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时间仿佛静止。
棠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确信, 江祗完全看见了！
怎么说呢？
背地里她可以随便浪，但在江祗面前……
算了。
好像她也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
江祗为她捡起手机，递到她手里。
棠栀捧着这滚烫山芋, 恨不能彻底人间蒸发。
她的脑海里, 已经自动生成了看过的小言里的桥段。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大抵是江祗要说什么“女人,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便如你所愿”之类的台词，在她“不要不要”的辩解里, 江祗霸道地封住她的唇, 邪魅一笑——
“自己写的，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然后在她松怔的当儿占据主动权, 两人一夜狂野，最终早晨醒来她揉着酸痛的身体小声抱怨，开了荤的男人就是猛什么的……
棠栀脸蛋红红，满脑子奔腾的思绪。
果不其然, 江祗微微启唇。
来了！
那宿命的属于男主的台词，要来了！！
她不由地攥紧手机，忐忑中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江祗的声音低沉温润, 像是在无形的诱哄：
“我是歌手，喝不了可乐。”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如果你喜欢, 我可以陪你喝一点。”
棠栀：“……”
棠栀：“？？？”
啪嗒。
有什么在心里无情地碎掉了。
一举蹿升成为小言女主的梦想，就这样在他柔和的嗓音里碎了个稀巴烂。
“………………”
家人们, 大无语事件发生有木有！
江·2G网·祗, 是看不懂这种5G冲浪达人才晓得的高端词汇的。
她担心的好像有点儿多余！！
棠栀再后知后觉地看一眼屋内, 竟然只剩下她和江祗了。
闻颂虽然不是圈内人, 但之前也听过两人之间的事儿, 早在江祗进门时，两人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这会儿已经非常知趣地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棠栀刚才看的太着迷，才没有发现。
江祗问她：“歌听了吗？”
棠栀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听了。”
不然她在这发什么彩虹屁呀。
江祗轻笑：“好听吗？”
他还是第一次尝试情歌的风格。
好听啊。
当然好听。
但她才不想让他一下就骄傲自满了，万一以后不给她写歌了怎么办？
棠栀把话说的很保守：“唔……还有上升空间吧，小江同志还要再接再厉呀！”
她摸了摸下巴，假装正经地打补丁：“你知道的，我们这种音乐家，耳朵都是很刁钻的。”
江祗完全听懂了她的小心思，他轻轻笑，“好，我会努力的，谢谢棠老师的点评。”
他如此配合，叫棠栀的心情好好。
两人聊了会儿天，棠栀该去准备节目了。
她站起来：“晚上我们一起等0点跨年吧？”
江祗颔首，点头：
“好，我等你结束。”
棠栀快乐地去候场。
魔术表演里，变活人的场景确实没有太多新意，但放在这个观众们看唱歌和舞蹈有点疲累的点儿，做个串场的小过度刚刚好。
先是闻颂的基础表演，魔术里最常见的纸牌魔术，紧接着，慢慢递进到帽子戏法，最后才是千呼万唤的，变人环节。
在激动的鼓点伴奏中，闻颂向众人展示了台上的空箱子，从里到外，从左到右，甚至还让箱子悬空飘起，以此来证明，内里空无一物。
闻颂与观众们互动：“你们最想看见哪个女明星？！”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箱子上，虽然知道结果，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观众们期待。
众人也非常配合地，高喊出了棠栀的名字。
弹幕上也十分给力地狂刷着——
[ 啊啊，栀栀躲在那里？！ ]
[ 栀栀快出来！ ]
[ 想看栀栀！ ]
闻颂表情灵活，做了个没听清的手势：“哦？我感觉呼声不够热烈，这位女明星可能没有听到，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和呼声，把她请出来吧！”
在全场的高声呼唤棠栀中，闻颂身后的箱子微微动了一下。
闻颂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跑上前查看。
“让我们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想要看到的那一位呢？！”
礼物箱子打开。
棠栀笑盈盈地自箱中露出脑袋。
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轻便礼裙，简约却不简单，耳坠还是两个工艺精巧的中国结，甜美又可爱，年味十足。
在闻颂的帮扶下，轻而易举地从箱子里走出来。
开场的第一句话，是知名笑星语录：“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
弹幕上，是糖粉们最热烈的呼唤——
[ 我也想死你啦！ ]
[ 是哪里来的可爱小甜豆啊，栀栀今天也太可爱了吧！ ]
[ 哈哈哈哈我姥爷说她跟年画娃娃一样可爱哩！ ]
棠栀站在舞台上，和闻颂一人一句的接梗抛梗的做节目效果，很快，把话头顺理成章地引到了唱歌的点上。
欢快的伴奏声响起，时间有限，棠栀和闻颂直进的副歌部分——
“让我鼓起所有的勇气 向你说声新年快乐。”
“向你说声新年快乐。”*
她一边唱着，一边抖开手里的对联上联——万事平安幸福年
一旁的闻颂拿着下联——吉祥如意拜年顺*
往年有很多嘉宾这样，观众们都会觉得这样的方式很土，可看着棠栀，她的脸上，洋溢着最真诚，元气满满的笑容，满屏的弹幕里，竟然没有一句嫌弃。
[ 栀栀也太可爱了吧！ ]
[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旁边感觉闻颂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
[ 就很神奇，每次看到棠栀，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好好。]
[ 我也是我也是！ ]
合家欢的歌曲，在她的演唱中，一下子就将全场晚会的情绪递进上了更高的一层——
“不管天上的云怎么笑路上行人怎么看我。”
“祝我们快乐！”*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的落下，她与闻颂一起，对着台下、以及直播间内的所有的观众们一起鞠躬——
“在201X的最后两个小时，我们提前预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满屏回应着新年快乐。
不一会儿，# 棠栀 闻颂魔术 # 和 # 棠栀 闻颂《新年快乐》 #、# 棠栀 中国风造型 #就一起冲上了热搜。
这一回，大众对棠栀唱歌弱的认知，算是彻彻底底地被撕扯掉了。
[ 棠栀唱得很好听啊！声音很有感染力！ ]
[ 好棒好棒！好喜欢棠栀呀！ ]
在这样的赞美声中，棠栀和闻颂结束了舞台，回到后台。
闻颂冲她比大拇指：“你唱歌真挺不错的。”
两人之前并没有对唱歌进行彩排，因为闻颂只需要对口型，不太需要特意的排，只卡了下在什么点将对联放出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棠栀唱歌。
棠栀摆摆手：“还好，闻老师过奖啦。”
她对闻颂说得谦虚，但一扭头见了江祗，马上尾巴就要翘上天。
“我表演得怎么样？”
她冲他眨眨眼，脸上还带着金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没给你丢人吧？”
江祗驱车，载她离开电视台。
他手握方向盘，唇边化开淡淡笑意：“唱得很好听。”
他是在现场看的。
一颗心几乎要被她填满。
但显然，简单的夸赞完全不能满足娇气的小女友，棠栀眨巴着眼睛，觉得不够：“还有呢还有呢？”
这么五个字就想打发她啦？
江祗确实不太会彩虹屁。
但他想到了棠栀吹捧他的那一句，非常学以致用地开了口：
“好听得想带你去疯狂买可乐？”
噗！
棠栀差点没笑出声来。
救命！她要怎么去给这位2G网先生科普，买可乐还有另外一层涩涩的含义，有make love 的意思啊！
江祗好纯情哦呜呜呜，她这个该死的老色批，为什么有种在带坏纯情男人的感觉啊？！
江祗余光瞥见她忍俊不禁又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受用，他挑了下眉：
“怎么？”
棠栀捂着脸，“我……我是女明星，要保持身材，也不能喝可乐的。”
想了想，害怕他会出去闹乌龙，她又强调了一下：“但你以后不准和别人买可乐，知道吗？你是我一个人的小粉丝，只能和我买可乐！”
既实习男友之后，又多了一个小粉丝的身份。
江祗唇角的笑意高昂：“好。”
他知道自己说话总是显得冷淡，怕她觉得不开心，会多复制她的话重复一遍：
“只和你买可乐。”
棠栀躲在手心下，脸蛋爆红。
啊啊啊。
太犯规了！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调戏人啊！
-
棠栀今晚再度刷爆了热搜。
无论是江祗新歌的表白，还是她的中国风造型、甜美的歌声，与闻颂的合作舞台，每一个都拥有着巨大的流量，词条火热无比地盘踞着热搜榜单前列。
糖粉们无比欣慰地看着这赫赫战绩，原本他们只盼着栀栀好一点，多打开点知名度，多让路人们对她有好感……
但现在，他们甚至开始奢望栀栀有一天也能成为顶流了。
[ 今晚热搜都被栀栀承包了！快乐！ ]
[ 栀栀今晚好可爱哦！想rua！ ]
[ 棠小栀给您拜年啦.jpg！ ]
[ 哇！栀栀的表情包也太可爱了吧！ ]
群里面热热闹闹地聊了一会儿天，才发现# 棠栀 假唱 #的词条，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也窜上了热搜。
起因是有人注意到，闻颂的口型和歌词对不上，闻颂的粉丝们小范围的哈哈哈了会儿，谁知道被营销号搬运，直接取了个噱头十足的标题——
【跨年晚会假唱，棠栀和闻颂二人把观众当傻子？！】
这条消息一发出，很多公众号也闻声而动，纷纷跟风而起地转发。
棠栀的流量实在太高了，一旦跟她沾边，阅读量就刷刷的涨，作为年底最后一晚的KPI，这个词条一出来，迅速就被刷上了热搜。
甚至还有营销号扯出之前棠栀在《音乐星球》上的表演，质疑棠栀是不是在这档节目上也作假了。
不然一个唱歌走调的音痴，怎么可能演绎出这样的高难度舞台？
评论风向一瞬间都变成了骂声：
[ 真服了棠栀团队，原本音痴这个人设也太算讨喜咯，结果还上这种歌唱竞技综艺搞反转，想被人夸，这下翻车了吧！ ]
[ 之前全网夸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她惊艳，我稍微提两句质疑，就把我打成收钱黑粉，无语。 ]
[ 大众也太好欺骗了吧，做演员就做演员，跑来霍霍歌手圈干什么？心疼《音乐星球》的所有歌手，本来是公认的现在最公正的竞演节目，现在全凉凉，感觉暗箱操作的可能性也太多了吧！ ]
[ 心疼第一期被压的歌后组合，反正我知道，王晓莹和于雪钦绝对是全开麦真舞台的，其他人就难说咯！ ]
一时间，《音乐星球》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无数歌手的粉丝也下场要求节目组给一个交代。
他们的偶像都是真唱，参与这档节目，也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来的，完全不愿意因为棠栀一人，就拉胯节目口碑，更不愿意为棠栀一个人背锅。
所有参赛歌手的粉丝也都在《音乐星球》的微博下留言，明确要求节目组给出应该有的澄清和态度——如果棠栀假唱，那节目组声称的公平就是个笑话，大家都将抵制这档垃圾节目；如果棠栀是真唱，也请亮出证据，说服大众，挽救口碑。
有路人试图帮她说话，但洗白的方式十分脆弱，表示大家对棠栀的要求也太苛刻了，她是一个演员，闻颂老师也只是个魔术师，为了给大众更好的体验，假唱也很正常，觉得没什么好撕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下子，攻击的声音又多了很多。
[ 我们不是在说棠栀不可以假唱，但你假唱，你别买自己唱歌好的热搜啊，亏不亏心啊。 ]
[ 就是，之前《音乐星球》第一期的时候，多少人对她的歌唱水平改观？@棠栀 你既然是假唱，你看到这种赞美，不觉得害臊吗？！ ]
[ 真是笑死了，有事是演员，无事跨行也玩得转，棠栀人设草的飞起啊！ ]
[ 合理阴谋论，真的是假唱，别的组的花絮都很多，可是棠栀和宋执那组的花絮却很少，就是练习片段，几秒钟带过去了，肯定是有问题的！ ]
棠栀看着微博上血雨腥风的节奏，气鼓鼓地，一个个记下那些造谣营销号的ID。
之前她面对这些负面消息，都还是比较淡定的。
但这一回，她非常想要放出技能——律师函警告。
她一边记，一边为江祗抱不平：
“他们这是在质疑你的水平！”
“这我怎么忍？！”
说她不好就算了，但她的唱歌可是江祗教的。
唱成镜头里播出来那样简直是基操好吗？！
哼！
江祗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被骂上热搜的样子，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对□□这么生气。
而且她生气的原因……
竟是因为唱歌是他教的。
她不容他人置喙他的教学水平。
江祗眸光松怔，心头像是有一股暖流涌过。
他让她别再看这些乌七八糟的消息：“别记了，我让黄平昭处理。”
话落，手机响起来。
江祗靠边停了车，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音乐星球》的导演张澍。
张澍说明自己来电的意愿：“您看……我们这边上线第一期花絮，剪掉您的出场镜头，但是保留声音可以吗？”
之前江祗出现录音室，还是挺让节目组意外的。
江祗方这边要求不出镜，节目组也非常尊重他意愿的，在播出时没有放出江祗教学的那一天，但剩下来的素材都没什么太大的看点，棠栀和宋执实在是太努力了，两人除了练习就是练习，没什么太大的剧情上的看点，才遭节目组一剪没的，谁知道现在竟然成了黑粉们攻击节目的理由。
江祗颔首：“可以。抱歉，没想到为节目组带来这么多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偏过头，看身边猛戳着手机，仍在记录着营销号ID的小姑娘。
张澍说：“害，没事的没事的。”
“就当免费的热搜了。”
他们节目身正不怕影子斜，敢参与节目的歌手们也都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完全不怕这种莫须有的污蔑。
“好，麻烦了。”
江祗挂了电话，示意棠栀真的不必再记。
“黄平昭已经给这些营销号都发去律师函了。”
他淡淡道：“《音乐星球》节目组那边也会做出澄清。”
棠栀这才放下手机，“那好吧。”
要不是她在江祗的车上，不然现在就想给粉丝们直播一个在线唱歌。
但是黑粉们肯定也会说，哎呀，这肯定修音了吧，所以还是清者自清。
既然江祗都为她处理这些糟心事儿了，她就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安静享受和他201X年的最后一个半小时算啦。
半小时后，闻颂发了微博。
@闻颂：确实是假唱啦，怕真唱给大家都送走咯！但棠栀没有，人小姑娘唱得可好听了，营销号可不兴这样诬赖人呐！[ 视频 ]
视频里，是闻颂附上的，自己真唱的《新年快乐》，粉丝们纷纷吐槽：[ 这得百万级修音师才能修成今晚那程度吧？！ ]
[ 哈哈哈哈闻老师也太好笑了！ ]
[ 所以棠栀是真唱啊，营销号们看见了吗？！ ]
糖粉们也忙行动起来，疯狂转发闻颂的微博，向大众澄清：[ 棠栀没有假唱没有假唱，都是真唱！ ]
不一会儿，苹果台的节目编导也发了出微博。
棠栀演唱的《新年快乐》是真唱，不存在假唱的任何可能性，我向她确认了三次，每一次她回应我的，也都是要真唱。
我们电视台尊重每一位艺人展现自我的选择，请大家一起享受晚会，和我们一起等候新年！
但这时候，对棠栀假唱存疑的路人们也还是有很多。
[ 棠栀现在是真的红了，闻颂为她洗白，节目组编导也为她说话。 ]
[ 就是，现在作假太容易了，就算是直播现场也可以作假啊。 ]
[ 对啊，一个跑调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唱得那么惊艳啊。 ]
[ 太假啦太假啦！ ]
不过很快的，《音乐星球》的官博，也对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假唱事件进行了回应：
@《音乐星球》：《音乐星球》一直是一档致力于为大家展现歌手们最真实歌唱舞台的节目，所有的歌手在竞演过程中，都是依据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相信每一位有实力的歌手，也不屑于用假唱来获得大众的好评。
微博的下面，是一条新鲜出炉的视频链接。
【戳我观看-宋执&棠栀 《烬》 未播花絮】
无数吃瓜群众点进链接视频里。
花絮里，宋执和棠栀分列两个诡异的两端。
宋执单独练习自己的片段，但棠栀好像……
在上课。
她笨拙地，发着一个单音。
一遍不对，就两遍，两遍不对，就三遍。
有糖粉注意到，每错一遍，她就暗暗掐自己的大腿一下，似乎是想以疼痛来让自己记住不要再犯。
[ 呜呜呜，栀栀真的好努力啊！ ]
[ 仿佛看到了牙牙学语的小孩哈哈。 ]
[ 天呐，这个音我听她练的，都快麻木了！ ]
可她锲而不舍地一直练习着，直到进到下一个音，视频里，传来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给她示范——
“黎明。”
弹幕慢了一瞬——
[ 等等！ ]
[ 这个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