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不是想和我们贴贴么？
洛淮安看向自己鸟语花香，郁郁葱葱的香山。
这座山在普通人眼里是荒芜之山，到处都是乱石枯草。但在她眼里，这座山却充满着生机。
香山是个风水宝地，灵气充足。方圆百里之内找不到另外一个比它灵气更丰沛的地方。
灶王爷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后欣喜地住了下来，在香山上种植花花草草。为了避免人类误入，还设置了障眼法。
香山上种植着许许多多种类的蔬菜水果。这些经过灵气浸染的蔬菜水果味道甘甜清冽，比市场上卖的品种要好许多。她在灶王爷手下学厨的时候，用的都是自己种的水果蔬菜。
灶王爷前些年出去游历了，临走的时候将香山留给了她。
这里的蔬菜水果品质好到连神兽都馋。她经常边种边吃，来解腹中馋虫。好在灶王爷生性大方，从来不收她钱，让她随便吃。
天上月明星稀，环境无比静谧，一阵风吹过，蔬菜瓜果们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洛淮安拎起水桶，慢慢给这些蔬菜瓜果们浇水。她一边专心致志地浇水，一边自言自语：“乖乖们，我的小饭馆能不能赚钱，貔貅能不能重铸荣光，就要看你们了。”
她的手艺是灶王爷亲自盖章的好，再加上这些优质的蔬菜水果。
她开饭店想赔也难啊！
蔬菜瓜果们：“……”
——————
江城航空大学校区面积十分大，光是食堂就足足有八个，不过前七个食堂各有各的难吃。在校区扩建的时候，校领导对八食堂寄予厚望。八食堂虽然修建在校区的东南角，稍微有些偏僻，但面积最大，投资数目最多。
八食堂主体是一个漂亮的四层小楼，可以容纳近万师生。食堂后面有着一个巨大的景观湖。景观湖水体清澈，波光粼粼。周围绿树成荫，环境静谧。
八食堂依山傍水，漂亮得不可思议。
在修建期间，全校师生就对它充满了期待。诸多承包商抢破了头，才有一个财大气粗的承包商抢到了八食堂的承包权。
可是还没营业几天，八食堂就出了怪事。最先有一位员工说，他晚上是最后一个走的，在关门的时候却听到食堂里有很多人在说话，还有人走动的声音。
所有员工都以为是他想多了。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怪谈越来越多。
有人也在空无一人的食堂里听见了走动的声音，看见凭空出现的条形水迹，闻到突如其来的水腥味。
八食堂逐渐传出闹鬼的名声，员工们挨个请辞，承包商也放弃了八食堂。八食堂很快成为师生们之间的“不可说”，为师生们茶余饭后提供劲爆的谈资。
校领导们对此予以相当的重视，为此开了许多场会议，讨论如何解决八食堂的问题。
凌副校长听见这些传闻，十分不高兴：“这都是无中生有的幻想，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
后勤处处长擦了擦汗：“可是那些员工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现在没人敢来承包八食堂了。即使没有鬼，现在也变成了三人成虎的境地了。”
凌副校长是军队出身，最不信这些有的没的。
江城航空大学去年军训的时候，操场上有一个凸起。很多学生都在这个凸起上面跌倒过。学生们并不觉得是自己注意力不够的问题，而觉得这是不科学的原因导致的。为此，学校论坛上出现众多讨论灵异神怪的帖子。
“我明明注意到那块地不平，可是走过去的时候总是会跌倒，这地不对劲！”
“听说很多学校都是建在坟地上的，江城航空大学应该也是吧。”
凌副校长听见这些留言，立刻皱起眉头，然后直接开着学校里的装甲车把那个凸起压平了。
在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在那个地方跌倒了。凌副校长严肃清正的作风也越加深入人心。
凌副校长根本不相信八食堂员工们所说的那些东西，眉头紧锁，语气不耐：“八食堂明明是一个很好的食堂，现在却被谣言污蔑。很多学生都不敢往那边走了，如果任由事态发酵，会影响学校的名声。文校长，我申请带人进去调查。”
文校长抱着自己的茶杯，温和地笑了笑：“我已经安排好人了，到时候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吧。”
“是谁？”凌副校长好奇地问。
“有关部门的人。”文校长说。
江城航空大学是全国著名大学，这个学校的校长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校长。近些年来灵气复苏，神秘生物苏醒，灵异事件逐渐多了起来，文校长也有所耳闻。他遇到八食堂的事情之后，敏锐的直觉让他感觉有些不对，便向有关部门申请调查。
后勤处处长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校长你们都去啊。”他比较落后，不是凌副校长那样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八食堂的传闻说的人太多了，让他觉得有些心里发怵。
文校长笑眯眯地点头，心中充满担当意识：“学生们现在很关注八食堂的事情。做校长的万万没有躲在学生后面的道理。这灵异事件是真是假，需要我们这群人为学生答疑解惑。”
两位校长心中十分有责任感，带头要去八食堂，其他三个下属不管心里愿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了下来，并约定到时候一同前去调查。
————————
第二天一大早，洛淮安早早起床洗漱，收拾好东西来到江城航空大学。
现在是八月份，正值暑假期间，航空大学小区里学生并不多，几乎都是留校的学生和工作人员。
因为之前和包工头说好了要去一食堂，所以洛淮安并没有向工地那里走，而是转头向一食堂的方向迈步。
她为了抄近道，选择从学校的东南门进来，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八食堂。八食堂漂亮精致，依山傍水，鸟语花香。
她眼前一亮，不禁小声惊叹：“这个四层小楼真漂亮呀，和电视上有钱人的大别墅一样，而且风水很好，灵气很充足。”
“江城航空大学是这个大学城里灵气最充足的地方，面前这个食堂更是如此。要不是香山灵气无地能比，我都想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了。”
因为要去一食堂需要路过八食堂，所以洛淮安便向着八食堂走去。
她越靠近就越满意八食堂的模样。这八食堂简直长到她心里去了，连编号都和她无比契合。
她捏着拳头，暗自下定决心：“我以后开的小饭馆一定要像它一样豪华。”
八食堂门内站着十个西装革履的人，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惹。
在她走到八食堂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刻吸了吸鼻子，心想：“好香！”
食堂内，一个队员汗如雨下，飞速跑到队长面前，将自己紊乱的罗盘展示在众人面前：“队长，这里面确实不对劲。我的罗盘全乱了，里面妖气冲天。我刚刚用龟甲算了一卦，这次的妖怪并不是普通的小妖怪。最起码妖力能达到B级。”
在他们内部文件上，妖怪被划分为十多个等级。最差的是山林精怪的F级，最厉害的则是 SSS级。在这之上，有一个“不可说”等级，这个等级上面所划分的妖怪都是神灵级别的妖怪，比如凤凰，青龙，以及……貔貅。但是这样的妖怪从未出现在人前，从未显露任何踪迹，这个评分等级名存实亡。
B等级的妖怪算得上是中等实力的妖怪了。张景神情肃穆，看向自己的下属：“任务难度提高，立刻疏散群众。”
张景转头看向文校长和其他学校领导：“文校长，这是我最厉害的下属，是玄门正统弟子，连他都测算不出来，这里面应该是有实力强劲的妖怪。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就让我们专业人士来解决。”
文校长虽然心里好奇，但是也不好插手，只好点头：“好的，那我们先走吧。”
凌副校长皱起眉头，暗中摇了摇头，心想：“有关部门居然拿着罗盘符箓？一群装神弄鬼的。校长不会被骗了吧？”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鼻子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水腥味，立刻精神一振，看向异味的来源。
这气味是从食堂后门飘散进来的。
他盯着那个地方看了一会儿，眼睛立刻睁大：“怎么会这样！”
在他眼里，食堂后门的地面突然凭空出现一滩水迹，水迹像蛇一样渐渐蜿蜒至食堂中央。水迹蔓延的速度很快，马上就要到他们的脚底。
随着时间流逝，水迹的数量越来越多，食堂一楼的地面就像是发了大水一样。
后勤处处长没有看见全过程，直到脚下湿了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他疑惑地问：“后面的水龙头坏了吗？”
凌副校长却知道完全不是这样。他眼神十分敏锐，能清晰地看见水迹变化的过程。这些水迹好像是鱼在地上游泳造成的。他的唯物世界观岌岌可危，逐渐破碎。
张景暗道不妙，立刻交代队员将学校领导带走。
可是水迹蔓延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爬到他们的脚边。
寒意从脚底传至全身，所有人感觉被冻住了一样，脚边渐渐有粘腻的水声传来。水化作丝线缠住所有人的脚，张景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正当他焦急之余，余光突然看见一个女生走了进来。
那个女生气质出尘，漂亮精致，但他根本无心欣赏，立刻大声喊道：“这里危险，快跑！”
水迹反应很快，立刻化作丝线，飞速爬到那个女生脚边，像网一样抓住了那个女生的脚。
凌副校长震惊无比地看着缠绕着自己脚的水线，身上越来越冷，唯物世界观瞬间破碎，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那些食堂员工们说的居然不是假话。”
文校长看着其他几位校领导，头疼不已。他不应该找人来的，就应该将八食堂封起来。再这样下去，明天新闻上就会出现航空大学校领导无故暴毙的新闻吧。
文校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冷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位置的原因，束缚他的水线比其他人还要多，水线往上攀爬，像蜘蛛网一样网住了他。胳膊上逐渐传来粘腻的感觉，像是有奇怪的东西在蹭他。
张景后悔不迭，江城航空大学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妖怪，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早知道如此，他应该带上精英人员来的。现在不仅要搭上自己的命，还要搭上这么多普通民众的性命，让他自责无比。
在众人的惊慌失措之中，洛淮安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脚边的水线，破开妖怪的防御，然后用力一锤。
屋子里传出一个突兀的声音：“啊！好痛！”
话音刚落，一个奇形怪状的妖怪出现在人们面前。
它长得像鲤鱼，身上有一对翅膀，浑身长着黑色的斑纹。
接着，就像多米诺骨牌倒牌一样，每个人的脚边都逐渐出现了鱼型妖怪。
文校长这才发现缠绕着自己的不仅仅是水线，还有奇形怪状的鱼形妖怪。别的人身上只有一只，而他身上却足足有四只。它们的鳞片紧紧地贴着自己，传来透骨的寒意，几乎要让自己喘不过气。
鱼型妖怪纷纷怒斥洛淮安:“你这个坏女人！你为什么要打我弟弟！”
“住手，你太过分了，不要打我的儿子！”
洛淮安抬脚将脚边的鱼踹到一旁，语气清淡地说：“谁让他先来缠着我的。”
被她踹走的妖怪瘫倒在地，揉着自己头上的大包，难过地说：“我只是想和你玩。”
鱼型妖怪们见她动粗，于是围了过来，像炮弹一样想将洛淮安撞飞。
一分钟之后，他们个个瘫倒在地上，被锤得鼻青脸肿，放声大哭:“爸爸，有人欺负我们。”
“坏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打我打得好痛，我要被她打死了。”
鱼型妖怪们的首领鱼大生气不已，咬着牙说：“弱小的人类，你赶快向我们道歉，不然我饶不了你！”
洛淮安有些茫然，这是碰瓷吧：“明明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
鱼大心生不忿，挥动自己的翅膀冲了上去。以他的力量，这一击足以击穿顽石。在灵气复苏的现代，他已经苏醒很长一段时间了。在上古时代，他只是大妖怪们的储备粮。但现在大妖怪们并未苏醒，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平常的小妖怪根本无法招架他的力量，更别说普通的人类了。
他心里得意洋洋，愚蠢的人类，你又不是那些让我闻风丧胆的大妖怪，注定会为无知付出代价。
三秒钟之后，鱼大和自己的后代们一起倒在地上，姿势都一模一样。
鱼大羞耻无比。洛淮安如若无人之际，直接破开他的水气防御的气势历历在目，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经大妖遍地走的上古时代，骨子里开始瑟瑟发抖。
现代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大能！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鼻青脸肿的妻子：“这个人好强大，我是我们家族里最强的，但是却毫无招架之力。”
妻子见厉害的丈夫也被打倒，不禁愁眉苦脸：“那，那我们快点认错吧。”
鱼大能屈能伸，立刻摆出谦恭模样，口吐人言：“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实在对不起。”
周围的人围观全程，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本以为今天就要命丧于此，没想到这误入的女生居然救了他们所有人，还让这些鱼形妖怪臣服。
他们纷纷投以敬仰的目光，这就是民间高人吗？洛淮安的形象在他们眼里逐渐变得高大。
张景见局势稳定下来，于是向洛淮安表达了感谢：“原来是高人，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们今天就回不去了。”
洛淮安摆摆手：“不用感谢我，我只是路过。”
鱼大听到张景的话，十分不满：“什么叫回不去了？我们又不会伤害你性命。”
张景皱着眉说：“你无故困住我们，还说不会伤害我们性命，等着坐牢吧。”
鱼型妖怪们听到要坐牢，胆战心惊：“我不要坐牢，我只是想和你们玩，我太冤枉了。”
“水里好冷，你们身上是热的，像温泉一样舒服。”
“我看网上经常有人说贴贴，我以为这是你们表达喜爱的礼仪，我也想和你们贴贴。”
所有人：“……”
网上那些人说的是和漂亮人类贴贴，谁要和你们这群妖怪贴贴？
鱼大听到要坐牢，本想立刻逃跑，但是洛淮安在这里，鱼大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景说：“你们的罪名太多了。除了伤害人类之外，还有非法进入学校。”
鱼大十分不满，为自己伸张冤屈：“明明是你们学校让我们来的，我们才不是非法进入。”
校领导们听到他的话，十分茫然，面面相觑：“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请你来了？”
“我们八食堂造得好好的，是你们把它变成了鬼屋，我们只想让你们快点走！”
鱼大指着文校长说：“是他请我来的！”
文校长：“？？？”
其他领导:“？？？”
文校长震惊不已：“我冤枉啊，我怎么可能邀请妖怪到学校来。”
鱼大看文校长的目光像是在看负心汉：“你明明很喜欢我们！”
文校长立刻反驳：“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妖怪？”
鱼大恶狠狠地反驳：“你给后面的湖取名叫做文鳐湖，还给我们修了这么大的房子，不就是邀请我们来住吗？”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目光惊疑不定，纷纷向文校长投以疑惑的目光。
文校长仔细盯着鱼大的模样，仿佛明白了什么，终于恍然大悟：“你是文鳐鱼！”
文鳐鱼长得像鲤鱼，但是却有翅膀。文校长之前过于惊讶，所以没有认出来，现在平静下来之后便很快反应了过来。
凌副校长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文校长笑容苦涩。文鳐鱼是山海经中的一种妖怪。文鳐鱼寓意相比其他鱼类吉祥很多。别的鱼类妖怪出现的时候，要么预示着水灾，要么预示着旱灾。但文鳐鱼出现则寓意着丰收。据说奥运会的福娃贝贝原型就是文鳐鱼。
而且文鳐鱼中的“文”字和他的姓一样，让他不免生出更多关注和喜爱。
当时八食堂修建的时候，他正准备给食堂后面的景观湖取名，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自己喜欢的神话生物文鳐鱼。
他心想：“怪不得最近学校景观树长得特别繁盛，园丁经常抱怨树长得太快了。”
文校长连忙解释说：“后面的景观湖就叫文鳐湖，是我糊涂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取这个名字。”
众人逐渐明白了过来，看向文校长的目光复杂不已。好啊，原来是你把皇军引到学校的！
鱼大得意洋洋，根本不肯担一点责任：“对嘛，我们根本没有犯罪，都是因为他太喜欢我们，所以我就拖家带口地过来了。而且我们是瑞兽，不会伤害人的。”
他的儿子女儿们也很赞同：“对呀对呀，他那么喜欢我们，所以我们大家才勉为其难地和他玩耍。”
文校长：“……”这福气我才不要。
文校长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叶公好龙十分离谱，如果他是叶公，遇到喜欢的神话生物肯定高兴。可是文鳐鱼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只想向叶公说一声对不起，是他太自信了。
鱼大以为这样说张景就能放过他了，可是张景依旧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不行，我还是得把你们带回局子里审问。”
鱼大：“……”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文鳐鱼一家二十口鱼全部被张景用法器带走了，现场只剩下校领导和洛淮安。
洛淮安看向文鳐鱼的背影，内心有些怅惘。她之所以会进来，就是因为闻到了香气。
这可是文鳐鱼啊。
……听说很好吃的。
鱼之大，一锅炖不下，一盘椒盐，一盘麻辣。
洛淮安心里有些失望，不禁啧了一声。可惜了，她是遵纪守法的神兽，张景要将这些犯事的鱼带走，她没有口福了。
五个校领导们目睹全程，依旧惊魂未定。
文校长看向洛淮安，笑容和蔼可亲。这个女生不知道是谁，但是救了他们一命，他心里十分感激，于是出声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洛淮安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应聘的。”
原来高人不一定避世地生活在深山老林，也会在人间行走啊。文校长消化了这个信息，猜测说：“你年纪不大，是来应聘辅导员的吗？”
洛淮安笑着说：“不是，我是来应聘食堂阿姨的。”
文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