，只能靠拳头。
“…………”极度厌恶屈居人下的修洛迦，眼神也冷了下来。
屋内气氛压抑，摸着自己脖子的姝凛忽然插话道：“其实你也没那么想死，不是吗？既然你能逃脱我的控制，那又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传送过来？”
“你是知道我们手里有可以逃命的底牌对吧？所以你没有挣脱，你想和我们一起过来。”
“你，也想活着！”
姝凛无视修洛迦的脸色，自顾自下了最后的结论。
修洛迦停顿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
“胡乱臆测！现在的调查员都是靠猜测做事的？”
“哼~随你怎么嘴硬！”姝凛仰着下巴，高傲地白了他一眼，“但你不能否认，你这次之所以能从黑祭祀手里活下来，全靠我们调查中有的【传送器】，所以，这次的代价，你付。”
修洛迦一愣：“代价？”
贺永逸用手指按着发胀的额角：“收容物都是有副作用的，越厉害的收容物，副作用就越强，作为集会的会长，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修洛迦轻瞥。
“我只是没想到，传说中的【传送器】，居然是一件收容物。”
贺永逸眼皮一抬：“怎么？难道在你的印象中，我们调查组的黑科技已经到了可以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建设传送阵的地步了吗？”
“这种超出常理的东西，当然只能是收容物啊！”
贺永逸抬手，把手掌放在墙壁上的一个框起来的长方形里。
“滴！核验通过！”
“咔哒。咚！砰！”
“嗡————”
轻微有序的机械调整声从身后发出来。
修洛迦闻言，下意识转身看过去。
顿时瞳孔一缩。
在他身后，本来的墙壁已经从中间打开，退到了两边，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错综复杂、晶莹剔透的管道。
突然间映入眼帘，画面极其惊艳！
这些管道蓝汪汪的，颜色柔和亮丽，就像一块巨大的蓝水晶，里面的液体不知道是无色还是蓝色，安静地流淌着，有种静谧地温柔，看到它就好像听到了“哗啦”的水声。
无数的管道交织组合在一起，有点像电路图，也有点像大型的水晶鱼缸。
总之，长得瑰丽且奇异。
看着就不像这黑暗的人间能出现的东西。
修洛迦眼中爆发出色彩：“这是…………？”
柯乐给一只手带上手套，站在“水晶鱼缸”前给他介绍：“收容编号【G-0001】，代号【传送器】，不过这个不是最初的，是从母带上拷贝下来的移动硬盘。”
修洛迦讶然：“移动硬盘？”
你管这叫移动硬盘？！
这四个字，你看它符合其中哪一个？
硬吗？
另外，别以为他不知道你们给收容物的分类，你不分到S级（special特殊）就算了，A级（abnormal异常）它难道也不配吗？！
实在不行，D级（danger危险）也勉强能接受，怎么还能分到G级（general普通）去？
你倒是告诉他，这东西怎么个普通法？！
姝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笑道：“很惊讶？但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硬盘，没有任何危险性哦。”
修洛迦转头看她：“你怎么能确定？”
姝凛耸肩，不在意他的质疑：“因为这本来是我的硬盘啊。是我最先发现它的，测评和汇报都是我做的，我当然能确定！”
要是不确定就投入使用，那她会害了多少调查员啊！
再说了，他们调查组本身就是做收容的，哪怕人工无法测评，也有其他鉴定类的收容物可以鉴别【传送器】的危险程度。
“……你的？”修洛迦微怔。
“既然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上交？”
作为一直在宣扬私人占有收容物的修洛迦完全无法理解姝凛的这种思维模式。
这种好东西，难道不应该自己私藏吗？
“噗！”姝凛差点笑弯了腰，“什么叫为什么要上交？我的东西怎么就不能上交了？”
难道她的东西还能自带传染病，其他人不能碰不成？
修洛迦看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贺永逸，又问：“那是……调查组的人给了你非常丰厚的奖励？”
若是有足够的利益，那上交也不是不行。
“屁咧！”姝凛朝天翻了个白眼，“如果说，送了我一个总是喜欢逞个人英雄主义的上司也算奖励的话，那确实是挺丰厚的！”
足足有八十公斤呢！
“丰厚”的贺永逸在一旁抱臂，眼神危险、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这家伙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叩叩！”
站了好久都没人理的柯乐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敲了两下晶壁。
“每次使用【传送器】都是需要支付代价的，刚才我们使用了它的功能，却没有提前付款，其实就是在透支，所以，现在到了需要支付代价的时候。”
“你伸手。”
也不管修洛迦有没有回神，柯乐就走过去，抓住修洛迦的一只手，让他触碰这面仿佛活着的蓝水晶。
修洛迦内心的高傲让他默认了自己这次死里逃生是承了调查组的情，所以他没有躲避。
手掌贴上了有点凉的水晶壁。
下一秒。
明亮如镜的水晶壁上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以为自己眼花了的修洛迦：“！！！！！”
贺永逸都懒得吐槽里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黑祭祀，视线死死地定格在一道巫师打扮的高大身影上，那巫师的手指间滚动着一枚眼熟至极的硬币。
半龟半蛇的图案。
许愿币！
贺永逸呼吸一滞。
是他！
找到了！
没见过许愿币的姝凛皱着脸扫了眼这几乎占了大半屏幕的黑祭祀，表示心理阴影巨大，忍不住移开视线，问身旁的柯乐：“这里有我们要找的人吗？”
那个他们一直在找的、操纵着最近这些诡异事件的某个幕后黑手！
柯乐眯了眯眼睛。
“有着精灵般俊美的容貌、吟游诗人的气质、贵族绅士的礼仪，幽默大方，能言善辩，持有许愿币，曾经有过巫师的打扮。”
“这人完美符合，不是吗？”
修洛迦从晶壁上收回手，眼神微妙地扫了他们一眼。
“我可以请问一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