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绿茶小花真的拉踩上位了怎么办（3）
私密性极好的保姆车里, 一个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子正在驾驶座上，拿着手机飞快地跟许澄阳汇报着接下来的工作行程。
“5号有个杂志要拍，13号14号星光盛典, 还有下旬的两个品牌活动......”
正靠在软皮的座椅上闭目休憩的许澄阳淡淡地睁开眼睛：
“老季, 你应该知道, 片场的事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没办法, 澄阳, 咱们现在已经筛选掉很多活动了。”经纪人无奈地摇头, “这些不去不行, 云蓁那边翘了更多班, 导演要怪也先怪她。”
后排的男助理朝经纪人抱怨道：“哥, 你是不知道这几天,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直来骚扰澄阳哥。”
“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经纪人是知道许澄阳和云蓁以前那份恩怨的, 自然对云蓁没什么好感, “不会跟你要求复合吧，澄阳？”
许澄阳那张向来温和的脸此时也凝上了一层寒霜：
“别恶心我。”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去世那段时间，那个女人丢下他投入了另一个老男人的怀抱, 还告诉他“这是为了他好”。
当年那份痛苦现在已经变成了下意识的反胃。
像今天戏份里有肢体接触，许澄阳已经用掉了一小罐的免洗洗手液。
“策星这公司太鸡贼了，”经纪人有些忿恼，“要不是以前那份竞业合同, 现在哪里用得着委屈你降咖来拍这种偶像剧！”
和外界传言的差不多, 许澄阳作为影帝, 不接新电影和更好的电视剧题材, 反而自降身价主演一部青春校园剧, 就是因为受到原经纪公司策星的要挟。
许澄阳去年成立工作室, 和策星的解约扯皮了一整年，最后协商的结果是接拍这部《夏日情书》。
所以即使这部剧里女主是云蓁，他也得妥协。
“其实剧本还行，我问了陈导，他的想法也跟我一致。”男人的声线慵懒地延长，带着迷人的韵味。
“什么想法？”经纪人皱眉，在他眼里，这就是一部不需要演技的无脑偶像剧。
“埋一条新的暗线。”许澄阳轻轻一笑，“他原本对徐望舒这个角色寄予厚望，谁知女主不争气，白白浪费了设定。”
“嘶，不会改成双女主吧？”经纪人似乎预见到了播出后的腥风血雨。
“算不上，”许澄阳轻轻摇头，“徐望舒的戏份不会减少。”
经纪人皱眉：“要我说策星也是脑子有毛病，非得给你选这女人当女主角，没看到扑了多少部大制作了？”
“谁知道呢？”许澄阳噙着笑意，脑海里闪过一个眼睛里都是灵气的小姑娘，“不过，比起徐望舒，顾冬月这个角色还是挺有意思的。”
经纪人愣了一下，被许影帝评价为“有意思”的角色可是凤毛麟角，而且每一个都已经成为经典。
“澄阳哥，”助理忽然想起来，“难道这就是你邀请那个新人对戏的理由？”
“嗯，她很有天赋。”对许澄阳来说，碧茗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惊喜，在这个单调乏味的剧本里多了抹亮色。
这是唯一一个对上自己之后，还能不落下风的女生。
***
翌日清晨，白雾稀薄。
“青夏，许老师真的过来了！”助理紧张地扯了扯自家艺人的袖子。
“哦。”碧茗摘下保暖的毛绒帽，素白的小脸上，鼻尖和两颊被风吹得泛起淡淡的樱桃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许澄阳也带着助理，高挑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米色高领毛衣搭黑色长裤，将优美颀长的身材彰显得淋漓尽致。
不怪外界对许澄阳的印象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行走时，就如清朗的和风，拂过漪漪绿竹，令人见之心折。
“许老师好！”碧茗抬眸专注地看着他，却不露多余的笑意，显得有些严肃。
她向来擅长把控人心，此时的许澄阳看似和原著一样对自己欣赏无比，实际上却没有那么单纯。
自己这个女二，更像是对付女主的一把武器。
许澄阳是个对自己的作品有很高追求的男人，他的前经纪公司逼迫他接下这部逻辑和深度都不够的甜剧，还让他与最厌恶的女人搭戏时，就注定会给这部剧带来风险。
他不会毁剧，这是他的职业道德。
但他培养女二，对剧本提出“合理建议”，将整个故事的基调引向他想要的结局，就算是投资商或是策星也无计可施。
碧茗暗想，或许在原身成为影后的那个故事里，许澄阳一开始的接近也是有预谋的。
另一边，男人也在欣赏着眼前的少女，乌发浓密如绸，五官是干净的原生态美感，没有任何动刀的痕迹，简单地裹着白色的鹅绒外套，不施脂粉却已经足够美丽。
最难得的是那份掩不住的灵气。
眼前的女孩似乎尚未褪去稚气，可是戏中却将一位平平无奇的校花女配演绎成了真正的皎月，还是在剧本和台词不经过任何变动的情况下。
如此天赋，就算是以演技著称的许澄阳，也只能赞叹一声“后生可畏”。
“青夏，不用这么客气。”男人垂眸含笑地望着她，“昨天不是说了吗，叫我‘许哥’就行。”
男主对人向来如沐春风，圈内的风评极佳，正常的少女可能很容易沦陷在这种温柔里。
碧茗的小脸却愈发严肃：“谢谢许老师的好意，可是您是我一直很敬仰的人，而且还愿意指点我，我不能僭越。”
男人无奈摇头：“僭越这词可不能乱用，又不是在古代。”看得出来，新人心思干净，没有顺着竿子往上爬，这让他心情愈发轻松。
“许老师说得是。”少女将头往下低了低，这回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我就是想到能跟您对戏，有点紧张。”
她的声音依然如同莺鹂，清而不腻。
“没必要，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许澄阳往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又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不会吃人，不用紧张。”
碧茗被他的自嘲逗得差点笑出来，但很快就变回认真严肃的模样。
“我知道了许老师，待会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们今天要对的是剧本新改的那部分，台词背下来了吗？”
“嗯，都记好了。”少女认真地点头。
许澄阳轻轻颔首，心里颇为满意。那几页台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仓促之间全记下来，难度还是有的。
眼前的少女要么极其用心，要么极其聪慧。
两人商量了一下，直接去了布置好的片场——学校大礼堂。
这里将会拍摄男主第一次遇到女二的情景。
在剧组调整剧本后，《夏日情书》简单的双线cp变成了四方形cp，女主徐望舒和男配简维星的青梅竹马线，还有夏安和顾冬月的双向暗恋线都会展现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角色都可以拥有“甜”和“苦”两条情感线，这非常考验主演的演技，但只要能让观众入戏，绝对会成为令人难忘的荧幕角色。
拍摄的场棚里已经来了一些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他们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许澄阳和碧茗都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在助理的解释下点了点头，原来是要提前对一下今天的戏份。
“许老师人可真好！”工作人员赞叹道。
“你说会不会有点不合适......”旁边的同伴轻轻撞了一下，“那可是个新人。”
“你想什么呢，”工作人员捏了捏同伴的胳臂，“人家坦坦荡荡，这不都没清场呢。”
在围观者们微妙的视线中，碧茗看着许澄阳坐在了黑暗的礼堂前排。
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切换到夏安的模式，清俊爽朗的少年披着新校服，懒洋洋地躲在大礼堂里，吹着微凉的夏风，提前等待着下午的开学文艺汇演。
正值午休时间，礼堂里空荡荡的，学生们都还没到。
碧茗撩起耳边一缕发丝，露出洁白而莹润的耳朵和脖颈，侧面的线条优雅犹如天鹅。
此刻，她是骄傲的钢琴天才顾冬月，为了文艺演出提前来到礼堂排练。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女孩清冷的嗓音犹如一泓泉水，涌向正在犯困的少年。
夏安睁开眼，眼中映入的少女站在门口的日光下，美得令人屏息。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片刻之后，露齿一笑：“你又是谁？你来这里又想干什么？”
语气轻扬，带着点少年特有的调皮和灵性。
顾冬月抿唇，似乎对这样的说话方式敬谢不敏：“我是下午的演出者，来试琴。无关人员不要待在这里。”
女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并没有吓退少年，甚至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也是下午要上台的人，不是无关人员，你不能赶我走。”
顾冬月本就不擅与人争执，又见少年眉清目秀，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嘴里说着些无赖的话，脸庞莫名地有些发热：“那你别打扰我试琴。”
“你会弹钢琴？”少年双肘杵在柔软的椅背上，好奇地看着她。
少女不再应他，在墙壁侧边按了一下，打开了舞台上方的一盏灯，然后坐在琴凳上，把手放在琴键上，闭上眼睛安静地酝酿着情绪。
几秒后，白皙秀丽的手指犹如魔女的施法，开始了动作。
音符一开始是缓慢而低沉的，可是很快——
风动了。
灵巧似风、舞动如飞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中不断跳跃。
此刻，夏安的眼已经彻底无法移开了。
她的手指每动一下，他的心脏就跟着跳动一次。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乐曲，可是他的呼吸已经完全被那双手操纵了。
灯光下的少女肤白如雪，侧脸精致又冰冷，可是她的音乐是如此炙热而鲜活，犹如五彩斑斓的画卷，让夏安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心擂如鼓。
......
对戏结束后，男人喝了口冷水，稍稍平息胸腔中的起伏。
碧茗此时已经从舞台上走了下来，恭敬地喊他：“许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你会弹钢琴？”许澄阳微微一笑，“这水平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吧？”
“嗯，我妈妈以前是音乐老师。”碧茗温柔应答。
许澄阳看着眼前脸色平静的少女，腮凝新荔，犹带一丝戏中的冷淡，不免失笑：
“那也很厉害，我还以为到弹琴那块就结束了。”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赞了一句：“导演知道后应该会很开心。”
“那许老师呢？”女孩轻声问道。
男人怔忪了一瞬，却见对方认真无比的表情。
“我......当然也很高兴。”他心知不能想歪，小姑娘现在应该是想得到前辈肯定。
可是看着少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露出了浅浅的梨涡，他尘封许久的心慢慢开始松动起来。
“青夏，你几岁了？”
“二十。”
许澄阳心中大石悄然落下。
八岁的年龄差......似乎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