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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景对大哥送的药膏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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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无尘听罢, 眸色一寒,冷冷道:“你从前口口声声说,想要林景回来,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足足盼了他七年。现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如此这般, 且不说小景还能不能恢复记忆,倘若他日后恢复了记忆, 前尘种种我们的所行所为已然罪不可赦,倘若再不想着去弥补, 反而去计较他现在的身家并不清白, 那么这七年的思念痛苦,全然都是假的不成?”

“你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你能待林惊鸿百般容忍, 千般疼宠,却不能对林景一视同仁!”

“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何必在本座面前哭求, 以血祭召林景亡魂重聚, 不一切代价挽救林景, 如今看来,真是惺惺作态!”

“身家不清白, 灵力散尽, 修为尽毁,灵智受损, 受人欺辱……这些并不是小景的错, 错不在他, 而在……我们!”

“是我们的错, 是我们当初没有相信他, 保护他!”

越无尘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地将当初那道永不结痂的伤疤揭开了,血淋淋的一片,毫无避讳地暴.露在了二人面前。

“本座会劝说小景随本座回无极道宗,从今往后,小景想如何便如何,只要他高兴。”

顿了顿,越无尘深呼口气,冷眼瞥着林墨白,沉声道:“本座奉劝林家主一句,切莫再伤小景半分,否则本座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直到越无尘离开,林墨白都没再说半个字。

沉默地站在外头良久,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整个人好像置身于红莲业火之中,几乎将他焚烧殆尽。

是啊,越无尘说得没错。

当初的林景并不是死在魔皇的手里,而是被他们几个联手虐.杀的。

整整七年时间,他花了整整七年时间,思念着当初的林景。

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林景就站在长廊下面,一身白色道袍不染纤尘,望着院中的一株海棠树。

那是林景最喜欢的树,每年春天海棠花开,不管多忙,林景都会千里迢迢从道宗回来。

就为了看一看海棠花开。

可是后来,林景死后,那株海棠树一夜间就枯萎了。

连树根都被大雪侵蚀干净,根本就没撑到来年开春,就已经成了朽木。

终于在一个阴雨天气,轰然倒塌。

就好像把林墨白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刀切断了。

后来林墨白想方设法,从修真界各地寻找品种最好的海棠。

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心栽种,都比不上原来的那株海棠树开得茂盛。

伴随着林景的死去,昔日林景喜欢的海棠树,也随他而去了。

每次想起林景时,林墨白都会去种一棵海棠树,一次都不曾落。

他有多么思念林景,就有多么盼望每年春天海棠花开。

就好像林景又回来了一样。

如今过了七年光景。

林剑山庄的后山,漫山遍野都种满了海棠。

那是林墨白对林景极致的思念,也是无穷无尽的愧疚。

只是可惜,现如今这个季节,海棠花还没开。

林墨白想再亲耳听一听,林景唤他一声兄长。

迫不及待想带林景回家,想好好抱一抱林景,并且告诉他,当初是大哥错怪他了。

都是大哥不好,当初居然没有设法保护好他,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道宗受苦。

看着他那身雪白的道袍,是怎么被鲜血润透的。

又是怎么痛苦地在血窝里苦苦挣扎的。

不知不觉,林墨白又走到了小景的房门口。

里面黑灯瞎火的,并未点灯。

透过半掩的窗户,可以依稀瞧见小景正仰躺在床榻上。

林墨白很怕惊扰到小景休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房中。

缓步走近床榻。

可能是身上很疼,小景睡得并不踏实。

脸上汗津津的,时不时摇晃着头,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林墨白忍不住凑近一听,就听小景在喊疼。

虽然,林墨白并不太了解现在的小景,但他自认为是挺了解当初的林景。

林景一向沉稳隐忍,下山游历时,也曾受过不少伤,从未听他喊过痛。

无论受什么样的伤,林景也都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他无事,让他们不必担心。

可是后来,林墨白急火攻心,当众踩断林景一只手时。

他看见了,亲眼看见了。

曾经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染纤尘的一个道士,居然会疼得抱着被踩碎的手骨满地打滚。

那时林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被沈清源挑飞了大半截舌头,成了一个哑巴。

可仍旧疼出了哭声。

能让一个已经哑了的人,疼到哭出声来。

林墨白至今为止都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疼,居然能让林景疼成那样。

望着床榻上酣睡的小景,他忍不住抬起衣袖,轻轻为小景擦去额上的冷汗。

并且,小心翼翼地捧起小景的右手。

小景的右手是完好无缺的,只是有些嶙峋的伤口,手腕上还有未完全消去的勒痕。

一看便知是被人用铁链拴过所致,而且拴的时间已经很长,有些勒痕都成了深褐色。

与小景白皙的皮肤一衬,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传闻都是真的,小景过得并不好,他的残魂寄托的身躯主人,是那么的不堪。

林墨白强忍着心痛,将捂了一宿的药膏拿了出来。

这药膏是除疤用的,乃林家不外传的秘.药,哪怕是陈年旧伤落下的疤痕,也能消除个七、八分。

生怕小景会中途醒转,林墨白极是小心翼翼,先是将药盒子打开,然后用食指抠出一小块。

轻轻地涂抹在小景手腕上的伤痕处。

全程不敢有太大动静,生怕会将小景惊醒。

又怕药膏会弄脏小景的衣服,林墨白很小心地捧起小景的手,神情无比专注地吹着涂抹了药膏的手腕。

试图让小景的伤痕快些好起来。

林墨白心里清楚无比,小景现在对他极是抗拒。

又未恢复记忆,必定是不肯唤他一声兄长的。

只怕都不肯同他回林剑山庄。

原本,林墨白还在想,哪怕是绑也要硬生生将小景绑回去。

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哪怕只是区区几片残魂暂且寄托的躯体,也必须要跟他回林家。

可方才经过越无尘的点拨,林墨白又改变了主意。

也许,他也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所行所为。

林景能变成如今这样,当初他也出了一份力。

错不应该在小景的。

小景什么都不懂,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居然让他重生到一个身家并不清白的常轩身上。

不仅污了林景的名声,还污了林剑山庄的名声,让林墨白今后在修真界都抬不起头来。

甚至都不敢承认,如此不堪的少年,居然就是他苦苦找寻了七年的弟弟!

林墨白深呼口气,强忍住怒意,越发小心翼翼地帮小景涂抹药膏。

如此丑陋的疤痕,当初的林景不曾有。

现在的小景也不该有。

却不曾想,小景根本也未睡熟,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折腾他的手臂。

竟然悠悠醒转过来。

那双澄澈清明,宛如琉璃一般的眸子,与林墨白四目相对时,十分清楚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慌乱。

小景的眸色十分的平静,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并且毫不犹豫地把手抽了回来。

缓缓撑着身子坐正,瞥了一眼手腕上粘.稠的,厚厚的一层药膏。

小景抓过被褥就将那层药膏一点点擦拭干净了。

林墨白见状,又气又急地阻止道:“不要擦!那是除疤的良药!”

可是此话非但没能阻止小景,反而让小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林墨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景把他小心翼翼涂抹上的伤药一点不剩的擦掉了。

如此的听不懂人话,如此的不知好歹!

这哪里像是他当初的那个听话乖巧还懂事的宝贝弟弟了?

这分明就不是他乖顺温润的弟弟!

不是!

不知道小景到底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根本就是不知好歹。

对待他的好意,居然像是对待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一样。

冷漠又无情。

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就直接拒绝了。

怒气腾的一下翻涌而上,林墨白何时也没被人如此当面羞辱过!

可他又偏偏不能发作。

因为林景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有他的错。

越宗师说得对,林景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应该好生弥补他,而不是一味地嫌弃小景身家不清白。

毕竟,这些都不是小景可以选择的。

如果能够选择,那谁又愿意让自己活得像是街头一摊烂泥?

“小景,这药膏是……”

小景冷漠地打断他:“我叫常轩,不要叫我小景,也不要把我当成林景的替身,我不是他,不是!”

林墨白一瞬间如鲠在喉,恨不得摁住小景的肩膀,大声告诉他,你就是林景,林景就是你,你就是大家苦苦思念了七年,挣扎了足足七年,一刻都不曾解脱的林景!

可他同时又很畏惧,倘若小景恢复了前世全部记忆,是否还能同当初一般,微笑着唤他兄长!

林墨白恨不得散尽家财,只想换一个人如当初。

可连他自己都明白。

那些过去的罪孽,深深刻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不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越演愈烈,终将成为腐骨蚀肉的剧.毒,非死无可解脱。

他们每一个人都因为林景的缘故,非死不可解脱。

“好,常公子,这药膏乃林剑山庄不外传的秘.药,在修真界千金难求,可以除去你手腕上的疤痕,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

小景听罢,却不以为然。

什么叫作对他并无任何恶意?

如果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为什么当初一见面,就掐着他的脖颈,把他高高举在半空中?

又为什么拿他来威胁罗素玄放人?

又为什么在答应了罗素玄,要以他和拂尘来换那个“天上地下,只此一个”的金贵公子林惊鸿。

却在下一瞬,把他当个不值钱的大白菜似的,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那些林家门生的长剑,不偏不倚,正好就对准了小景的后心!

如果不是他福大命大,现在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如果不是那柄拂尘救他,那么现在的小景,已经没有机会再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这样也能叫作没有恶意?

真的把他当一个傻子来对待么?

他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整个修真界只有一个林惊鸿不错。

可是,整个修真界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小景了。

小景抬眸,冷眼瞥着林墨白,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好虚伪,好恶心。

一面做着伤害他的事情,还一面义正言辞地说,是为了救弟弟,才出此下策。

既然为了救弟弟,而不顾小景的死活,那就坚持到底好了。

如果林墨白坚持到底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下林惊鸿。

那么小景也许还会感叹,林惊鸿有个好大哥。

何必又过来惺惺作态,给他涂抹劳什子林剑山庄的秘.药,还刻意告诉他,这药膏多么多么金贵,在修真界千金难求。

难道想以此来告诉小景,伤害他是不得已的,现在已经给他用了好药,让他不要不知好歹。

是这个意思,对吧?

让他不要不知好歹。

因为小景的命根本比不上这一瓶药膏,给他用这药膏,已经是在抬举他了。

就是这种意思吧?

小景认为,就是这种意思的。

所以在林墨白把药膏连瓶递给他时,小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狠狠的,一把将林墨白的手臂推开了。

那瓶药膏脱手飞了出去,滚在了地上,沾了不少灰尘。

林墨白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霍然起身,厉声道:“你胆敢如此?!”

“滚出去!”

小景一指房门口,一字一顿地说:“带着你的脏东西,给我滚出去!”

林墨白强忍着怒气,沉声道:“我只是想弥补你,你现在身上有伤,暂且不要动怒,会伤害到你自己的。”

“滚出去!”

“常公子,我已经听惊鸿说了,你与那罗素玄并非一路人,只是受他蒙骗。”

“滚出去!”

“多谢你此前对惊鸿的照顾,先前在秘林中………那些只是个误会。”

“滚!”

“我并非有意伤你,现在我只想弥补你,还望常公子给在下一个机会。”

小景抓过枕头,狠狠往林墨白身上一砸,情绪非常激动地大力捶床,眼眶通红地道:“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墨白没有躲闪,枕头砸得也并不疼。

他倒是希望,小景能狠狠刺他几剑,也许他心里能好过一些。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林墨白能忍受如此无礼的小景。

攥紧拳头,眉头已经狠狠蹙起来了,深呼口气,他又道:“常公子,我在心平气和地同你说话,也望你能够……”

“我不能!因为疼的是我,不是你!”

小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道,“我不能与你心平气和的说话,你要找弟弟,就去找别人,我不是林景,我不是!”

林墨白又道:“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是林景,我不是他,我不是替身,不要把我当成林景的替身,我不是的!”

“好,你不是他,你先冷静一下,我会走,我很快就会走。”

林墨白生怕小景过于激动,再伤到自己了,赶紧软了语气安抚道:“你冷静一下,别伤到自己,我走,我现在就走。”

语罢,林墨白弯下腰来,将药膏还有枕头捡了起来。

把浮灰拍干净之后。

然后把两样东西都放在了床边。

之后才转身离开。

哪知才一转身,嗖的一道风声,从背后袭来。

林墨白并没有躲闪,亲眼看见那瓶药膏啪叽一声,砸在了窗台上。

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惨淡地碎了一地残渣,就好像他此刻的心,也寸寸碎了个干净。

林墨白悲从心头起,没有勇气再回身去看小景此刻的神情了。

今夜,他就不该来的!

小景迟迟未能缓过气来,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很难受,在黑暗中,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冷汗顺着鬓发往下淌。

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待他的。

如果他继续待在这里,那么他迟早会死的。

小景还不想死,他要好好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他要活着。

该死的人,并不是他。

可他现在太弱了,一点修为都没有,甚至身负重伤,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拖着这副残败的身体,他哪里都去不了。

小景渐渐冷静下来了,心里明白,从今往后他要大口吃饭,好好休息,好好喝药。

要让身体尽快好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要装出慢慢被感化的模样。

不能一下改变太多,容易被他们察觉出端倪。

他要慢慢地让他们对自己放松警惕。

然后从他们的手里逃出去。

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小景相信,自己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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