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我不是直男。
这五个字不仅让直播间的观众傻眼了,程砚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秦越是在帮他说话，可他却一点也不高兴起来。
电脑屏幕黑了下去，黑漆漆的显示屏倒映出两个人的脸，程砚转过头,声音里带着些怒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越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仍是笑着的：“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
秦越家境优渥,学习顶尖，可以说从出生起就没有什么能让他值得烦恼的事情。
他明明有美好的前途，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自己是gay，不仅要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还可能会被许多人排斥。
上辈子程砚没有接触过这个群体,却在新闻上看见过,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对同性恋的态度并不友好，他从没见过有人敢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是同性。
更别说秦越不是在私密场合,而是在直播的时候,当着几十万人的面说了这句话。
大家都知道他是S大的学生，顺着他，网友很快就能知道秦越的身份,以秦越在S大的有名程度，估计不出一晚上,学校里的人就都知道校草是个gay了。
看着他说着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微博的界面点来点去,秦越不解：“你在干什么？”
“我帮你解释清楚,刚才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秦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叹了一口气。
“笨不笨。”
一只手将他的手机夺走,塞进口袋里：“我没在开玩笑。”
“就算大家都来骂我,我也不希望你被骂。况且，我喜欢男的女的关他们屁事。”
这是程砚第一次听他说脏话，却莫名的没有反感，秦越眉眼微扬，表情桀骜，比起平时在他面前黏黏糊糊的模样，这样的秦越似乎更让他心动。
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程砚差点咬到舌头。
完了，他好像真的不太直。
见他不说话，秦越得寸进尺：“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以身相许，刚好我缺个男朋友。”
程砚把趴在他棉拖睡觉的小猫塞他怀里，玩笑的语气：“把宝贝许配给你。”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换了位置的宝贝：？？？
秦越把吱哇乱叫的小猫放下，宝贝伸伸懒腰，继续把脑袋搭在程砚鞋面上，一双灵动的猫瞳来回扫视两人。
秦越抬头看向程砚，认真地问：“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程砚不敢直视秦越的眼睛，只好把目光放在宝贝身上，一声不吭。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秦越故作伤心地叹了一口气。
程砚有些迟疑，他看到了秦越落寞的侧脸，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演戏，但就算是在演戏，他也不能一直钓着对方，也是时候给个交代了。
“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你让我考虑考虑。”
秦越：！！！
秦越开心得冒泡，面上还得矜持：“考虑多久？”
程砚抿了抿唇，见秦越眼睛放光的模样，到嘴边的一周改成了三天：“三天后给你答复。”
公事公办的口吻，模样正经得可爱。
秦越一阵心痒，想着几天后或许就能名正言顺地对程砚亲亲抱抱，忍住了自己的爪子，规规矩矩道别：“那我去洗澡了。”
“嗯。”程砚目送他进主卧，关上门，靠着门板缓缓坐下。
宝贝迈着优雅的猫步，一屁股坐在程砚旁边。
程砚摸了摸它的头，自己刚才竟然一时鬼迷心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磨磨唧唧本来就不是他的风格。
秦越在主卧洗澡，程砚就用了外面的卫生间，洗漱完回到房间立马开始剪视频。
他之前答应粉丝的第二期vlog要在这几天内发出去，但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有事，所以今天晚上必须弄好。
就在他剪视频的时候，隔壁主卧，秦越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心情太激动了，能睡得着才怪。
虽然程砚还没有确切的答应，但怎么说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总比一开始的强烈拒绝要好，他已经很满足了。
睡不着自然要摸出手机玩，秦越点开微博，搜索有关小橙子的实时消息。
因为他在直播结束时的打岔，大家的关注点果然被带跑了。
【越哥你睡了吗？我睡不着：）不是直男是什么意思？你TM给我说清楚！[兔斯基晃脖子.gif]】
【四舍五入这是官宣了吧？嘿嘿嘿，老板多来几份狗粮@小橙子v】
【来自CP粉的祝贺！祝越橙夫夫百年好合！】
秦越心满意足，美滋滋地往下滑，然后就刷新出了一条不合时宜的微博。
【拿学生证就信啊？现在这么多□□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拿的假证[/微笑]】
最后那个表情极其阴阳怪气，秦越心里不爽，正打算跟他对线，就看见底下已经有了一大片回复。
【傻逼，真是什么都能杠】
【笑了，你去查查X省高考理科状元是谁吧】
【啥？小橙子是高考状元？？？】
【我是X省S市的，今天看见小橙子的真名，觉得有印象就去搜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
【搜完回来了，学渣流下了羡慕的泪水，怎么有人成绩好还长得这么好看！】
看见大家夸程砚，秦越心里冒出五颜六色的小花花。他老婆能不厉害吗？
再一刷新，这条微博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条新的——
【@晓晓不想画画v：希望有些人心理不要这么阴暗，我就是S大的，我可以作证小橙子是本校学生：）ps：怕杠精继续杠附图三张[图片][图片][图片]】
第一张是博主本人的学生证和录取通知书，第二张是跟小橙子在路上的合照，第三张是学校内部论坛关于程砚的帖子截图。
秦越感觉有些眼熟，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打球回来在路上遇到的女粉丝，好像是美院的。
对于她热心帮程砚辟谣的行为，秦越大方地点了一个赞。
点进评论，博主十分活跃。
【别问我小橙子的具体信息，不能说的哦[嘘]】
【越哥的信息我更加不能透露，大家洗洗睡吧】
【不嗑CP，橙子是我老婆谢谢】
秦越：？
明明是我的。
小花花一瞬间枯萎，秦越退出评论区，顺便把刚才点的赞取消。
时针滴答滴答地走着，被窝里亮着莹莹的光，秦越捧着手机越看越精神，直到状态栏跳出一个提示——【你关注的博主@小橙子v发微博了！】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扫了眼时间，已经两点了。
程砚居然这么晚还没睡？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夜猫子，这条微博一发出，马上就多了一百多条评论。
等秦越来的时候，评论区已经被攻占了，他没管评论，先看内容。
【@小橙子v：答应你们的第二期vlog来啦！青龙山风景很美，大家有机会可以去看看，记得要在秋天去，满山的枫叶太美了！另外感谢某位不知名摄影师，我剪的时候才发现拍的超级棒，值得表扬！某站和某音已同步上传，我先睡了，大家晚安~[视频]】
秦越嘴角翘了翘，忍不住在下面评论：
【zzz：谢谢，会继续加油的。＾3＾】
他只是随手一发，没想到很快就被火眼金睛的粉丝抓住。
【摄影师来认领了！帮顶！（但这个亲亲是什么意思？？？）】
【橙子是跟越哥一起去的，视频会不会就是越哥拍的？】
【我也猜是越哥，这个账号就关注了橙子一个人，点赞也全是橙子相关的！】
【！！！真的是越哥吗？】
程砚的回复更加坚定了他们的猜测。
【@小橙子v回复zzz：怎么还不睡？】
秦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账号多了许多粉丝，几乎全是CP粉。
他先回复程砚：“睡不着。”
半分钟后，新的回复跳出来。
【@小橙子v回复zzz：那就别玩手机了！[?猫用平底锅拍头.jpg]】
秦越几乎能想象到程砚这时候的模样，笑着打字。
【zzz回复@小橙子v：好，听你的。^_^】
发完这句话他就放下了手机，听程砚的话乖乖睡觉，丝毫不知道粉丝们因为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有多么心塞。
【我本来是唯粉，现在感觉很好嗑是怎么回事？】
【救命，我是来看vlog的，为什么要塞我狗粮】
【我就好像一只狗走在路边被人踹了一脚】
【大家知道了吧！这就是熬夜的后果！不早点睡觉是会被人秀一脸的！】
【听你的……好家伙，没想到你长得浓眉大眼还是个妻管严】
CP粉简直像在过年，一口接一口的糖，反而让他们变得小心翼翼，自己默默地嗑，不敢吭声。
见秦越没回复，程砚猜他应该睡觉了，便也放下手机，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有课，在小区附近随便买了点早餐，然后往教学楼走。
他们今天不在同一栋楼，走到一半被迫分开，程砚一边啃包子，一边双目无神地往前走，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转头一看，是他的室友，因为长得高大，又姓高，所以大家都叫他大高。
大高平时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但私底下特别八卦，而且好奇心重，有时候一讲起话来就没完没了。
程砚没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大高，早上好啊。”
大高却没他那么悠闲，语气很着急：“别好了，学校论坛你看了吗？他们都在说秦越和你的事！”
程砚瞬间睡意全无，张嘴咬了一大口豆沙包，一副预料之中的语气：“果然。”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都自曝自己是S大的了，肯定会被校友发现。
幸好昨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有点烦躁，却也没那么紧张。
大高见他这副爱咋咋地的表情，心里知道探听别人的私事不好，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上头说的是真的？秦越真的是gay？你和秦越是什么关系啊？”
问题太多，一时都不知道回答哪个。
程砚看向他，干脆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字。
“你的意思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秦越是gay？”
程砚面无表情地点头。
他们宿舍的人性格都挺好，包容性也强，之前知道他是个主播，而且爱穿女装，对他只是好奇，没有表现出半点反感，但程砚不知道他们对同性恋是什么态度。
万一是排斥厌恶，那只能减少来往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