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原来我才是主角(完)
就在萧星玮朝着苏苏明绣挥落第一剑的时候, 旁边的岁意欢及时唤出封神鉴,挡下太阿剑的攻势,莹绿的灵器被这有斩落天幕的锐利一剑刺中, 竟然发出清脆的声音, 出现一丝裂纹。
岁意欢眉头紧蹙着,收回封神鉴的同时,如烟如雾的那道身影趁机朝着她后心冲去,却在近前,被一道雷灵力的电网拦住——
苏明绣扬了下眉头,朝着那已经失去昔日百花宗风采的天魔出声道, “师父与徒儿重逢后怎一声招呼也不打?未免太伤徒儿的心了。”
被她这纯粹的雷灵力挡住偷袭之势的天魔:“……”
虽然早就知道这孽徒不仅实力强横、而且嘴上不饶人, 但在重新领略之后, 她还是觉得很气。
即便挡过了萧星玮的第一击,但苏明绣和岁意欢却没能用那颗渡劫期的蚌珠再制造多少机会, 因为对方有劫雷护体,所以两人都没法近他的身,而且还有在旁边觑准机会、虎视眈眈、试图报仇的天魔, 她们俩很快就露出了左支右拙的疲态。
而直到这时,萧星玮才展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修真这条路, 越往后就越难, 境界之间的差距就越大,大乘期的苏明绣虽然能在九洲横着走, 但对上用佛宗秘宝提升到渡劫巅峰的萧星玮, 她坚硬的灵力、凝实的剑招, 都似不堪一击。
加上还要防备岁意欢那边被天魔偷袭——
她很快受了伤, 几乎被斩断左手。
“天魔交给我, 你……”岁意欢知道苏明绣的实力不止于此, 按照苏明绣的能力,应该是不至于被萧星玮伤到这种地步的,都是因为受到天道掣肘,所以她后面的内容很快改口为,“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来帮你。”
滴答。
红色的血液从魔渊上空一滴滴坠落,掉进黑石城里那偌大血海中,翻滚不起半点涟漪。苏明绣的目光和神识都锁定萧星玮的所在,唇角的笑意却并未消失,此刻声音虽无往日的温和,却也带着独特的缱绻:
“这话该我和你说才对。”
“我们都坚持走到了现在,要是死在这里,对我来说,殉情可不算是完美结局。”
岁意欢红色眼瞳里也露出一分笑意,她知道苏明绣在害怕什么,哪怕她们俩之间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交流,也有一些秘密仍未分享,但在此刻,她却清楚地知道苏明绣想要什么。
想要和她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萧星玮看见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就觉得碍眼,以他的脑子,也搞不懂为何这两个女人总是千方百计地互相奔赴,他是天生道骨,苏明绣也是天生道骨,但岁意欢却是个肮脏的魔族,他无法理解苏明绣不选择自己、而选择那个魔族的原因。
他只觉得这人愚蠢,连最简单的利弊都看不透。
愚蠢的人总是要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的,如此想着,他的太阿剑朝着苏明绣挥落对方绝无可能躲开的一击——
只需要最后这一下……
纯黑色的剑气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苏明绣碾去,而这道青色的身影,在如此庞大的力量面前,如同挡在车前的螳臂,很快就被全然笼罩在渡劫巅峰的力量下,眼见就要化作尘埃。
萧星玮甚至没有去看她的方向,转而看着已经被天魔夺取身体,因为失去控制权而静伫于半空的岁意欢,眼中不屑之意更盛,试图以一击送她们俩齐齐上路。
恰在此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股令他脊背发汗的灵力波动,萧星玮神情一变,再回头已经来不及,只能堪堪反手提剑挡住身后的攻势!
“轰隆!”
魔渊上空因这地动山摇的一击而发出通天巨响,因为苏明绣离萧星玮太近,劫雷将两人都包裹,多余剑气四散,远远看去,犹如一团闪电于半空中炸开!
“你……”
萧星玮挡了她一击,睁大眼睛看着她,很快意识过来她能躲过自己刚才那一下是因为什么,面上不忧反喜,甚至笑了出来,“你竟然敢在这劫雷中晋阶,主动升至渡劫,你真是找死!”
他话音落下,降至九洲的劫雷数量更为恐怖,几乎将整个魔渊笼罩,所有望见这一幕的魔族都以为自己马上要死在这天谴之下,唯有苏明绣知道,这些劫雷都是为她而来。
她却没有露出半分怯意,只是挡住了太阿剑之后,垂眸看了看,“方才我就想说,你的剑还是一如既往地软弱,虚有其表。”
搭在太阿剑的右手指尖略屈,就在她跟前的萧星玮陡然间睁大眼睛——
同是渡劫期的剑修,抹去了修为和境界的差距,便只有最精纯的实力之别。萧星玮腰身忽然一弓,属于渡劫期尊者的血液溅落到黑石坞血海旁的悬崖上,凝成金色的晶簇,一丛丛在悬崖上,像是开出的金色花朵。
这是独属于金灵力的力量。
但谁也没有闲暇在这时候欣赏渡劫尊者血液的点石成金奇迹,就在萧星玮被苏明绣随手打出的剑气所伤时,那些聚拢在四面八方的劫雷,统统朝着苏明绣的方向而去,以不可抵挡之势,带着整个九洲的意志朝着她劈去!
对于死性不改的人,天道终于展现了它的无情,誓要将苏明绣这个失败作就此湮灭!
千分之一息的时间里,魔渊的血池陡然分开,从中飞出一柄散发幽光的灵剑,挡在苏明绣的跟前,将那些劫雷的毁灭性灵力全部抵挡住,但这些蕴含天道意志的雷实在过于强大,即便这灵剑生出剑灵,又在千钧一发之际重新和苏明绣神识相连,单独抵挡这力量也显得过于渺小。
先前被苏明绣伤到一些的萧星玮早离远了些,冷眼看着苏明绣被那些劫雷包围,准备等对方被天道就此劈成渣滓后,再出手将魔渊的魔尊和城主屠戮殆尽,有这样的功绩,届时他必定会成为九洲第一人!
因为太过放松,料定苏明绣必死,所以萧星玮甚至忘了去看那个正在被天魔占领身体的魔尊所在,等他目光扫过周围,发现除却被电光笼罩的区域,其他地方不见那道黑色人影时,神情不由一怔——
【小心!】
天道的声音降临在他脑海中。
“你在找我吗?”
冷淡的声音在萧星玮的身后响起,他意识到不对,握剑的手条件反射朝着来人斩去,却根本动不了,只能怔怔地看着前方。
在他的胸前,一只手穿膛而过,沾染的金色血液之上,覆盖着无数黑色、红色的咒丝,远远看去,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怖感。而在那被洞穿的掌心上,握着一枚莹莹绿光的……封神鉴。
岁意欢是借封神鉴能破碎时空的力量,以它作为武器,撕开了萧星玮的身体,然后再以浑身的血咒力量,侵入对方皮肉里,导致他伤口无法第一时间复合、并且如今还被控制着一动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地感受那些肮脏的血液诅咒,在自己的筋脉、四肢百骸蔓延。
“你怎么可能……”
萧星玮不知道她凭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胜天魔,甚至还有余力暗算自己。眼见血咒蔓延,连道骨都受到污染,他目眦尽裂,却只能咬牙做出最痛苦的决定——
元婴破开眉心,从灵台中跃出,舍弃了自己修炼已久的身躯,萧星玮的声音都带着恨意和扭曲,“天道!先保护我!”
苏明绣已经是必死的!根本不必要将所有的劫雷都用去劈她,将这个让他暂时失去身体的魔尊弄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可是天道选定的主角,保护他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模样小小的、与萧星玮身躯模样一样的小人朝着那天罗地网飞去,甚至顾不得隐瞒自己和天道的交易,大声说话的同时,果然见那些包围着苏明绣的劫雷迟疑微小瞬间,就在即将分出部分来保护他的时刻,萧星玮忽然在那闪烁包围、恐怖扭曲的白光中,见到一只握住剑柄的手。
他忽然察觉到一股恐怖的危机,比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生死瞬间都要让他胆寒,飞去的元婴在半空中急急想转,却已来不及——
萧星玮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在电光的漩涡里握住剑,尔后,灵剑被握住转动,因本身承载太多劫雷的攻击而嗡鸣不止、现今又仍在分分秒秒承担雷劫伤害,被握住掉转剑尖方向时,乍看过去,就像是这手的主人搅动那漫天劫雷,在这恐怖的落雷中卷动风云那般!
无数凝聚于灵剑上、被灵剑和主人吸收的雷电被苏明绣一击挥出,剑光白得让人无法直视,明明不及太阿剑的黑色剑气恐怖,但在挥出去的那一刻,天地都为之一寂。
萧星玮的眼前是一片白光。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到反应过来,那滋啦啦的劫雷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他后知后觉地一喜,以为是天道的保护先一步到来,直到眼前又乍然一黑。
元婴寂灭之时,他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败的。
湮灭的元婴后方,他的身躯也被这势不可挡的一击打碎半边,岁意欢心知这人已经死透,放弃控制残躯,任由萧星玮从半空中坠落血海,手却怔怔地抬了下。
她摸到自己左耳上的雪花耳坠破碎了一片花瓣。
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也没看苏明绣那一下攻击最后冲破了魔渊阵法飞向何方,而是连忙移动到对方的身边,将那仍然沾着诸多血色的封神鉴推出,替她挡下愈发降落而来的劫雷。
全力挥出那一击,准备好就此被雷劫劈中的人,见到也进入这片电光闪烁区域的身影,愣了一下,旋即无奈道,“你怎么——”
“殉情对你来说不是完美结局,”岁意欢抱住她,感觉到两人的身躯都在这一寸寸的雷劫下皲裂,筋脉里都承载着恐怖的力量,她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可对我来说,一人独活更可怕。”
灵剑早在使出那一击之后就迸裂,苏明绣如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疯狂吸收这劫雷,感觉到自己的筋脉在不断被炸开、又不断修复,极致痛苦下,话也说不出来,吐出来的全是血沫。
她失去最好的机会反驳岁意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不想独留,上一世哪来的胆量用神魂跟天道做交易?
两人的身体拥抱着,意识却是前所未有地相近,模模糊糊间,又听见一声很恐怖的声响,但她们已经没有机会去辨别了。
她们似乎快要消失了。
连天地间的声音都变得极其安静。
-
劫雷已经消失很久了。
但苏明绣和岁意欢仍然紧紧地拥抱,还是一道金色的光透过魔渊的阵法,落在她们俩的身上,让她们隐约有神魂都浸泡在温暖泉水里的舒适感。
“先天道无德,偏私造物,致使九洲秩序崩毁……”一道苏明绣很熟悉的机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化作九洲风雨、滋润万物的人倏然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眸。
而在她的面前,岁意欢也睁开眼睛,同样听到了这声音,神情古怪地问,“这是天道的新把戏吗?”
不应该啊。
方才不是对她们俩赶尽杀绝,现在何必又一副怀柔的姿态?
同样被金光笼罩的苏明绣沉吟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先前被劫雷劈过的那些伤痕消失不见,就连血脉里的痛苦也都消失不见,识海是前所未有的广阔,一念间连星辰和魔渊外九洲万物的呼吸都能感知到。
而她的身上,则环绕着这金光编织的法衣,滚金柔和,并不刺目,人间皇族最尊贵的布料也无法比拟。既然没死,苏明绣就立刻开启思考,想了会儿,忽然对岁意欢笑出来:
“恐怕不是什么把戏。”
顿了顿,她解释道,“我先前那一击,应当是直抵云霄的。”和萧星玮那靠外挂和天道意志爱护的渡劫不一样,苏明绣的实力都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剑意能开天裂地并不奇怪,何况她还回敬给了天道它自己最狠的劫雷力量。
本以为将天捅个窟窿就算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原本那道天道意志被她斩灭了。
九洲万物新生的意志萌生,现在正在给金光笼罩的苏明绣和岁意欢一遍遍念“罪己诏”般的内容,大意就是,原本那个天道因为不仁、有所偏颇,所以已经不配立于天际,而她们两个作为改天换地的功臣,应当……取而代之。
嗯?
取而代之?
苏明绣顿时一个闪身出了金光笼罩的范围,她好不容易才经历上一世的劫难、又跟天道斗智斗勇了八个小世界,现在能跟岁意欢重逢,她实在受过了被控制、不能动感情的那些限制,现在宁可在九洲自由自在化作风,也不想去当什么万物主宰。
何况。
她已经有所偏爱了。
岁意欢懵然地看着她的动作,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这平铺直叙的声音里暗藏的意思,同样……一个闪身挪出了金光笼罩的范围,甚至还带着些许歉意对这金光说道:“我……也不想失去七情六欲,抱歉。”
新生的天道:“?”
它困惑不已,认真翻阅了上一任天道的规则,心想这九洲修士最想要做的不就是成为无欲无求的神仙吗?但转念一想,先前的规则已经错漏这么多,再在这方面出点差错也不足为奇。
金光化作一道七八岁孩童的模样,披着一头银发落于她们的跟前,面颊圆鼓鼓的,眸光水润不已,却板着古井无波的声音同她们俩说道:
“恭贺二位挣脱不平命运,贯彻己道,本君愿为失德之道做出所偿,二位可为新秩序运转提出一条心愿。”
“心愿?”
苏明绣慢条斯理地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很淡然地应:“我所有的心愿都已经靠自己实现了。”
岁意欢则略微意动,下意识看着她,被对方明了意思,看到苏明绣首肯,她于是轻轻呼出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唯愿这九洲万物平等,无论魔族、修者、凡人,都可立于日光之下。”
“可。”
金色的光从阵法里照进来更多,落在魔渊上空,驱散了那些黑红色的雾气,像是一道道光柱,凝于雾气错落间,如虚如实,如梦似幻。
贫民窟里。
一些躲藏在地底的低等魔族听见那响动安静很久,见魔渊没有任何变化,便知是魔尊赢了,纷纷走出屋子庆祝。
有小孩儿指着半空中的金色光芒问家中长辈,“这是……是传说里的太阳吗?”
稍有魔力、感知到天道意志变化的魔族擦了擦眼角,笑着说,“是希望。”
希望?
看着年长魔族面上的笑容,小孩儿挠了挠自己的羊角,觉得这应该是个好词吧。
-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黑石坞,被那金色日光照耀的高塔中,岁意欢看着自从回来之后就坐在这里打盹的人,俯身摸向她脖颈间那个黑色的项圈,最初是用来保护对方的东西,竟然不知不觉留到现在。
她刚想取下来,手却被苏明绣给抓住,沐浴在窗口日光下的人眼尾的那颗痣都写着慵懒,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就在岁意欢以为她终于要问天魔的事情时,却见对方眯了眯眼睛,另一只手去摸她左耳下的那枚雪花耳环。
“怎么少了一瓣儿?”
都变成五角雪花了。
“……”岁意欢沉默片刻,不知该怎么说这是她当时杀萧星玮的时候溅落的一点电光击碎的,只能干巴巴地应,“那我找人修?”
“我来吧。”
苏明绣取下她的那枚耳环,在她因为往日的秘密藏太多、如今失去压力,为了跟自己好好相处而迫不及待写满了“我好想坦白,你快给我个机会”的表情里,终于没忍住,轻笑一声,将人拉到怀里。
“好的,你说说吧。”
岁意欢迫不及待地把天魔那点事给供了出来,其实当时事情都在刹那间发生,也没那么多转折和花里胡哨,大致就是天魔虽然背叛了她们,也痛恨她,但毕竟延续了魔族的血脉,比起对付她们,更想振兴魔族,所以也算是和她们同仇敌忾。
只要岁意欢能活下去,带魔族回到九洲富裕之地,对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被她杀死。
——又是一个天道和萧星玮想不到的结果,哦,是前任天道了。
苏明绣想,也不知那东西发现除了女主角之外,人人都在和命运抗争,人人都不向它低头,它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惜,看不到了。
被她握在掌中的雪花融化,在这晦暗的室内,骤然生出一室的花来,无风摇曳,自然而然地用绚烂多姿的色彩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没想到在这里再见花海,岁意欢难得放松了心情,依偎在她的怀中,眼中映着这五颜六色,放松地说:“我好像想起来一些上一世的事情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怕苏明绣要跟她算旧账。
但对方算账的方式很特别,“哦?”了一声,骤然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视线提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那来说说,为什么选了魔族的人为后?”
啊这。
被突然问到奇怪又致命点的魔尊揉了柔鼻子,紧张的眼睛都红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说:“我那时候刚当魔尊,威望不足,而且既要出兵九洲,必然要其他城主的投诚,反正我只是许诺一下,又不会真的结婚。”
她确实没有真的结婚。
因为在那之前,岁意欢就已经为苏明绣将神魂都交换出去了,就像在苏明绣经历的最后一个小世界里,哪怕和其他人不得不维系女友关系,到了最后,这个人心之所向,也是她。
眼见这女人不知想起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岁意欢看了半天,骤然从她怀里起身,赤脚朝着前方花海走去,左右看看,神色紧张地转移话题:
“糟糕了!破碎的那一片,少的是玫瑰!”
苏明绣扬了下眉头,从躺椅上起来,朝着她走过去,同样走到花海中,左右环顾一圈,掌心忽然朝着岁意欢所在的方向张开——
在魔尊大人不解的目光里,自己陡然就朝着对方的方向而去,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本锁在对方颈间的那黑色项圈,竟然到了自己脖子上!
苏明绣到底什么时候解开的……不对,她是怎么会这招的?
岁意欢握着那掌心的灵力之丝,整个人的神情都懵了。
在她呆滞的目光里,苏明绣笑出声来,握着项圈边缘的指尖摩挲片刻,用鼻尖来蹭她的面颊,“没有少,玫瑰就在这里呢。”
才刚说完情话,她就慢吞吞地勾着对方颈间的项圈,笑眯眯地凑过去跟岁意欢咬耳朵,“再不说点好听的哄哄我,你这朵玫瑰等会儿可就要被揉的花瓣都破碎、只能可怜兮兮地吐汁了。”
岁意欢:“?”
她面色惊恐,战战兢兢半天,讨好地说,“我、我娶你好不好?只让你当我的魔后。”
话音刚落,她身体骤然悬空,被苏明绣抱到了怀里,眼见朝着床铺的方向去了,她脚尖踢动两下,惊歪了精粹花海里的一朵睡莲。
反抗未果的魔尊大人试图再度商量,“这次不止陪你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可以吗!”
……
在那翻滚的热意里,岁意欢以为自己谈判失败了。
直到神魂也浮浮沉沉间,她才听见对方声音微哑、其中蕴含的深情烫得她在睡梦中都跟着哆嗦,像是被打下了永世难逃的烙印。
“一千年?一万年?”
“远远不够。”
这朵玫瑰既选择了落在她这片土壤,便只能在这里扎根生长,从此所有的妩媚都是向她致意,吐出的所有晨露只能为她滋养,玫瑰生长,土壤便给养分,玫瑰若要凋零,这片土地也会随她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