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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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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比赛的尹佳怡, 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大部队一起准备回公寓了。

下了场金南智一直在找机会和她说话,奈何周围人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推掉了各路媒体的采访, 甩开队友, 追出停车场的时候, 中国队的大巴已经开走了。

她咬咬唇,还是拿出了手机, 一个字一个字地编辑:

“尹佳怡。”

尹佳怡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 金南智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谢谢你,今天的比赛我打的很满足。”

“还有,明天的决赛你会来吗?”

“你之前答应过我,只要你有空, 都会来看我的比赛的, 等明天的比赛结束后, 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尹佳怡的手指就放在了键盘上, 犹豫着, 打了几个字,然后又删掉。

车缓缓停稳,队友们纷纷跳下了车。

尹佳怡也只好跟上。

“今天辛苦了,其他人就先回去休息吧, 佳怡跟我来一下。”万敬道。

队友们做鸟兽散。

尹佳怡抬脚跟上他。

“万老师。”

万敬把人带到了办公室。

“坐。”

他给人倒了杯水,然后转身从身后的文件柜里抽出了一份合同放在了她眼前。

“这是……”

“宁盛集团的商务代言合约,广告在长沙拍摄,我自作主张先替你接下了, 你明天就过去吧, 就当是散散心了。”

尹佳怡神情微愕。

“可是, 下周不是还要打团体赛吗?时间来得及吗?我还得……”

万敬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你觉得以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打的了比赛吗?”

尹佳怡舔了舔唇,急于辩驳。

“我今天虽然输了,但是……”

万敬再一次打断了她。

“观众们看不出来,队友们看不出来,但是你真的以为,我是个瞎子吗?”

虽然是同门师兄弟,但比起严新远来,万敬更多了些铁血手腕,所以他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更长久。

“从前你经常往北京队跑,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现在呢,这不是什么全国大赛,这是两年一届的世锦赛!羽毛球最高规格的赛事之一,凭你的水平,不该打成这个样子!”

“万老师,对不起,我……”尹佳怡自知理亏,先道歉但还是试图解释。

万敬毫不留情地就戳穿了她急欲遮掩的真相。

“你今天在场上的发挥,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吗?你打金南智的时候没有一丝手软吗?你敢说你对她也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吗?”

“我……”尹佳怡张口,涨红了脸,在接触到他审视的目光时,对峙良久,终是挪开了视线,颓唐地低下了头来,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对不起,万老师,我让您失望了。”她颤抖着嘴唇,再次道歉。

万敬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这种事确实不是她能控制的,看着她如今这幅颓废的模样,他有些心疼,但多少也有些追悔莫及。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去北京队!”他烦躁地在屋中来回走了好几个圈,又猛地停了下来,指着她道:“不,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去韩国集训,打什么友谊赛啊!”

比赛倒是打赢了,赔进去了一个尹佳怡,这叫什么事啊!

他这心里火烧火燎的,油烹似的难受,要是其他人也倒好了,管他什么身份是不是圈里人,反正尹佳怡也到年纪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可偏偏是韩国队的金南智啊!

站在对立面上不说,就是这性别……

他这一辈子就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事儿!

尹佳怡看着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生怕再把人给气出个好歹来,赶忙起身扶着人坐下了。

“万老师……”

万敬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好不容易才把胸中那口闷气吐了出来,急吼吼地道。

“我问你,你们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没?!”

尹佳怡咬咬唇,摇了摇头。

“我没有跟她说过。”

“那就好,拿着拿着,赶紧滚!”万敬一巴掌把桌上的那份合同拍到了她手里。

“今晚就走,给你一周时间,好好调整调整,趁早给我断了这个念头,要是被有心之人捕风捉影闹到台面上来,你不要脸,我还想要我这张老脸呢!”

“万老师!能不能明天再……”尹佳怡捏着这张轻飘飘的合同,心里却似压了千斤重。

她极力想要再争取一下,因为她曾答应过她,会去看她的每一场比赛的。

只要她有空的话。

即使她们不能在一起,作为普通朋友,她也不想让她失望,毕竟这也是金南智第一次打进世锦赛总决赛。

万敬径直摔了茶杯,气的脸红脖子粗。

“滚出去!”

尹佳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教练办公室,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公寓。

队友打开门,看见她吃了一惊。

“队长,你怎么哭了?”

尹佳怡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泪痕满面,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作为队长,国家队的中流砥柱,她的肩上扛着太多东西,必须坚强,必须隐忍,必须无所不能。

她其实很想再在比赛输了之后,跟人说一句。

“我也是个人啊,又不是神。”

可是现在,她只是状若无意地揩了一下眼角,强装镇定,打起精神笑了笑。

“哦,外面风大,眼睛里进沙子了,我先去洗澡了。”

等人走后,万敬才哆嗦着手指,从衣服兜里取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倒了一粒药片在掌心里,一闭眼,囫囵吞了下去。

半晌,一声长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唉,真是孽缘啊。”

***

“我们的意思呢,要的也不多,也就是……”坐在对面的律师和受害者家属对视了一眼,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乔语初:“五十万?没问题……”

话音未落,对面几个人面面相觑,律师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道。

“不,我想乔小姐您误会了,是五百万。”

“什么?!你们这是……”乔语初一听这个数字,眼前一黑,蹭地一下就想站起来。

金顺崎在旁边拉了她一把,小声道。

“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她这才又慢慢落座。

律师直接递过来了一张拟好的表格。

“具体的费用都写在上面了。”

乔语初大致翻了几页,心里最后那一丝怜悯,也被这家人的贪得无厌消耗的一干二净了。

“赔偿医药费,丧葬费,精神损失费,车辆维修置换费,这些都还说的过去,劳务补偿费,以及婴儿尿布奶粉钱,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女人刚想张嘴,律师给了她一个眼色。

“是这样的,因为我当事人夫妻双方都在外工作,无暇照顾孩子,孩子本来一开始就是奶奶在带的,现在奶奶没了,自然要请新的保姆,所以……”

乔语初冷笑一声。

“行吧,这也勉强说的过去,但你们养孩子,却要求我们也赔偿尿布奶粉钱,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

这下男人彻底坐不住了,拍桌而起。

“你们害死我妈,难道不应该多赔一点吗?!我妈要是还活着,少说还能再领几十年的退休养老金,别说是奶粉钱,就是孩子上大学的钱都有了!”

“你……这分明就是讹诈!”乔语初涨红了脸,大声道:“五百万,那么多钱,我上哪去弄给你!”

律师微微一笑,把目光看向了金顺崎。

“您没有,不代表您先生也拿不出来吧。”

乔语初一怔,就要辩驳。

“我和他不是……”

金顺崎在底下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先别急,从容开口道。

“这种数额且毫无根据的赔偿金额,已经涉嫌敲诈勒索了,你们能请律师,我们也能请。”

对面坐着的律师稍稍放松靠在了椅子上。

“没关系,你们可以起诉,我们有时间也有精力陪你们打官司,但是据我所知,乔小姐的父母都上了年纪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了牢狱之苦。”

律师说到这里,又轻轻地笑了一下。

“还有就是,听说乔小姐的父母也在闹离婚呢,短时间内,要安抚父母,要处理财产分割,还要抽时间来应付我们的诉讼,也真是不容易呢。”

“你——”乔语初气急攻心,正欲张口,早有一个人拉着她站了起来,冷冷道。

“抱歉,如果你们是这种态度,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还羞辱我的女朋友的话,那这事别说五百万,五十万都没的谈,我们不会助长你们这种嚣张气焰,告辞。”

不等人阻拦,金顺崎就强硬地拉着她离开了餐厅,一路上把她的手攥的死死的,紧抿着的唇角也能看出几分,是真的在生气了。

一直到走出好远,他这才回过神来,把人松开,看着她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

“抱歉,我刚刚是情急之下才那么说的,不代表……”

掌心里还残存着他的温暖,乔语初也笑了笑。

“没事,谢谢你。”

他站在街边抽了一根烟,到底是不忍看她夹在中间多方为难,劳心费神,微微皱着眉头道。

“其实也就五百万,要不……”

乔语初坚决地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尽管我也很想获得受害人家属的原谅,想救爸爸妈妈出来,但是我也不可能去做一些超过自己经济能力的事,尤其是……”

她看了金顺崎一眼,嗓音低下去。

“借你的钱,五百万,我是怎么都还不起的。”

“不用还,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乔语初还是摇头。

“朋友之间,怎么可能欠钱不还。”

金顺崎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掐灭了烟头,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语初。”

乔语初仓促抬眸,就猛地被人拉进了怀里,金顺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包裹着她。

四目相对,她又悄悄红了脸,避开了他滚烫的视线:“金,你先……放开我。”

金顺崎把人揽的更紧。

“不是朋友,把这钱变成夫妻共同财产,名正言顺,就可以不用还了。”

乔语初一怔,尽管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还是红着脸,一点一点推开了他。

“我不是为了钱才想和你……”

金顺崎点着头,急切道。

“我知道,我说这话也不是想威胁你或者怎样,我是真的想帮你,也很喜欢你!”

“可是你刚才也说了,不能助长他们这种嚣张气焰,答应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现在是五百万,以后还不知道又会编个什么理由出来要钱。”

“他们要,我们就要一辈子给他们钱吗?”乔语初反问,看着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又有些不忍,艰难开口解释道。

“我希望我的感情、婚姻都是纯粹的,而不是裹挟在这些事里,掺杂着欲望和金钱,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金。”

***

这个夜晚,谢拾安也睡的很不踏实,之前接连几天右下腹的隐隐作痛,终于愈演愈烈。

她颤抖着,浑身冒着冷汗,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扰到了熟睡的简常念。

简常念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似是看见她那边的台灯还亮着,浑浑噩噩叫了一声。

“拾安,还不睡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窸窸窣窣。

简常念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她蜷缩在被子里,肩膀不停抖动着,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拾安!”

她把人翻过来一看,谢拾安紧紧闭着眼睛,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湿了,整个人脸色惨白,身体滚烫,却不停打着寒战。

简常念手足无措,慌张得尾音都在颤。

“拾安,拾安,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呼唤,谢拾安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她,就无力地阖上了。

“我……没事……别叫……队医……明天……明天还有比赛呢……”

她话音刚落,就难受地皱起了眉头,推开简常念,趴到了床边,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她这几天吃的不多,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胃里都没什么东西了,还在干呕。

简常念揪心极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顾不上她的阻拦,也来不及换衣服,赤着脚夺门而出。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去找队医。

她不停按着电梯下行键,见电梯还是迟迟不上来,索性跑到了楼梯间,一口气跑下了七楼。

跑出公寓门口的时候,没留意台阶,连滚带爬摔了下去,膝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简常念立马爬了起来,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跑,最终灰头土脸,满身伤痕地敲开了医务室的门。

大夫还在里面的隔间里睡觉,打了个呵欠,才把目光聚焦到了她身上。

“你这是怎么弄的啊?来我给你消下毒。”

话音刚落,简常念拽着人就跑。

“不是我,你快点,拾安突然病的很重!!!”

“诶,等下,等下,我拿医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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