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因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程砚一晚上都没睡好，梦里自己穿着小裙子一直在大街上狂奔，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脑子里又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画面。
是原主的记忆。
闹钟叮铃铃响起，程砚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
这个时间对于已经习惯了高中生活的程砚来说并不难忍受，他叠完被子后马上刷牙洗脸，换衣服出门，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早上六点的街道空气清新，太阳还没升起，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程砚在路边买了袋包子，一边啃一边步行去学校。
在路上，他慢慢消化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六岁时，父母意外去世，家里没有直系亲属，要想不被送去福利院，就只能让人领养。
但那些亲戚都跟他们家不太亲近，只有一个远房叔叔愿意领养他，原主同意了，但除了住在叔叔家，他吃的用的都是用父母留下来的钱。
那位叔叔对原主还算不错，每次出差回家都会给他带小蛋糕或者零食，但毕竟工作繁忙，对小孩疏于关心。
直到几年后才发现原主已经变得沉默寡言，性格内向，身边连朋友都没有一个。
后来婶婶生了个女儿，一家人过得很幸福，刚好原主上了高中，就从叔叔家里搬了出来，打算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学费。
但进了社会才知道钱有多难赚，原主每天晚上都要接两三个兼职，上完这个班就要去下一个，这样长时期的辛苦工作，就算他年轻身体好，也顶不住。
昨天晚上，原主就是因为通宵上班没休息好，又起身太急，不小心猝死了，紧接着程砚就穿了过来。
想到这里，程砚叹了一口气，不仅是为原主的遭遇感到心疼，也苦恼于自己以后的生活。
他现在才深深体会到上辈子的自己过得有多么幸福。
从出租屋走到学校只需要十分钟，程砚在教学楼下转了几圈，找到高三（十）班的教室。
现在才六点十五，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程砚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正要进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砚，你怎么不进去？”
程砚转过头，对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阳光打在这人的脸侧，踱上一层柔光。
这是原主的同桌郁忆安，长相清俊，性格温柔体贴，是班上的班草，班上一大半的女生都喜欢他。
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原主是很想跟他交朋友的，但因为自卑，让他一直别别扭扭的不肯接受郁忆安的善意。
程砚就没这么多想法了，他扬起一个笑容，友好地拍了拍郁忆安的肩膀：“我正准备进去呢，你吃了早饭没？我这还有一个包子。”
郁忆安有些惊讶，失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家吃过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期间郁忆安一直盯着他看，弄得程砚心里有些发毛，坐下后发现郁忆安还在看，忍不住问：“怎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郁忆安说：“感觉你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
程砚愣了一下，就听他又说：“是气质上的改变，感觉你开朗多了。”
程砚对他笑了一下：“是吗，说不定还真换了一个人呢。”
一上午的课排的满满的，都是学过的内容，程砚听得昏昏欲睡，干脆撑着头闭眼补觉，老师似乎已经习惯了，看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懒得管他。
正睡得迷迷糊糊，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张小纸条。
程砚往旁边一看，郁忆安认真地看着黑板，手上做着笔记，丝毫看不出刚才塞了纸条的样子。
程砚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整齐，字如其人。
[我看了你的月考成绩，需要我帮你补课吗？]
因为打工浪费了太多学习的时间，原主的成绩一落千丈，由班上前几掉到了下游，上次月考甚至考了个倒数第五，让老师十分失望。
果然是人美心善的小天使，程砚在心里感叹一声，提笔唰唰写下几个字，把纸条送了回去。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会努力的:-D]
*
吃过午饭，程砚又回了教室，下午的课程枯燥乏味，趁老师在讲台上写板书，程砚忍不住拿出手机，就见微信小号有人发来了消息。
【桃子直播刘姐：小橙子在吗？今晚七点准时开播，别忘了^_^】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很快回复：
【小橙子：好的，刘姐，我玩什么游戏啊。】
对面十分不解，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游戏，什么游戏？寄给你的衣服收到了吧，今晚你们要穿上特定的服装，作为海报放在开屏，女装区是新开的板块，公司弄了个首页活动帮你们宣传，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要是其他人她才不会特意提醒，但程砚长得好看，有潜力，刘新玉才愿意送这个人情。
手机另一头的程砚已经彻底懵逼了，女装？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正好下课铃响了，他溜到厕所隔间把门反锁，给对面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一接起，他就忍不住问：“刘姐，我不是游戏主播吗？”
在他那个世界，直播行业才刚兴起，程砚仅有几次都是和朋友一起看MOBA类游戏的直播，因此他根本没往女装那方面想。
而且让他不理解的是，男扮女装有什么好看的，观众就看他跟个花瓶似的坐一晚上吗？
“游戏区流量大，多的是人想挤进去，还用得着我们来专门找人？女装区前期肯定会做一定的宣传推广，要是你能搭上这这股东风火了，以后想播什么都行。”
没等程砚开口，刘新玉又说：“但现在你必须得老老实实的，今天是开播第一天，你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上面可都在盯着呢。”
良久的沉默。
就在刘新玉忍不住问几句的时候，对面有了回复。
“好，我知道了，谢谢刘姐。”
原主的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一段，刘新玉找上门的时候，说了要女装直播这一点，原主就是靠女装火的，自然不会拒绝，再加上桃子直播给的福利十分优厚，比去打工强好几倍，他毫不犹豫地签了。
谁成想这摊子最后留给了程砚。
挂了电话，少年恍惚地从厕所走出来，回到座位后，仍是一脸的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或许是他太过反常，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埋头刷题的同桌难得关心了他一下。
程砚眼神凝重，似乎遇到了某个世纪难题。
同桌忍不住放下了笔，清秀的脸上带着好奇，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就听程砚说出了下一句话——
“郁忆安，你说……男扮女装的趣味到底在哪里？”
“噗嗤——”
郁忆安没忍住笑了出来，见程砚一脸莫名，他问，“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程砚生怕别人知道他穿女装的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就问问。”
郁忆安告诉他：“现在男扮女装挺火的，网上都叫他们这类人女装大佬，不过有些男生穿上女装真的很好看，根本分辨不出性别。”
“是吗。”程砚纠结得眉头都快打架了，“你会不会觉得这种人很变态啊？”
“当然不会。”郁忆安笑了笑，“现在社会包容度很高，而且谁规定男孩子就不能穿裙子了。”
得到这个回答，程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直到下午放学回家，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因为每天晚上都要去打工，原主向学校申请了不上晚自习，学校知道他的情况，就批准了，现在正好方便他晚上直播。
程砚到家后先去洗了个澡，洗完只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一脸苦大仇深地站在衣柜前。
手指颤抖着，向一件粉红色的短裙伸去。
把裙子和上衣都从衣架上取下来后，程砚全方位观察了几分钟，在心中默念着都是为了生活，一鼓作气就要往身上套。
突如其来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知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被打断的郁闷多一点，程砚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喵喵爱吃鱼：橙子，等下马上要直播啦，你准备好了咩？】
【喵喵爱吃鱼：不要紧张，我们都会支持你哒[脸红][脸红]】
昨天她也给原主发过信息，但程砚刚穿过来对周围的事物还不太熟悉，又忙着搞卫生，就没回。
现在有了记忆，他才知道这个喵喵爱吃鱼是原主的铁杆粉丝，去年原主刚尝试女装，偷偷发在贴吧的时候，就是她推荐原主来的微博。
之后“小橙子”火了，成了小网红，也是她一直在帮忙管理粉丝群，虽然她年纪比原主还要小两岁，但行为处事却没有一点小孩的样子，在粉丝中很有号召力。
程砚纠结了一会儿，用原主的语气给她回复：
【小橙子：嗯嗯，谢谢你(づ￣ ?￣)づ我会努力哒[猫猫蹭脸.jpg]】
叮地一声，对面又发来了新消息。
【喵喵爱吃鱼：橙子今天是穿桃子直播的衣服吗？听说很好看，期待(///▽///)】
程砚：“……”他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这些萌妹子会喜欢看男人穿裙子！
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打字：
【小橙子：是哒～摸摸头(￣▽￣)~*】
【喵喵爱吃鱼：那不打扰你啦，我先去粉丝群给她们透露一点消息，她们都蠢蠢欲动了[二哈撒欢.jpg]】
好不容易把喵喵爱吃鱼送走，程砚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不会跟女生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可爱的。
好在原主的社交圈很小，除了喵喵爱吃鱼，其他粉丝一个都没加，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