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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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样的家长啊？
哪有这样坐地起价的家长啊？
池迟拒收消息之后，往上扒拉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原主和霍xx之间没有一点交流，一片空白。
果然和原著写的一样，敲诈勒索，只认钱不认人。
池迟磨着后槽牙，看着手机，等着对面的人回复。
可是对面的霍总给他发完消息，就退出了页面，也就没有看见池迟拒收消息的提示。
池迟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霍xx的回复。
好家伙，直接下发通知。
池迟退出界面，想了想，给上次认识的、律师事务所的时习生打了电话。
电话对面的时习生思索了一下，说：“池先生，您和您的另一半之间，有签订什么协议吗？”
池迟顿了一下，他哪知道啊？要签也是原主签。
“我……我忘了。”
“那您先回想一下，看有没有协议。”
池迟抓着手机，在房间里翻找，看能不能找到原主和霍xx的协议。
可是原主实在不是一个整齐的人，他的那些重要证件，这边丢一个，那边丢一个，池迟刚来的时候，还是在床底发现的这套房子的房产证。
可是这回，池迟连衣柜都翻了，就是找不到合同。
他往后一靠，坐在地上，换了只手拿着手机：“我忘记有没有签协议了，我没找到。”
时习生想了想，正色道：“如果没有协议，那就好办了，这就是敲诈勒索，我建议池先生在他下个月要钱的时候，就去报警，我可以陪同。”
池迟点点头，又问：“那要是有呢？”
“就算有协议，这种类型的协议也要经过公证，证明有效。如果协议无效，您可以拒绝支付；如果协议有效，对方也不能随意变更金额，那……您可以节省十万块钱。”
池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不过，按照我们事务所经手的那些案子，您的另一半多半是有合法协议在手，才会这样跟您要钱。”时习生正色道，“池先生，我觉得您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池迟深吸一口气，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好，麻烦你了，咨询费我等等转给你，有问题我再找你。”
“好，池先生再见。”
“再见。”
池迟挂了电话，放下手机。
三十万，四十万！
不！！！
池迟缓了一会儿，站起来，刚要走出房间，霍小茶就从外面跑进来。
“爸爸……”
池迟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没跟张爷爷下棋？”
“我……”霍小茶拽了拽衣摆，“我想爸爸了，就回来看看。爸爸的工作做完了吗？”
崽崽好黏我！池迟捧心。
池迟收敛了太过放肆的笑容，牵住他的手：“爸爸的工作做完了，你想下楼玩跷跷板吗？爸爸带你去玩。”
“好……”霍小茶有些顾虑地看了一眼池迟，欲言又止。
其实他听见爸爸在打电话了，肯定是跟那个律师，因为上次爸爸和那个律师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有问题再找你。
怎么办？爸爸好像真的要跟大爸爸离婚了。
难道爸爸连钱都不爱了吗？
他必须要再做些什么，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霍小茶开始思考。
*
这天晚上，他们照旧在张爷爷家吃晚饭，爸爸去洗碗，他陪张爷爷看电视。
新闻结束之后，张爷爷拿起遥控器，准备换个频道看看。
忽然，霍小茶看见了一个节目，连忙道：“爷爷，我要看这个！”
张大爷按了一下遥控器，把频道调回刚刚闪过的那个节目：“是这个吗？”
“嗯嗯。”霍小茶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看电视。
张大爷看了一眼电视，又看看霍小茶，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里噙满泪水，目光里充满疼爱。
没多久，池迟洗完碗，摘下手套，走出厨房：“小茶……”
……
电视上播的这是什么？《婚姻保卫战》？
他们为什么在看这个？反应还奇奇怪怪的？
池迟摸不着头脑。
*
霍小茶最近迷上了《婚姻保卫战》，连他最爱的玛卡巴卡都不看了，每天晚上就在张大爷家里追节目，期期不落，看得很认真。
池迟翻遍《0-5岁教育心理学》，都没有找到原因，只能陪他一起看。
这天晚上，张大爷出去遛弯了，池迟和霍小茶父子俩回了自己家，窝在沙发上，看《保卫战》。
池迟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池迟抱着枕头，伸手把手机拿过来。
【亲爱的家长们、可爱的孩子们：暑假快乐！新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9月1日上午9:00老师在教室等你们来。上学必备物品：……】
【小班升中班、中班升大班的同学，无需重新办理入学手续。需要校车接送的同学，请及时上报，消息回复“需要接送”即可。】
池迟：“桀桀桀。”
他放下手机，把霍小茶给搂过来：“小茶，老师给我发消息了，你马上要开学了。”
池迟魔鬼低语：“这只小崽崽，你的《快乐暑假》写完了吗？”
霍小茶面不改色：“作业早就写完了。”
“你这个学期上大班？”
“嗯。”
“大班有什么作业？”
“抄生字，看绘本。”霍小茶转头看他，“爸爸，我放假第一天就把作业写完了。”
这种事情根本伤不到他。
“……噢，你真棒。”
霍小茶仿佛明白了什么，眨了眨眼睛，问：“爸爸，你小时候是不是开学前才补作业？”
“……”被他说中了。
池迟捏着他的小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无情地说：“一个小时看电视时间到了，去洗澡睡觉。”
霍小茶抱住他的手：“爸爸，节目还没有完。”
池迟看了一眼电视，《婚姻保卫战》，一对夫妻站两边，特邀嘉宾正在点评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转回头：“反正我看这两个人肯定不能和好，快去洗澡睡觉。”
霍小茶瘪了瘪嘴，抱紧他的手，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爸爸……”
池迟哽住，闭上眼睛不看他，他实在是太容易心软了。
“看完这一对就去洗澡。”
“好。”
不出池迟所料，电视上这一对夫妻果然掰了，悲伤的音乐响起，池迟催着霍小茶去洗澡。
霍小茶进房间去拿睡衣，池迟进浴室给他放水。
池迟出来的时候，节目还在播，已经换了一对夫——
夫夫？
池迟多看了两眼，原来这个世界同性可婚吗？
原著好像没提过啊。
不过池迟本来就不太喜欢看这种东西，他完全没有多想，抱着枕头，倒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边监督霍小茶洗澡。
电视上的夫夫吵得不可开交，池迟还把声音调小了一些。
霍小茶很快就洗好了，穿着拖鞋跑出来给池迟检查。
他洗澡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弄湿头发，池迟摸了一把他的脑袋，确定是干的。
“可以了，进去睡觉。”
“好。”
霍小茶跑回自己房间，池迟问了一句：“你今天要自己睡？”
霍小茶回过头：“……嗯。”
池迟笑了一下：“我不信。”
他站起身，进房间拿了睡衣。
反正等他洗完澡出来，霍小茶肯定会跑到他房间里，要跟他一起睡。
池迟去洗澡，霍小茶回到自己房间，拿出自己的小本本。
【爸爸和小茶的记zhang本】
【8月28日】
这个本子已经不是记账本了，它变成了霍小茶的日记本和素材积累本。
霍小茶认真地写到：【家ting，是社会和xie的基chu。】
这是他在刚刚的《婚姻保卫战》里学到的句子，他在洗澡的时候一直在默念，害怕自己忘记，现在要赶紧写下来。
这几天追看节目，他已经积累了很多这样的句子，要是爸爸要跟大爸爸离婚，他就可以用这上面的话来劝爸爸。
嗯，小茶的计划很完美。
记录完句子，霍小茶把本子收起来，跳下椅子，跑到门口看了一眼，池迟还在洗澡。
他跑回去，拉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叠纸。
几个月前，爸爸晚上喝醉了，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他跑出去想要安慰爸爸，可是爸爸却拿出这叠纸丢给他：“你自己看，我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早就死透了！”
霍小茶不再理他，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给锁好了。
他本来想打电话给大爸爸，可是大爸爸那边乱哄哄的，砰砰砰的很吵。
大爸爸的处境也很不好，为了不让大爸爸担心，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大爸爸，只是把东西收起来了。
霍小茶想要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他年纪太小，一直都看不懂，就把东西放在抽屉里。
现在想起来，他就又把东西拿出来了。
他还是看不懂，翻到最后一页，只能看得懂一个手写的签名。
——霍成。
是大爸爸的名字。
另一个签名是两个字的名字，可惜写得太潦草，他看不懂。
这时候，池迟在外面喊他：“霍小茶，要睡觉了，快点过来。”
“来了！”霍小茶连忙把东西放回去，然后跑出去。
他扑进池迟怀里。
池迟把他抱上床：“你开学要买什么东西吗？明天带你去商场。”
霍小茶想了想：“爸爸，我想要一本字典。”
池迟关灯躺好：“大班就用字典？现在的小孩真辛苦啊。”
“不辛苦。”霍小茶滚进他怀里。
他要开始研究那个合同了。
他本来是很讨厌以前的爸爸的，他本来都做好准备，十八岁以后就要离开爸爸的，可是……
霍小茶抬起头，他好喜欢现在的爸爸啊。
他想和现在的爸爸待在一起，他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小茶这样想着，心里默念着今天在《婚姻保卫战》上积累到的句子。
家庭，是社会和谐的基础……
家庭是基础和谐的社会，家庭、是鸡翅和盐……
霍小茶睡着了，池迟疑惑地凑过去：“小茶，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