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人小奶糖其实是绿茶味的（16）
学生时代，总会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掌握着班级的“话语权”。
他们通常成绩不错，性格外向，在班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校运会前，碧茗就已经察觉到，整个七班有两个比较明显的阵营。
一个是以裴景烁为中心的隐形的“狐朋狗友”帮。
这些人成绩摆烂，作业不做，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一下课生龙活虎，三天两头打架闹到班主任那里。
裴景烁这学期参与得比较少，冉乐还嬉皮笑脸地跟碧茗提过，“烁哥最近变乖了”。
另一个则是以林思绮为代表的“班干部”团体，核心人物是几个班委，每次老师有什么通知或者班级事务，都必须经过她们的手来处理。
不过碧茗转来以后，迅速挤掉了她们其中一个人的数学课代表的位置。
同时，因为班会朗诵获得了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喜爱，碧茗也慢慢开始被委以一些原本会让林思绮她们处理的班务。
作为大学期间在人精扎堆的学生会混过来的老油条，碧茗很快就醒悟过来，那几个小朋友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了。
因为这是很简单的零和博弈，碧茗分走了本来只属于她们的权力、老师的关爱，甚至是男生们的注意力。
她们不会做很出格的事，只会在暗地里，和同学的八卦里，慢慢发表对碧茗的“意见”，或者弄点不起眼的小动作，让碧茗吃个暗亏。
没有监控的办公室里，趁老师不注意随手改一下讨厌的人的分数——
对这群胆大妄为的孩子们来说，不过是小小的恶作剧罢了。
又不是市内联考，只是开学的一次小测，总不能来抓她们吧？
原剧情里也差不多，殷涵作为一个引线，埋下了“阮小安是绿茶婊”的伏笔。
引爆这个流言的，应该就是林思绮这些人了。
阮小安的高中三年，因为内向没交到朋友，耳边总是充斥着阴阳怪气的话语，加上殷涵的持续打击，也难怪会抑郁。
不过，“单纯善良”的碧茗现在对此一无所知，面对前来打探她成绩的同学，通通都是一句话：
“对，我的分数被改少了60分，加起来总分是......”
前桌的眼镜仔学霸表示：“你应该是我们班第一了。”
“阮小安，阮姐，你这分数稳居前茅啊。”旁边的唐北也崇拜不已。
很快，到上午第二节课，新的排名出来了。
不出所料，碧茗的分数直接压过了原来的班级第一，级排也跟火箭似的窜升到了年级第十。
她下面是级排名二十三的班长，还有排到三十多名的林思绮。
这并非是七班垃圾，而是因为高一有六个实验班，几乎囊括了年级的前三十名。
在班上，碧茗新鲜出炉的成绩已经非常长脸了。
此时，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和班级里其他学生交谈时，他们的态度变了。
成绩好，长相好，性格好的女生，是不可能不受欢迎的。
之前围绕着碧茗产生的传言，此时已经没人再提了。
就连罪魁祸首们，也只能闭上嘴巴。
殷涵跟闺蜜说话时，动不动就会用“某个绿茶”来指代碧茗，可是成绩一出，就连闺蜜都小声劝她：
“涵涵......要不，别这么说她吧。”
“她得了第一名，跟她是个心机婊有什么关系吗？”殷涵冷笑道。
“呃......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说点开心的事......叶行远最近找你和好了没呀？”闺蜜们只好选择先安抚她。
“呵，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殷涵的语气很糟糕，“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他在我这就是个死人！”
“怎么了啊？涵涵，那天跑步你不是给他递水了么？”闺蜜们担忧地对视了一眼，她们总觉得殷涵状态越来越奇怪了。
“反正他这个狗东西已经死了。”殷涵真不想提到这个人，那天自己也算“纡尊降贵”给他送水，不仅没得到感激，后来还被阴阳怪气了一顿。
什么叫“我不是你拿来刺激裴景烁的工具”？
还有那句最恶心她的“怪不得裴景烁看不上你，大校花”，肯定是叶行远这个狗逼看到阮小安心动了。
因为阮小安的出现，殷涵感觉自己的生活里塞满了狗屎，气还没处撒。
女主真是天克自己么？
与此同时，正在座位上整理试卷的碧茗终于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阮小安，你出来。”
林思绮敲了敲她的桌子。
“怎么了吗？”碧茗朝着她面露不解。
“找你谈点事，班主任应该跟你提过。”她望着四周，似乎不太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多说。
碧茗把试卷叠好，认真地问道：
“你是说你们改了我的分数的事吗？”
女孩的声音和平时一样软糯，只不过此时放慢了语速，清晰的话音一落，周围的嘈杂顿时没了。
正在和裴景烁插科打诨的冉乐嘴巴僵住了。
他看到他哥们的脸色真的是瞬间沉下来，眼神锐利地往另一个方向扫去。
学霸眼镜仔没回头，只不过写字的手也停了。
唐北瞪大了他的小眼睛，眼神偷偷往旁边撇。
似乎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消息？
林思绮的脸色微变，眼角余光也察觉到了周边的变化，但也只能装傻：
“谁改了你的分数，我们......就是算错了，那么多卷子，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吗？”碧茗喃喃道，“六十分好多的。”
“你......你是怪我们吗？可是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林思绮低着眼小声道，“班主任让我们过来给你解释。”
看着女孩微红的眼角，碧茗感觉自己再说两句她就要哭了。
可是谁还不会装委屈呢。
在众人的视角里，碧茗歪着头，特别疑惑地问道：
“林思绮，我确定一下，是你们把我的数学成绩从140改成110，还有英语的138也变成108的，对吧？”
林思绮看着周围的人奇怪的表情，顿觉不妙：“我们不是改，是当时不小心搞错......”
“哦，可是我听老师说你们核了三遍的分。”
“阮小安，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好吗？”林思绮一副被冤枉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我们不是故意的，你怀疑人也要有证据。”
碧茗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而困惑：“我怀疑你什么了？”
“你不是说我们改你的分......”
“我试卷上的总分是你们写的吗？”
“是、是啊。”
碧茗茫然地看着她：“所以你们少给我写了六十分，对吧？”
“呃——对，很抱歉。”林思绮知道自己陷入了她的语言圈套，快要被绕晕了。
但周围的人没晕。
核算了三遍，还是少写了六十分，可能性有多大？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碧茗最后看了林思绮一眼，似乎有些失望，但终究没说什么。
放学后，八卦已经传开，流言四起。
“听说了没，林思绮、李薇她们把阮小安分数改少了几十分。”
“不是说算错吗？”
“嘻嘻——你信不？”
“怪不得今天早上排名一直不出来。我朋友是隔壁六班的，听说成绩好那几个都气死了，被阮小安挤下去一位了。”
“哟，怎么隔壁班都知道了？”
“人家排名早就出来了。后面发现全都后退了一名，能不好奇么？”
“我要是林思绮估计丢死人了，这事都传开了。”
“她啊，改别人分数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真当别人睁眼瞎呢？”
在窸窣的碎语中，走出校门的几个女孩沉默了。
“林思绮，我跟老师说了，是你让我们当作没看见的。”一个短发女生小声道。
“李薇，做人不能这样吧，你不也同意了吗？”林思绮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思绮，是你动的红笔，让我们别管。”旁边的女孩顿住脚步，“我都告诉你们别这么做，很容易被发现的。”
“章涵雅，现在推卸责任有意思么？”
“他们现在传得可难听了，”被叫做“章涵雅”的女生嘴巴鼓了鼓，“我朋友他们班都知道了。”
林思绮冷哼一声：“行了吧，你们说阮小安那个婊/子的时候，我可没拦着你们。”
空气似乎有些安静。
“怎么，不敢继续骂那个绿茶了？”她看着好友们僵直的身子，有些好笑，“你们之前编了好多段子笑她又装又嗲呢。”
“思绮......别说了。”女孩们声音有点颤，“后、后面——”
林思绮愣了一下，缓缓回头。
斜靠在墙上的高挑少年，寸头，薄唇，看着她们的眼里一片冰凉。
“呵，你们还挺敢啊。”
后面是举着一台手机的冉乐，朝她们比了个中指——
“你们完了。”
......
暮色渐浓，几个女生实在受不了这个魔鬼的恫吓，一边哭，一边颤着声承认：
“是我鬼迷心窍，改了阮小安的开学考成绩，对不起！”
冉乐把她们“认罪”的口供录下来，然后把手机交给裴景烁。
裴景烁冷笑了一下，眼睛盯着她们：
“明天该干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吧？”
女孩子们彼此惊慌地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在班上公开向她道歉。】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
裴景烁不打女人，也向来看不起欺负女生的东西。
但是他第一次为阮小安破例了。
虽然也不费什么力气，几个好学生随便吓唬几句就腿软了。
“烁烁，不开心呐？”等几个女生慌张地跑掉，冉乐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没事吧，咱们一没动手二没作恶，全程视频直录，替天行道，你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裴景烁眼角眉梢都是不驯和烦躁——
“妈的老子没事！只是......”
只是，他就是看不惯她被人欺负还忍气吞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